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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不渡——云芙芙【完结】

时间:2024-01-18 14:40:34  作者:云芙芙【完结】
  “想不到荣儿你系的红绸会同裴兄的并排,我还记得第二次见到裴兄的时候,我问裴兄为何一个人来,裴兄说他夫人因他做错了事,生气不愿和他一起来。”
  “也不知道裴兄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要不然怎么会害得嫂夫人如此生气。”凑过来的顾槿安看着左下角所愿求之人的名字。
  “归荑,原来嫂子的名字叫归荑,果真是好听。”
  归荑,归荑。
  整个人冷得像坠入冰窖中的宋嘉荣想到他们二人第一次时,他满目深情的叫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更可悲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归荑,出自自牧归荑,洵美且异,一般是男子用来对女子的表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兀的横空伸出,夺过她手上的祈福带,眼中的柔情满得几乎要溢出。
  “也是岳父为你取的名字,岳父很爱岳母,也很爱你。”
第55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宋嘉荣的目光平移到男人风尘仆仆依旧不掩俊美的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双唇翕动的问,“你是说, 归荑是我的名字?”
  难不成她那么多年来, 嫉妒,仇恨的人就是她本人!
  裴珩没有回答,可他的答案已经写在了脸上。
  得到他肯定后的宋嘉荣气血翻涌,又认为好笑,是她的名字又如何,伤害已经造成,说得再多也挽回不了什么。
  她也不需要父母那种畸形的爱, 如果不是她们的自私, 她也不会诞生,更不会为此痛苦。
  顾槿安正戒备的看向谢玄衣,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他们说了什么。
  谢玄衣走过来,不动声色的横在二人中间,“师妹,你求的是什么。”
  “没什么。”宋嘉荣扯了扯嘴角, “师兄你求好签了吗。”
  谢玄衣点头,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对, 下意识拉过她的手把脉, 皱起眉头,“你的手怎么那么冷, 可是身体不舒服, 我要是早知你身体不舒服, 就不应该勉强你出来。”
  “我没有不舒服, 师兄不用担心。”不习惯被男人握住手的宋嘉荣想要把手抽回来。
  顾槿安在一旁气得嗷嗷嗷直叫, “呸,什么师兄什么正人君子,那算盘打得我都听见了,怪不得我之前就看那小子不顺眼。”
  裴珩盯着二人相握的手,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隐忍的妒火,径直拉过宋嘉荣的另一只手,警告道,“放开她。”
  谢玄衣冷冷刺回去,“我在同我师妹说话,裴兄这是想做什么。”
  “我让你松开她的手!”
  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的宋嘉荣甩开裴珩的手,语气冷漠,“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我希望裴公子能摆正好自己的位置,不要总是做出一些令我感到困扰,又自我感动的事。”
  就算知道了归荑是她的名字又如何,也泯灭不掉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
  宋嘉荣不想和他多掰扯,“师兄,我们回去吧。”
  谢玄衣自是求之不得,“也怪我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害得师妹遇到不想见的人。
  他走到一半,又停下,转过头,“裴公子,想必你也不会是那种遭了师妹拒绝,还要一路尾行的小人吧。”
  他的话可谓像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裴珩的脸上,更让他心如箭攒的是宋嘉荣默许不做声的姿态。
  春色苦短,青山脚下春日浓。
  裴珩的到来,也让谢玄衣涌现出了危机感,他甚至连多一日都等不下去。
  一夜未眠的谢玄衣在天一亮就来到祖父的书房,也希望祖父支持他。
  “悯之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个老头子这里了。”刚起床的李顺促狭着打趣,招呼着人坐下用餐。
  谢玄衣依言坐下,“祖父,其实悯之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有些事越拖不得,他更不想夜长梦多。
  李太医捋了下胡子,摇头晃脑,“可是又看上祖父的哪本医书了。”
  “不是,是悯之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想要求娶她为妻。”有些话一开始说起来很艰难,可一但开口。,就不会认为难了。
  “你若是真心喜欢,只要那位姑娘品性好,你父母大抵不会拒绝,祖父更不会拒绝,要知道祖父在你那么大的时候,你爹都能帮人看病了。”李顺说完,立马感觉到不对劲。
  悯之说心仪的那位姑娘,该不会是他的师妹,贵妃娘娘吧!
