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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哄——舒不知【完结】

时间:2024-01-18 23:14:19  作者:舒不知【完结】
  就很像她没有理由发的脾气被他说出来之后,两个人相互和解,相互解压。
  两姐弟一如之前一起走过的岁月,默契十足。
第5章 第五章
  夜晚。
  一脚踏进blue的地界,高分贝的重金属音乐袭来,穿过热情洋溢的舞池,宋壶深在一面猩红的“酒墙”面前看见了更加热情洋溢的林化之。
  林化之正手里举着酒瓶,一路晃过来,生怕宋壶深没看见自己,“深少!这呢,这儿!”
  这酒吧名字虽然叫BLUE,但里里外外装修的喜气洋洋,打开明灯能直接来场春节联欢晚会那种红,但酒吧彩灯一打,也没人讲究红色蓝色,嗨就完事儿了。
  俩人在最靠近吧台的一张桌坐下,陈识看了一眼手里的酒瓶,在看看宋壶深手里的奶茶杯,笑着调侃:“阿深怪有个性的嘛。”
  宋壶深身边突然出现一个留着狼尾的少年,桃花眼,双眼皮,笑嘻嘻,起泡器“碰”的一声,动作快捷的把他的奶茶换成酒。
  “hey,guys~”
  宋壶深是个目中无人的阴鹜美少年,轻易不会跟人笑嘻嘻。
  只见他木着脸,眼明手快捞回奶茶杯,与他的酒瓶颈一碰,“cheers.”
  “阿深这么扫兴?”
  宋壶深:“不好意思,未成年,不饮酒。”
  桃花眼哈哈大笑,“哟,你他妈早回国半年,共和国还把你培养成祖国娇花了不成?”
  桌间都是园子里一起玩的小伙伴,俩人一打趣,笑作一团。
  林化之在旁边和陈识凑头嘀咕,眼神一瞬一瞬的落在宋壶深手上的奶茶杯,继而俩人似乎意见统一的捧腹大笑起来。
  桃花眼,是前阵子刚回国的叶叙。
  小时候不服管教就把他爷爷气得半死,他那海外从商的父亲就被他爷爷骂的半死。前几年被带出国时,叶家和宋家住同一片区,俩人上的同一所学校,但关系熟稔起来主要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叶叙搭着宋壶深的肩,大有哥俩好的意思,“兄弟,宋叔有说什么回来吗?”
  少年眸光一敛,“没有。有事?”
  “我家老头让我上门拜访拜访,好像我回来读书这事是宋叔帮的忙。”
  “以后有的是机会。”
  少年摇了摇桌面的筛盅,太过“亲民”的位置浓烟滚滚,少爷脾气犯了,神情有些不耐,直接找经理升了二楼的卡座。
  夏日后半夜,特有的暑气也在此时降下来,夏蝉不再鸣叫着烦躁,夏日渐渐平静下来。
  拖鞋踏在木质地板的走廊上,细微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拖鞋的主人在二楼房门前,突然停下。
  房门没有关紧,一阵阵像抽泣的声音响起,不像哭,是在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的那种沉重呼吸声。
  少年举起手,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敲了那扇门。
  叩叩叩,两短一长。
  须臾,一个娇脆的声音响起,“弟弟?”
  他声音嘶哑:“能进去吗?”
  听见屋里的小姑娘“嗯”了一声后,他推门而去。
  屋里只有一盏床头灯,也没开空调,比室外还热,床上鼓起一个小包。床上的小姑娘侧卧着,缩成一团,鬓角全都湿透了,嘴唇泛白,硬是被她咬得通红。
  宋壶深蹲在床边,慌了,“姐姐?”
  小姑娘强撑笑意,“帮我把柜子里的止痛药拿给我行吗?”
  没有预料会看见这样一个她,宋壶深慌忙起身去拿药,倒了水,端着水杯的手都有些抖。
  “没事的,”她靠在床头,估计他也上过生物课了,淡笑:“每个女生总有几天这样的。”
  闻言,宋壶深未曾动作,眼底暗了暗,迅速低头,头发遮住了眼睛。
  不对,不是这几天。
  他说:“半个月前,我给你煮过红糖水。”
  言外之意,许凝顾你不对劲!
  “可能,”她在被窝里瞄了他一眼,“我不太正常?”
  许久,他微不可闻的叹气,开了口,“腿有没有抽筋?”
  有一瞬间,许凝顾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许凝顾曾经因为来例假疼得抽筋,看了好几个老中医,喝了好几个月的中药。
  后来实在是喝到吐了,她就天天躲着小鹿姨,连累到宋壶深,天天挎着个保温壶给她带到学校看着她喝完,搞得两个人身上全是中药味。
  见她不说话,宋壶深大概知道了,沉沉看了她一眼。
  “里面穿衣服了吗?”
  “???”
