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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两人的目光直直地撞上对方。楚见欢也不甘示弱，挑了挑眉，等到谢千砚先移开自己的眸光，她才收回。
搞什么？论气势，你楚姐根本不怕输。
只是……
楚见欢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她怎么觉得谢千砚变得比从前更加冷了呢？感觉之前还是待人友善的当今第一人，现在简直就是生人勿近身。
不过，这与她有何干？
楚见欢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脚尖，思绪弥漫开来。这次，宗门比试大会，她一定要抓住每一个机会，绝不能走上前辈子的老路。
“我们还在旁边，你和谢千砚能不能收敛一点？”
沈谌面无表情，突然冒出一句，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阴阳怪气。听到这，连余淼也忍不住好奇起来，侧过脸，低着声音问：“你和谢千砚怎么回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楚见欢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余淼表示了然，但她也不知道余淼是信了还是没信。
楚见欢本想再出言解释，但是高台之上的墨渊已经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解这次宗门比试大会的规则。
“本次大会共分为两轮进行，第一轮是秘境寻宝，各大宗门自成一队，找寻散落各地的宝物碎片，最先集齐者为魁首。”
“第二轮则是个人对战，具体的名单在第一轮结束后公布。”
“现在，秘境即将开启，请各位牢记，在里面不能恶意伤人。诸位宗主会通过水天镜观察内部场景，一旦发现，后果自负。”
墨渊伸出手一挥，一片偌大的镜子就破空而出，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光影浮动，里面的场景变幻无尽，但无一不深邃幽暗，带着隐隐的危险气息。
紧接着，无数个绿色的小光点从镜子里冒出来，逐渐包围了各支队伍。四周的气流也变得怪异起来，不再流动。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这些光点把自己带进秘境。
楚见欢回头，跟着身后的苏清荷和顾与煊对了个眼神，心中尽是坚定。
这一次，她必须赢。
不远处，谢千砚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楚见欢一眼。
他们分别一个月，楚见欢却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一丝一毫也不曾改变。但是，谢千砚已经不是当初的谢千砚了。闭关一月，谢千砚觉得自己的道心没有安稳之势，反而越发动摇，他的修为也只能在护心莲的作用下也还是在倒退，不过减慢了几分速度。
即使如此，谢千砚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缘由。
可就在刚刚，见到楚见欢的第一眼，谢千砚带着伤痕，沉寂已久的心忽然跳动了起来。
为什么？
谢千砚暗暗叩问着自己的内心，却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恍惚间，周身的一切已经被绿色的光点包围，尔后光点逐渐散去，周围的环境已经从天都转换到了幻境之中。黑沉沉的苍穹压着一片片乌云，藤蔓丛生，绕住了前方的道路。脚踩的地方，也从坚硬的石路变成湿漉漉的淤泥，仿佛一用力便会顷刻塌陷。
谢千砚的情绪也立刻切换过来，带着千剑门一行人按着原先制定的计划，一步步，稳健有力地向前探索。另一边，其他的各支队伍也在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试探。
“等下，我突然想起，刚刚墨渊长老在上面说了半天，也没说这宝物长什么样啊？我们怎么找？”
一片寂静之中，顾与煊忽然喊了一句，连带着周围的树叶也沙沙作响，徒增诡异的气氛。苏清荷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往楚见欢的身边靠去，以寻求安全感。
楚见欢睨了他一眼，命令道：“给我闭上你的嘴。”
“啊？”顾与煊张了张嘴，正想要为自己抱不平，最终还是在所有人指责的目光中咽了下去，“好。”
楚见欢无奈扶额，看着前方，努力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去找碎片。楚见欢依稀地记得，当时的宝物大抵是一对铃铛，当周围有灵气波动的时候，就会引发共鸣，由此得到相对的感应。
当时，合欢宗得到的碎片最少，只在周围一圈找到了三个，而千剑门却早早集齐了整整十二片……
楚见欢要想扭转如此大的差距，便只能主动出击，去夺千剑门的碎片。她当下做了决定，便转头对着身后的弟子们说：“你们就在这附近放出灵气，去细细探索，感受宝物发出的波动，应该能找到几片。”
“那你呢？”
苏清荷敏锐地察觉到楚见欢话里的意思，她想要脱离团队行动。
“我先去前方探探路，看有无碎片的踪迹，到时候我们再会合。”楚见欢指了指头上的簪子，那是千剑门送来的宝物之一，具有传音和定位功能。在分发法器的时候，楚见欢留了个心眼，把它要了过来，和苏清荷一人一只。
“好。”
听楚见欢这么说，其余的弟子自然没有异议。楚见欢不仅是此行中修为最高深的，也是他们合欢宗的少宗主。有她在前面为自己保驾护航，他们又有什么好反对的呢？
