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猪上树,他竟然点头了!!
没等宋兆和崔元佑表达震惊,陈若涵已经等不及催他们出门,毕竟现在安冉的安全是最重要问题,这事才算作罢。
钟音也没料到杭舟游竟然同意,这让她深感受宠若惊,出去一趟都束手束脚没敢做什么。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做的,她只是想在他身上种一道联系,这样以后就能提前感知到他的存在。
她有预感,未来俩人将时不时碰头。
出去找人这件事其实很没必要,而且这人开车中途接到个电话后脸色就变了,整个路程话极少,带她在民宿周围随便转了转,假模假式就当是找了。
但钟音又不是听不见。
她听得清清楚楚,有人告诉杭舟游——安冉是被一阵风卷走的。
于是寻人过程就变成了演戏。
杭舟游脸色一直不太好,两人在云乡古街问了几家商户没得到什么消息,很快重新回到车上,他打算带钟音往本地彝族人村寨那边去看看。
云乡少数民族多,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彝族人。
彝族人热情好客,住的地方大多是土掌房村群,坐落在山腰腰。
从古街出发到村群有点距离,杭舟游目不斜视开车,偶尔侧头看眼导航上交错的路道,话都不稀罕和钟音说一句。
气氛稍稍压抑,钟音坐在副驾驶上瞟了眼神情专注的男人。
他咬肌始终死死崩紧,这会明显是个炸药桶。
她理解他心情,不论安冉是不是被异兽带走,身为队长照理说现在早该去处理,偏偏他还得在这里演戏,换她她也不爽。
她不理解的是,照理说他可以再给她个失忆符,完全可以脱身。
他偏偏没有。
再度感受到身边流转的极低气场,钟音伸手拨弄车窗上因热风蒸腾起的雾气,温和一笑。
“杭先生,你不觉得外面风有些大了吗?这根本不像是八月。”
越到夜间,风雪肆虐越厉害,狂风夹杂细雪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前路被茫茫白雪覆盖,唯独金黄车灯好似英勇无畏的火炬手,在暗夜中劈开两道指路明灯,引领他们一路前行。
黑暗之中,风声如同无名兽的愤怒哀嚎,像是雪山在咆哮哭泣。
比起异兽,钟音更觉得这雪山里还有其它玩意。
这话一出,杭舟游脸色更加冷峻,他并没有回话,仿佛在思考什么。
许久,他才淡淡嗯了声。
“地球变暖,气候异变,不用放在心上。”
钟音忍不住想笑,这理由真是百搭。
她点点头当是真的,顺着他话戏谑道:“我经常看末世电影,该不会要世界末日了吧?”
“……”杭舟游扶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顿,差点没反应过来她跳跃的思维,等回过神来,他皮笑肉不笑牵了牵唇,语气极为肯定的否认。
“不会,没有这天。”
“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钟音笑呵呵反问:“我们对宇宙和自然的探秘非常少,万一哪天外星人攻打进来或者自然界愤怒,毁灭只在一瞬间。”
那些游走寰宇的远古众神抛弃了这里,假若哪天回来,这里就要被重新洗牌。
昆仑众仙在他们眼里是弹指可消的低等族群,至于人类,是连他们指甲缝里的泥都不如的种族。
不提远古神,光山海经里随便一只异兽暴动,都有人类好受的。
“杭先生,你说是不是。”
钟音非常有耐心地等待他回答,指尖搭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敲着。
许久,杭舟游侧头看过来。
他觉得钟音有点烦,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惹人更烦,然而在对上她盈满笑意的眼那刻浑身烦躁刹那间停止流动,几秒后再度疯狂奔腾。
这姑娘太天真了。官方知道的可不少,杭舟游冰冷眼底的亮光如涟漪波动,到底没有直言。
须臾,他破天荒地耐着性子向她解释。
“不会有那一天。我是军人,真有也是我们先灭亡,但在这之前,我们绝对已经建立起适合人类的避难所。”
军人的职责就是守护,即便他现在是监管局的人,这条初衷永不会变。
听到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钟音眉端微挑,幅度很小,立即耷拉弯起来。
“哇,你们军人真的很伟大。”
伟大?杭舟游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话里带话,眉心皱了皱才说:“军人职责而已。”
两人不熟,讲起话来多少尬里尬气。
钟音察觉到这点,于是移开话题:“对了杭先生,柳章那幅画您还要吗?我问了店长,如果你要我可以亲自送过去。”
“改天再说。”杭舟游现在没心情想画的事,回复后抿唇不再说话。
他心里头全是这次雪山异动的事。
云乡是夏季最适合的出游地点,气候宜人,湿度均衡,最先是协会分部的人关注到这里天气突然异变,怀疑与非自然案件有关,但没有特别关注,直到有一组滑雪队在雪山失踪,分部人员混入搜救队前往雪山探查,在山里发现兽毛后才彻底确认肯定是异兽。