  谢玄衣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他的猜测,“悯之心仪之人正是其师妹,我想要求娶她为妻,此生只愿和她一人携手共度余生,钻研医学一途!所以我希望祖父能帮悯之一同说服母亲。”
  他本来想要和母亲说求娶师妹一事,可是母亲先冷下脸警告他。
  想要让师妹进门,除非她死了。
  听完后的李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旋即拍桌怒道:“胡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祖父,孙儿所言皆出自于肺腑,孙儿心仪师妹,想要求娶师妹为妻!”谢玄衣一撩下摆,直愣愣地跪下,“望祖父能成全悯之与师妹。”
  “不行,除了她以外任何女人都行,唯独她不行!”李顺的语气容不得商量的余地,额间青筋不可控地跳动。
  “为什么不行,难道祖父竟也介意她嫁过人,还是个没有父母双亲,独自行医的孤女,祖父你不是曾对我说过,真爱不分高低,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即可,如今为为何又要反对。”除了这个,谢玄衣想不出第二个。
  更不明白一向疼爱他的祖父,会没有半分犹豫的就拒绝他。
  李顺闭上眼,狠下心来,“今日的事情我当做没有听见,你以后不许再提此事,更不允许对她有任何想法。反正除了她以外任何女人都行,唯独她不行!”
  谢玄衣拔高音量,“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他总不能戳着他额头,直白的告诉他。
  你可知道你喜欢的那位师妹是谁,那可是宫里头的贵妃娘娘,皇上的女人!!!
  你上赶着求死,可别拉下整个家族。
  直到人离开后,李顺正要回屋里换一身衣物,又听到院外传来动静,说是上京城来的贵人,点名要见他。
  李顺连衣服也顾不上换的匆匆赶过去,又在靠近花厅时刻意停下脚步。
  却在透过六格子窗见到那张疏离矜贵感十足的脸,六月份的天里,他后背竟是沁出一身冷汗,刺骨生寒。
  难不成,陛下知道了贵妃娘娘和悯之的事!
  ――
  接连在母亲,祖父那里碰壁的谢玄衣仍是不肯退缩。
  如果祖父和父母亲都不同意,他完全能带着师妹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地方生活。
  他除了在学医中,少见执拗的坚持一件事。
  如果他没有用尽最后的努力就轻易放弃,他想,他一定会悔恨终生。
  可是等他来到落霜院,竟没有敢马上推门进去,而是踌躇犹豫着,直到有小丫鬟看见他,把他迎了进去。
  “宋小姐,我家少爷来了。”小丫鬟说完,便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退了出去。
  “师妹,我有话想要和你说。”谢玄衣鼓足了勇气,难以启齿。
  素手一折,摘下一朵芍药于手中把玩的宋嘉荣抬起头,笑意盈盈,“不知道师兄想要和我说什么。”
  又见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关心道:“可是天气太热,师兄小心中了暑气。”
  紧张得能听见心跳声打擂的谢玄衣对上她关心的眉眼,仿佛底气又足了几分,耳根像是燃烧一样滚烫,“不是,师妹,我是想要和你说,我心悦于你。”
  我心悦于你
  一开始宋嘉荣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他的表情又是如此认真。
  宋嘉荣眼睛眨了眨,轻轻笑道:“师兄是不是太热了,所以中了暑气都开始说起了胡话。”
  她说着,踮起脚尖,伸出手要去探他的额头,若不是中了暑热,师兄怎么可能会说出那些胡话。”
  谢玄衣趁机一把抓住她的手,眼里布满不容作假的认真,“不是,我说的是真的,我心仪师妹,我不介意师妹曾经嫁过人,我知道师妹已经没有亲人了,所以让我来当你的亲人好不好,我们做了三年多的师兄妹,师妹应该明白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本人更是洁身自好,家世清白。”
  “我可以对天立誓,我会对师妹好的,此生绝不纳妾!我也不会像你前夫那样抛弃你,我会尊你,爱你,敬你,理解你,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可以一起携手在医学之路上相互扶持。”长长的一段话说下来,几乎是要把他的心给剖出来。
  宋嘉荣对上他炙热又认真的一双眼睛,像是烫到一样,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师兄,我,一直都只是把你当成师兄。师兄的喜欢,应该留给另一个女子,而不是我。”
  更不明白,师兄为什么会突然和他表白,在她记忆中,师兄一向是个性格内敛,待人接物温润有礼,且一心痴迷于医术的人。
  喉咙发紧的谢玄衣听到意料之中的拒绝,心脏像被人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虽不致命,却疼得难受,仍是不甘心的挣扎,“师妹,你,是不是喜欢那位裴公子。”
  他更想要说的是,他说她是你的前夫,你们二人之间从未和离过,可他清楚的明白,若他真的问了出来。
  他和不信她,偏信于别人口中的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
  宋嘉荣没有想到还会扯到裴珩,又担心师兄刚才说的话不是开玩笑,也担心破坏了师兄妹的情谊,权衡利弊之下,她选择了附和。
  “裴公子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待人温润有礼,我爱慕他在正常不过。我虽然是世人眼中离经叛道,抛头露面的女大夫,也是个女人,女人爱慕一个无论家世,才华,长相都样样出众的男子不是在显而易见的事 。”
  “可是,如果你爱慕他,为何还要选择同他和离,他若是对你好,你为何会选择同他和离。”双手颤抖的谢玄衣在这一刻依旧是忍不住质问出声。
  他不愿相信她爱慕她,更愿意相信她是为拒绝自己,才会说出爱慕他人的话来。
  要知道那个男人,可是曾抛弃过她的前夫!
