“舆论战,猛料,这些说法概括的还挺精准,都放出了什么猛料?”樗里疾充满好奇
郯清跟着公子边往帐外走边说:“第一:公布太子遇刺的细节让民众知晓太子救命恩人是她,给太子赠玉佩再加一个理由。第二:将你和小姐二人相遇、相知到相恋的事编成荡气回肠的故事在市亭传播。第三:让君上提前宣布给你二人赐婚。第四:宣布医塾和女医署已经快要建成,公布招生和设女医署的消息。”
公樗里疾听她说的那些鬼点子哭笑不得,宣布赐婚的事也就罢了,她竟然还让把他俩的事编成荡气回肠的故事,她可真是让他欢喜让他愁!
走到徐瑾瑜的帐门口,郯明有些闷声闷气地说:“小师傅脚扭伤了,腰也受伤了,问她是怎么伤到的她说不说,小风也不告诉我。”
听着郯明的抱怨,樗里疾心中一沉,脚步也快了许多,她帐中的药味比他的还要浓烈。
小风看到有人掀帐门,刷地从榻边站起,转身的同时下意识地去抽腰间的刀,作出防御的姿态。
看到被郯明搀着的公子,愣愣地站在原地。“公子,你醒了。”她将刀塞回刀鞘,惊喜无比。
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追随着公子,看着他被郯明扶着踉跄地到小姐榻边,手有些颤抖地摸着小姐的眉眼,轻轻地将小姐蹙着的眉心抚平,问道:“她额头这么烫,今日何曾喝汤药?”
小风点头,“早上喝过了。哦,对了,小姐说她药效上来怕是会困,专门交代伙房给公子熬了些白米粥。说公子若是醒过来可用一些米粥,再配一些咸菜。小姐说公子两日未曾用饭脾胃还未恢复,现在还不能吃荤腥。”
公子疾拿出帕子,为她擦拭额头的虚汗,心中无奈叹息,她可真是让人心疼,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他吃什么。
她还抱怨他不听话,说他承诺了一根头发也不能掉,结果躺在榻上不省人事,还威胁说咬他做惩罚太轻了。她又何尝不是这样,不仅不听话把自己弄得一身伤,还想要瞒着他不让他知晓。
等她醒来他也要狠狠地罚她,让她好好长记性。不能他不在她就肆无忌惮,还不守承诺又要增加他不知道的小秘密。
郯明看着在榻边坐着的公子,一拍脑门:“我这就去给公子端饭食,公子定是饿坏了。”说罢便风风火火地一撩帐门的布便出去了。
郯清也说道:“君上派的梁尚来,带的士伍就在旁边营地驻扎,另外还有一金令特使也在这里,专门等着公子醒来回咸阳复命,我去跟他们说一声公子你醒过来了。”
樗里疾吩咐道:“你直接让梁尚过来,我用完饭跟他了解一下事情的进展,另外跟金令特使说我有信件让他带给公父。”
郯明和郯清出去了,屋内就剩他们三人,樗里疾握着徐瑾瑜满是伤口的手问小风,“她都伤到何处,如何受的伤?”
小风低头揪着手指,底气不足地说:“小姐说不让我跟别人说,而且还说连你也不能说。”
樗里疾按了按眉心,心道她就是这样,总是报喜不报忧,越是瞒的深的事儿说明越大,就比如之前对于为救太子坠崖之事,她就是含含糊糊地说受了点伤,都好了让他不要担心。
是他打破砂锅问到底,还派人去查了才知道实情。她说的受了些伤是连鼻息都探不出来的重伤,她被邻居徐忠夫妇发现晕倒在村头,照料了半个月她才下榻,修养了一个月她才痊愈。
这次受伤她连他都要瞒着定是有什么隐情,不然她不会这么讳莫如深。
是啊,九重杀的毒哪是那么容易解的,研制九重杀的人都未做出解药,她为了救他定是费了一番力气的。
他轻声说道:“不要忘了我为何将你留在她身边。”
小风听公子这么说,心中一跳,如实说那日发生的事,“那日小姐知道公子遇刺,便急匆匆地给公子针灸,安排好所有事情后便带着我去山顶的悬崖采药了。”
樗里疾问:“是我们那日去的那座山顶?下着大雨你怎么不拦着她?还只有你跟着,连护卫都不带。”
小风扑通一声跪下来,便哭边说,“公子我知错了。我也知道下雨时上山危险,但小姐说时间不等人,公子在等着她顾不得那么多。小姐说她要采的药材别处或许也有,但她没时间去找了。”
“还有,没带护卫是因为小姐怕勘矿队里藏有奸细,我们上山那人肯定不会冒险跟着,可公子你昏迷着在营地,小姐怕他会动手脚,所以就把全部护卫都留到公子身边了。”
“那她是在何处受的伤,怎么除了脚腕还伤到了腰?”公子疾将她的手臂放回毯子里盖住,挪到榻尾看她敷着草药的脚腕。
小风连连磕头,自责道:“是奴婢的错,是我没保护好小姐。她下悬崖采药时腰上系了两根麻绳,一根我拉着,一根系在山顶的松树上。是我没有注意到我拉的那根绳子中途被卡在尖石中,小姐在悬崖上采药的时候,我一用力那根麻绳就断了。”
