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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旁边的陈惹见状揉乱她的长发，笑得有些恶劣：“怎么，害怕了？”
赵又又明知只是激将法，却偏偏忍不住往套子里钻，她挺胸收腹头抬高，端出骄傲小孔雀的派头，哼唧道：“谁怕啊，我很厉害的好不好。”
他们两人走近人群，站在外圈的人眼尖地看到他俩过来，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句“陈惹和赵又又来了”，刚刚还水泄不通的人堆突然从中间分出一条路来，就差铺红毯送他俩出道了。
陈惹不动声色，赵又又却有些不大好意思，尴尬地笑着跟旁边的人打招呼示意。
“赵又又也太强了，我之前还以为她跟廖魔头吹牛的呢。”
“不瞒你说，我还希望她能转来我们班，现在看来只有一班配得上她，其他班都不配。”
同学们讨论的声音虽然很小，可还是一字不落地落进了赵又又耳朵里。她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屏住呼吸不敢看年级名次大榜，闭着眼睛去扯陈惹的袖子，把事儿推在他身上：“哎呀，好烦，我就说我不来看了，是你非要拉我来的，那你帮我看好了。”
陈惹见状轻笑一声，扳着赵又又的肩膀把人推到公告栏跟前：“你不是天天在我面前夸学习主播有多厉害吗？现在就到验真章的时候了。”
“他厉害不代表我也厉害呀，反正我不看，要看你看。”赵又又赖皮死活不看，干脆把眼睛给捂住了。
陈惹挑眉，视线落在年级大榜上，原本轻松的表情渐渐凝重。
赵又又半天没听到他说话，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忍不住扯着陈惹的袖子轻声催促：“你看到没呀，不至于考太差啊……”
“赵又又，”陈惹的声音低沉严肃，摸不透是什么情绪，明知道她心里着急，偏偏拖长了声调，还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的缘分……”
他又不肯把话说完，赵又又脑补了半天，是缘分太浅，还是有缘无分？她被磨得没了耐心，心口咚咚直跳，小心翼翼地睁开条缝，从年级大榜第一排最下面慢慢往上扫，看到孟荧、叶一铭，还有乐雅。她紧张得下意识攥着陈惹的校服袖子，视线一点一点往上移，在临近顶峰的时候看到了陈惹的名字。
赵又又整个愣住，前面标着的序号是“2”，猛地回头看着陈惹，惊呼道：“你这次居然只考了第二名？！”
围观群众被她这话扎得透透的，缩着身子往后退了小半步。眼前这两位学神的气息太重，他们这种凡人容易被误伤。
“你再这么看下去，这队伍就得排到西门去了，”陈惹被小姑娘的反应逗笑，把她的脑袋扳回去，又微微用力让她仰头，视线落在“陈惹”上面的名字上，声音含笑，“看来咱俩的缘分还挺深，名次都挨在一块儿。”
赵又又的名字就排在大红色的“2016 级高三上学期期中考试成绩”下面，前面是光荣又辉煌的数字“1”。她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居然真的考过你了？”
两个人的分数相近，都是 7 打头，赵又又比陈惹多了 0.5 分，稳居榜首。
她在T省的时候也经常拿这个名次，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高兴过。她这半个月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也没丢了陈惹和学习主播的面子。最重要的是，和廖魔头的赌约是她赢了！赵又又乐得直蹦Q，站在公告栏面前，让陈惹给她拍张照纪念一下。