于是，弟子们都在苏清荷和顾与煊的指导下开始释放灵气，探寻宝物的所在之处。楚见欢见状，也放心地离开队伍，向前方摸索而去。
其实，早在这之前，楚见欢就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但是，那时候楚见欢还担心没了她，合欢宗的队伍群龙无首，便会静不下心来。再者，领头人离队，难保其他弟子不会反对，所以她还是想在进入秘境之后看其余人的反应再随机应变。
而如今，事情向着楚见欢预估的最好的方向发展而去，楚见欢的心里也不再空落落，而是有了底气。
楚见欢扬起一抹笑，放出自己的灵识，去找寻谢千砚所在的位置。如果一切正常的话，这个秘境中只有楚见欢和谢千砚的修为相当，要是谢千砚向周围释放灵气的话，必定会被楚见欢察觉到。
一个人去慢慢摸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男主在前面带路，何乐而不为？
吃不到肉，也能喝到汤，不是吗？
第21章 瘴气
◎他的手，却抚上了楚见欢的衣带。◎
楚见欢边向前走，边释放出灵气，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捡漏的机会。然后，她同时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坏消息是，兜了一圈，连一片碎片的影子都没有发现，捡漏失败。
好消息是，谢千砚果然放出了灵气，楚见欢依着其中的波动，很快就摸到了谢千砚所在的地方，并且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
模糊中，楚见欢仿佛又看见胜利女神在朝她挥手。
楚见欢怀揣这这份心思，小心翼翼地朝谢千砚所处的方向走去。过了半刻钟，楚见欢终于隔着树丛瞥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奇怪的是，谢千砚的身边并没有任何千剑门弟子，连平日里紧跟着他的林清霜和裴宁也不在。
难道谢千砚也是单独行动？
楚见欢支着下巴，不明意味地笑了。
这样不是更方便她行动吗？真是时来运转，她楚见欢也有被上天眷顾的时候了。准确来说，也不是上天，毕竟这天道并不想要让她破坏原有的剧情。
楚见欢心中越是激动，整个人的动作就越是轻柔，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惊扰到谢千砚。而谢千砚似乎也没有察觉到楚见欢的存在，径自在周围摸索了一番，尔后抬脚往东边走去。楚见欢见势，也紧跟其后，暗暗筹划着接下来如何从谢千砚的手里夺下那块碎片。
于是乎，两人相继进入到一片更为幽深之地。在这里，连草木都不曾生长，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在回响着，一声接着一声，似是哭号，又似哀鸣。薄薄的黑雾落下，笼罩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呈现出无声的寂静。
“出来。”
走在前方的谢千砚倏然转过身，眉眼冷冷，从薄唇中吐露出清晰的两个字。楚见欢心神一动，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现身。
谢千砚轻勾嘴角，也没有再说话，但是他手中的无尘却脱离了桎梏，朝着楚见欢的藏身之地直直地刺了过来。楚见欢没了法子，只能亮出自己的尽欢，抵住无尘的攻势。缠斗片刻后，无尘率先停下，重新回到谢千砚手中。
事到如今，谢千砚已然觉察到楚见欢的存在，她无法继续伪装下去。楚见欢收起尽欢，不情不愿地走到谢千砚面前，尬笑着，来了不咸不淡的一句：“好巧啊，谢道友，原来你也在这里……”
谢千砚看了楚见欢一眼，回答：“不巧。”
随后，谢千砚便自顾自地回过身去，朝着前方进发，像是丝毫没有受到身后之人的影响。楚见欢怔愣了几秒，也跟上谢千砚的脚步。她暗自琢磨着，猜想谢千砚此举的意味。
谢千砚用无尘把她逼出来，说明他已经意识到楚见欢的存在，也知道她在刻意跟踪他。但是，谢千砚却没有让楚见欢离开，而是默许她继续跟着。
难道……
谢千砚闭关之后，修为已经达到了化神，根本不害怕楚见欢的存在会对他造成威胁？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猜想看起来勉强站得住脚。楚见欢眉心一跳，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跟着前面的谢千砚。大不了，到时候把苏清荷他们叫过来，十几个人围剿谢千砚一个，他还不得束手就擒？
两人默契地保持着一前一后的位置，其中的距离甚至没有明显的变化，顷刻之间便走进深处。肉眼来看，此处较之外面更为幽暗，也少了几分生气，像是一潭死水，激不起什么水花。
楚见欢放慢了脚步，开始环顾四周，试图找寻得到宝物的先机。若是先谢千砚一步发现，到时候她从谢千砚的手中夺来的胜算便又大了几分。她悄悄地释放出灵气，让它一点一点向着周围弥漫开来。
有了！
楚见欢几乎要大叫起来，她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狂喜，装作平常的样子，朝着那个地方缓慢地移过去。她时刻注意着谢千砚的动作，此时此刻他还站在原地，似乎未有觉察。
近了，近了……
楚见欢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激动不已的情绪。等一切准备就绪，楚见欢便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此时她距离宝物所在的地方仅有一尺。
