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已经被伏特加打开,他强行押着工藤新一进入前座,随后又转过头对月亮金酒说道:“要是想见到你家那两位,就乖乖地跟我们大哥走一趟。”
说罢,他便打开了后车门,示意人进去。
“还真是麻烦你了,伏特加。”
少女讽刺他道,“我看你对Gin比对BOSS还要更忠心些。”
……
等上了车,亲眼看到琴酒交代手下人把炸弹拆除,月读唯和工藤新一才安下心来。
接着又是一阵寂静。
说实话,寻婆婆和千春姨的行踪其实她或多或少有猜到。
两人的身上都有她附着的灵力护体,再加上琴酒把月光宝石也拿走了,很明显是要让查尔斯那家伙去研究。
那么多半寻婆婆和千春姨也会在查尔斯那里。
上一次交手,她算是彻底和查尔斯摊了底。可「味美思」的把柄还在她和新一的手里,查尔斯是绝不敢对寻婆婆和千春姨动真格的。
更何况他们还弄不清楚神明的力量法则,BOSS不会想跟她在这个节骨眼就撕破脸皮。
「总而言之,不要慌,月读唯。」
少女一遍又一遍在心底里安慰自己,尽量稳住表面上的情绪,不让旁边的人看出破绽。
“昨天晚上在六道口街上的杀人案是你们做的?”
前方的工藤新一突然开口把她吓了一跳。
琴酒终于舍得分给他一个眼神。
“哦?说说看,小子。”
少年透着后视镜与人墨绿色的眸子对上,脸上还带着些许冷嘲的笑意。
“连收尾的工作都做不干净,未免也太不专业了吧。”
他颇为漫不经心地将所有疑点铺陈上来,“衣领后方的深色水渍,踏板上略带灰黄的泥土,左袖下的三道折痕还有——我刚刚闻到你的司机先生身上轻微的鱼腥味。”
“六道口大多是做海鲜贩卖生意的,但在前几年都是小商贩居多,不成规模。米花市政府打算在其建立一个大型鲜货市场,工期约为三个星期。昨天正好是公休,工地没人,再加上下雨天居民都不愿出门,正好方便了你们。你们在杀人的过程中应该意外放跑了一个,或者该说那个人反抗得太过激烈,导致这位司机先生的左手臂上受了伤。而那几道折痕便是处理伤口时留下来的——另外,我建议你们不要走国道307号,今天清晨发生了一起珠宝抢劫案件,我早上才和搜查一课的警官通过电话,告诉了他们劫匪的逃亡路线,不出意外的话会有交警排查车辆。”
“好心提醒一句,负责那片区域的交警小姐是出了名的脾气暴烈,还和一课的警官补关系不错,万一被她发现了马脚,恐怕就麻烦了。”
旁边的司机先生,也就是伏特加,目瞪口呆。
少年说的话仿佛就像他亲眼见到过一样,一丝不差。
“大哥…?”
他看着即将变绿的道路灯,有些拿捏不住。
“听他的,换一条路走。”
“是。”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次装神弄鬼
没有谁会比侦探更懂罪犯。
几乎每一场案件, 高明的侦探都会下意识把自己代入成罪犯的角色来进行模拟推演。
而在工藤新一的记忆宫殿中,足有成百上千种犯罪手法。任意将其组合起来,都足以成为令人耗费心力也难以破解的死亡谜题。
他可以是福尔摩斯, 亦可是莫里亚蒂。
在指出伏特加身上的漏洞之后,他又对琴酒的保时捷进行点评。
这是一辆高级的老古董车, 开在街上未免太过显眼。如果昨晚有目击者曾看到过这辆车,提供给警方的话,会增添不必要的困扰。
“啊…你是在担心日本警察那帮废物会追查上来?呵,一群癞皮狗罢了。”
琴酒早就知道自己爱车的显眼, 可那又如何, 他完全不把当地警察放在眼里。
「还好安室先生不在这里,不然他一定会被气死。」
月读唯坐在琴酒的左手边,可她的身子实在忍不住向前探,想要偷偷看清楚前方那个少年的神色。
而这落在琴酒眼中, 便是一种象征依赖的身体信号。
看来工藤新一这号人物比他预想中对她的影响还要大。
他又动起了杀人的念头。
Boss不需要会被宠物牵制的下属, 这也是为了组织着想。
侦探一旦开始推理, 便停不下来。
少年还在剥丝抽茧, 企图冲破重重迷雾要将真相捧到人的手上。
“昨晚在巷口的那几具尸体, 并不是全部。你们还留了几个活口, 是为什么?”
