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探望曾孙和东月鸯都不会像以前那般说想她与谁谁谁复合的话,注意力也只在曾孙和东月鸯吃住生活上习不习惯,方不方便,有没有不妥之处需要改进的。
东月鸯正恣意潇洒,越过越有盼头,萧鹤棠那边班师回朝的举动正在进行着,他收到庸都来的密报,上面说法都是东月鸯过得很好,事无巨细,她刚到庸都时跟儿子不约而同出现水土不服的反应,让大夫看了休养了五天才好。
然后就从萧家搬了出去,她做了大几年的主母,完全有经验打理好一个偌大的宅院,新家就被打理得很好,那地方是当初达成口头协议后,庸都送来的关于好的房产的画像图,东月鸯从里面挑了一处合她心意的。
这个家完全不需要什么男主人,上下等级森严,管理得有条不紊,周围有军队护卫安全,财产有庸都源源不断供给,就是金山银山都不缺一分,有什么理由需要多一个人来让她不快乐?
唯一的缺陷就只是随着公子卿长大,他的生命中缺少了一个父亲的职位参与他的成长,但东月鸯给了他很多爱,周围也有许多人爱他,等他学会说话再大个几岁,还能学武。
军队里的将领会做他的师父,笔墨上也有大儒等有名之士为他讲学,这些人都可以短暂地代替他成为公子卿父亲的角色,满足小孩心中对于父亲的憧憬。
当然萧鹤棠也有从大丰传来书信,一个月能有七八封这样子,但是东月鸯根本都没看,一封都没拆地用一个匣子装起来,攒了大半年满了就换一个装。
她已经从过去挣脱出来了,干吗还要去回头望这些旧人旧事,哪怕信里多是关心她和孩子的话,东月鸯也不觉得看了以后能有什么改变,她对现状很满意,非常满意。
当然如果大丰那边觉得心意被辜负了,那么东月鸯也会交代下去,让她身边亲近的女官负责准备回信,想怎么回就怎么回,代看代写,以安抚给予大丰那边一些心理安慰。
但是东月鸯让人这么做了一次,那边一个月都没再写信过来,书信几乎就要断了,然而下个月后又恢复了,还让人传话,东月鸯已读不回甚至不看都没关系,就是别搞让人代写这一套了。
原话就是,“陛下看第一封回信就知道不是夫人亲自回的,很伤心,他的书信都是给您和公子卿的,夫人不看也不要紧,他还会接着写,但是不要再给别人去碰了,陛下不愿意让除夫人以外的玷污这份感情”。
东月鸯听了觉得很好笑,怎么只是被其他人翻翻书信,萧鹤棠就一副感情被玷污一样,女官们难道就愿意看吗,还不是他来信太多了。
他的感情多洁白多无暇啊,要想不被玷污就不要来打扰她,不然东月鸯还是有很多法子对付他,如果萧鹤棠一昧地认为她是在作践他的话,那就当她是这样翻脸无情的人吧。
“夫人,许御医出来了。”
女官的话打断东月鸯偶尔飘忽的神思,她缓缓转过头来,室内的年轻御医双目温润地看着她,不知等了多久,东月鸯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是许御医啊……卿儿他怎么样了?”
许a枫是分配过来负责照看东月鸯跟公子卿身体的御医,原本是他的老师来的,有一次因他老师身体不适,就换了他来看诊,后来就一直是许a枫负责,问缘由,是从前那位老御医患病怕感染给他们,于是告假了,于是让徒弟先接受一段时日。
许a枫也是出身名门,世代学习医术,东月鸯对他跟林彦有着不同的看法,林彦比较俊朗偏外向,还残存着一些孩子气,许a枫不知是不是家世的关系,平日较为稳重,整个人很清润温和,但是他们看她的眼里流淌着同一种好感,东月鸯是完全能领会到的。
她想这年轻御医胆子也是真大,他难道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却还要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她。
当然只要不点出来,东月鸯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在这方面的运势上极其好,桃花朵朵开,虽然有五年之约限制,但不代表东月鸯什么都不能做,她当然可以先考虑看看,对她有意思示好的人中哪个更适合她。
之后这段感情,她也不一定要同人有个结果,就当是一种陪伴,她也许不会再成婚了,如果对方情意还在,他们就这般相伴着走下去就很好。
不过感情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如果她不成婚,对方家里也不见得会同意和她保持这种男女上的关系吧?