随后她急急补充道:“绳子断了之后我立马冲过去拉松树上的那根绳子了,没有让小姐掉下来。”
樗里疾紧紧攥着拳头,单是听小风的描述都能想象到当时有多凶险,松树上的绳子定是固定着的,只是以防万一肯定是松松的。
小风手里拉着的那根绳子才会拉紧,小风手里那根绳子断了,她定是急速地下坠,伤到了腰还是不幸中的万幸,差一点就会掉下崖的。
他虽然没有上过那座山,但是勘矿队的孟金说他去过,还说山顶南侧是悬崖绝壁,飞鸟过去都得想想怎么落脚。他不敢想若是没有另外一根绳子,他怎么找到她。
原来她守口如瓶不让小风说还有这方面的原因。她终究还是太过良善,府里的奴仆犯了错她也不忍惩戒,这次差点丢了命她也替小风瞒着。
樗里疾深吸了一口气,“那你可知她为何守口如瓶?”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小风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身体颤抖,“是小姐怕我受罚,怕公子知道后惩罚我。”
他强忍着怒意,“起来吧,她既如此护着你,我也不想伤了她的心。不过你要记住,今日饶你不是因为你补救了拉住那根绳子,是因为她心软。”
“我今后定护好小姐,绝对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小风惶恐地答道。
郯明此时将饭食端了过来,一碗白粥和一碟咸菜,感觉帐内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公子脸色铁青,小风挂着泪珠,便小心翼翼地问:“公子,饭食端过来了,你先用饭?”
樗里疾不疾不徐地到食案边上坐下,什么话也不说,心事重重地用饭。
一碗粥一碟咸菜饶是吃的再斯文,也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吃完了。虽然吃不饱但也聊胜于无,一口热粥下肚,直接从嗓子暖到肚子身上终于有了从内到外的热气。
吃了些咸菜嘴里也终于不再是单纯的苦味,还多了些咸味,感觉身上似乎也有了力气,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连大脑也清醒了许多。
“小风,照顾好瑾瑜,我先回帐中处理些事情,一会儿再来。”
小风连忙回应,“好的公子。”
出了营帐樗里疾也没急着回自己帐中,而是站在帐外的空地上,抱臂朝着东南方向望去,那座山就是他遇刺的地方,那座山的顶峰就是瑾瑜冒死给他采药的地方。
此次出来勘矿他虽然也做过最坏的设想,怕会遇到危险,所以他给瑾瑜身边也安排了护卫,晚上也安排府中的护卫轮流值守。
可是他未想到情况会这么糟,会有人如此猖狂布下这么大的局,不仅想要杀了他,还要将他钉在耻辱柱上安上“恩将仇报”的罪名,给太子戴上“残害手足”镣铐,徐瑾瑜也成了“红颜祸水”。
她性子本来不张扬,更不喜锋芒毕露,甚至不想成为焦点受人关注,她享受安居幕后随心所欲做自己的事情。但在河西时面对他人的非议后,她被迫改变了。
她说她不想被人看扁,所以想要站在高处和他并肩叩扣群司二而2伍九仪死七搜集这篇文加入还能看更多吃肉文,她说她要“升职加薪”,要“走向人生巅峰”,为了争那功、扬那名,她白天研制连弩,晚上挑灯写那个《伤病急救指南》。
后来连弩研制成功了,急救营也组建训练好了,加上她之前研制的金疮药那些新药,可以说在河西之战中立下了大功。可就因为她是女子,是一名医士不是士伍,她没有上阵杀敌不能受爵。
宗族的人说给她授田、赐宅、赏金他们都没意见,打破之前的礼制和秦律是不行的。
这就是现实,宗族的人在秦律触及自己的利益时跳出来反对秦律,恨商君恨的牙痒痒,但是到了对他们有利的秦律,他们又拥护起来。
第100章 以身相许
然而对立功进爵那么有执念的她, 在知道自己没有爵位后只是咧嘴一笑,说没爵位做大秦第一位女医官也超厉害,还掰着指头跟他说自己有七顷田地, 一处宅院,另外还有万金。
她说自己一夜暴富成了小富婆,还跟他开玩笑说不必那么拼命地上战场杀敌,大不了她来养他。
他笑她太容易满足, 也恨自己太过无能,不能给她更多的荣华。
这次也是, 是他没有考虑周全, 不仅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还拖累了她。
她那么小的身板,为了救他冒着大雨上悬崖峭壁上采药, 自己都伤的那么重了,还为了照顾他还两日两夜未合眼。她一个不爱张扬的女子,为了护着他不惜将自己置于舆论的漩涡。