  一个人怎会跌落深渊两次,但凡夫妻之间还有感情,又么会走到和离的一步。
  宋嘉荣没有想到他知道自己同裴珩的过往,并把他们认定成和离的夫妻,可她哪儿是什么妻啊,天底下只有皇后才是皇帝的妻,贵妃的身份即便在尊贵,充其量也只是个死后不能同棺的贵妾。
  唇角轻扯,长睫之下隐有讽刺,“是,虽然我和他和离了,但我不可否认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依旧会为此感到雀跃的心动,为他所吸引。”
  “我也深知人不能在一个深渊里跌倒两次,可是人怎么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心啊,又怎么能抹掉我和他经历过的美好,或许,我比想象中的,还要更爱他,忘不了他。”她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自欺欺人的说给自己听。
  “可是他对你不好,明知他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还要喜欢他。”谢玄衣更想问的是,如果他对你好,你又怎么会在心如死灰之下选择和离。
  世道对于女子来说本就艰难,何况是对和离过,又没有任何亲人依靠的女子来说,同送她去死又有什么区别。
  “不,他没有对我不好,做错事情的自始至终都是我,不是他,他很好,好到我配不上他。”
  要说他有错,也只是错在不爱她。
  宋嘉荣迎上男人怒其不争的一双眼睛,竟心虚地要避开,“我拒绝师兄,并不是师兄不够好,而是师兄值得更好的,无论心里眼里都是师兄的女子,注定不会是我这个心里还有其他男人的人。”
  她直白又坦然的拒绝,像在顷刻间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来时意气风发的脊骨弯了下去。
  过了良久,谢玄衣才像是寻到自己的声音,嗓音沙哑的说,“师妹,你,能让我抱一下吗。”
  就让他在自私无礼一回吧,哪怕明知明月已心有所属。
  他的无礼要求刚说完,宋嘉荣张开双臂抱住了他,“无论发生了什么,师兄都一直是嘉荣引以为傲的师兄,师妹也在这里祝师兄早日觅到真正的心爱之人,白头偕老。”
  他们的关系也只能是师兄妹,局限于师兄妹。
  当谢玄衣失魂落魄的离开,另一道掺杂着漫天欢喜的声音随着风声涌动而来。
  “荣儿,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你说你心悦我,你忘不了我,你依旧会不受控制的被我所吸引。
  裴珩在花厅时,听到谢玄衣去找她的那一刻,再也坐不住的赶过来,生怕他晚来一步,他的小姑娘会投进另一人怀中。
  未曾想到,会听到他的小姑娘说心悦他,如何能令他不喜,不骄,不悦。
  见到来人,宋嘉荣又羞又恼,“什么真的假的。”
  “你说你的心里还有我,也忘不了我。”他听到的时候,整个人都要欢喜得疯了,恨不得立马冲过来抱住她,把她用力的揉进血肉里,感受着自己强有力的心跳,炽热的体温。
  告诉她,他亦心悦于你。
  他长久以来的期盼,终在此刻落于现实。
  仿徨得没有安全感的一叶小舟,也寻到了让他心安的依靠。
  丢人丢到正主跟前的宋嘉荣红了耳根,连忙否认,“我没有说过,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我刚才说那些话,只是为了让师兄知难而退,你也知道的,我喜欢的人是顾槿安。”
  反正,她才不会蠢得再一次喜欢上不喜欢自己的人,哪怕他曾说过,要娶她。
  裴珩仍是在笑,笃定了无论她怎么解释,他都信了前面的话。
  她心悦他。
  掩下眸底层层笑意的裴珩折下一朵芍药别上她发间,“要回郦城了吗。”
  见她要把花取下,忙伸手制止,“别动,你戴着它很美。”
  他想要为她簪花簪了许久,直到今日才完成心愿,他的小姑娘远比他所想的更好看。
  两人的手,一个要取,一个不让,不可避免的在半空中触碰到,一时之间连空气都凝滞。
  “嗯,我离开了那么久,也应该回去了。”迅速收回手,拉开一定距离的宋嘉荣攥紧被他触碰过的指尖,垂下长睫,“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君王不在高墙之中,好比行军打仗将军不曾坐镇帐中。
  她本就不打算在师兄家久待,何况又发生了那样的事,纵然她脸皮在厚也有些呆不下去。
  两指摩挲,不舍得忘掉先前触碰的裴珩眼神软得像一汪清潭,“我可以把荣儿的话认为,是你舍不得我离开吗,只要你想,我愿意留下。”
  “不,我不愿意。”宋嘉荣仰起头,“陛下,你是天下之主,应该明白你的任性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裴珩对上她恢复成往日疏离的一双鹿眼儿,唇边溢出一丝苦涩,“我以为,我在你的心里总归是会有几分不同的。”
  最起码,在听到她说心悦自己的那一刻,他已经成为了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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