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话毕,镜子如烟雾一样散去。阿箩始终看得认真,谢必安这时才解释:“那小女娃就是让七爷的手伤了的鲤鱼精,那名男子是东海的龙太子,鲤鱼精被龙太子称为小拖狗皮,因她总去龙王庙吃那些供奉的糕点。”
谢必安解释了这么多,然而阿箩只关心小鹤子和苍迟嘴里说的“养媳妇”三个字:“七爷当真觉得她可爱,所以要抓来做养媳妇吗?”
说到养媳妇,谢必安苦笑不得:“她是一条鲤鱼,记忆差,说话颠倒了也不知。七爷与八爷说的是这只鲤鱼精虽是可爱,但沉得和块大石头似的,又十分能吃,去收她的时候,她缩在角落里,咀嚼着一个馒头,非得吃完了才肯跟着走。后来八爷就说了一句,给人家做养媳妇,都没有人能养得起,她自己记岔了。”
阿箩半信半疑,不过一想那位龙太子在鲤鱼精扑上来后面色登时大变,说话时都不掇转不过气来,七爷八爷他们会因为抓鲤鱼精而伤了手臂,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阿箩不言不语,跟在谢必安后头,静静地飘了一段路。
鲤鱼精说的话,让阿箩想起了一些事情:“七爷,阿箩投胎成人以后,遇到了祝融先生,在大火里,阿箩赫赫赤赤叫来了七爷,可是阿箩在之后却不记得七爷了,这是为何呢?”
谢必安的背脊僵硬,他并不打算和阿箩说实话,顿了一会儿,笑道:“不都这样吗?”
“什么?”阿箩不懂。
“阿箩在宫殿时,也忘了七爷一次。”谢必安好似在秋后算账,但语气又淡淡的,“凡人长大以后,都会忘记这些东西。”
阿箩心抽痛了一下,她飘到谢必安肩旁,严肃道:“那阿箩不要去投胎了。七爷,阿箩不想再忘了七爷。”
“嗯。”谢必安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收回阿箩的魂魄以后,他变得自私自利,并没有让阿箩去投胎的打算了。
在地府里当只小女鬼没什么不好的。
但如果阿箩还想投胎,他也不会阻止。刻下听到阿箩说不投胎,他心里好高兴。
阿箩不管谢必安的语气如何,谢必安的嘴里没有说“不”字,她便高兴,袖手飘到前方去,引谢必安去医馆:“七爷,我们去接骨吧。”
刚到医馆,范无咎满脸是汗,抽着冷气从里头出来,碰见谢必安和阿箩,他的抽气声渐大,吓唬阿箩:“哎哟,疼死了。”
“接骨很疼吗?”阿箩果真被吓唬住了,担忧地看向谢必安,“要不阿箩替七爷受了这疼吧。”
范无咎反问:“你要怎么替?”
阿箩拍拍自己的手臂,道:“让鬼医接我的骨,这样七爷就不疼了。”
“那你肚子饿的时候我替你吃,你就不饿了是吧。”范无咎撇撇嘴,留下一句蠢鬼,潇洒离去。
话虽有理,但阿箩被当面骂蠢,心里可气,对着范无咎的背影吐舌做鬼脸。
谢必安见之,薄责她无状:“好歹是八爷,性子敛着些。”
“哦。”阿箩听进去了,但她并不敛性子,谢必安说完以后,不仅吐舌做鬼脸,鼻子里还哼哼哼有不满之声。
说她不听,谢必安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接骨并不大疼,接骨的时候,谢必安哼也没哼一声。鬼医医技了得,捏着谢必安的手臂“咔擦”一声,手臂便活动如初了。
鬼医道:“今日与明日,手臂还是少动,让骨头缓一缓。”
“好。”阿箩嘿记,并替谢必安回话。
阿箩应得脆快,谢必安失笑。
回到谢府,阿箩不再矜持,双眼腻涩,飘到谢必安面前,和他做了一个浓浓的吕字。唇瓣分开后,阿箩捂着湿润的唇瓣,飘进自己的房里,不一会儿拿着那本蓝本语子出来,翻至其中一页,举到谢必安面前,道:“七爷,鬼医说你今日明日不能乱动,不如我们试一下这个姿势?”
