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对刚才给自己按摩的技师说:“给我们一间会客间。”
贺星苒是这家店的vip,每次充卡都六位数起步充值,大客户这点要求还是要满足的。
姜子格脑子转得快,走到贺星苒身边,压低音量说:“你俩认识?”
贺星苒“嗯”了声:“路维前女友。”
那天阿谭在车里,贺星苒没有看清她的脸,反而是和靳屿结婚那天,靳屿给了她一文件夹的“证据”,里面都是拍得很清晰的照片,她就记住了这张年轻漂亮的脸蛋。
“啊?”姜子格一时间有些发懵,“可是我听到她在和靳屿打电话。”
她刚才肚子痛,排解完之后在洗手,就听到阿谭在打电话,跟靳屿聊钱的话题。
虽然很多年没跟靳屿见过面,但南*航空官方账号会发布视频,靳屿出镜次数很多,姜子格还能记住他的声音。
她还当靳屿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打算让阿谭交代,以便让贺星苒死心呢。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搞不清真相。
但对面是阿谭,一个小姑娘,两人决定不是很地道地欺负欺负人。
……
上茶,静坐,贺星苒和姜子格始终不开口。
阿谭到底还是小,忍不住了,眼泪汪汪跟贺星苒求饶:“美女姐姐,我真不是小三,是路维一直骗我他要出国工作最近不能陪我,后来我在银泰看到他了,跟着他车一路跟到他家,才知道他已经订婚了,他爸爸说给我一笔钱,让我走。”
说得是前女友上门这回事。
原来根本不是所谓的前女友,而是路维当时脚踏两条船。
贺星苒面不改色地“嗯”了声,眉毛一抬,脸色很冷:“继续。”
阿谭想到什么,努努嘴,说:“但他没给。”
贺星苒:“……”
姜子格:“……”
什么人品。
贺星苒不自觉学了靳屿,曲指敲了敲桌子,她本就不是甜美娇憨的外表,现在冷下来,确实有几分严肃,令人不敢糊弄。
见她不说话,阿谭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再也绷不住,后面的事情也不打自招了:“后来……后来,我想办法找路维要钱,但是已经联系不上他,听说他要办生日宴会,就去找他了……”
说到这里,贺星苒才察觉出逻辑问题,她反问:“可是生日宴会是宴请制。”
别说别墅大门进不去,以路维的心机,安保人员都不会让阿谭靠近。
阿谭这下看了看姜子格,嗫嚅道:“是他安排我进去的。”
“谁?”姜子格反问。
阿谭脸红了:“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姜子格心里有点谱,问道:“他安排你干什么?”
姜子格常年在职场打拼,严肃起来比贺星苒还威严,阿谭更害怕,小声说:“就是安排我进去,把路维喊出来。”
又想到路维和贺星苒的关系,她连忙看向贺星苒解释道:“是路维先动嘴亲我的,他说跟你是联姻,他喜欢的是我,我就我就……”
小姑娘大学还没毕业,有着浪漫天真的想法并没错。
错的是明知道阿谭年纪小,还要哄骗无知少女的路维。
和路维联姻破产的事并没有过去很久,可贺星苒已经没什么感觉,她“嗯”了声,算是知道。
“那你和靳屿谈什么钱?”
“他叫靳屿么?”提到跟她做生意的男人,阿谭不自觉脸红了,再对上贺星苒询问的目光,不敢瞒着,“就是他说安排我见路维,最好在路维车上见,然后给我十万块钱……”
“姐姐,我真不是想跟路维和好,我知道他是渣男,也没想破坏你们婚姻。”
说着说着,阿谭又眼泪汪汪。
她在和路维的感情里何尝不是受害者,贺星苒没有声讨她的想法,淡淡道:“我不怪你。”
又跟姜子格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下主意,便又说:“是我朋友错怪你了,我给你道歉,今天你的消费我买单,这身衣服也脏了,你去商场重新挑一件,我付钱,就当赔礼道歉。”
阿谭是艺术生,家里有点小钱,连忙摆手说不用了。
但贺星苒已经安排人来陪她逛商场,小姑娘晕晕乎乎地被擒拿,又晕晕乎乎地被送走了。
虽然阿谭有些话不能细究逻辑和动机,可她到底不是这件事的核心,贺星苒也没有要和小孩子计较的心思。
等到会客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两人沉默了一分钟。
“又安排人见男朋友,又给人家钱?”姜子格先“啧”了声,“靳屿爆改观音菩萨?”
未免心地也太善良了点。
贺星苒脑海里很多疑惑很多忽视过的巧合此时一一浮现,她捋了捋,慢慢说:“见到靳屿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奇怪,但想到他认识路维也很正常,就没多想。”
“不过,”她顿了顿,“他拍下来的路维和阿谭的照片,应该不是用手机拍的。”
姜子格:“嗯?”
