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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成为审神者的第九十八天
绫人与绫华来到万叶病房的时候, 万叶正坐在那里发呆。
听到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后，少年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绫人哥？绫华姐？”
和病房里的山姥切交换了一下眼神，待对方出去以后, 绫人在万叶的床边坐下：“平藏也想过来，但是将军大人只给了两个通行证, 再多似乎会有问题。”
万叶低下了头, 他的半张脸被绷带覆盖, 因此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只是轻轻说着：“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没有第一时间过来陪你。”绫人摸了摸万叶的头：“你想见的人马上就到, 听旅行者说他准备了一份大礼给你, 可以期待一下？”
“嗯。”并没有开心起来的万叶蹭了蹭绫人的手。
绫人叹了口气，转身向绫华伸出了手。
绫华抬手将一个足足有六十厘米大的娃娃递了过来, 是托马照着那位红衣青年的样子亲手缝的。
托马的手艺很好, 虽然是美化后的可爱版本, 但也有八九分相似。
被塞了一个玩偶的万叶有些懵，仔仔细细摸过以后才发现有些熟悉。
……似乎是按照那个人的样子做的。
不过这个头真的好大啊。
被逗笑的万叶抱着那个玩偶，轻轻抚摸着上面绒毛。他终于对绫人说出了一直犹豫的话：“我感觉我有些分不清虚幻和现实，越是看不清, 越觉得那是虚假的。”
“这个世界与这个未来让我觉得有割裂感。”
绫华搬了个凳子，另外还倒了杯泡好的茶过来。她思索了一下, 在平行对比了一些事情后, 说道：“是指什么方面呢？”
“总感觉对有些事情没有实感, 他究竟是否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很想确认一下。”万叶抱着那个大大的玩偶缩成一团，“但又感觉没什么用, 因为我知道……即使是触觉也是会骗人的。”
绫人不知道万叶的心结究竟在哪里，但作为兄长他也知道除了有些万叶执念的事情以外, 不会有什么如此困扰他。
叹了口气，绫人轻声说着：“或许你所经历的一切都会是一个梦境，但那又如何呢？”
“归根结底我们是一类人，我们的世界很简单。对我来说家人与家族是最重要的，那么对你来说同样有被划进保护范围内的人。”
家人是绫人的逆鳞，他在任何地方都很敏锐，唯独面对家人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去信任，任凭他们做出越格的事情。
万叶与绫人不同，绫人是一个权谋家、野心家，亦是一个满腹计谋的“坏人”。
而万叶的情感真诚、炽烈。
绫人知道万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圣人，他会为了任何一个他在乎的人不惜代价，哪怕做出牺牲的是他自己。
可万叶所画下的圈又太大，里面的人实在太多太多，多到以万叶的能力完全无法顾全。
那位红衣的青年或许不是其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但早已经是万叶无法抹除的执念。
绫人继续说着：“对于信念中的人或物，哪怕知道那是毒药，也会甘之如饴。”
他们的心中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天平，左右两端摆放着不同的事物。同样的，他们也有一套自主的评判准则。
“所以即使是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也请你将它当做是现实。”
“不用听也不用去看，你可以将这个世界活成你想要的样子。”
绫人并不想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弟妹身上，而作为一个大家长，他最大的心愿无非就是想要弟妹能够幸福的活下去。
就算一切并非真实，他也一样希望他们能在梦境中获得美好。
更别提……万叶所触摸的一切已经是无上的真实。