陈惹看着他们俩紧紧靠在一起的排名，垂眸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声，打开相机把赵又又框在里面：“你踮一踮脚。”
小姑娘听话踮脚，把陈惹以下的名字全部挡住，画面里只有赵又又和她背后两个挨在一起的名字。
看完成绩的状元和榜眼在公告栏耽误了有一会儿，拍完照就赶紧让开，正乐颠颠回教室的时候却被廖魔头抓个正着。
她面带喜色，哪儿还有平时的臭脸，看到并肩走在一块儿的两个人，连声道：“你们两个跟我来趟办公室。”
年级组办公室热闹得跟开会似的，高三的老师几乎都到齐了，赵又又和陈惹一进去就被十多双眼睛盯着，只有老蔡面带佛光，弥勒佛似的笑眯了眼。
“你们两个在门口站着干吗？进来啊，”廖魔头把他们喊了进去，“这次期中考试的难度是按照高考来的，里面还有不少高考题的变形版，你们现在就能考到这个成绩，老师相信到高考的时候，你们一定能发挥得更好！”
学校之前不是没出过总分上七百的，但同时出现两个还是头一遭，虽说这次和其他学校用的不是同一套考题，但按往届的经验来看，陈惹和赵又又如果继续保持，不光是随便选大学，这两个人说不定还能出一个理科状元。
廖魔头现在看陈惹和赵又又就跟看吉祥物似的，笑得合不拢嘴，对他俩又是夸又是给予厚望，身为班主任的老蔡都听得飘飘然。
“那个，廖主任……”赵又又及时拉住自己差点和老蔡一起飘上天的小灵魂，举手开口的瞬间，一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盯了过来。
廖魔头目光慈爱：“哎，你说。”
“上次说好的，如果我能考出好成绩的话，就不用转班了，对吧？”赵又又的声音虽然软软糯糯还娇娇的，陈惹却从中听出一丝恶劣来，小姑娘脑袋上似乎长出了恶魔的角，蔫儿坏蔫儿坏的。
她顿了顿，又问道：“那我继续和陈惹当同桌，应该没问题了吧？”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老师们面面相觑，陈惹的低笑声在沉默中格外清晰。
廖主任笑了一声，无奈地摇头，把事儿甩到老蔡身上：“既然蔡老师是你们的班主任，他要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
赵又又和陈惹霸榜的事没几分钟就传遍了校园，他们俩从办公室回教室的路上就像变成了观赏鱼似的，一路都被人盯着。本来想着回教室能松口气，结果他俩刚跨进教室就被孟荧和叶一铭拉回座位。这俩一左一右跟神经病似的，撕下一大张作业纸，卷起来冒充横幅，中间用红笔写了一排大字：欢迎状元榜眼回家！
他们拉完“横幅”还十分庄重地交到赵又又手里，带着后面跟过来的一群同学庄重严肃地站直了身子。叶一铭和孟荧往后退了小半步，沉声道：“立正！稍息！拜学神！”
这俩憨憨带着一群看热闹的憨憨，真对着赵又又和陈惹拜起来。
赵又又乐得不行，拉着陈惹的袖子笑得前俯后仰。
她擦掉笑出来的眼泪，清了清嗓子，顺手端起水杯当观音菩萨的净瓶，又拿起陈惹的钢笔当柳枝，端着身子撒甘露：“学神降福，分数up up。”
“谢又又学神赐福！”这群人戏精上身，演情景剧似的，教室里笑声不断，差点把刚进门的体育老师吓走。
“哟，你们演戏呢。”体育课一向轻松，同学们跟老师的关系也好。
叶一铭顺着话茬应了句：“是啊老师，拜吉祥物呢，一起吗？”
“去，德行，”体育老师笑着骂了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下周五就是运动会，整个高三就你们班名单没交了，孟荧抓紧点。”
刚刚还乐呵呵的孟荧蔫兮兮地应了一声，想着还空了大半的报名表，一个头两个大。
“现在跟我一块儿到操场训练去，一个都不许落下。”
刚考完试，大家还想着体育课能偷偷懒，没想到体育老师居然亲自来班上逮人。刚刚还欢声笑语的教室顿时唉声叹气，扯东扯西不肯去操场。孟荧赶鸭子似的把同学赶出教室，拉着赵又又跟叶一铭、陈惹一块儿走到最后面。