“公子卿没有大碍,只是有些积食,略微走动走动就好了……”
“嗷。”东月鸯瞬间放下心来,当康这只小猪,不愧他的小名,东月鸯一直担心自己早产会让孩子生下来就体弱,他被接出来的时候东月鸯看过,连他父亲巴掌大都没有,一度以为他会过上从小到大都离不开补药的日子。
许a枫对着东月鸯似乎有几分害羞,言语都轻柔许多,“那接下来,该帮夫人看诊了……”
对,这种的才算正常男子吧,有礼且温柔,再加上好看的长相,很容易就能让一个女子为他心动,感情就是要两情相悦才动人吧,一昧的付出算怎么个事?
东月鸯顺着心意拉高了袖子,露出一截如凝霜一般的皓腕,就在这时,有人来禀报,“夫人,门口有客人求见。”
今天跟许a枫的相处比较短暂,东月鸯把完脉就去宴客了,对方表现得有点失落不舍,东月鸯都看在眼里,可是没办法,谁叫正事来得有点不巧呢。
说起来她也有七天没见林彦了,因为最近林夫人和赵夫人都比较忙,她们也就没有出来喝茶小聚。
东月鸯在宴客的厅堂里见到了来求她的客人,算是位没怎么交际过的老熟人,神色凝重匆忙,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陶大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陶成一见到东月鸯就给她跪下了,嘴里道:“东夫人,求你伸一回援手,看在以往情面上,救救我弟弟陶引吧!”
陶引,这真是个过去很久的名字了,东月鸯回想起往日岁月,都还能记起当时这个少年带她出逃,拼命的样子有多凶险。
当然事后他们出逃失败,陶引还被遣返回穆周郡去了,东月鸯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说起来他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他怎么了?大公子,你细说,我能帮上的一定帮。”
按照陶成的说法,原来陶引犯上了一宗可以株连九族的死罪,他自从回去穆周郡后,就发誓要出人头地将东月鸯从水火之中解救出来,为此非常刻苦努力提升自己。
陶太守跟陶成看了都非常欣慰,弟弟终于长大懂得上进了,为此帮他铺路让他进了太守府的机构,当了一官半职,后来因为他想要上战场为国效力,于是陶太守又让他管着穆周郡的军营。
结果陶引实在是太上进了,他在这次前去大丰支援的援军中,属于中间配合的势力,因为他的私心,却导致行军的队伍比计划中要晚了一个时辰,要不是先遣的部队拼尽全力,这次还不一定能打败成王军。
而因此导致计划有误,让萧鹤棠受了伤,先遣军所剩不多,零星几个,称得上全军覆没,这表示陶引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原来郑潮胨说的军营里出了内奸的人就是他,经过多方查验,陶引心中对萧鹤棠有着强烈的仇视情绪,他曾对属下说,鼓动他们随他趁机叛变,萧鹤棠当初也不过是一个臣子武将,仗着家世起了兵,他的帝王之位来路名不正言不顺。
既然他能行,那其他人也能行,他让大家都学起来,谋一谋大业,这不就是造反吗,惊闻消息的陶太守一气之下就病倒了,本以为小儿子懂事上进,结果把整个陶氏一族都要干进坟墓了。
陶成一人支撑着陶家非常不易,在死之前忽然想到陶引和东月鸯以前的旧事,终于看到希望前来求救,想要东月鸯为陶家求情,能救一命是一命。