“我们的世界早已经局限在提瓦特了，但是你不一样。跳出了那个世界以后，你会结交更多的人、有新的朋友……”
“那些痛苦的过去已经结束了，再也没有任何人会伤害你，也不会有人再褫夺你的愿望。”
“你的未来，会是【无限】。”
看着愣神的万叶，绫人伸出手，将他抱在了怀里。
没一会儿，怀中的少年颤抖着，似乎是在哭泣。
静静看着的绫华手放在胸口，眼泪却在眼眶中打转。
对她来说……那又何尝不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呢？不论是她还是平藏，都已经被自责与痛苦折磨了很久很久。
她也不止一次的质问自己，万叶还活着的事情究竟是事实还是幻影，
等着弟妹平复情绪，绫人露出无奈但又心疼地微笑：“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拍了拍万叶的后背，绫人问道：“听山姥切说，你移植的并不顺利？这么哭没事儿吗？”
“没哭。”
万叶从绫人怀里爬出来，深吸了口气后重新挂起笑容。
“用狐狸脸的话来讲……是排异反应？总之，它似乎没有按照既定的规划生长。”万叶自己的语气很轻松，却让绫人忍不住皱起了眉。
绫华表情严肃：“没有解决的办法吗？需要我回去联系教令院的人吗？”
稻妻本身的医疗并不发达，真要说的话，还是已经为全民提供了免费医疗的须弥在这方面更为擅长一些。
而且世界树的树枝也是那位草神提供的，一定也会有解决方法。
万叶安慰着两个人：“放心，真说会帮我联系草神大人，应该很快就能解决这件事。”
听到有另一位将军大人处理此时，绫人松了口气：“如此我便放心了。”
比他们刚来的时候，万叶看起来精神状态好了一些，绫人尝试着转换话题：“刚刚来的时候，有一位穿着橘色外套的少年出去，是你的朋友吗？”
万叶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后才说道：“算是吧，那是巴巴托斯大人。”
绫人和绫华一下子愣住了。
巴巴托斯？
这似乎是蒙德那位风神的魔神名？
“看来真的不需要我过多操心了。”绫人彻底松了口气。
万叶这边没人照顾着他总觉得不放心，自己又完全抽不出时间，就算是这次来他都是将工作摆脱给了雷电真一部分后才得空，
如今有那位备受人民信赖的风神在，他多多少少能松口气。
“来一次也不容易，回头让山姥切带你们逛一逛吧，我感觉……有些困了。”刚刚吃了药，他实在是困。
绫人倒也没拒绝万叶的提议，他看得出来万叶实在是困得快睡着了。
“行，你先睡吧，我和绫华去看看。”说罢，绫人起身准备离开，将病房中的空间留给万叶一个人。
万叶挥了挥手：“再见。”
在二人离开后，万叶坐在那里沉默了好久。
随后一圈狠狠打在了怀里玩偶的身上，接着才一头埋进了被子里，抱着玩偶进入了梦乡。
绫人和绫华在山姥切的带领下参观了本丸，也去了乌野高中和宫城最繁华的商业区。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绫人本想与万叶分享一下买到的新品奶茶，却发现他还在睡。
在叫来了医生确定他没事儿后，绫人才轻轻松了口气。
不过依然不放心的他还是叫护士搬来了临时的床，自己直接在万叶的病房里休息了下来。
绫华被单独安排了房间，就在这边的不远处，随时都可以过来。
厚厚绷带的掩盖之下，万叶那被特意制作成了瑰丽枫红色的眼球缓缓散发着不属于任何一个元素的白色光芒。
纳西妲从世界树上截取下来的那段树枝本身的数据就极为混乱，即使在此之前已经被处理过，庞大的数据湍流还是让万叶感到不适与抗拒。
那段树枝上所记录的便是那被稻妻地脉所掩盖起来的一百七十余次轮回，因此重复并且叠加的数据才会是这种呈现姿态。
草神的意思很简单，时之政府对于那段记忆的处理方式暂且只有“遗忘”，但是终究治标不治本。
多余的记忆占用着万叶作为人类本就有限的灵魂“内存”，大大影响他的精神状态以及寿命。
而用那段树枝制作的眼睛在万叶能够真正容纳之后，会将原本记录、但又被草神处理掉的数据与万叶的那部分记忆结合，从而将其从万叶的灵魂体中剔除那一百七十余年，让他能够拥有正常的灵魂寿命。
对于以后的万叶来说，那些足以摧毁一个人精神的痛苦回忆就将变为一场“故事”，他不会再因为这些而彻夜难眠，也不会时不时面临精神崩溃的状态。
这是散兵与布耶尔做的交易，由他在未来将一部分【合法的知识】带回须弥，作为交换草神会提供世界树的树枝，并且帮助万叶解决灵魂层面的问题。
