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拜托你和虞家人尤其是虞芳说,如果她把当初怎么冤枉我妈妈的经过仔细说一说,老老实实地道歉,接下来认真地赎罪,说不定会好一点点呢。”
“哦对了,还有虞家那些人,他们都是帮凶,他们若不想跟着倒霉,最好也老老实实开始做善事开始忏悔,小动作不要再搞了。不过我估计我妈妈不会原谅他们的,至于我个人,我不是很在意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做戏的话就不必做到我的头上了,没有必要,也没有什么用。”
和官方的人聊完,安虞柚带着一个好心情高高兴兴回到了房间。
“谁?!”
她呆滞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立在她房间窗前的陌生那人。
那人佩戴一柄没有剑的剑鞘,红色的绳子系在上面,一身玄色的长袍,靴子似是某种她不太熟悉的兽皮制作,一头黑色的长发像是鸦羽一般,高高地束起,用一根漂亮的白玉簪子固定。
但最分明的是他周身寂寥清冷的气质,孤高又寂寞,就像是一柄失去了方向的断剑,那种古朴却又强大的气势是现代之人身上很难看见的。
闻声,他转头过来,在安虞柚震惊的表情中突然单膝跪地,认真请罪。
“最后一位昆仑剑奴向玄女请罪,请玄女恕奴失职。”
安虞柚脑子空白了一瞬,短短一句话翻来覆去过了三遍,还是没能理解。
有一会儿,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说的什么外语,以至于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合起来却完全没有理解能力。
第80章
“你是谁?”
安虞柚思前想后, 都没有在自己熟悉的人里面找寻到眼前人的姓名,但灵光一闪,她好像又不是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了。
昆仑剑奴?
她似乎是听说过的。
他的样貌?
她好像也曾经见过。
“是猫, 初七。”他小声地表示, 似乎因为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耳朵尖微微发红,不过可能是某种礼教规矩约束着他, 他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 也没有缩起脖子藏起耳朵的想法,哪怕他看起来真的很害羞的样子。
“啊,初七。”安虞柚恍然,“原来你是人啊。”
一看到人,她就能确定了, 这不是猫猫化形, 应该是原就藏于猫咪身体里的人魂终于得以修复, 一定要形容的话, 这似乎是某种人猫一体, 但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妖物,存在的很特殊,安虞柚此前没有见过,联想到他说自己出身昆仑,或者这是很多年前的神仙术法下的存在,那她不熟悉就情有可原了。
这么几千年下来,不知少了多少资料, 断了多少传承, 也没有什么可以意外的了。
“你有自己的名字吗?”安虞柚想叫他起来,但他执意不肯, 甚至不愿抬头看她。
若不是她阻拦,他或许还会给她行大礼,直接叩拜在地以表尊敬和谢罪——
虽然安虞柚也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过。
“有的,叫做明景初。”
“姓明?”安虞柚眨眨眼睛。
“是。”他点点头,“初七亦可,都由您决定。”
明景初人类形态人类样貌下是再明显不过的黑发黑眼,一身古装,腰上的腰带是犀牛皮质的,看起来身姿挺拔,身形瘦削,和他猫咪时候看似毛绒绒其实十分精瘦的状态完全相符。
看脸,他绝对是个罕见的大帅哥,有着极为特殊罕见的清冷气质,凤眸长眉,看起来性情冷淡,眉眼疏离,有距离感的美貌。
他是那种一看起来就很有故事的人,有一种莫名的沧桑感,却不是垂垂老矣的那种迟暮的沧桑,而是经历过很多故事所特有的那种沉淀和沉稳,与此同时他那种旁人难于接近的气质也将他与俗世诸人隔绝了开来,打眼就知道他“不好相处”。
不过,此时在她面前的这人看起来还是很安静的,内敛而平静,就像是收入剑鞘的宝剑,虽然锋利而华贵,但也同时看起来平静与温和。
安虞柚看他一身恭顺做不得假,几乎是有问必答。
花了一些功夫,安虞柚大概理清楚了小部分明景初的身世——似乎看出她叫他初七更为习惯,他也并不介意自己被叫上小猫的名字,反正黑猫初七也是他没错。
多年前,汉代时候,昆仑遭遇变故,实际上是西王母计算到了某场浩劫,正值玄女打算入世历练——更详细的情况作为昆仑剑奴的明景初其实是不太清楚的,他们剑奴几乎是昆仑所有防卫者中身份最低的——总之,最后的结果是昆仑关闭了出入口,自此从世人口中完全消失,成为了传说中的地方。
其实汉以前甚至早期,也有一些普通人为寻求长生大道去寻找昆仑,前往神国获得永生或仙法的故事。
到后面,那基本就是“痴心妄想”了,至少明景初知道这是没有什么可能的。
“你们昆仑有很多剑奴吗?”
