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片雪花积攒成雪球的过程,此刻雨水才刚没过脚底,用不了多久,就会升到脚踝、小腿甚至齐腰……
【村子已撤离人数:184
未撤离人数:63】
袁奕与老爹对视了一眼:“准备动手吧?”
袁建国十指交叉,双臂用力往前一伸,脸上邪魅的笑容像极了他之前在修仙文里叱咤风云的扬子。
“走!”
特殊时期,特殊手段。
好言相劝不管用,就得用另外一种法子强|迫他们离开这里。
刘大叔一家五口人,最宠的是家里的小儿子;吴奶奶独居多年,还好对付一点,但陈伯伯一家两口都是倔脾气,轻易是说不动的,不过他们是守财奴,要是能拿到家里的钱袋子……
经过这些天的了解,袁奕总结出了各家的弱点。
既然他们不肯配合撤离,只要用非常手段对他们下手了。
“你干啥?!”
推开门,袁建国一把抓住了刘大叔的小儿子,扛在肩上二话不说就往外跑,那叫一个头也不回。
刘大叔想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带上老婆孩子一同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着“来人呐!姓袁的丧尽天良绑孩子了!赶紧来帮忙啊!”
村里的人撤了大半,早已空空荡荡。
听到刘大叔的呼喊声,住得不远的吴奶奶气势汹汹地准备出来帮忙,结果刚开门,就撞上了守在外面的袁奕。
袁奕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嘴里说了一句“抱歉”,下一秒就用一块布条在她的手上绕了两圈。
同样是把她扛在了肩上,临走时还冲进了陈伯伯家里,抢走了他藏在床头柜里的布包……
他们还是来村里帮忙的吗?不就是不按照他们的话撤离嘛,这又抢孩子又抢钱的,分明就是两个土匪头子啊!
抢孩子抢钱还能够理解,抢她这么个糟老婆子是要闹哪样?!
分化瓦解,逐个击破;父女同心,其利断金。
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那些不愿意撤离的村民又“自愿”地撤离了大半。
再次折回到村里,村子里的积水已经涨到了大腿处。
最后十几名村民见势不对,纷纷扛着大包小裹从家里逃了出来。
一边念叨着自己方才态度不好连连道歉,一边请求着袁奕和袁建国能腾出手帮他们拿点包袱。
袁奕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他们刚走到村口,她就又听到了系统的警报声。
但这一次,警报声变得异常的冰冷。
【泥石流爆发,将于十分钟内抵达枝阳村。】
前几天的那场雨已经破坏了山上的水土结构,还未得到喘息,又下了一场暴雨。少了树木的保护,又加上多面环山的地势,让位于“喇叭口”的枝阳村成了泥石流的必经之地。
还好,还好大家都出来了。
有“大力士”的天赋,就算是在水里,父女俩也走得飞快。
沿着铺设好的砖路,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半山腰。
回过头看去,这才几分钟的功夫,雨水上涨的速度就变得飞快,冲倒的小树、嘶叫的野兔还有几条扎在林子里的稻草人……
完了,泥石流来了!
翻滚的水声越来越大,隆隆的声响像极了泥水的咆哮,水位越涨越高,甚至路上的砖头都被冲走了不少。
“老袁!”
顺着声音看去,是李村长和村里几个被抓走的壮汉。
沿着砖路走下来,看到袁建国父女俩和村民们撤离了出来,他悬着的心这才重新放回到肚子里去。
“这大晚上的,你不是得明天才能回来?”袁建国惊讶地问道。
李村长从他手里接过村民的包袱,“城里的天气预报员说今天有暴雨,我不放心,就连夜赶回来了。”
从市里出来,惦记着村民们的安全,他们一路上都不敢耽误。可即便是如此,还是比这场雨完一步到达村子。
跟着从村里疏散出来的村民,他们来到了东边的山头。
搭好的帐篷,驱寒的火堆还有正在煮的姜汤,他们为了这次彻底做了充足的准备,不像之前,每一次避雨都像是落汤鸡一样狼狈。
听说了这些天袁建国和袁奕为村里做的事,李村长既感激又自责,膝盖一软,再次跪在了他们的面前。
“我,我真的不知道说啥了。谢谢,真是谢谢你们帮了我们村这么多,这份恩,我李铁柱绝对记一辈子!”