只是在这之前,彝族本地人说过其实近些年雪山附近民宿失踪过不少人,女性居多,大多案子因雪山风暴狂烈无法深查,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粗粗算来,几十年来竟然有数百人消失在云乡。
除去雪山爬山或滑雪失踪的人,小部分却是在客栈无端消失的。
有位民宿客栈老板表示,他亲眼目睹有头浑身被风雪裹挟的怪物像阵风一样就把人掳走了,至今回想起来还以为是场噩梦。
至于失踪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有闹大,原因在于在客栈消失的人房间里都会留下一封遗书,警察来访后只认为是自杀,便不再深究。
云山这头异兽非常狡诈,杭舟游定下结论。
思及此,他重复一遍之前说的话。
“钟小姐,我刚才没有当大家面说,其实这里出了个连环杀人犯,所以你晚上最好不要起夜。”
“……”
又来了又来了,说谎不打草稿。
简直比她还能演。
钟音在心里暗暗吐槽,明面上揪紧安全带,声音有些颤抖。
“杭先生还不如不跟我说呢。”
杭舟游就要这个效果,瞥了眼身旁脸色倏然苍白的人,语气寡淡。
“抱歉。”
钟音还想说什么装装人设,耳边突然擢取到来自大地的细微声音,她立即收声。
那声音很小,是大地在震颤的频率。
沉沉雪雾中传来咚咚咚的隐秘声音,没人能听见,她却已经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雪山深处疯狂往外奔跑,以至于平地起波澜。
再看车窗外,风雪闹腾更加欢喜,像是在为它们的王欢呼。
这是……出来了?
钟音唇角一点一点勾起,直接说:“不如我们回去吧,我看天色很晚,我有点怕。”
”行,那我派队伍去找。”杭舟游等的就是这句话,二话不说猛打方向盘转弯回民宿。
下车时候,钟音礼貌道谢,正欲回去找宋兆他们时,杭舟游忽然喊住了她。
“钟小姐。”
钟音扭头:“怎么了?”
他单手靠在半拉的车窗上,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眉头紧蹙,剑眉凶狠,薄薄唇线拉成条直线,见她看来,很快松了眉头,随即冲她极轻地点点头。
“晚上把门锁好,注意安全。”
钟音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负责任,三番两次提点自己,这难道就是军人的责任感?
她抬手挥挥,笑意温软。
“谢谢杭先生,你也是。”
……
宋兆他们也是一无所获,蒙头找了将近四十分钟连安冉影子都没看见,钟音回到客厅时就见到陈若涵在哭。
“安冉要是出事我不敢想,都怪我们,不该把她带出来玩的。”
杭舟游带来的人里有女军人,女军人好声好气安慰许久她才停下抽泣。
女军人心里门清怎么回事,看看时间快到十点多,她提议:“大家先回房休息吧,人我会和杭队继续找的。”
“对,我们先休息。”事情变成这样,宋兆没了玩闹心思,他看眼安静拍着陈若涵肩膀的钟音,掐灭手中烟,颇为严肃站起身。
“外头雪越来越大了,我们没有应对风雪的经验,还是不要添麻烦。”
话说到这大家心里都有些沉重,不添麻烦可以,但估计今晚难眠。
钟音沉默点头,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
很快,大家各自回房,宋兆跟在钟音后头说了好几声对不起,直言这次出游开头就不好。
她摇头:“没关系,谁也不晓得会有意外发生。”
宋兆苦笑:“安冉太喜欢慕思,我说出真相就相当于她粉的偶像塌房,既然隐瞒那么久我不应该说出来的。”
他那会真真是不希望钟音觉得自己脚踏几条船,脑子一热就说出来了。
钟音没急着回话,她耳边缠绕好几道声音,正在细细品味。
回民宿时,民宿老板已经离开,在这里住的游客也安分守己呆在房间里,起初坐在客厅的正阳派人见他们回来立马出去,不知去了哪里。
杭舟游也在外头,他好像和那两头异兽站在外面院子里交谈。
“光是正阳派的人不够。”
“杭队,要不我也留下?”
“不用回,雪山那边现在异动频频,那东西今晚必须抓住,这里有庄茹他们。”
“那行,我早就想会会里面那货。”
他们交谈肆无忌惮,兴许是觉得在外面没人能听到,却不知全被钟音听了进去。
大概了解情况后,她抚慰宋兆:“别想了,先休息,我们明天再说。”
前提是,有没有明天。
“好。”
宋兆也不多话,电梯到了,连忙讨好笑笑迎她出去。
刚出电梯,两人迎面撞上正阳派一人,他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见到人立马往身后藏去,心虚露出一个笑。
钟音当没看见,与他擦肩而过。
和宋兆说完晚安,她慢悠悠往自己房间走去,刚要刷房卡进去,余光瞧见夹在门牌后的一张三角符纸。
符纸没有塞严实,露出了一角。
她将其抽出来,发现这是一张屏蔽人类气息的符。
奇了怪了,有人镇守还不够,还特地在每个人房间放屏蔽符,那异兽究竟是哪位,竟要他们如此谨慎?