  下一秒,他掀开她脚边的被子,一双细长匀称的腿,紧绷着,小腿肌肉都是硬的。
  “抽着呢,”上排皓齿咬着小嘴唇,“好疼。”
  小姑娘本来强忍着,一说话,脆弱得不行。
  少年退到床尾,把她的腿弯曲着,用力拉开足趾,缓缓掰直。
  她的脚很白,而且很小,一只手握一只脚绰绰有余,他动作轻缓,生怕弄疼她。
  指节按在她的腿上,软软的。
  沉下心帮她按脚,他的呼吸渐渐乱了。
  半个小时后,他压着自己的生理反应极限问:“好点了吗?”
  小姑娘腿白,按了一会儿有点泛红,她轻轻应了一声。
  他把被子整理好,帮她盖得好好地,又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屋里这才透着一点气。
  “我去煮红糖水,你别睡着了,很快的。”
  被窝里伸出一节手臂,扯住他的衣角,“我吃过药不怎么疼了,太晚了,你快去睡吧。”
  他想起之前小鹿姨晒过一些姜丝放在柜子里,“不煮,我出去一下,你先别睡。”
  说完,他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出汗让鬓角的头发黏黏的,她摁摁小肚子,动作僵硬的移动身体,放平的一刹那,后背腰的酸痛袭来。
  凝顾望着天花板出神,夜好长。
  没多久,半掩着的门被推开,脚步声愈近,“想什么呢?”
  “没有啊。”
  他泡了杯姜茶放在床头,掀起一个小角,把一个暖暖的东西塞进去。
  宋壶深说话声小,懒懒的,“想什么都没用,药是不可能逃掉的。”
  凝顾:“......”
  隔天,凝顾请了半天假,睡醒后,下午又去了舞室。
  宋壶深的生物钟被调回北京时间,不再每天日夜颠倒,他睡眼惺忪下楼,一阵浓而厚重的中药味袭来。
  中药真是神奇,刚开始闻是真的难闻,久而久之的,也不会觉得好闻多少,一如既往的上头。
  南荔的油条是咸口的,他口味清淡,喜欢配碗白粥。
  他随口一问:“小鹿姨,今天又是什么汤?”
  “大夏天的,热气嘛,煲个清补凉炖鸡。”小鹿姨这边双管齐下,一锅中药,一锅清补凉。
  “姐姐今天又不回来吃?”
  “她出门前说中午不回来了,晚点阿深要送药过去吗?”
  他从冰箱拿了一瓶奶喝了起来,用鼻音“嗯”了一声。
  “我听凝凝的小姨说,凝凝是早产儿,从小体质就差。刚出生她爸妈离婚了,被接到爷爷家住喝奶粉长大的。电视里专家都说过的,新生婴儿喝母乳健康一点的嘛。”
  小鹿姨说着,叹了叹气,洗了一把红枣扔到锅里,说:“都不知道她那个妈怎么想的,越乖的女儿,要求越高,放个暑假都没得休息一下。”
  宋壶深听着,眉头从头到尾没放松,一言不发。
  -
  月底将近,许凝顾随团到G城比赛,宋壶深如愿以偿的随行。
  比赛开始之前,许凝顾“托关系”帮宋壶深搞到了第一排的票,塞给他一瓶农夫山泉,安排他乖乖待着。
  这小少爷也真的是听话极了,坐在第一排的评委旁边,低头刷了一个小时手机。
  再抬头,是音频报幕:黑天鹅独舞变奏——许凝顾。
  黑天鹅在《天鹅湖》的第三幕出现。
  王子被貌似奥杰塔的魔王之女迷住,他深信舞池中的就是他的天鹅湖公主。
  与此同时,奥杰塔在祈求,希望王子记起对她的誓言,但王子却举手对魔王之女许下爱的誓言。
  魔王的阴谋得逞了,奥杰塔绝望离去,电闪雷鸣之间,王子幡然醒悟,但已为时已晚。
  交响乐构建出一个宏大的舞台,凝顾化身一只黑天鹅,在音符中跳跃,眼中狡猾,动作魅惑,气场压服。
  凝顾的动作设计比较难,有柔板、变奏、coda,对舞者的技艺考验更大。
  在以一个Leame Duck收五位后,女孩开始Fouette。以一条腿为轴心,通过旁腿的持续甩动来获得旋转动力和速度,以带动身体连续旋转,并且一口气连续旋转32圈。
  期间卡着节奏上手,接双圈,挥腿,放单,动作敏捷,控制力爆发,最后干净结束。
  凝顾在一阵意犹未尽的掌声中行礼,优雅退场。
  小姑娘的背影在他的余光中消失,他抬头,喝尽那瓶在座垫上躺了一下午的农夫山泉,指节用力,瓶身被瞬间捏扁。
  这人哪是在舞台上转了32圈,是他妈在小少爷心尖上转了32圈。
  而走下舞台那个人,在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观众眼里那一刻,凝顾肩膀一松,倒在了乔乔怀里。
  乔乔抱住黑天鹅,兴奋极了,“阿顾,真的是good、better、best!!!”