贺星苒:“那天下雨,又是晚上,手机像素应该没那么好。”
并且打印成A4纸大小,都没有怎么变花。
“那就是早有预谋了,”姜子格凭借第六感猜测,“我怎么感觉靳屿就是冲着你来的?”
贺星苒:“为什么?”
姜子格说:“你当着他面发现未婚夫出轨,你要面子,肯定也就退婚了;但你家里逼着你结婚,你要是没有一丁点儿退路,可能也就咬咬牙跟路维过下去了。”
“他出现,你的退路也就有了。”
“他想和我结婚?”贺星苒心想,未免太过荒谬。
姜子格却耸耸肩:“他不是要气那个祁颂年么,你又是他初恋,祁颂年也认识你,跟你结婚刚好。”
如果是普通人,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跟初恋结婚只为气前女友的戏码不大可能发生。
但这人是靳屿,大少爷本就是游戏人间的人物,世界都是他手里的玩具,结个婚又怎样。
况且,他被世俗评判的价值:家世,长相,学历……跟结婚证上是头婚还是二婚都没关系。
贺星苒想了想,坦然接受这个想法,闷闷说了句:“那他还挺深情。”
语气不免有些吃味。
姜子格笑了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别太悲观,他既然能做局让你逃离路维这个老渣男,谁说不是对你还有恻隐之心呢?”
她想了想,感慨道:“其实也是,大家都不希望前任过得太好,当然也不忍心前任过得太差。”
有主意在贺星苒脑袋里如流星般闪现,她不自觉提高音量:“你再说一遍?”
见她有些激动,姜子格差异地缩了缩脖子:“大家都不希望前任过得太好,当然也不忍心前任过得太差,怎么了?”
“上一句。”贺星苒语速加快。
姜子格回忆了下:“他对你有恻隐之心……?”
因为这句话,贺星苒胸口起伏激烈了些:“我知道怎么办了。”
-
送走姜子格,贺星苒拜托弟弟贺阳辰把自己车开去4S店修理。
她还有一辆车子,是从公司划账买的,最近筹备纪录片,把车借给林乔开。
这下她并没有车子,云亭别院是新规划的高级住宅区,附近并没有地铁,出行不方便,她厚着脸皮问靳屿借车子。
靳屿那天是打车走的,之后跟乔景琛厮混在一起,出行开跑车居多。
大少爷的车子很多,不差一辆大G,车子在她地下车库已经停很久了。
靳屿虽然不想跟贺星苒再有什么感情牵扯,但既然贺星苒开口问他借车子,他当然也会同意。
还让罗亦周给她送了钥匙。
贺星苒开车门,先没有插钥匙,从包里掏出一只口红,塞进座椅缝隙里。
――靳屿不要他的衣服,但她要自己的口红,先落点东西,方便以后接触。
靳屿的车她开过,因此并不陌生,暴雨撕扯这座城市,无数雨丝敲打在挡风玻璃上,贺星苒只是找个借口借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转着。
很无聊,她点开车内音乐播放器,顺着靳屿播放过的列表,随手点击播放,清澈的男声穿透浸润了潮湿的空气。
“穿梭时间的画面的钟
从反方向开始移动
回到当初爱你的时空
停格内容,不忠
所有回忆对着我进攻
我的伤口被你拆封
誓言太沉重泪被纵容
脸上汹涌,失控”
贺星苒有片刻失神。
居然是周杰伦的歌。
靳屿有母语羞耻,几乎不听国语音乐,喜欢摇滚,偏爱蓝调。
而周杰伦是她喜欢的歌手。
这首歌怎么都不应该出现在他的播放列表。
前面红灯,贺星苒踩了刹车,仔细检查了下车上音乐播放器的列表。
一溜烟的都是周杰伦。
好像被定格在原地,贺星苒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看似荒谬的猜测,被阳光晒得松软,像棉花糖似的,逐渐填充她所有的思绪。
靳屿故意让路维出轨。
靳屿还在听她的歌。
车上的香氛是她喜欢的佛手柑。
姜子格说,或许靳屿对她有恻隐之心。
或许,贺星苒想,或许,哪怕过了这些年,哪怕靳屿也有了一段新的感情,但感情不是以一换一。
关于她陈旧的,腐朽的感情,是否也沉淀在他的心底,被岁月冲刷,被砂砾打磨,形成一颗小小的、恒久的彩色石头。
靳屿此时此刻,也有一丁点,像她对他那样的感情。
绿灯亮了,身后的车鸣笛催促着。
雨幕纷纷,贺星苒开车上高架,在马上要拐过去的一瞬,猛然向左打方向盘,车子撞到高架护栏。
金属和钢筋水泥的碰撞声响起,身后车流缓慢蠕动,短暂的静止,又不断擦肩而过。
贺星苒大口大口地喘气,颤抖着解开安全带,拨出电话。
“喂。”靳屿的声音惫懒,有些不耐烦。
远处有群鸟飞过,贺星苒盯着它们,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良久,轻声道:“靳屿,我出车祸了。”
第16章
“什么?”电话那头, 靳屿的声音似乎变了调子。
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挡风玻璃上,破碎的声音莫名令人心慌,贺星苒抿了抿嘴唇,重复一遍:“我出车祸了。”
“你现在怎么样, 有没有受伤?”靳屿几乎脱口而出, 又发觉关心则乱, “你在哪儿?地址给我,你什么都不要做, 我来处理。”
贺星苒看了眼前面的指示牌,报上地址。
靳屿挂了电话。
雨似乎越来越大,有南风吹起,浓密喧嚣的树枝摇曳, 雨丝如一把把锋利的小刀,斜斜插在空气里。
雨天的道路本就容易拥挤,高架入口又发生交通事故,后面的车子逐渐行驶缓慢,如沙丁鱼罐头一般拥挤。
“你能不能快点儿开?”