“是这样的……”
明景初并不吝啬,与安虞柚一一道来。
昆仑虽大,但其实就两个地方,一个是西王母的行宫住处,一个就是其他地方。
西王母的行宫之内,除了王母住处,便是西王母之女、瑶池玄女的住处,玄女为仙,是昆仑之内仅次于西王母外最重要的人。
“你说的玄女是指我吗?”安虞柚指了指自己,有一些困惑,她隐约觉得自己应该不是这个来头,也觉得她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名堂才是。
“我只知道您是我的主人。”
奴隶再怎么差劲,也不至于认不出自家主子。
在昆仑之内,能称得上主人的,只有西王母,除此之外便是西王母的女儿。
安虞柚当然不可能是西王母,那她只有可能是玄女或是玄女相关的血脉,不过就明景初不太清晰也了解不太多的记忆看,到他离开昆仑——当时他是有某个任务刚好不在昆仑,错过了最后关闭的时间——的时候,玄女都没有婚配,也没有停过她有后代子嗣,不过玄女本身是有可能转世转生的。
“好吧,我们不纠结玄女不玄女的问题,先说下去。”安虞柚打算暂且略过这个问题。
除了西王母及其女儿,昆仑只剩下其他一些神仙生物,各种若山海经里描述那般的神奇生物,以及数目众多的“奴隶”。
直白点讲,那是很原始很残酷的“社会形式”,毕竟昆仑那会儿真的十分古老,加上仙凡有别,神仙的力量直接区别于其他生命,两边在生命形式上就是不同的。
排除主子,只剩下奴才,昆仑的所有生命本质上都只是服务于西王母的存在。
西王母安排了一些侍女,也安排了一些侍从,不仅是给自己,也给自己的女儿。
随后便是地位更为低下的剑奴,所谓剑奴,就是以身侍剑的人,比剑侍还要地位更低一些,却是昆仑防护的“主力”。
如明景初这个剑奴,他的主要职责只有一个,保护玄女。
“玄女有自己住处……”明景初其实也记得不多了,似乎昆仑存在某种特殊的保护机制,会模糊掉一些存在,隐藏掉许多的信息。
明景初若不是遇上了身为主子的安虞柚,又刚好得到了昆仑仙草的机缘以及这次最重要的后土娘娘降临带来的某种特殊的“复苏”机缘,生死之间让他恢复,他其实真的就一无所知就此当个假猫了。
“玄女宫里大都是婢女,这些侍女只为玄女服务,又有一些护卫,基本就是剑奴,其中能够为玄女捧剑侍奉的就是剑侍。”
剑侍不仅侍奉自己的剑,也会负责照顾主子的剑,大概也就是普通养护类似这样的功能。
明景初反正也说不上来具体的内容,这方面显而易见是西王母娘娘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他一个剑奴是说不上什么所以然来的。
“玄女住的地方人很多吗?”
“不,很少。”明景初马上反驳,“都很少……剑奴……剑奴也很少。”
“我好像是猫,也好像是人……我……”
明景初捂了捂额头,脸上多了一些困惑,看他糊涂又妄图回忆的样子,安虞柚连忙打断。
“然后呢然后呢,你说说你自己是怎么和昆仑失联,又怎么变成猫了?”
