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一定是因为她和谢浔没有吵架的缘故,等成了亲,要多吵一吵才行。
——
封燕归得知天师府即将前往璃国的弟子中并不包含姜小小后,又亲自来了一趟楚王府。
谢浔态度依旧,“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六皇子又何必再费唇舌。”
封燕归喝了口茶,语气不疾不徐,“上次我借给王爷的那枚阴玉,你用着可还顺手?”
谢浔嗯了声,“还行。”
本来就是他的东西,自然顺手。
封燕归挑眉,“那王爷可知,此物是从哪个墓穴里来的?”
封燕归说着,掏出了那枚红透半边的阴玉。
谢浔故意摇头,“不知。”
封燕归便没再藏着掖着。
“反正你都要成为燕国太子了,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璃国开国时期,太祖曾追封过一位长公主,长公主的陵墓建在雪山深处,这是全璃国人都知道的事儿。”
“然而,就连你们燕国皇室都没听说过吧?那座雪山下埋的,其实不止长公主一人,另外一人,是你们燕国开国大帝狼堇。”
封燕归晃了晃手里的阴玉,“这块玉,便是从那座陵墓里出来的,换句话说,雪山陵墓被盗了。”
“盗墓之人手法很高明,璃国皇室调查了很久都没查到蛛丝马迹,反倒是惊动了镇守陵墓的雪尸王。”
“以至于到现在,我们唯一拿到的就只有从鬼市上淘来的这枚阴玉。可这块玉又不会说话,整个案子就只能被迫到此结束。”
他仔细观察着谢浔脸上的表情,“狼堇可是你们慕容家的祖宗,你作为皇室继承人,就不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谢浔陷入了沉思。
当年那座陵墓,可是他亲手设计的,动用了不少神能,甚至还留了他的一道神识镇守。
照理来说,那陵墓是只进不出的设计,普通盗墓贼根本就找不到门路进去。
那么,怎么会有人如此轻易就从里面盗出东西来?
这片大陆上的强者并不多,谢浔目前认识的也就老天师、张易初和冥帝几位。
可对方似乎是很轻松就破了他设下的防御,难不成,境界在他之上?
要真如此,对方都已经那么强了,还用得着盗墓?
谢浔望向封燕归,“你们可曾下墓看过,里面还剩多少东西?”
“全没了。”封燕归道:“所有的陪葬品,包括长公主和那位大帝的骸骨,什么都不剩,只剩了两副空棺。”
阿软没有骸骨,她的棺木里只有陪葬品,这一点谢浔是清楚的。
但是狼堇……分明是肉身下葬,怎么会连骸骨都被盗了?
这件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莫非这是天意,非要他亲自带着小小去璃国走一趟?
“怎么样楚王殿下?”封燕归弯起唇角,“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打算无动于衷么?”
“你先回去。”谢浔道:“给本王一天时间考虑。”
封燕归离开楚王府的时候,阿珂一如既往在外面等他。
听封燕归说楚王已经重新考虑去璃国的事儿,多半是成了。
也就是说,璃国使团很快就要启程回国,可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
阿珂垂下眼睫,“既然很快就要离开燕国了,殿下可还有想去的地方,属下陪你去。”
封燕归双眼一亮,“姐姐今日这么有兴致吗?”
阿珂不置可否。
“那我们去游湖吧,听说在燕京的菱花湖上看雪景乃一绝,刚好我那儿有上好的佳酿,不如……现在去?”
……
菱花湖上的雪景确实很美。
封燕归在画舫上放了个火盆,还弄了个烤架烤肉,旁边的小方桌上放着一壶酒。
阿珂亲自给他斟酒。
“难得尽兴,姐姐也来块肉?”封燕归夹起一块刚烤好的肉,送到阿珂嘴边。
阿珂避让了一下,“属下不吃烤肉。”
封燕归看她一眼,“姐姐不喝酒也不吃肉,那还真是遗憾呢!”
说着端起酒杯。
阿珂拎着酒壶的手指有些颤抖,她刚刚在酒壶里下了药。
这次是毒药。
只要毒死六皇子,嫁祸给燕国,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三皇子便能放了她的家人。
可是……
阿珂死死抿着唇。
封燕归却好似没看懂她脸上的纠结,自顾自地说:“虽然姐姐不喝酒,可我还是敬你一杯。我十岁没了母妃,小小年纪在深宫里举步维艰,是姐姐一路护我到现在,这杯酒,早该敬你的。”
说完,仰起头刚要喝。
阿珂突然一个手刀将他劈晕。
酒杯顷刻落到地上,里面的毒将画舫上的木质地板毒出一滩白沫。
封燕归从圈椅上倒下来,趴在地上。
阿珂蹲下身,替他拨了拨遮住面容的头发,“不要再叫我姐姐了,万一我心软了怎么办?”
