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
没有和“妈妈”保持社交距离。
更重要的是,“妈妈”讨厌他。
在剪耳兔的心里,“讨厌”这个词可比“不喜欢”要严重得多。
任何一个可能会影响“妈妈”心情的东西,禁止出现!
两面宿傩飞出去,剪耳兔并没有就此罢手,下一招随后跟上。
樱田樱子把伏黑惠拉离战场,肉搏开始,万一误伤就不妙了。
一人一兔从地面打到少年院内,力量的碰撞损坏不少的建筑物,又从少年院里打到半空,眨眼的工夫便已交手数十招。
拳头与拳头之间的碰撞产生的气浪使地面上的树倾倒,伏黑惠仰头一眼不眨地望着他们交战。
远超于特级之上的战斗。
事实上,对战中的两面宿傩有些烦躁,他一拳打在兔子的身上,就像打进一团棉花,但对方却并不是这样,而且不管他在战斗中使用多少的咒力,都会被对方全全接收。
咒力被转化成了另一种能量。
但是更多的、却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既然如此——
两面宿傩稍稍拉开距离,双手结印,“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可以好好大干一场了。
恶灵咆哮。
尸山血海。
骷髅王座。
……
好像有点不妙呢。
在两面宿傩领域未完全将他和兔子合拢之时,樱田樱子双手合十,领域同时展开,“超真实扮家家酒。”
以樱田樱子为中心,白色的花瓣绽开、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半空中的一人一兔抓取。
比【伏魔御厨子】范围更广的领域展开,完完全全包围住了两面宿傩的领域。
白色覆盖鲜红。
白色只是一瞬间的过渡,眼前的场景很快又发生了变化。
看上去略有些年岁的五层建筑物,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横挂在各楼层间的、崭新的、鲜红的横幅——
“拼搏改变命运,虚度毁灭前途。”*
“做一题会一题,一题决定命运。”*
“今日的汗水,明天的收获。”*
……
什么地方?
一眨眼,空旷的建筑物里多出了许多虚影,再一眨眼,虚影凝实,是一只只穿着蓝白校服、造型各异的兔子。
两个领域对抗,竟是他的领域处于下风。
垂首,阴影遮盖住眼睛,看不清神情,然、高高扯起几乎要咧到耳根的嘴角,兴奋几乎使他颤抖。
兴奋、
战栗、
杀人的yu望空前强烈。
一只兔子从他的身边经过,抬手、掐脖、扯断。
兔子的头被他提起,身体软趴趴地倒地。
不够不够、还远远不够。
他要找出在幕后的那个女人,然后……
两面宿傩抬起头,因强烈yu望而颤动的瞳孔中毫无预兆、猝不及防映出了一道闪电的形状。
“轰!!!”
第79章
毫无预兆地被雷劈了一下, 完全激发了两面宿傩的杀意。
特级与特级之间其实也有壁,是否有领域便是一条分水岭。
才嘲讽过少年院的咒灵没有领域,却与他同属特级, 现在情况直转急下, 在樱田樱子的领域里,他体内的咒力凝滞, 运转不能,无法动用咒力。
亲眼看见世界崩塌之后又重聚,那只被他拔了脑袋的兔子如今又在他的身边晃荡。
甚至还有更多的兔子朝他走来。
有过一次尝试,两面宿傩知道哪怕杀光了他们也无济于事, 但是、
心中的杀意需要宣泄——
尖利的指甲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勾成爪状, 手臂的肌肉线条收紧, 像是捕猎的花豹、蓄势待发。
他“闻”到了。
那个女人的藏身之地。
扬起下巴,目光直勾勾地望向教学楼四楼走廊上的那抹樱色。
……
一同进入领域,樱田樱子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躲,在两面宿傩发现她的行踪时, 樱田樱子也毫不避讳自己的视线, 甚至生怕他眼神不好使没看见她, 高高举起手朝他挥手。
领域展开时,伏黑惠被一起抓取,场景切换, 站在樱田樱子的身边, 注意到樱田樱子的动作,拉住她的手臂。