智慧之神的权柄之一便是梦境。
将过去的痛苦化为梦境……也是她做过不少次的事情了。
外表年幼的草之神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病房之中，她坐在草元素编织而成的秋千上，口中唱着从兰那罗那里学来的歌谣，似是一首安魂之曲。
警觉的绫人从朦胧的睡梦中醒来，一下子便看到了那散发着淡淡生机之芒的神明。
“……草神大人？”
并不真实存在的草神对绫人轻轻笑了一下，随后收起了由藤蔓编织而成的秋千，轻轻走到万叶身边。
床头柜上的空花盆动了动，随后一株奇异的劫波莲从中破土而出。
【希望你做个好梦。】
【等你醒来，过去的不真实就将永远成为梦境。】
草神的手搭在了万叶的额头之上，声音温柔而慈爱。
“你的道路……仍会延续下去。”
第99章 成为审神者的第九十九天
这一觉他睡了很久很久, 等到他从无边无际的梦境中苏醒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有些刺眼的阳光让他的眼睛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啊……是蓝色的天空。
这就是有颜色的世界啊。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 红色的衣袖在他面前晃了晃：“终于舍得醒了？”
有些懵的万叶回过头，就看到了他在那场无边无际的梦境中一直执念的人：“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万叶从未觉得这人那头偏向金色的头发如此耀眼。
在黑与白的世界中迷茫了如此之久, 这是他头一次感觉自己的存在都变得清晰起来。
“梦终究会醒的。”青年伸出手, 将躺了一个月身体都不灵敏的少年拉了起来, 给他垫了个枕头靠好。
“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记忆的最后，应该是绫人与绫华过来探望, 结果他一觉睡到现在。
青年思索了一下, 回答道：“这边的时间来算应该是一个月了, 来之前我还在枫丹游泳呢。对了，我给你带了点枫丹和须弥的特产, 都在长谷部先生那里。”
“社奉行大人他们已经走了, 毕竟稻妻的事情还挺忙的, 听说还弄了一个什么试胆大会。”青年慢慢说着，给万叶讲了一些提瓦特的故事。
他来现世这边一个多月，除了在万叶的病房中等他醒过来以外，也在宫城这边好好逛了一圈。
这个世界的确与提瓦特大不相同, 能知道万叶在这边过得很好，他就能够安心了。
见万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青年觉得有些好笑：“之前还在担心你在这边能不能过得好, 现在看来的确是我多虑了……要我掐你一下吗？”
万叶点了点头。
红衣的青年伸出了手, 直接一把捏向了万叶的脸。
他手劲有点大，直接把万叶的脸捏红了。有些懵的万叶一下子没忍住, 眼泪从眼眶中就涌了出来。
“好疼。”
青年摸了摸他的头发：“疼就说明这一切都是真的，别哭。”
说罢, 他转头按了铃，把医生叫过来。
万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起初的时候把大家都吓坏了，还是温迪后来联系了草神才知道这些时间只是用来让那段世界树树枝能够处理那些陈旧的记忆。
等待医生过来的同时，红衣青年凑到了万叶身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他的眼睛：“我看看……似乎是比以前更亮了一些 。”
新生的双眸无比明亮，如同初生之人的【无暇】。
而收到消息的医生与还在医院的长谷部一起抵达了病房。
下意识注意着周边动静的万叶抬起头，看到了闯入他视野中的压切长谷部。
即使在此之前万叶已经通过元素视野大概的记住了刀剑们的轮廓，但在此时真正看到他们的样子时……还是让他觉得有些恍惚。
长谷部一眼就看到了万叶脸上的手指印，瞬间就把目光投向了罪魁祸首：“你做什么？”
在此之前已经见识过长谷部有多护主的红衣青年后退了一步，目光移向窗外，装成一副和他无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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