她慢慢摸索过去，最后定睛一看，没有发现碎片的痕迹，却望到了漆黑的湖面，比黑夜还要浓稠几分。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从中散发出来，猝不及防地被楚见欢吸入。几乎是同一时刻，楚见欢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身体也不受控制地一软，差点就要倒下去。
楚见欢死死地咬住嘴唇，往后踉跄了几步。与地面摩擦之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站在前方的谢千砚闻声回头，却看见楚见欢一脸痛苦，似乎受到了什么攻击。谢千砚登时跑过来，扶住楚见欢的手臂，让她站稳。
“别……”
楚见欢微微张了张嘴，想要提醒谢千砚，然而为时已晚，他已经来到了她身边。谢千砚拧起眉头，正欲问楚见欢，却心头一颤，陷入了混沌之中。
“你不想杀了他吗？”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楚见欢的脑海中响起，带着蛊惑的意味。与此同时，楚见欢的理智却逐渐回笼，她定下神来，一字一顿地应着：“我绝不趁人之危。”
“呵……”
那人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尔后便归于尘烟，失去了踪影。楚见欢顿时浑身一松，所有的痛觉都消散而去，仿佛那一切都只是楚见欢的幻觉。
楚见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忙扭头去看谢千砚，毕竟他也是因为自己才中了计，无论如何楚见欢都不能坐视不管。谢千砚的状况显然不好，他的额头冒出来豆点大的汗珠，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无力。
楚见欢一手搭住谢千砚，凑过去，关切地问道：“谢道友，你还好吗？”
感受到楚见欢的靠近，谢千砚的身上起了一股莫名的燥热。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回答的声音如若游丝：“没事。”
楚见欢不信，叹了口气，以为谢千砚是不愿意在她面前露怯，只能委婉地说：“我为你输送些灵气吧，这样好的快。”
谢千砚点点头，召出护心莲，运转着清心诀，开始打坐。楚见欢也静静地站在一旁，白色的灵气从她的丹田而出，进入谢千砚的体内。
几番下来，谢千砚先前的异样似乎也被消灭得一干二净，连带着脸色也红润起来。谢千砚朝着楚见欢点头示意，她也见势停了下来。
直到这时，楚见欢才得了空闲，分出心思去想这里的不寻常之处。
难道这就是余淼所说的凶险之地？
楚见欢开始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试图从中找到一星半点的线索。当时，她收到宝物发出的感应，朝这里而来，就被一股气体进了身，在这之后便头昏脑胀，还疑似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十有八九，这问题就出在那种奇怪的气体上。
楚见欢琢磨得差不多，便用灵气在身边筑起一个屏障，尔后才小心地挪动脚步，去一探究竟。只见，乌黑的湖面上，平静无波，也没有水流流动的响声。楚见欢缓缓低下身子，眯起双眼，才看见从湖面上升腾而起的几缕黑气。
果然是瘴气……
楚见欢眉头轻蹙，弄清其中的古怪之后反而没有放下心，而是更加的警惕起来。此时，楚见欢已经可以确定，这里就是余淼之前提到的凶险之地。
之前，楚见欢还安慰着苏清荷，以为她们此行不会遇到。没想到，一语成谶，楚见欢真的碰见了。
她不禁苦笑，感叹自己的“好运气”。本想着跟着男主就能抱大腿，一路畅通无阻，谁曾想金手指倒是没蹭到，只蹭到了男主要经历的考验。
事到如今，楚见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楚见欢定下心来，站起身，走到谢千砚身边，试探性地问：“谢道友？”
这局应该是书中为男主而设的在升级之路上的考验，楚见欢要想全身而退，自然只能继续仰仗着谢千砚。但是，楚见欢有些拿不住谢千砚的意思，只能出声询问。
“先在这里看看。”
谢千砚的声音和平常相比起来，并无两样，只是沉了几分。他站了起来，收起护心莲，朝四周看了一眼。不远处，在雾色的遮盖下，似乎有些许突出的轮廓。楚见欢凝神一看，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这是个山洞。
楚见欢屏住呼吸，试探性地往前挪了几步，深深地往山洞里面望去，只看到里面是一片的空空如也。她暗自觉得奇怪，决定问问谢千砚的看法。
跟着男主走，准没错。
楚见欢一回头，却撞上了谢千砚晦暗的双眼，令她吓了一跳。谢千砚的脸颊恢复了血色，却呈现出不同寻常的红，周身散发着滚烫的热。
谢千砚就堪堪站在楚见欢身后，以至于楚见欢转过身时，头顶擦过他的唇角，与谢千砚的胸膛碰上，他闷哼几声，却没有说话。
“你还……好吧？”
楚见欢下意识靠过去，去看谢千砚的下巴，见没有什么红肿才放下心来，不好意思地问道。似有似无的清香漫开来，楚见欢吐露出的气息，落在谢千砚的身上，却引起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感。
听到她的声音，谢千砚的心胀开来，浑身都在出汗，指尖也在微微发颤。他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想要迈开脚步，离楚见欢远一点，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像是被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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