  高度紧绷的神经顷刻放松,凝顾觉得精疲力尽。
  休息室里,舞团里其他小伙伴都在欢呼,闹腾个不停,而凝顾比赛完,心里的石头终落地。
  这次比赛有很多国外选手,实力很强,但她尽了十二分力,今天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好了。
  凝顾的出场顺序靠后,比赛结果也是当场出。
  她再次登台,依然穿着黑天鹅舞服,捧起青年女子组金奖,同颁奖人合影留念。
  小姑娘笑的很美,优雅动人,就像小时候八音盒里跳舞的小人儿,亮眼又璀璨。
  这时,一直乖乖待在第一排的人,直接出了音乐厅。
  他不喜欢她这样的笑,虽然是美,却给人一种像仪器测量过一般精准的美。
第6章 第六章
  比赛完那天晚上,舞团庆功宴上,凝顾的手机又响起了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她依然没接。
  然后手机突然进来一条信息,是林女士发的。
  凝顾看完,扯了扯旁边的宋壶深。
  他回头,“怎么了?”
  “我们晚一天回去好不好?”
  本来严重控制团员体重的团长都破例请大家吃饭,凝顾是真的很开心的,只是没由来,因为一通未接电话满心欢喜被泼了冷水。
  少年只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地回了句好。
  第二天。
  宋壶深起了个大早,快速的收拾完自己,睡眼惺忪地顶着一顶渔夫帽去敲凝顾的门。
  她开了门,正在打电话。
  他一进门,就跟没骨头似的往床上一倒,鼻尖有熟悉的味道,脑袋迷迷糊糊的想,美国时间的宋壶深努力过了,可是起床了的宋壶深还是好困。
  “我也是临时改签的,快开学了,多留一天就回去了。”对方又说了什么,她嫣然一笑,“有人陪我的,你忙你的,下次回南荔再出来玩。”
  挂了电话,她进了卫生间换好衣服,回头找人,宋壶深正蜷缩在她床上。
  因为比预计晚了一天回去,她昨晚做攻略要去吃美食的,但好像太早起了。
  “要不再睡会儿?我们晚点再出去。”
  他没睡着,小脑袋晃了晃,好像能把睡意晃出脑壳外,声音有些哑:“饿了。”
  两个小孩儿避开人尽皆知的酒楼,凝顾的攻略做的好,领着他专门往一些小街小巷钻,什么小笼包,牛肉锅贴、煮干丝、鸭血粉丝汤,一路吃得两个人肚皮圆圆。
  D大名声在外的银杏树校道,凝顾正坐在校道木椅上消食。
  她严重怀疑自己上辈子是饿死的。
  好撑。
  好罪恶。
  嘤了个喵。
  手长脚长的宋壶深慢了一步,慢慢悠悠走来,临行前刚换的发型清爽干净。如果不是他手捧着一份打包的桂花糕,她会觉得他人畜无害。
  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桂花糕,想起半个小时前她在摊位上跟宋壶深软磨硬泡要吃的,她就想时光倒流回去让自己清醒一点。
  作为一个姐姐,对自己的食量没点逼数,还要被弟弟教训,太过分了。
  她试图转移注意力,“弟弟,我吃不下了。”
  少年不着她的道,露出一副“把你刚刚说能吃完的自信拿出了啊”的表情。
  宋壶深本来就高,还站着,她这个姐姐说话显得很没有气势。
  她把人拉着坐下,“我带你去看鸽子!你吃桂花糕。”
  “如果我今年三岁,搞不好我会答应你啊。”他无语了。
  凝顾知道没商量,打算先休息一下,再战桂花糕。
  八月底的银杏树,叶子是绿的,还挂着银杏果。不如秋色绝美,却别有风味。
  宋壶深坐在她旁边,双腿岔开,仰头盯着头顶的银杏树,“姐姐。”
  她倚着他的头一歪,“嗯?”
  “你不是第一次来G城吗 ?”
  言外之意就是,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
  “加上这次,第三次。”
  指节被他按压作响,“都跟谁来的?”
  “舞蹈团啊。”
  她知道他介意什么,偏头笑,“但是鸽子我还没看过。”
  许久,他哑声笑得无奈,“嗯,桂花糕挺好吃的。”
  -
  G城跟别的地儿是不同的,历史沧桑,朝代年轮,历经过兵燹之灾,亦在瓦砾煌烟中匡复繁华。
  南津路望望梧桐树,音乐台喂喂和平鸽。
  陵园出来,顺着一条盘山路下去,进去音乐台就是一群和平鸽在阳光下在盘旋。鸽子落在石碑上,偶尔一声响声,就会惊起一群。
  宋壶深给她买了面包和玉米粒喂鸽子,然后一脸嫌弃的找了一排稍微干净的椅子,仔细擦拭过,压低帽檐坐下,拿出相机帮她拍照。
  小姑娘穿了一条泡泡袖的长裙,腰间收紧,垂眸,一束光打在她身上,宛如神明少女。
  少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
  宋壶深想起了舞台上的黑天鹅。
  人们总是相信,坚贞的爱情能打败邪恶的魔法,却不知道有些人,在别人心里就是魔法本身。
  “姐姐。”
  闻言,少女转身。
  他说:“带我回家吗?”
  他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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