他们所处的教学楼是半开放式的, 他们的背后是教室,前面则是到腰间的墙, 上面安着不锈钢的栏杆。
虽然这个高度足够拦住樱田樱子了,但是以她的动作幅度、
樱田樱子把手放下后,心才落回原处。
就在这时,
樱田樱子,“五十、五十一……七十八、七十九、八十、八十一……”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楼下,两面宿傩正以极快的速度破开兔兔的队伍,若是把他放在两军交战的场景中,鲜血与战火将铸就他的战功,然而此时——
不知道为什么,伏黑惠有点幻视那些因诉求得不到满足、撒泼打滚撕扯玩具导致棉絮横飞的熊孩子。
两面宿傩也是这么觉得。
强大的“诅咒之王”享受撕扯鲜活的□□之后飞溅到脸上的温热的血液的感觉。
而不是在这里和这些布偶过家家。
想到这里,胸腔里翻滚的杀意再也止不住,他左脚重重一踏,水泥地面骤然塌陷,出现蛛丝般的裂纹,在腾空的一瞬间,右脚又以一只兔子为踏板借力,直直地冲向在教学楼里看戏的樱发少女。
以为躲在后面,让傀儡在面前冲锋陷阵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急剧缩短,不能一拳将她打飞出去,他要、
掐住她的脖子。
就像他杀的第一只兔子那样。
随手将挡在他面前的伏黑惠挥开,建筑轰然倒塌。
手掌在触碰到温凉的脖子的一瞬间握紧,他如愿以偿。
然而——
死亡在即,樱发少女面色如常,微笑,“一百零九。”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
樱发少女的头无力地耷拉下来,下巴抵在他的虎口,却依旧保持着轻盈的微笑。
松开。
没有了生命体征的少女落地、
“轰”的一声。
巨大的声响,像是山体崩塌、万丈高的瀑布入潭,天崩地裂、世界震动。
晴空万里转眼风雨欲来,深深浅浅的紫色在其间闪动,雷光、银蛇在翻腾的黑云间跳跃,轰鸣声不绝于耳,然而迟迟不见雷电落下。
从废墟里出来,伏黑惠看见樱田樱子脖间乌紫的指印,站在原地不动,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虽然樱田樱子事先没有给他透露计划,但伏黑惠知道她不是站着挨打的人,定是留有后手,不然剪耳兔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樱田樱子被杀害无动于衷。
他只是觉得——
太弱小了。
面对两面宿傩这种级别的敌手、
他根本无法保护任何人……
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落下,针扎般细微的疼痛一点点唤回伏黑惠的理智。
……变强。
他会变强的。
银蛇从伏黑惠的面前游过,一瞬间的亮光落入他的眼底,坚决而又刚毅。
顺着银蛇游走的方向望去,是与天雷玩躲猫猫的两面宿傩。
第一次被雷劈中是因为他毫无准备,下一次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然而那道雷就像是装了定位,目标明确,势头毫不减弱。
“啧。”玩腻了插翅难飞的把戏。
那就击碎它。
两面宿傩提起拳头、
然而他忘了。
千年前“诅咒之王”的强大□□只剩下二十根手指,他如今借住在一个脆弱的人体躯壳中。
而人体导电。
追击两面宿傩许久的银蛇得偿所愿,在他的身上留下烧痕,事实上,它只是个侦察兵,重头戏还在后头。
碗口大的雷电接二连三落下,串联天地,叫人应接不暇。
两面宿傩也终于意识到樱田樱子临死前报出来的那个数字的含义。
一百零九。
一百零九道雷。
为什么能得出这个数据。
先前他杀死一只兔子,奖励一道雷。
按照这样的推算,他估计是杀了108只兔子,而她则是那第109个。
被耍了一道。
一百零九道雷,世界不堪重负,破碎重构。
两面宿傩吐出一口气,带着点黑烟。
世界能够重置,他的身体数据却得不到刷新,他身上还残留着那一百零九道雷的斑驳痕迹。
突然,视线中多出一抹雪白。
一周目被他拔了脑袋,二周目刷新之后又成了他手下冤魂的兔子正歪着脑袋看他,好像在说——
咦,你怎么不拔啦?还拔吗?不拔我走啦?