“小柚子太棒了！第一哎！”孟荧把赵又又搂在怀里，高兴得跟自己拿了第一似的，“我高中之后就跟这个名次无缘了，还以为惹神能把这三年的第一都包了呢，不愧是你！”
赵又又和陈惹站在中间，边上的叶一铭闻言，把手搭在陈惹肩上，贱兮兮地挑眉道：“惹神，你什么时候也帮我补补课呗？我觉得我也挺有当第一名的潜力。”
陈惹皱眉没说话，还认真思索了好半天。就在叶一铭以为他当真的时候，突然被喊了名字。
“叶一铭。”陈惹停下脚步，偏头看着叶一铭，一脸严肃。
被点名的人一愣，赵又又和孟荧也看了过去，几个人屏息以待，就想知道这位爷要说什么。
陈惹很认真，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沉声道：“以后别叫惹神了，显老。”
空气突然凝固了，气氛尴尬得要命。众人一脸问号，不知道陈惹什么毛病，怎么突然觉得显老了？
叶一铭拧巴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那叫什么，陈哥？惹哥？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陈惹没说话，只淡淡看了赵又又一眼。叶一铭和孟荧也没把他的话当真，刚走进操场，孟荧就十分鸡贼地笑了两声，挤开叶一铭，搓手讨好地对陈惹说道：“为了庆祝小柚子荣登第一，惹神你就报个一千米吧，就当是庆祝仪式了。”
赵又又慢悠悠地走在后面，看陈惹被孟荧和叶一铭左右夹击，还时不时听到他们讨好的“惹神”被他俩烦到无可奈何的叹息声。
她笑眯了眼睛，悄悄拿出手机录了视频，见快集合了准备按暂停键，可陈惹却突然转过头来。看到赵又又在拍他，陈惹先是有些惊讶，又飞快地笑了下，痞痞地冲她挑眉。
小姑娘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不安感，手忙脚乱地想把手机收起来。可她一个手抖，手机掉到了草坪上，弯腰去捡的时候，陈惹却先她一步，赵又又正好摸到他的手背。
小姑娘站直了身子，掌心朝上问陈惹要手机：“还我。”
陈惹装作把手机递给她，却在小姑娘伸手拿的时候往旁一躲，又低下头，下巴堪堪抵着赵又又的掌心。他手指夹着手机轻晃，声音含笑，问道：“好看吗？小柚子。”
操场人正多，她听到陈惹的话下意识想反驳，可掌心沉甸甸的触感变成一个坏心思，她小狐狸似的滴溜溜转了两圈眼珠子，趁陈惹不备，手心用力向上推了一把，牙齿磕碰发出的脆响从陈惹的唇缝溢出，他吃痛地摸了摸唇角。
干了坏事的赵又又赶紧开溜，哼哼唧唧地扔下一句：“谁在拍你啊，自作多情。”
陈惹舌尖轻抵后槽牙，长臂一伸，拉住赵又又的帽子，顺手把手机扔进帽兜里。小姑娘被拽得往后一跌，身子晃晃悠悠的，又被陈惹扶住肩膀。他似笑非笑地靠近赵又又耳边，低沉的声音裹了三分恶劣：“我可没说你在拍我。”
他说的每个字都像带着小尾巴，往赵又又耳朵里钻的时候或重或轻地用尾巴轻挠。
赵又又歪头想躲开，可陈惹却拍皮球似的轻轻拍着赵又又的脑袋，还拖长了声调说道：“惹神今天……”
集合的哨声响起，陈惹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再开口的时候换了个自称：“惹哥今天免费教你个成语，叫不打自招。学会了吗？小柚子。”
赵又又拍开他的手，躲到旁边白了他一眼，一边骂，一边费劲儿掏帽子里的手机：“你白痴哦，幼稚鬼。”
她嘴上虽然万般嫌弃，可嘴角却翘翘的，眼睛也眯成了好看的月牙。赵又又把手机揣好，正朝班上队伍跑去的时候见孟荧招手催他们，嘴里还“惹神”“小柚子”地喊着。
赵又又突然回过神来，“小柚子”和“惹神”，这听起来不差辈了吗？陈惹要叶一铭改口，难不成是因为这个？
这个幼稚鬼的小心思也太多了吧。