只见上方画有两具白肉,女在上男在下,做阴覆阳之事,谢必安皱着眉头看蓝本语子,道:“你怎成天想这些事……”
“夜间榻里粉黛浸淫,白日行走轻轻松松。”阿箩颊鼓鼓笑回。
阿箩的眉眼弯弯,笑容可爱,颊鼓鼓时更是媚态横生。谢必安不再相拒,与阿箩入榻效双飞。
阿箩在上,双膝分隔着于被褥上,股间就着了东西,便款摆杨柳腰,动作开来。
谢必安实也快活,欲舍不能,双手扶于阿箩腰际,往上一就,则在粉红之地透开重围。
你迎我送,在身体非常潮湿之际,阿箩鬓乱钗横,香气直喘,不禁把头一扬起,口中呼快活。谁料颈中的丝带没有系紧,一个仰头,那颗脑袋就从脖颈上离开,啪的一声掉到地上去了,还一骨碌滚到了榻底下。
“七爷,救命啊。”阿箩在榻底里气喘吁吁的呼,头掉了,但身子还和谢必安做成一团,那美妙之感不减反增。
谢必安浸在欢愉里,两眼朦胧,忽听身后传来阿箩的声音,又见上方的阿箩没了脑袋,吓得双腿一抖,一泄如注。
第43章 番外5
正在酣边的时候,阿箩的头掉了,饶是见过无算血腥之景的谢必安,今日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草草了事。
此事之后,谢必安整整三日不思沾皮靠肉之事。虽然谢必安神色不挠帮自己装回了脑袋,但阿箩隐约感到谢必安被她吓坏了,她识趣地消停了几日,不去缠谢必安。
阿箩有想过不如忍痛去针线铺把脑袋缝上,不必全缝,只需在前后左右各缝上一针即可。
可针线铺的鬼差说只缝四针,脑袋与脖颈会有一条缝隙,并不美观,不如不缝。阿箩觉得也是,怏怏地回了府,照着镜子学系丝带,手指笨拙,学了三四天,才学会如何打漂亮的结。
第三次沾皮靠肉,还是阿箩主动的。
第八日的时候,谢必安和范无咎从扬州哪儿收来了一个魂,这个魂身份不简单,不需过站,直接到酆都城去见阎王。
而今日酆都城也来了一群新的鬼魂。
但这群魂刚到第八站,批票还没检,就被鬼差们叉进油锅里氽了又氽。
油锅滚烫,鬼魂进到里头,求饶声都喊不出来了,被氽了一个面目全非,四肢不全。
当街氽鬼魂,氽的是看起来安安分分的鬼魂,不知情头的阿箩见了后,差点脑袋又被吓掉。有鬼差和阿箩开玩笑:“阿箩姑娘,你要小心你的脑袋,滑进油锅里,你的脑袋就要开花了哟。”
阿箩是不经吓的小女鬼,呜呜叫几声表示害怕,双手扶着脑袋,灰溜溜地溜回府里去了。谢必安过了两刻后回来。
谢必安前脚进府,阿箩就钻进他怀里,磕磕绊绊,说今日所见之事。
谢必安笑回:“那些鬼魂,生前做了令人发指的恶事,死后来了地府,还不改恶习,所以要进油锅里。”
谢必安笑着解释,但阿箩还是害怕,怕得齿颤舌凉。
谢必安摸着阿箩的脑袋,温言问道:“阿箩在怕什么?”
“他们进油锅后的面目,不大美观。”阿箩想了想回道。
谢必安笑了,道:“但许多人都想看到这不美观的画面。”
阿箩疑惑:“为何呢?”
谢必安牵着阿箩到柳树下坐下,还是面带笑容解释:“阴间十八站,最难行的恶狗岭与金鸡山,其实专为生前的恶人所设,哪儿的恶狗与公鸡,专挑恶者下手,刚刚那些进油锅的鬼魂,安然无恙过了这两站,来到野鬼村,又来到迷魂殿,自以为是,再做生前之事,调戏良家牝魂不成,便恃己臂力无穷,见牝魂便殴打之,辱骂之,恶上加恶,阎王爷本就不爽恶者,故而才吩咐鬼差们,将他们送进油锅里。殴打与辱骂,这些鬼魂为人时就常做,更有甚者杀人不眨眼,根性过劣。”
谢必安一直在笑,阿箩缩在谢必安怀抱里,眨眨眼问道:“所以七爷见过许多这种事情吗?七爷看见这种事情的时候,会难过吗?”