“明明都是些叛变的亡命之徒, 会有什么利用价值?”
工藤新一似乎沉浸在推理的过程里,这不是月读唯第一次听他分析案情。他的口吻一如既往的冷静, 乃至带了些许的冷漠。
或许案件的本身并不重要, 它只是为了让喜于解开谜题的人提供一个找到答案的途径。
不,她怎么可以这么想。
少女抿了抿唇。
新一绝不是那种可以为了答案而摈弃过程的人。
他是带来真相的正义使者, 是她的正义使者。
这样的语调,这样的神情, 不过是做个样子给琴酒看的罢了。
前方的少年一声轻笑,“情报、金钱、亦或是别的,恐怕不足打动你们。我想该是他们的身体。”
“哈?”
少女茫然出声。
那湛蓝色的眼眸在后视镜中与人对上,带着浅薄的笑意。
“别误会,我指的是——还有当做研究材料的价值。”
“是带到查尔斯那里了对吗?”
少年偏了偏眸子,看向琴酒。
“没错。”
银发男人扯出一抹冷笑,肯定了他的猜想。
少女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你还知道些什么?”
琴酒明明是问工藤新一,却在看旁边的月读唯,“看来你的巫女小姐平常没有少告诉你组织里面的事情。”
“我和小唯是没有什么不可以共享的。”
“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
少年的声音和她平时听到的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就像是一杯柠檬薄荷茶,平时喝起来爽口怡人,此刻却掺杂了过多的冰块在里面,让人刺口。
“哦?是吗?”
“共享到什么地步?”
“你可以说的更明白一点,我不太能理解。”
琴酒居然承认他不太能理解。
这在月读唯的耳朵里就好像等于在说他不行。
工藤新一轻笑一声,明明还是年轻的面庞却透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她生,我生。”
“她死,我死。”
“明白了吗?”
少女明明一头雾水却在琴酒质询的目光中还要装作默认的样子。
「新一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就突然加一个生命捆绑设定。」
这两人的对话难道是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地方吗?为什么奔向了她完全听不懂的方向。
月读唯忽然想起在很久之前,应该也没过太久,总之是她把一切都对新一和盘托出的时候。
少年当时的话:“倘若深陷丛林而企图自救,与其当一个看似掌握主动权的猎人,倒不如当一个伺机而动的猎物。”
“因为猎人之上亦有猎人,而猎物往往能诱其出击,露出破绽。更何况,若是猎物被绞,猎人亦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曾说过的那些,如谜语般让人看不清的话,这会儿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身旁的银发男人意有不快,将矛头对准了左边的少女。
“难道你已经愚蠢到用自己的生命作为拯救这家伙的筹码?”
“…也不至于说愚蠢吧…”
月读唯下意识为自己辩驳。
工藤新一已经接话,“倘若我没有被你喂下那颗药,小唯和我也依旧会同现在这样。这层束缚对我们而言,并无所谓,反而更好了些。”
他的言下之意是,即便没有神明为他们二人连起羁绊,他们本身的情谊也愿意同生共死。
多么浪漫的桥段。
多么动听的话语。
琴酒都快要恶心吐了。
年轻人不知所谓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东西,也值得月亮金酒一头栽进去而罔顾大局?