后面昆仑遭了变故,等他做好任务回去,就发现自己找不到昆仑,找不回去路了。
作为奴隶,这显然是不可以的,但奇怪的昆仑内西王母布置下的某种机制并没有启动,明景初这个漏网之鱼并没有因为“失职”“离开昆仑过久”而被抹杀,他反正好好地游荡在这个世间。
毕竟是昆仑根底,哪怕只是个奴隶,但能够被选上作为保护玄女的存在,明景初不会是个真的菜鸡,在昆仑里面也是精挑细选,奴隶里的精英——
如果不是在昆仑,而是放在外面其他地方,明景初这样的多少也能算个小仙,打一般的土地神或城隍都不是问题的那种。
虽然在昆仑的待遇称不上好,剑奴就是剑奴,西王母虽然对女儿仁慈,本身却并不是真的多么好性子的神明,这点即使明景初记忆模糊也能肯定,神明到底是有自己残酷的地方,对下面仪仗自己而活的一群“奴隶”不见得多么优待,但明景初话语之中依然对昆仑抱有强烈的眷恋和喜爱。
“是家啊。”安虞柚感慨一句,并没有多说什么。
明景初沉默了一会,慢慢地点点头:“我找了很久,有时候也会帮人类做一些事情,做一些好事。”
每逢乱世,受苦受难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明景初又不是一个完全冷血的人,他虽然也接受了昆仑的一些想法,但对普通人还是心存仁慈和善念的,在一些情况下,他保全自身的同时也会选择帮助世人,甚至于最后一次,他放弃了自己,只为了救世。
“什么问题?”
“忘记了。”
明景初面露茫然:“是很大很大的灾难,很严重的事故,应该就是两三百年前?或者更久一些?”
“我在不找昆仑的时候就去沉睡,睡醒了起来之后就开始寻找。”
“但是找不到,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就好像所有一切都被抹去了,处理得太干净了一些,我真的没有办法。”
明景初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做过什么好事情了,只记得自己碰上人世间的大灾祸,总会忍不住出手,到最后好像也得到了一些奇妙的好名声,在玄门有一席之地,只是他自己不是很在乎,他最多是个剑修,不是什么玄门之人。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对,然后我就那么醒来了……”他眨眨眼睛,“在那个学校里,变成猫,醒来了,还是猫,没有自己的意识,然后就碰上主人了。”
明景初一双黑眸里露出一抹更深的困惑和茫然,安虞柚好像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那只呆呆的大黑猫的样子。
他一口一个主人喊着她,安虞柚私心里不太能接受这个奇妙的展开,但比他喊自己“玄女”要正常一些,也只能认了。
“明家是你的后人吗?”安虞柚打断他,随便找了个话题。
“也许,”他迟疑地摇摇头,大概是想把一些困惑的思绪甩出脑袋,“但我不确定,因为最后一次,我预料到自己应该会力竭甚至死去,我真的找不到了……只是最后,我也许留了后手……”
第81章
安虞柚会提起那个明家也不是有意的, 是突然之间灵光一闪,想到了这次目的莫名的明家和星光集团——
赞助商“爸爸”给钱爽快固然很好的,但对方形迹可疑也是事实。
每年每月每天, 全国各地都有奇奇怪怪的事故发生, 尤其是随着鬼怪复苏的节奏加快,各地层出不穷各种诡异的事件,说实话, 比这次花氏墓事故危险的、恐怖的、诡谲的、离奇的不是没有, 但也就独独这一次,明家特地请了很多人过来,甚至本家还要派人来。
实话实说,安虞柚已经不是那种外行了,见识过大城市人的花花肠子, 尤其是她也企图通过她自己了解到的一部分“有钱人”来推测一些虞家人行为做事的逻辑, 她更深刻意识到, 有钱人非常惜命。
和她本人那种对生死比较看淡的心态不同, 他们都是非常怕死非常惜命的, 安虞柚和安姥姥差不多心情,和苗寨的很多人也一样,他们并不害怕并不畏惧死亡,会坦然接受生死和轮回。
但很多有钱人很想不开,他们的态度到了谨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明家人并不是官方人员,国家也没有允许类似的“私人组织”成立起来,聚众聚集是比较谨慎敏感的一件事情, 所以明家想要像是如今这般介入到花氏墓相关, 和节目组一样走了很多的手续,就这样还不能太靠近, 不能主动进入,不能跟随第一批的先锋人员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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