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她认。
“江峭。”她忽然开口叫他的名字,视线直勾勾地探入他深沉滚烫的眼波,这样命令他,
“帮我重新戴好它。”
意外短暂划过他眼底,江峭落下目光,瞥一眼她仍然用力攥捏着戒圈的手指,语意含糊:
“可是你太紧了,我动不了。”
盛欲一秒瞳孔紧缩,下一刻脸颊像熟透了似的,酡红色一整个烧遍脖颈,她睁大眼惊愣愣地瞪着他,又听到男人在那之后还有一句:“放松点,宝宝。”
什么东西,他在突然说些什么东西啊!
疯了吧!?
盛欲不自觉往后挪了下,脸更红了,羞耻的同时更加震诧这样的话怎么能从内敛沉静的本体人格口中说出,他又不是GUST那个骚货,“你——”
“我是说,这里。”江峭抢在她开口骂人之前,抬起手,指腹随意撩拨了下她的无名指尖,视线却徘徊在她脸上,眼尾勾着笑,问她,“你在脸红什么?”
“我哪有脸红!”盛欲立刻恼羞成怒,气得想骂人,使劲儿扭动手腕想从他的领带束绑中挣脱出来,却是不可能的,她只好抬高声音叫嚷,“不用你戴了,解开快点!”
“现在还不行。”男人笑道。
他在这时捉住她戴戒指的那只手掌,微弯腰身,凑上去,薄唇落定的位置在她无名指尾。
盛欲反射性瑟蜷了下指尖。
又被男人的修削食指抵住,不给她后退缩手的机会,他们指腹相触,指温交互缠绞。
像是,交.媾的蛇。
盛欲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花样,有些紧张。而紧张,用在江峭身上,这个词语便被赋予另一重含义。
——大抵是一种犯规的刺激。
所以她分明想要制止谩骂的字词,冲到嘴边,唇瓣动了动,再出口变成了他的名字:“江峭……”
“嘘。”江峭不许她打扰。
薄唇再次敷落,吻上她的无名指,舌尖探出,勾动戒圈带着它一点点挪移,轻幅拨撩,共同下坠。
她的指尖冷凉。
而他舌尖发烫。
湿热触感流连在她的指根舔.弄,反复蹭磨,直到钻戒稳稳落回它原本该在的位置,套牢它的主人。
男人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
却没有马上离开。
他的舌尖仍在自她指根向下游移,舔吻过她细腻柔软的掌心,遗留下一条晶莹剔闪的湿痕,滑腻,灼人,激惹起绵绵密密的痒意,在他离开后又被晾出空落。最终,他的唇舌停留在她手腕内侧摩擦吸吮。
“江峭你别…痒……”她想要抽动手腕,被他拽回来牢牢捉紧,很快,酥麻的痒变为隐隐刺痛。
盛欲蹙起眉,忍不住低叫一声,“我受不了这个……”
是他唇舌蓦然嘬吻在她腕骨内侧。
当他抬唇,会牵拉起一根轻薄闪亮的银丝。
那里皮肤脆嫩软腻,半点不堪玩弄。而他唇舌的力道凶猛,隐微发狠,妄图将他的唇印穿透皮肉之下,深切完整地刻烙在加速泵搏的脉动里。
捆缚的领带不知何时被抽解开来,留下浅红勒痕圈缠在她细瘦手腕,宛若暧昧漂亮的,细蛇游弋而过的踪迹。
被狠力吮咬的位置避开动脉,薄白肤肉迅速变红,没过几秒边缘愈渐发散更深一度的红色。
双手得到自由,盛欲紧忙抽离手腕,凑近看清腕骨内的清晰吻痕,气不打一处来:“你是狗吗?是狗吧!”
“怎么办呢盛欲。”江峭却对她的斥责充耳不闻,眼神近乎贪婪地,痴迷地落在她脸上,
“如果我对你汪汪叫,你可以把我每时每刻都栓在你身边吗?”
盛欲轻轻怔愣一下。从手腕上收回视线,抬眼,与他四目相缠。她很久一段时间没有出声。
半晌,她歪了歪头,眯起眼,凝着他看了好一会后,忽然轻嗤一笑,口吻无比笃定地反驳他:
“别装了,江峭。”
她虽然偶尔会有些迟钝,但她不是傻子。
她感受得清楚:
“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懂得给我自由。”
江峭的眉头沉下去,露出类似小狗耷拉耳朵的蔫吧表情,抱怨一声:“所以你毫不留恋吗?”
“你刚刚说的那个宴会,什么时候举办?”她恍然没由来地转移话题,问他。
江峭却不肯老实回答,身体更低下去,圈住她,双手撑在她腿两侧的桌沿,语调放软: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江峭你别太过分,蹬鼻子上脸是吧?!”盛欲抬脚想踹他,可是哪里够江峭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大腿,低下头去,把一丝不苟的发顶凑到她手边,
“摸摸我的头也行。”
他得寸进尺,“求你了,秧秧。”
……秧秧?