毕竟,从美化角度上来说,陶引变成这样,跟东月鸯也脱不了干系。
他怎么可能这么大胆,那还不是因为东月鸯?他备受刺激,才变成如今大逆不道样子,他于东月鸯有救命之恩,到了她该伸以援手回报恩情的时候了。
如今萧鹤棠正在从大丰回来的路上,而陶引被关押在囚笼之中一起押送回庸都,选个日子就能昭告天下,对他行刑,在他之后陶家估计也逃不了被审查的命运。
天下大势已定,大丰有关于成王弥留下的势力都被萧鹤棠处理干净,他没有跟随队伍回来,反而提前了几日出发。
他做了帝王最先主张干的就是修路,从大丰到庸都的官道最为顺畅,但还觉得不够,原本两个月的路程缩短到一个月他都觉得慢了。
他没有先回庸都,只派去郑潮氪信给祖母,因为此前和东月鸯约定好过,他回来以后也是轻装便捷,带了一小纵队人马悄无声息没入小郡。
东月鸯今日与林夫人她们有茶饮小聚,她们都是年轻妇人,各自有生育,年龄相仿聊也聊得来。
今天林彦一反往常,竟然不在外面等他姐姐,而是一同上了桌陪她们喝茶,东月鸯还和他聊了几句,林彦早就得知她嫁过人有一个儿子,但似乎毫不介意,反而在东月鸯回去时,将他给公子卿准备的礼物拿出来送她,“这是我雕的,小鹰,还有一张木马,等,等过几日做好了可以让他骑着玩。”
东月鸯看着他红了的脸,接下了这份代表心意的礼物,“谢了,林公子。”
林彦更加局促,仿佛只要跟她说几句话就心满意足,东月鸯接受礼物代表他们拉近了彼此距离,他实在是心花怒放,却怕吓着东月鸯没表露出来。
小鹰代表翱翔于天空的意志,是一种祝福,听说东月鸯有儿子,林彦想男孩应该会比较喜欢。
东月鸯微微一笑,从他们小聚的茶馆离开,到家时发现许a枫已经走了,初夏多病疫,照顾公子卿的女官感染了风寒,许a枫前来看诊,顺便暂时接手了照看公子卿的职务。
东月鸯顺路带了点心回来,还想送给许a枫吃的,既然他走了,那还是分给其他人享用吧。
到了公子卿房里,东月鸯先去看看宝宝醒来没有,小孩子嗜睡,在奶水充足的情况下玩不了多久就会进入梦乡,东月鸯摸了摸儿子的小脸,满含爱意地轻轻亲了一口,正准备起身回房换衣服再来陪他时,隔着一道屏风,背后坐在桌旁的人影突然咳了咳。
东月鸯被镇住脚步,她不用回头也能听出对方的来路。
而对方也从屏风的背后透露出来,“好久不见,玩得开心吗,鸯鸯。”
她从外面回来,他肯定知道她是做什么去了,怎么他会因此怪罪她没守着儿子,跑去外面和朋友喝茶吗?
说不定许a枫也是被他赶走的,不然按照逻辑,他不是那种不道而别的人,定然会等她回来再从这离开。
东月鸯从宝宝床榻边走到屏风旁,正视等了她不知多久的萧鹤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你这样突然出现,会吓到我和宝宝。”
迎面而来的责备让萧鹤棠默默无声地注视着东月鸯,他是昼夜星辰地往小郡赶,祖母那里都没回,结果迎来的不是东月鸯的笑脸,而是她不满意的指责。
“你进来没有往我这边看,我以为你能察觉出房里有人,等你和宝宝亲昵完才出声,这也能吓到你吗?”他神色上看不出喜怒,东月鸯依旧不够满意,“总之,你不该招呼不打就过来。虽然普天下之莫非王土,可是这是我家,你怎么能随意擅闯?就算你想看宝宝,也该等到我到家了,送上拜帖到时我再让人迎你进门。”
而等萧鹤棠进来,她才不会露面,直接让其他人把宝宝抱给萧鹤棠,等他看够了就闭门送客。
都不用等她交际,现在萧鹤棠突然就出现,实在称得上犯规了。她哪里想见到他?