或者说……是什么其它玩意。
算了,晚点她就能知道。
符纸在她手中突然碎成一片片。
那碎裂的方式,像极在极度低温下走过一遭,一碰就碎。
直到符纸变成粉末消失无影无踪,钟音才面不改色打开门回房。
她,静侯深夜到来。
第12章
时间如流水潺潺,来到凌晨一点。
窗外黢黑夜幕笼罩大地,风雪依旧,呼号声滚滚。
那声音像野兽在穷凶极恶咆哮,又像是来自地狱恶鬼被无限拉长的诡笑。
陈若涵被吵得怎么也睡不着,只能烦躁地用被子捂住耳朵,于是窗外声音鼓起来,沉重感加重,愈发像极恶鬼哭嚎。
她心里莫名有点慌,头从被子里钻出来,翻来覆去滚好几遍,最后一次转向崔元佑方向时,壁灯微亮,照出他安然入睡的面庞,她顿时来了气。
“狗男人出这么大事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陈若涵没好气骂了两句,背对他翻身重新面向窗户。
她其实挺困的,只是心里藏事太多,一闭眼全窜在脑海里胡搅蛮缠。
本来出来度个假挺开心的事,结果上来就安冉失踪,这里也冒出很多军人,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
她忽然想起在回房时发现的三角符。
符就插在门牌下,没塞好,她好奇翻开,明黄符纸上的艳红符号怎么看怎么诡异。
那瞬间所有看过的惊悚片在她脑海里转了个遍,血红色的笔画仿佛一个不祥征兆般让她没来由产生恐慌,原本她想去质问民宿老板,最后还是崔元佑哄下来的,说是可能是镇宅用的符文,并丢了让她别放心上。
神神叨叨的事在陈家不是没碰见过,家里老爷子祖宅动迁时还找过风水大师呢,可陈若涵心里不舒服得很,这件事分明不简单。
她实在睡不着,干脆摸出手机在备忘录里画出那符号简单模样,然后进行百度识图。
今晚必须知道那符文是干什么的,不然她定不下心。
“嗷——”外头风雪渐大,一阵风裹着大雪猛地砸在窗户上,发出巨大声响。
陈若涵吓一大跳,捏手机的手狠狠颤了颤。
她往被子里缩去,直到背部贴上崔元佑温热的胸膛才稍稍稳住心神,然后小心翼翼抬眼看向依旧有冷风从缝隙里钻进来的四格窗户。
窗外雾蒙蒙一片,隐约能看到外头高耸入云的树枯叶凋零,枝桠阴森森地伸向天际,比巫婆的手指还尖利弯曲,一切光景若隐若现。
唯独有什么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时才能清晰看到如黑点般的粗雪。
这雪可真大。
陈若涵松口气,继续看向手机。
然而页面仍是空白一片,似乎没有网络。
她正打算开飞行模式重新联网,头顶壁灯啪地一声灭了,紧接着她手机屏幕也黑了。
整个房间暗无天日,只有窗外透进来灰蒙蓝调的夜光,这样一来,那若即若无的枝桠更像张牙舞爪的巫婆,仿佛正狞笑着想要推开窗户进来。
盯黑暗越久,仿佛能见到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景象太过诡异,她心整个吊起来,死死憋住这口气,手里不停按着开机键。
但手机就跟坏了一样。
就离谱,她手机还有80%电的啊!
她只好手忙脚乱去推搡崔元佑,手刚刚碰到他肩膀,彻骨寒意传遍四肢百骸,好像触到的是一座冰雕,冻得她瞬间坐了起来。
“元佑?”她在黑暗中小声叫道。
回答她的是一波波冷气,足以钻入心扉的冰寒渗透过来。
陈若涵差点以为自己掉入了冰窟,顿时脸色大变赶紧去开灯,谁知摸索来摸索去竟摸到了毛茸茸的温热躯体。
她僵坐在床头,头皮都在发麻,一点点收回手时,没忍住缓慢侧眼看去。
下一秒,她眼睛徐徐瞪大。
她黑黝黝的眼底,映衬着一双绿油油的兽眼。
那玩意蹲在床头柜前都和她差不多高,毛发柔软旺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色中闪烁着奇异光亮。
“呼哧呼哧——”
它吐出一口气,腥臭味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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