一辆阿斯顿马丁里,靳屿拧着眉头, 紧绷着的下颌线条愈发衬得此时冷冽无比。
乔景琛意味深长地笑了声:“你心里堵得慌跟大马路发什么脾气?”
靳屿:“……”
两人今天本是约好等到靳屿飞行任务结束后去跳伞,结果江南七月的天气如小姑娘的脸,说变就变,上午还晴天白云,下午就狂风骤雨。
计划告吹,两人又半路规划去玩室内赛车, 走到半路上, 就听到靳屿接到这么一通电话。
再次半途改道――
点击放大贺星苒发来的共享位置,靳屿估摸了下距离, 又抬头看了眼如沉睡巨龙般偶尔蠕动的车潮,抿了抿嘴唇,推门,下车。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
乔景琛这才注意到好兄弟已经下车,连忙在后面喊他:“下雨呢,你他妈疯了啊?”
-
交警、保险公司的人很快就到。
瓢泼大雨仍旧下着,有一部分交警在雨中疏通交通,也有交警在跟贺星苒交涉,保险公司的人看这辆车的状况,简直要晕过去。
风雨交加,声音愈发剧烈,交警和保险公司工作人员都扯着嗓子讲话,贺星苒迫不得已下车,没有雨伞,听他们扯着嗓子讲话,但也听不清晰。
大颗大颗的雨水砸下来,她很快全身淋湿,无袖针织衫沾了水,沉重冰凉的贴在身上,她不自觉牙齿打颤。
保险公司的人后知后觉,给她一件水上乐园用的薄薄雨衣。
开了罚单,因为车子价格昂贵,涉及到保险公司理赔的金额,程序很繁琐。
贺星苒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车子还不是她的,情况复杂,让人隐隐头痛。
“苒苒。”
一声呼唤撕开纷纷的雨幕落进耳朵,一贯慵懒的声音此时多了些焦灼,贺星苒还以为是在寒冷与繁忙中出现幻听,施施然回头,却看到靳屿迈着长腿步步靠近。
雨水下落的轨迹因为他的步伐微微改变。
下一刻,肩膀给他用力钳住。
“受伤了没?”靳屿锐利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紊乱的气息也逐渐平稳,最后检查了下她的手,仍旧是白皙的,未见任何肿胀和伤口,才出口气似的,语气又恶劣了些,“我不是叫你等我么?”
贺星苒被迫仰头看着他,目光所及是他被雨水淋湿全部捋到后面的头发,雨水和着汗水,从他发尖滑落,滚到蹙成小山的眉头上,顺着清隽的脸颊坠落。
刚要说些什么,就见他单手打开车门。
再然后,被他推了进去。
“在里面等我。”
雨幕被隔绝在外,贺星苒看着他的背影,有刹那失神。
靳屿是车主,跟交警还有保险公司的交流更简单些。
很快,堵塞的交通被交警疏通开,雨势渐渐收拢,乔景琛刚好也把车子开了过来,朝两人鸣笛。
撞坏的车子交给保险公司和4S店,靳屿看都没多看一眼的,开车门让贺星苒下车,又给她塞进乔景琛车子的后排座位。
自己也绕了一圈坐进来。
“砰――”
大力关上车门。
“妈的,哥,这是我新车!”乔景琛看好兄弟一肚子无明业火无处发泄,就先气笑了。
果然,下一秒,靳屿将矛头对准他:“别废话,开车。”
乔景琛:“去哪?”
靳屿抿了抿嘴,又看了贺星苒一眼,意味不明地说:“你先开。”
乔景琛“啧”了一声,装没心没肺地打趣他:“你前两天说什么来着?”
不是什么该放手就放手,决定权在他手里。
那是贺星苒手里有黑洞?这没放两天又要紧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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