东月鸯意图明显,对萧鹤棠的喜恶表露无疑,看得出来她不是很欢迎他,而等萧鹤棠将要开口说话时,她又嘘声,手指在唇上比划,“算了,你来了就来了,正好我有事找你,你看过宝宝了吧?别在这里说,我们去厅堂谈。”
都说这里是她家,萧鹤棠简直被牵着鼻子走,东月鸯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毕竟他招呼不打就来了已经够惹她不高兴了,萧鹤棠没那么想让自己在她心目中印象变得更差。
他好像改变了许多,不知是否上位者做久了,出来后东月鸯才发现他有些沉默寡言,看人时只要不说话就静静的,一双黑眸幽深如潭,盯久了就觉得身上毛毛的。
他跟在她身后一直在看她,不光东月鸯察觉出他的变化,萧鹤棠也同样感受到东月鸯的区别,她比以前更活跃了,日子过得很安逸,前有一个林彦后有一个许a枫,她当然风光无限。
“你想说什么?”
在厅堂前,还没进去东月鸯就停下,萧鹤棠正好开口问询,东月鸯转身过来,“我不与你打哑谜了,你也知道我们如今关系,寒暄就免了吧,你也应当不需要我关心慰问。诶,我问你个事――”
“你还记得陶引吗?”
庭院里因为他们到来,得知二人要谈正事,周围人都清了个空,谈话的内容也不用怕传出去,东月鸯也就大方说了,“他还是个孩子吧?比我们小太多,走上歧途也情有可原吧?而且还救过我一命,要不是他,也许就没有今日的我和宝宝了。”
眼看萧鹤棠眼中戏谑的意味越来越浓重,东月鸯清了清嗓子,不太好意思地说,“你也明白的吧?他犯了大错,是害了许多人,是该死,可我恩情还没回报过他,你看能不能免了他的死罪,酌情处理怎么样?”
“你这是在帮他求情吗?”
“是。”东月鸯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她不管萧鹤棠心里会不会高兴,“所以你觉得如何?就放他一马,给他悔过的机会。他要是就这样死了,我心里这辈子怕是都不平静。”
她说得好像陶引对她有多重要,还这辈子都会受其影响。
萧鹤棠当然是一口回绝,“不行,他死了才是最轻的刑罚,我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他一马,因为他先遣军死伤无数,这些人背后难道没有家世没有亲人?想喝他血吃他肉的不在期数,他若不死,我如何跟这些人交代,岂不是让将士们心寒。”
他说得不无道理,东月鸯要是一昧的求情反而显得她没有同理心,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那好吧,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如果说陶引是因为她才造反的,那他也太自私了,他是太守之子,难道不知道造反的后果是什么?东月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陶引难道自己不明白?
他如果是以她的名义,扯一张造反的旗帜,那东月鸯为他求情,萧鹤棠不答应,那结果也情有可原,人都得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不是。
“这事涉及的水很深,你不要一听陶成说了什么,就以为真是他为了你才那么做的。”作为男人,萧鹤棠自然知道权利至上后衍生下的产物会是什么,他一个大将军年纪轻轻铲除异己,推翻了资希做了帝王。
想反他的人就没有吗?想学他坐上高位的人就不存在吗?但凡有点权利,有点才能的人个个都想成为像他一样的枭雄,拿个女人当借口,满足自己的野心。
东月鸯就是太好骗,陶成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这样一说萧鹤棠还有点不满,这么久不见,东月鸯见面就迫不及待跟他谈及其他男人,这让萧鹤棠非常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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