“那姐姐,便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吧!”
阿珂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原本该昏睡不醒的封燕归突然睁开眼,在她出神的瞬间,不知从哪弄来一根链子,将她双手都给锁住了。
“你……”
阿珂大惊,他刚才竟然都是装的?
不,不对,应该说,六皇子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知道她是三皇子的人,还知道她随时都有可能杀了他。
然而这些年,他还是一直装到了现在。
封燕归拉住锁链另一头,那笑容,透着令人窒息的阴鸷,“姐姐不可以离我太远哦!”
第150章 幕后黑手
太子慕容渊在大婚之日死了。
这件事在燕国朝堂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当时帝神殿爆发大战时,在场所有的守卫以及礼仪官全都晕厥了过去,并没有亲眼目睹战况。
事后问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
而知情的那伙人,譬如国师白丞和他的弟子们,则是选择了三缄其口,半个字都没往外透露。
大臣们越发觉得不对劲,上朝时议论纷纷。
说什么太子是神选之子,莫名其妙死在帝神殿,若是皇室不给个说法,只怕难堵悠悠众口,毕竟太子在百姓心目中的声望太高。
鸿泰帝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谁告诉你们的,慕容渊是神选之子?”
正在热议的几位大臣只觉得脖子一凉,悄悄抬起眼角去瞅龙椅上的帝王,只见他正襟危坐,一双眼睛深邃又锋利,眉宇间不怒自威。
专属于帝王的强大气场,瞬间令所有人闭了嘴。
几位老臣对看一眼,一个个面露疑惑。
皇上以往不是最疼太子的吗?
怎么太子死了,皇上面上不仅看不出半点难过,反而还有一种想冲他们发火的意思?
他们干啥了???
鸿泰帝淡淡扫了底下的大臣一圈,“十七年前,先后诞下三皇子,出生当晚帝神殿神光大盛,举国欢庆。”
“也是在那一天,有人借了三皇子的光,弄出个莫须有的凤命来,为的,便是想跟皇室联姻。朕假意应允了,就想看看此人到底想做什么。”
“果不其然,他爪子伸得挺长,觉得不好控制三皇子,于是想了个阴毒之法,请人夺走三皇子的气运,装在大皇子身上。更可笑的是,他竟然以为这一切天衣无缝,以为朕毫不知情。”
众大臣听到这儿,纷纷变了脸色。
“竟然还有这种事?”
“凤命……指的不会是宁王府那位郡主吧?”
“对对对,就是她,原本一开始,她是三皇子的未婚妻,数月前才在宫宴上请旨退了婚,转头就成了太子未婚妻。”
“那皇上所说的幕后之人……”
众人的目光,慢慢转到了宁王身上。
宁王对先帝有救命之恩,被先帝封为燕国首位异姓王。
虽然是王,但他只有俸禄和食邑,并没有实权。
跟慕容家真正的亲王比起来,天差地别。
宁王现在之所以能站在金殿上听政,是太子受封以后一点点为他谋来的权利,让他入了都察院。
当时大臣们虽然觉得不妥,但见鸿泰帝没有阻拦的意思,便也没敢多嘴。
可是谁能想到,他竟然跟太子合伙,夺走了三皇子的气运?
若是没记错的话,三皇子是在三岁那年被送出燕京的。
那一年,慕容渊才五岁!
五岁就能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这简直太可怕了!
鸿泰帝的眼神似笑非笑,“宁王,给朕一个解释吧!”
宁王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脸色止不住的发白。
他本以为,太子能在大婚之日顺利传承大帝神能。
到那时,婵儿的后位一稳,宁王府的地位自然就会水涨船高,将来有的是利益可图。
可他没想到,太子大婚竟然是鸿泰帝的一个局。
这老匹夫,竟然从头到尾什么都知道,故意纵着太子,故意让他放松警惕,就是为了在这一天收网!
好,就算他棋差一招,失算了这个局,那现在黑袍人和太子都已经死了,鸿泰帝凭什么说是他做的?
想到这儿,宁王就地跪下,“微臣不知究竟何人在皇上跟前蓄意污蔑,可微臣冤枉,这些事,我毫不知情。”
“是么?”鸿泰帝投来的目光满是威压,“朕原本想着,你若是能如实交代了罪行,兴许后面还能从轻发落,不过既然你主动要求朕重罚,那朕便如你的意,杜恩,把东西拿来!”