“七爷是阴物,但常去阳间走动,日日不辍,也是半个阳间人了,见过种种苦难,遇过许多恶人,难过也只能作壁上观。在阳间,越恶之人过得越快活,越奸之人活命数越长。所谓奸恶者,所做之事,所言之语,害他人生活不顺,自己倒是过得自由自在,而善者,泛泛者,图个安稳都难。阳间的不公平致人过得凄苦,所以才有了阎王与地府。恶人寿数尽时,入地府来吃苦难,七爷颇觉欣慰。”
谢必安若顿了一下,再道:
“若你先见过恶人作恶,看到他们进油锅里,就不会感到害怕,甚至希望再狠一些,最好是在油锅里变成不可拼凑成体的碎渣。”
“确实,说来当年我真希望自己能割下皇叔的头颅,然后捧着他的头颅在那些士兵的坟前走上一遭。嘿嘿,不过没能实现,自己的头还总是掉。” 阿箩听着谢必安最后一句话后便不再害怕了,不过想起了宫殿旧时,心情稍稍低落,袖着手飘回寝室里睡了。
睡了一觉,心情始美,次日谢必安归府的时候,阿箩飘过去,把唇瓣揾在他的颈窝上,说些颜色话,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呼吸一阵一阵洒在他的颈后。
谢必安身子一燥热,忘了掉头的事,手抚上阿箩的腰,渐渐向下,钻进裙头,摸至股间,也说些温存的话来。
指头才入,径已沾露,自开迎接,并开春花,朵朵可爱,谢必安的手指慢慢研磨,偏头反吮上阿箩的香颈。
吮着吮着,阿箩的脑袋往左滑了一寸,偏偏欲掉,谢必安只好从股间抽出手,捧着阿箩的脑袋吮。
唾沫流进脖颈的截面上,阿箩身子感到凉爽,但是脑袋被捧着,脑袋就是热乎乎的,身子与头是不一样的凉热,某处地方也就愈加湿濡。
谢必安情难抑制,左边地跃跃,将阿箩轻推至树干上,一把抱起她的双腿,控于腰间,照准了地方就刺。
谢必安连根而没,阿箩便是骨软筋酥,倦眼婆娑,下身赤裸,上身齐整,背靠柳树,与谢必安在柳树下享登仙之乐。
柳树本在眠中,但很快被二人细细的呻吟声吵醒了。
柳树天真,又未成精,不知人之道,见阿箩与谢必安四肢缠绕,两张面似桃花含露,两张嘴里各有声音,看起来亲密无比,快活非常,它便随风挥舞枝,“啦啦啦”唱起歌,沙沙沙地抖落柳叶来助兴。
正是:
欲火蒸心七爷狂,宽去衣将美鬼尝。
良辰美景呻吟朗,暂借柳树作新房。
你贪我爱至五更,七爷魂断柳树旁。
柳树下的一场快活,谢必安复尝美妙的滋味,后来几次,皆是他主动与阿箩沾皮靠肉了。
谢必安种的柳树,不是一棵安分的树,窥得谢必安与阿箩的情事,它觉得有趣,越想越觉得有趣,便就离了坑,到街上去到处与人乱说:“呜呜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呜呜~”
“什么?”阴兵鬼差震惊不已,捂住嘴巴道,“哎呀,七爷和阿箩,有事儿啊,啧啧。”
第44章 番外5
柳树出去与阴兵鬼差乱说的这一天,二狗子回来了。
初醒来,二狗子的记忆断断续续,对阴曹地府的阡陌记不太清楚,知道这儿有路,却不知此路通往何处。
带着模糊记忆的二狗子飘在地府的空中,眼神十分迷茫,双手交叠藏于大袖之中,碰见阴兵鬼差与自己打招呼更迷茫,但当他听见柳树在哪儿和阴兵鬼差说七爷和阿箩是这样甜蜜那样快活,从前的记忆顿时如潮水涌进大脑里。
谢必安面冷脾气也不好,二狗子记得他常用哭丧棒敲打阿箩之掌,阿箩一犯错,脑袋也会被敲。
听到柳树乱道谢必安的私事,二狗子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一个飞风上前,底发力气拽着柳树到无人之地:“哎呀哎呀,羞!羞!小心七爷回来把你的树枝砍下来当柴火烧。”
说得正酣,忽被岔断了话,柳树八下里觉得委屈,树枝簌簌摇动扇二狗子,并还要回去继续说。
“哎呀,说不得说不得,你家七爷动起怒来,你可就要秃啦。”二狗子苦口婆心地劝说阻止。但他的劝说和阻止来得太迟,托柳树的福,阿箩和谢这事儿一传百,百传千,暂勾留在地府中无胎可投的鬼魂都知晓了这等羞人答答的事儿。
“七爷无妻,阿箩姑娘无夫,倒是挺般配的。”
“这么说来地府里是不是要办一场喜事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吃七爷和阿箩姑娘的喜酒?”