……
少女突然就理顺了前因后果。
琴酒绑架寻婆婆和千春姨的真正目的,无非是让她听话,乖乖带着工藤新一去见Boss。然后搞清楚她到底是如何让他死而复生的,再想办法让查尔斯复制一个出来。
而新一的这番话则是告诉琴酒,他们两的性命捆绑在一起。任何一个丢了命,另一个都活不成。
那么查尔斯就没办法对新一和她下手。
妙啊。
组织这段时间明明已经焦头烂额,重心却更放在她上面。这足以透出一个信号,就是那位先生的时日无多了。
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千春姨和寻婆婆多半也在查尔斯那里,可若是查尔斯那家伙搞清楚了新一和A药的关系,唱的这出瞒天过海可就没用了。」
不行,得想办法阻止这件事。
还没等月读唯想个明白,工藤新一又开口了。
“看来你并不打算让我们先去见查尔斯,人质已经不在他手上了是吗?”
哈?
月读唯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琴酒。
“你把她们带到哪去了?”
如果人在查尔斯手上,她还能算安心。可若是在琴酒手上——月读唯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琴酒意味莫名地回看了她一眼,将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人在查尔斯那儿的时候不着急,知道在他手上反倒慌起来。再联想到他把人从实验室带走时,查尔斯的神情。琴酒突然反应过来,那疯子估计是故意的。
Moon gin肯定捏住了他什么把柄,让他不敢妄动。于是干脆把人交到自己手里,以此来出口恶气。
“横山正纪——”
男人突然提起这个名字,月读唯的心脏狠狠一跳。
“他死了吗?”
“难道他还没死吗?总不能是他也遇上了好心的神明去救他吧。”
少女故作镇静地耸耸肩。
“查尔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琴酒看着她突然笑了,好像又扯到了别的话题,“这么长久以来,你射出的那支箭,到底射中了什么。”
“什——”
“恶灵。”
他没给少女编扯胡话的机会。
她的神情好像被冻结住一瞬。
“居然还有那种东西。”
他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一个祓除恶灵的巫女,在杀人之后,你那所谓的神明不会降下惩罚吗?”
“真是让人好奇啊。”
月读唯心如擂鼓,指尖不自觉地掐住掌心。
琴酒那双凌冽寒厉的墨绿色双眸正紧紧盯着她,大脑一时间有些眩晕。她依稀听见骤响的雷鸣,一道突来的闪电划破云层,恍惚了一瞬车内众人的双眼。
泼天的大雨掩盖了她的心跳。
可却在下一秒,银发男人以握枪的左手禁锢住了她的手腕,与掌心间的温热同时传递给少女的,是他脸上冰冷的笑意。
“你的脉搏跳得太快了,Moon gin。”
“看来Bourbon还没有教会你如何撒谎啊——”
“你把她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月读唯疾声质问,一把甩开他的手掌,已做好撕破脸皮的心理准备。
“你身边这位不是很厉害吗?那就让他继续猜下去啊。”
琴酒眯起眼睛,言辞之间是更露骨的挑衅。
“鸟取。”
工藤新一眉头一跳,“这辆车是去往鸟取方向!”
“她们在鸟取县?!”
少女迫不及待向琴酒求证。
“不,不对——”
反倒是少年即刻否定了她,“是BOSS在鸟取县!”
琴酒着实没有料到,这个小子能够想到这个地步,倒省了他解释的功夫。
“我可以既往不咎你欺骗我的事情。”
他自诩给了她最大的宽容,但在下一刻,他又扬起了充满恶意的笑容:
“她们现在应该在帝丹高中废弃的教学楼里。”
少女如坠冰窟。
“你说什么?”
她扯着人的衣领,“所以你刚才都在骗我!炸弹根本就没有拆掉是不是!”
琴酒很满意她的这幅表情,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已经问过你,是要上车,还是要上课。”
“如果不出意外,你现在赶回去,也只能见到她们的尸体。”
他顿了顿,“不对,可能连尸体都不一定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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