御前总管杜公公应了声,小跑出去,没多会儿便端了个托盘回来。
托盘里,是一封血书。
杜恩刚取出来时,宁王的身子便忍不住颤了颤。
他不知道血书上写了什么,但一定是对他不利的东西。
整个计划中,他从未暴露过,更不会轻易跟太子接触,他所做的,不过是动用手上仅有的人脉找到了黑袍人,请黑袍人入宫而已,到底什么人要置他于死地竟然留下血书?
宁王想不通。
血书上的内容,杜恩一直都知道,他小声问鸿泰帝,“陛下,真要让这东西公之于众?”
一旦公开,皇上的名声可就没了。
鸿泰帝不以为然,他都要退休的人了,还在乎什么名声?
“传下去!”
杜恩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将血书递给了站在前排的大臣。
大臣们传阅过后,一个个露出了惊恐石化的表情,整个大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第151章 诛叶氏九族
这封保存完好的血书,是慕容渊生母德妃的认罪书。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她在入宫之前,就被人玷污了身子。
可她不敢声张,只能在侍寝第一夜灌醉皇上,企图蒙混过关。
后来,她诞下了生父不详的孽种,整日活在罪恶中,只能把自己关在小佛堂里吃斋念经,借此来逃避现实。
偶然的一次机会,德妃得知了当初玷污她的人正是宁王。
再加上自己生下来的孽种联合了不知从哪请来的邪术师,夺走了三皇子的气运。
对她而言,简直堪比五雷轰顶。
她阻拦不了,只能以死谢罪,并在死前写下这封认罪书。
“这……这也太荒唐了!”
大臣们脸色难看,一个个盯向宁王的眼神像带了刀子。
宁王还不知道血书上的内容,只是眼瞅着大臣们一边倒地指责他,心中顿觉不妙。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内阁首辅气得险些当场把血书给撕了。
大帝建朝百余年,燕国素来是星穹大陆上的一流大国,令多少小国难以望其项背。
无数双眼睛盯着燕国皇室,盯着燕国朝堂,如今竟有乱臣贼子妄图把自己的孽种撒到后宫里来继承江山祸乱朝纲。
如果皇上没有提前获知这一切,那慕容家的江山,岂不是要败在一对孽种手里?
慕容渊是宁王的孽种,那叶婵,也是宁王亲生。
他竟然还敢让叶婵嫁入皇室……
如此毫无人伦的畜生,简直死不足惜!
“皇上!”内阁首辅带头跪下,“老臣恳请,诛叶氏九族,平民愤,定朝纲!”
内阁首辅身为百官之首,那影响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他一下跪,其他大臣便跟着呼啦啦跪了一地。
宁王脸色黑沉,死死盯着内阁首辅,“老东西,你胡说八道什么?”
内阁首辅冷哼一声,“当初老夫就不同意你入朝,若非看在皇上默许的份上,你以为你今日能有什么资格站在金殿上听政?”
“你!”
内阁首辅叱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先帝给予你荣华富贵,让你叶家飞上枝头一跃成为燕京城里的‘权贵’,你竟然还还不知足,把主意打到了龙椅上。”
“光是亵渎后妃一条,就足以让你叶家赔上所有人头,死到临头还敢狡辩?叶博元,谁给你的大脸!”
“亵渎后妃”四个字,听得宁王眼前一黑。
血书上到底写了什么?
这件事,怎么还会有人知道!
宁王脑子里迅速翻转着,想给自己找一套辩解的说辞。
鸿泰帝却显然已经没了耐性,直接下令,“传朕旨意,宁王意图谋反,诛九族。”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把叶家打入地狱。
“不——”宁王高声叫着,“皇上,不是这样的,皇上您听我解释!”
话还没说完,宁王已经被冲进来的羽林卫架了出去。
大臣们纷纷避让开,生怕沾染了晦气。
鸿泰帝揉了揉太阳穴,“都散了吧。”
内阁首辅原本还想提一提重新立储一事,但想想,皇上刚把自己被宁王戴绿帽的事儿爆出来,想来心里正膈应着。
反正立储的事谈不谈,最终很大可能都会落到楚王头上,还是另外挑个日子吧!
被宁王戴了绿帽,鸿泰帝当然生气,可眼下他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忍了这么多年,装了这么多年,终于把该做的都做了。
接下来,就只剩传位一件事了。
等把皇位传给楚王,他想去哪就去哪,再也不用通宵达旦批阅奏章,更不用每天准时起床理政,一下这里有洪灾要拨款赈灾,一下那里有人贪墨官银。
楚王已经传承了大帝神能,他处理这些糟心事,可比自己这老头子强多了。
大臣们已经散完,鸿泰帝起身刚要走,外面突然进来个小太监,说楚王求见。
鸿泰帝精神一振,“快快有请!”
这可是儿子第一次主动求见他。
上次还是写的折子让人送入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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