赵又又憋着笑站回队伍，陈惹站的地方离她不远。体育老师在前排领着同学们做热身运动，队伍散开的时候，赵又又和后面的同学换了个位置，她瞥了陈惹一眼，摇头晃脑地拖长声调说道：“惹神听起来好像比是小柚子要老很多哦？”
陈惹压腿的动作一滞，却当没听到这话似的，继续压腿，认真程度堪比考试。
“换右边。”
赵又又也不急，在老师让换边的时候没动，见陈惹转身过来才偏头靠近他，低声飞快地说了句：“我又没觉得你老，惹神。”
做完一系列热身运动，体育老师又用马上就是运动会的理由，让同学们跑了四百米。运动废人赵又又最后一个归队，在老师宣布自由活动的那刻，一屁股坐在草坪上喘着粗气，小命没了半条。
陈惹站在她旁边，膝盖正好抵着赵又又的肩膀：“看来年轻人的体力也不行啊。”
赵又又没力气和他吵嘴，找到受力点后就顺势倚在陈惹腿上。孟荧和赵又又去小卖部买了几瓶水，递给他们后就在旁边坐了下来。
赵又又接过被陈惹拧开了瓶盖的矿泉水，咕噜噜灌了两口，顺嘴问起运动会的事：“我们班的项目还没报够呢？”
“没呢，我们今年没资格参加趣味项目，其实也不用太多人，”孟荧靠着赵又又的肩膀，虽然报名表还空了几个地方，但完全没有之前在教室的忧虑，扳着指头算起人数来，“不过刚才陈惹在我们不懈努力地劝说下，终于答应了参加一千米跑，算是解决了最棘手的问题。现在 4×100 接力赛差一个，女子跳远人也没齐。”
赵又又小口喝着水，安静听完后思考了一会儿，拧上瓶盖小声道：“要是不在乎成绩的话，我去吧，我跳远应该不错呢。”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后背被颠了一下，接着陈惹的声音从上面砸下来：“到时候可别摔沙坑里，我是不会来捞你的。”
赵又又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小腿骨：“先担心你自己的一千米吧，陈大爷。”
秋日的暖阳并不刺眼，光洒在草坪上那四个高中生的身上，蓝色校服和油绿草坪构成一幅色彩艳丽的油画。风也温柔，裹着草坪和塑胶跑道的味道。
十多岁小孩的笑声和打闹声被风吹散，青春的气息掉落到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第11章
慢慢跑，我陪你
兴许是学校安排活动的时候没考虑到天气，运动会当天又闷又热，像是把前段时间攒的高温全留到了今天，整个操场像蒸笼，塑胶跑道都快热化了。
不少女生刚到操场就有点被天气劝退：“早知道这么热，就不吵着让高三也参加运动会了，教室里还凉快些。”
像运动会这种事，高三的学生其实是没资格参加的。但他们这届学生闹腾，成绩又都还不错，被叶一铭带头打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旗号，争取高三党也要轻松一刻的权利。校领导拗不过他们，便格外开恩允许高三一起参加，但不许浪费太多时间，所以常规项目砍半，赛程也只有高一高二的一半，上午的开幕式和走方阵都没他们的份儿。
高三的比赛全塞在下午，铅球比赛最先开始，然后是男女子四百米，紧接着是跳高、跳远，之后是女子八百米，最后是男子一千米和 4×100 的接力赛。
虽说天气是热了点，但在高压状态下，憋了半学期的高三学子们好不容易找到个正当理由撒泼放风，顶着毒日头也乐呵，观赛的观赛，加油的加油，本来对这个天气有抵触情绪的同学也被带动，欢天喜地看比赛去了。
到了下午，气温越来越高，可操场的人却比上午还多，大部分学弟学妹都是为了看陈惹和赵又又。毕竟他们俩期中成绩双双过七百的事被各个班主任拿到班上宣传，再加上前不久一中之光陈惹学神去小卖部给赵又又买了个粉色玻璃杯的事还没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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