嘲讽拉满。
两面宿傩,“……”
其实兔兔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兔兔真的只是出于礼貌询问一下罢了。
两面宿傩磨磨牙。
没忍住。
一把抓起兔耳朵,尸首分离,随手丢在一边,动作干净又利落。
似乎也是被两面宿傩的死性不改惹怒了,一声巨响,雷电直直地冲两面宿傩而去。
破碎、重构。
还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兔脸。
两面宿傩,“……”
心梗。
“一百一十一下,”樱田樱子一脸肃穆,“不愧是活了一千年的男人,从抗压性上,你爹得向他学习。”
她好似忘了自己才在伏黑惠面前死过一次,话题无缝衔接。
伏黑惠松开了指甲,伤口麻木。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校门口的两面宿傩,“我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好这个小鬼的伤。”
樱田樱子挑眉。
看来是可以交谈了。
片刻后,兔群让开一条道路,樱田樱子众星拱月般出现。
两面宿傩说,“我把身体的主导权还给那个小鬼。”
樱田樱子眨眨眼,“是作为解除领域的条件吗?”
废话。
两面宿傩阴沉沉地看她。
“可是反转术式我也会,”樱田樱子一脸的无辜,“我的领域有自己的一套运行办法,我只有它的使用权而不是主导权。如果你想出去,大概得达成它的目标。”
“什么目标?”两面宿傩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樱田樱子道,“211、985。”
211、985?
杀211只兔子还是杀985只兔子?
两面宿傩目露凶光。
“?”兔兔歪头。
……
坐在干净整洁的教室里,两面宿傩的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比被一百零九道雷连续劈完后的后遗症还要持久。
两眼定定看着黑板上方鲜红的字——
距离高考倒计时:30天。
他、
两面宿傩,
千年前叫人闻风丧胆的“诅咒之王”,做事向来随性,行动全凭心意。
以他的实力,从没有人对他指手画脚,他不受任何人的束缚,但现在、
被一个女人狠狠压制住了。
坐在人类的学堂里。
手中的铅笔应声而断。
“哒哒哒”
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两面宿傩的耳尖动了动,睁开眼睛,黑色海胆头的少年立于桌旁,手上拿着文件。
伏黑惠不知何时换了身蓝白的运动服,将一身的清冷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少年低头看他,“《中小学生日常行为规范》第二条,穿戴整洁,朴素大方,不烫发,不染发,不化妆,不佩戴首饰,男生不留长发,女生不穿高跟鞋。”*
两面宿傩一手支着脸,不耐,“哈?”
笔尖隔空点了点他的粉毛,“染发。”
两面宿傩:#
又划到他的脸上,“化妆。”
两面宿傩:##
最后停在他□□的上半身,“穿戴不整洁。”
两面宿傩:###
“你管我。”
只见少年拉过袖标,硕大四个字“风纪委员”。
他说,“你也不想一直待在这里的吧,如果操行分扣完会被责令退学,世界重启。”
两面宿傩,“……”
这些人、是不是有病?
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坐直身体,“你说染发,那她怎么算?”
伏黑惠回头,樱田樱子正站在教室的前门,一头粉色的秀发,不怪被两面宿傩抓住辫子,但是——
他转回来看两面宿傩,“她是家长,不在《中小学生日常行为规范》管理的对象内。”
两面宿傩眉头狠狠一跳。
家长?
不好的预感。
樱发的少女缓步朝他走来,与他如出一辙的粉发在空中划过弧度,在课桌面前站定,只听见她略带责备的声音——
“傩傩,怎么可能偷偷用妈妈染头发染剩下来的染剂呢?”
两面宿傩,宛如石化。
然而紧随着,一道轻浮的声线响起,“这位夫人,用剩的染剂要放在小孩子够不到的地方哦,这个年纪的小孩大多好奇心重,拿去染头发还好,要是误食了可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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