袁建国赶紧将他扶了起来,“哎呀,你咋光下跪啊!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好歹也是个村长,让人看了不得看轻了你啊!”
“隆隆……”
山下的水流愈发湍急,裹挟着树木和石子,冲进村子时,很快就冲散了村门口那一处本就不结实的杂物房。
担心了多年,这场泥石流还是来了。
山顶上,看着家园被毁,村民们的心里五味杂陈。一边庆幸自己逃出生天,一边又为家园被毁而神伤。
生长了几十年的故土,就这样被雨水彻底地摧毁。
河水渐渐埋没了屋顶,不少房屋都被洪水冲倒,变成了一滩碎砖破瓦。
李奶奶坐在石头上,望着村子的方向一个劲地用手帕抹眼泪,嘴里小声地念叨着:“爹,娘,是女儿不孝,女儿没能保护好咱们村啊……”
几位年迈的老人看着家园被毁,纷纷失声痛哭。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抵过了市里迁村的通知,却抵不过老天爷的一场雨。
“村子没了,咱们是不是就可以迁走了?”人群里,一个声音小声道。
“不走!绝对不能走!”
年龄最大的陈老太爷中气十足地训斥道:“村子没了就再建,好歹这是咱们的土地,说啥也不能走!”
他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人,他的话,就是规矩,就是体统。
陈老太爷都发话了,村子里自然没有人敢开口反对。
就算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规矩在头上压着,还是只能把违拗的话咽到肚子里。
袁奕以为让他们亲眼目睹一场山洪,就能让他们顺应迁村的安排。没想到,老一辈的守旧思想,比她想象得更加顽固。
“凭啥?就为了老祖宗,就得让整个村子的人活在刀尖上吗?”袁奕不服地反驳他道。
她不是枝阳村的人,自然不用守村子里古板的教条。
陈老太爷两手撑着拐杖,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个白眼狼,读书读得把自己的老祖宗都给忘了!忘了自己是吃哪的水长大的了?”
他看也不看袁奕一眼,只是看着村子里那棵在洪水里摇摆着树冠的老槐树。
见陈老太爷骂自己的闺女,袁建国头一个不乐意。
念在他年龄大的份儿上,并没有跟他动手,要换个年轻小伙子,敢这么跟袁奕说话?不把他头拧下来就算他脖子硬!
“只想着老祖宗,村里的子孙都不顾了?”袁建国朝着他心口最脆弱的地方捅了一刀。
繁衍还是要靠子孙后代,若是后代的生存都不能得到保障,还谈什么继承香火?
“妈,我想回家……”
趴在母亲的怀里,孩子还不知道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只想有个暖和的地方可以躺下睡觉。
女人轻轻地拍打着孩子的后背,赶紧走向了别处,以免这话惹了他们生气。
袁奕接上了老爹的话茬,继续反抗着枝阳村所谓的权威:“在这儿继续呆着你们能干什么?砍完了树难不成还能卖石头吗?”
“地荒了,田没了,随便下一场雨村子就要晒个好几天。”
“每个月领着国家的补助过日子,你们是对老祖宗尽孝了,但当国家的蛀虫,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比起老爹说话的夹枪带棒,袁奕言语中也是藏了许多把锋刃的。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朝着陈老太爷和其他老人的心口戳下去。
必须要让他们看到血|淋|淋的真相,才能改变他们守旧的思想。
望着村子里快要被水淹没的老槐树,陈老太爷沉默了。
李村长慢步走了过来,一双膝盖再次倒在了陈老太爷的跟前。
得,还真是见人就跪啊。
“陈伯,为了咱们村的孩子,算我求您了,咱们还是迁吧……”话毕,李村长郑重地给他磕了个头。
若是没有这场山洪,他或许还会犹豫。
但看着山洪摧枯拉朽的威力,还有不见屋顶的汪洋,李村长不能再顺着老人们的心愿了。
毕竟孩子才是村子的希望,他总要为了孩子们的未来考虑。
“迁村的地方远,但是附近有个学校,孩子们能上学能念书,以后肯定会有长进;上面说还会给咱们一块地,让咱们继续耕地,不用再领补助;房子的问题也不用担心,国家都会给咱们解决的……”
不用担心生计,不用担心未来,听起来似乎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可看着被山洪淹没的村子,老太爷的眼眶还是湿润了:“当年那么难老祖宗都不肯走,还种下了这棵老槐树,如今祖宗不在了……唉!看看这棵老槐树,经历了多少的风雨都不肯走,难道咱们连棵树都不如吗?”