若是换做旁人, 在河西之时屡立奇功最终却未能如愿进爵, 怕是会心灰意冷不再那么拼命, 而她却丝毫没有退缩, 说只想做些事情证明她也来过。
为了找新药材,她不辞劳苦翻山越岭。为了给他解毒,她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为了安稳乱局,她不惜将自己抛到台前。
可是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正在他沉思之时,突然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让公子久等了, 卑职来迟了。”侧身一看, 原是梁尚到了。
“我们到帐中去说。”樗里疾说道。
徐瑾瑜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感觉上身有些重像是什么压着她, 睁开眼睛一看吓了一跳,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放大的盛世美颜。
是她烧晕乎了?又做春梦了?
不然樗里疾怎么会在她的榻上,跟她一个被窝,还搂着她的肩膀。
她已经好色到这个地步了么?
现在她不仅脚腕肿地跟个猪蹄一样,腰被闪了一下痛地走不了路,身体都这个样子了她竟然还有色心做这样香艳的梦!
难道是那日上午他给她的记忆太过深刻?她在梦里还想着涩涩?
她抬手给了自己头一巴掌,心道,赶紧醒来吧,现在风寒加腰伤双重伤害,血条都空了虚的很,就是做春梦那也伤肾啊!
啪嚓一声,她惊呼,妈耶!头竟然还会痛!
刹那之间,她震惊,娘呀!那帅哥睁眼了!
只见那帅哥蒲公英的睫毛轻颤,能看到毛细血管的薄薄眼皮慢慢睁开,露出一双带着水汽的眼眸,帅哥还用他那微凉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朦朦胧胧地问:“怎么了?”
她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梦!
“你醒了?”她惊喜道,“你怎么在我的榻上?”
樗里疾也回过神来,又探了探她的额头,没那么烫了,“我上午就醒了,吃了你给我备的白粥,还喝了你给我熬的汤药。我在你榻上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喊着冷,我来给你暖榻。”
徐瑾瑜看着一本正经回答的樗里疾,竟无力反驳。
高热之时确实会感觉发冷,她若是昏睡之时梦呓说冷也正常,但是他这手哇凉的,也给她增加不了多少温暖吧。
她伸手探到他的衣服里,摸着他的腰争辩,“你现在还未康复身上比我还凉,如何给我暖榻?”
樗里疾用手臂支着脑袋,慵懒道:“你还说你好热,我看你身上这么烫,就贴着你给你降温,你看,我多体贴。”
徐瑾瑜一翻白眼,手用力一拧,语气却是懒洋洋的,“横竖都是你有理呗?”
“哎呦,疼疼疼,你要杀了你夫君么?”樗里疾故意夸张地叫嚷。还别说,那双小手拧着他腰侧的一块肉真有些疼,她竟然真的下得去手。
徐瑾瑜不忿地说道:“我还没说手酸呢,你倒喊上疼了,你这肉硬梆梆的拧着一点都不趁手。”
说罢她便要抽出手来,然而她的手刚一动,就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按住,然后拉着她的手往上移,那只手的主人不知何时凑到她的旁边与她共枕。
“你不是说这里比较有型的话,给人感觉很有男子气概,看起来也很帅么?某人还说喜欢有八块腹肌的,怎么?此时不喜欢了?”
徐瑾瑜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感受着他的呼吸,还有他那紧实的肌肉,眼眶顿时氤氲水汽,嘴一噘反客为主搂住他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胸膛带着哭腔说道:“喜欢,哪里都喜欢。”
樗里疾将她往怀中揽了揽,一手摸着她的头,心中暗叹,这几日也着实吓着她了。
一根头发丝都不让他掉的她在知道他遇到刺杀,还中了九重杀这种剧毒定是慌乱极了。他晕倒之后还给她留下来那么一个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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