江峭身上没有人格转换的迹象。
那么“秧秧”也是出自主人格之口。
可是盛欲恍惚里有点分不清区别,主人格叫她小名,和GUST成百上千次叫她时,她竟然感觉没有什么不同。
是【窄桥】又在故意模仿【GUST】的说话方式吗?
还是人格之间共知共感后,连行为也会像对方趋近?
盛欲想要留下来,揭开江峭身上的谜团。
/
一周后
【明灯号游轮】
这是一艘自北湾江码头始发,沿途南下接待乘客,最后停在港岛月沙湾,举行所谓上流圈层觥筹交错的度假晚宴游轮。
宴会主办方是港南周家。
在港城这块寸土寸金的地皮上,周家,简直是集财力、权势、神秘三位一体的存在。
业内无数同行把周家视为投资趋势的风向标。
这场宴会也是在周家家主的雷霆手段下,掀搅起富商之间的新一轮投资风云。表面是豪门权贵人士的享乐盛会,暗地是没有硝烟的虎狼战争。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盛欲决定去凑一趟热闹。
不过,江峭拿戒指摆她一道的事,她可没打算不追究。
所以,她打算在这艘游轮上,给江峭一点厉害瞧瞧。
他们在游轮在-2层[深景套房]。
是全游轮上下最贵最难保养的海底贵宾房间,隔着高纯净度玻璃窗,能看见偶尔穿巡游弋的海鱼。
船体把经行过的海域都照得通亮,房间丝毫没有海水深暗幽闭的压迫,反而充满奇异的梦幻与温馨。
只是,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盛欲已经喝了很多,江峭没有拦她,坐在沙发上充当她的陪酒。
女人一身黑色晚礼服,细带勒挂双侧直角肩,胸前叠戴三串长短不一的珍珠项链,腰部镂空,仅有一根黑色细绳横系腰肢,鱼尾裙摆设计,优美骨感的腰背全然裸露,依然只有几根黑带缠绕系结作为支撑。
她懒洋洋窝在落地窗镜旁的吊脚摇篮椅上,一条腿弯蜷踩着椅子,悠哉晃荡。名贵红酒被她当成啤酒一般,拎在手中,对瓶吹了小半支下肚。
状似无意瞥一眼对面的男人,见他身着与她同款纯黑色高定手工西装,衣冠端楚,发型精致。抬膝叠腿时,奢昂皮鞋上的铮明亮泽一瞬衬拉他清贵如许的疏离感,眉眼鼻唇,颌骨弧度诠释尽高不可攀的淡冷。
玻璃杯落入瘦削长指,缓慢晃动,深橙色洋酒液体随他动作滑撞杯壁,将他手指渲染起莹玉的光。
险些晃晕了盛欲的眼。
急忙摇摇头回神,她举起酒瓶,迅猛灌下两大口,甚至由于吹瓶的架势太生野,来不及完全吞咽,深红色液体沿着她精秀瓷白的下颚顺畅淌滑而下,溅弹在锁骨沟,形成一滩会魅惑吃人的小池塘。
紧密勾惹着斜对面男人的视线。
谁说,只有江峭会钓鱼。
谁不会啊。
敏锐觉察到江峭深切漆燃的眸光,盛欲稀微弯起嘴角,慢慢吞咽下口中的酒液,手背随便抹了下唇。
撩起长睫,她深深注视着沙发上的男人,拎着红酒瓶站起身,光裸着双足踩在柔软舒适的长毛地毯上,微微摇晃地朝他走过去,声音带了点哑:
“江峭,有烟吗?”
江峭稍顿了下,问她:“你学会抽烟了?”
“怎么,不给?”盛欲不屑地嘁了声,拎着酒瓶的手指着他,不满道,“闭嘴,不许教训我,我最烦别人在我面前自以为是地说教!”
“我的意思是,”江峭无奈地低笑了声,长指轻弹了下茶几上“禁止吸烟”的警示小牌,提议的口吻耐性十足,“甲板上或许可以,要带你去——小心!”
他的提醒没能来得及。
盛欲小腿一软就摔倒在地毯上,却还知道高举酒瓶,双手护住它没洒出来。
江峭一秒从沙发上弹起,大步迈到她面前,眉骨紧拧,伸手握住她率先着地的胳膊,拿捏着力替她活动检查了下,还好,地毯够厚,没摔到她。
仍然有些不放心地问她:“盛欲,没事么?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盛欲望着他,难能乖巧地摇摇头。
不能算醉,但至少是微醺的样子。江峭在心里轻叹一口气,有点后悔今晚没拦一下她。
其实,也不是没想拦。
只是他想盛欲需要一点宣泄。
重逢以后,女人的眼里藏有很多心事。虽然她不说,但有关于她,江峭能看到的细节,多得可怕。
她的压力在哪里,江峭知道的。
外公的身体,她回国后的工作,还有他们的婚姻。
他不确定这几件事情中,哪件让她压力最大。诚然如今的他可以轻松摆平一切,可在盛欲面前,他能做的依然非常有限。
外公他可以在方方面面都照料稳妥;但她的工作,她的事业他不便插手,就算他有无数便利条件可以提供,但他清楚盛欲绝不会接受。
她是那样骄傲而要强的脾性。
至于,他们的婚姻……
“喂,江峭!”女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唤他回神,“我腿抽筋了,你拉我起来。”
“好。”江峭弯唇,揉揉她的发顶,向她伸出手掌。
盛欲狡猾地笑了,纤长细白的手指轻搭上他的掌心,在男人收紧握力欲图拉她起身之际,盛欲更加用力地攥紧他的手,趁他毫无设防时反手直接将他拽倒在地。
之后,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蹲在江峭眼前,手臂支在腿上撑着脸,歪头睨看着他,以顽皮的语气问出深刻的问题:
“江峭,你爱我吗?”