看向村子的方向,黑暗中,只剩下一片土黄色的泥浆,看不清老槐树的位置。
“哗!”
忽然,一片绿色拔地而起,奋力地冲出了那片泥泞。侧倒在水里,不少的福牌还牢牢地挂在树冠上。
树冠慢慢移动着角度,最终停在了东南的方向。
看着树冠的朝向,众人纷纷倒抽了一口气:那个方向,正是规划迁村定下的地点!
“老槐树显灵了!”
袁奕提醒大伙道。
“老槐树这是在劝咱们走,让咱们迁村啊!”
“是啊,看来老槐树也想离开这个地方。”
听了袁奕的话,村民们纷纷应和。
不一会,大家就全部跪在了地上,朝着水中的老槐树磕头祷告。
尽管心里有谱,但袁奕和袁建国还是被这奇异的景象惊住了:水流汹涌,但树冠的朝向始终对着东南……
袁奕知道水流的速度极具破坏力,于是偷偷利用天赋加大了对槐树的冲撞。
袁建国能感知到槐树的根部脆弱,也利用天赋让槐树可以在不受伤害的情况下被连根拔起。
村民们信奉村里的老槐树,所以他们只好利用老槐树来给他们一个迁村的由头。
但,槐树始终指向东南的方向,他们谁都没有干预。
看样子,老槐树真的是有灵性,它也希望村民们能够迁村,开始全新的生活!
有了老槐树的指引,陈老太爷自然是无话可说:“既然老槐树想走,那咱们就听政|府的安排,迁村!”
【叮!隐藏任务“护国佑民”已完成!
拯救者获得:爱国积分+10,智力+20%,精神力+10%
同时解锁天赋:驭水者·中级
目前拯救者任务完成度:37%
——
被拯救者获得:爱国积分+15,智力+30%,体力+50%
同时解锁天赋:田园亲和者·中级
目前被拯救者任务完成度:31%】
听着耳边系统的提示音,父女俩的脸上都露出了浅淡的笑意。
雨夜终将会过去,过不久,阳光就会从东边升起,照亮整片神州大地……
袁奕正要回帐篷里避雨,忽然间喉咙感到有些不舒服,捂着嘴用力地咳嗽了两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刺痛。
“呀!你怎么咳血了?”看着袁奕手心的殷红,杨丽吓得声音都变了。
袁奕扭过头,刚要开口,就感到大脑一阵晕眩,随后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第18章 农业工程专家和水利工程师(18)
病房里, 袁奕躺在床上捧着一册手抄的高中物理看得津津有味。
尽管嗓子受了伤,暂时不能说话,手指却在空中把解题的过程写了一遍。
那晚的暴雨, 袁奕只顾着帮村民们避难,自己的嗓子里呛的那几口雨水里,掺了碎石子都浑然不知。
呼吸道被石子划破沾了脏水,急性的感染差点让她住进重症监护室。幸好送来的及时,伤口也不深, 只需要住几天院就能恢复。
“来了来了!”
杨丽抱着一壶开水,着急忙慌地跑了回来。
拿起袁奕床头的搪瓷杯,她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皱巴巴的塑料袋, 里面装了好几只鸡蛋。
一看就是刚下不久的,蛋壳上还沾着黄白的鸡shi。
杨丽往杯里倒了些开水,煞有其事地说:“鸡蛋花最补身子了, 吃一天的白米粥都抵不上我这一碗鸡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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