“有些奇怪,地府挂红布儿办喜事,阴森又喜庆,会吓死鬼呢。”
“吓死就吓死,反正也是鬼。”
谢必安万万没有想到一棵树的嘴会这么的碎,碎得他恨不得找来针线把柳树的嘴缝上,但他不能这般残忍地对待柳树,要不一气之下柳树又要去外头惹是生非了。
柳树晃着最长的两条枝儿,学凡间的孩童挥舞起手臂,哼着节奏欢快的小曲回到谢府。它尚不知自己犯了错,看见谢必安,还礼貌地弯了柳腰给谢必安行礼。
谢必安的气在柳树行礼的时候消了大半,和阿箩呆久了,柳树的行为举止都似阿箩。
气消了大半,但还有一半未消,等柳树回到自己的坑里,谢必安无声念了个咒,把柳树锁在坑里:“乖乖蹲在你的坑里,哪有树在外头乱走的?一棵树就要呆在坑里才是。”
“啦啦!呜呜!啦啦呜呜!呜呜!”被锁在坑里的柳树气急败坏地反驳,它说谢必安不是人都能去凡间乱走,一棵树怎就不能去外头走了。
“再反驳,七爷就多锁三日。”谢必安扭过脸去不愿再和柳树多说废话。
柳树并不怕谢必安,憋着一口气还想再反驳,谢必安呵呵一笑,冷声冷气道:“再开口,日后一滴水都不与你喝,七爷活生生渴死你。”
不与水喝对柳树来说是极大的威胁,怕自己渴死,柳树这才慢慢安静下来:“啦!”
“呜呜,这可羞死阿箩了也!”阿箩既醒得知此事,双手端端正正地捧住了脸颊,仰天叹道。
为何要捧住脸?不捧住脸颊,仰天时头会掉落。
柳树听了阿箩的话,痴痴笑起来,天真地回了一句:“啦呜呜啦~呜呜啦啦~”
它说一点也不羞,阴兵鬼差听了他们甜蜜的事儿后都笑得无比灿烂,不是露八颗牙齿笑就是张着个嘴仰天哈哈大笑。
柳树不回话也罢了,回了话以后阿箩不知打哪儿找来个锄头,寻了个最阴暗的角落开始挖坑,准备未来的日子都在这坑里度过。实在是无脸见人。早知如此,昨日就该忍住上炎的欲望,和谢必安多走几步到寝室里当对快活的鸳鸯。
阿箩欲哭无泪,哀怨了一刻,后从柳树口中得知阿牛回来,顷刻间所谓的羞涩都抛在了脑后,她弃了手上的锄头,脚不点地,飘到谢必安身边,死缠烂打让他带自己去范府:“七爷,我们去八爷府吧,好久没去了。”
“要去就自己去。”谢必安自己都没脸见人了,刻下走出去,身为白无常也都会不知颠倒。
阿箩抱上谢必安的一条手臂摇起来:“阿箩在地府里只是一只身份卑微,无比卑微的小女鬼,现在走出去,那些鬼魂、阴兵鬼差定要捉着阿箩,你一句我一句来问阿箩与七爷之间的事儿的。嘿嘿嘿,七爷您呀身份高贵,若在身边,他们就不敢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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