江峭懒身坐在地上,单膝曲起,一手搭在膝头,偏头看着她,不懂她的意思:“你感受不到吗,盛欲?”
“回答问题!”盛欲掰过他的下巴,严正询问,“你爱不爱我?”
“爱得发疯。”他的眼神陷入幽寂。
她红唇间吞吐的酒香洒在他鼻尖:
“说句好听的证明一下?”
江峭自甘承受地应对她的小刁难,却没有被她震慑很多,回答平缓,又暗藏陷阱:“我不会说话啊,你忘了吗?我是你的……狗。”
他主动探上前,下巴搁在她颈侧细细磨蹭,吐息湿热又短促地,
“汪…”
盛欲猛然脊背颤动,不明白自己喝了那么多酒,怎么还是这么轻易就对他心软。
真是没出息,她在心里这样骂自己。
而后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一把推开男人。
“说得好,那么我也给你点奖励。”坏心思的女人在这里顿了下,找回主动权。指尖朝下径直抚触上他性感凸起的喉结,笑容叵测地辗转挑抹,随后指腹渐渐向上滑移的动作里,渗入她酩酊的醉意,
“奖励是听我边叫老公边亲你,怎么样?”
商人忌贪,甜头之后往往伴随对等的代价。
江峭在那刻只有毫无实质的虚假感。明知是虚假,还是会轻信。他不懂得这份虚假的背后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不想懂。
纵然江老板深谙商道,只可惜他现在,是个博红了眼的赌徒。
于是他想都没想:“好。”
一字正中女人下怀。
就是要这样,有输有赢,有来有往。
“很好,张嘴吧。”徘徊在他喉结处的指尖划上来,钳住他的下颌,另一手高拎酒瓶举到他嘴边。
她要灌他酒。
江峭倏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抿紧唇线,对酒精如临大敌,皱眉抗拒地看着她手里的酒瓶。
他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把GUST放出来。
盛欲扬手毫不犹豫给了他一巴掌。
“啪”
不重,恰好刺起江峭喉头酥麻的痒意。
“真扫兴。”她故意冷笑,拎起酒瓶站起身,摇摇晃晃背过身去。
她将选择的考题设置在这里:
今晚要么他喝下酒,要么,她走。
上一次江峭敢拔她的戒指,逼她做选择。
不妨让她现在也做个出题人,尝尝俯视这个男人纠结痛苦,是什么滋味。
蓦地手中一空。
酒瓶被江峭从后抽走。
盛欲满意地回身看他。
他也站了起来,深沉的目光压在她身上,手里攥紧她的酒瓶。
“你是我唯一向GUST妥协的理由,此刻,是我唯一愿意承认他是我某部分人格的时间。”他低声说道。
然后缓缓仰头,张嘴,接上瓶口淌出的酒水。
那里还有她的唇彩印记,江峭用力将它磨花,喉咙在不顾死活地吞咽,喉结滚动每一次上下,都把怔愣中的盛欲心跳拔高。
幻觉回到五年前学生会组织的篝火夜,暗橙色的火光,窄桥那喝酒不要命的架势。
那清冷被挥发,满眼侵占的红色,是他自以为欲念销赃,又不慎被勾魂夺魄。
“盛欲”这个名字,是他终其一生衔石填海,无法推移半分的临界点。
叮当的酒瓶落地声响起。
盛欲不自觉地低头向下看去,又被江峭捏住后脖颈,被迫仰起头来承受他密不透风的拥吻。
酒气甘甜又涩苦,经由他唇舌挤入她口腔,他在争分夺秒的寻欢中求赏,急促的声音裹满醇香:
“叫我,盛欲,叫老公。”
她感觉自己在混乱中被抱起来,被放在茶几上,又被拎到沙发。
盛欲只能迷乱地兑现承诺,口齿不清地说出他想要的。
她的声线软到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老公……我…我、我爱你……”
江峭在这瞬间停住动作,抬起头看她。
明眸烈火,虚影电光,都是转瞬的裂变。
他笑意张扬:“你的正牌老公回来了,再叫一次,秧秧。”
第48章 港岛漫夜(中)
◎朝生暮死,欣快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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