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谢必安却觉得阿箩这句话有别的意思,因她说这句话时脸上可见戏谑的表情,琢磨了一下,他便明白了,“阿箩方才那番话另一层意思是说七爷的脸臭不好惹,自己的脸天真可爱容易被人欺,所以他们才不敢来七爷跟前吧?”
“没有没有!七爷不去,阿箩自己去就是了,干什么这样冤枉阿箩,哼,忒坏了,七爷忒坏。”阿箩的嘴巴硬,但其实心比浮云还虚,松开谢必安的手臂慢慢飘高。
往高处飘的话就不容易遇见阴兵鬼差,阿箩这般想。
可她不知越高的地方风越大,飘着飘着囫囵地头被风吹落,不偏不倚地落在谢必安的天灵盖上。
脖颈的截断处紧紧地贴在谢必安的天灵盖上,风也吹不动了,好似截断处生了胶,紧紧黏在了上方。
虽说见过残破惨态的身体,但谢必安再一次被阿箩吓住了魂魄,阿箩念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苦恼地说:“七爷,阿箩的脑袋和身体又没关系了。”
谢必安捏着阿箩的一只耳朵,把脑袋从上方取下来,拎在手里掂量:“阿箩的头还挺沉。”
在高空中没了脑袋,阿箩的四肢不受控制,姿态与一只青蛙似,跟着风飘走了。感知身体飘远,阿箩喉急道:“七爷,你快救救阿箩吧……呜呜,阿箩的身体还在天上飞。”
谢必安的话音刚箩,那市槽里就发出好几道可惊动墙壁的声音:
“啊!阿箩姑娘的头又不见了。”
“啊啊!有新来报道的鬼魂被无头的阿箩姑娘吓晕了。”
第45章 番外7
谢必安提着一颗会嚷嚷的头,去收拾阿箩的身体时,路上倒了许多被她吓晕的鬼魂。
无头女鬼忒吓鬼,
鬼魂倒得歪歪扭扭,不知的以为受到了牛头马面的攻击。
想起前些时日云雨正酣时,一颗头掉下来的光景,谢必安也觉得有几分可怕,怎么阿箩偏偏是个断头女鬼呢,这种大有颜色的女鬼,却更吓人也。
阿箩的身体被风吹到了一棵苍天大树上,谢必安在树下嘴皮子蠕动,无声念个口诀,那有风也少动的树,便伸出两条儿臂粗的枝条,温柔地掖着倒挂着的阿箩下树。
“这头再断开,你就自己想办法,别再麻烦七爷。”谢必安态度冷漠,把阿箩的头放回她的脖颈上。
有了身体,阿箩的行动不再受限于人,乐得双手抱住头颅,在谢必安面前倒飘圆圈:“多谢七爷出手帮忙。”
她身上的衣服是一件轻飘飘的桃花暗纹白纱裙,摆儿有些长,飘起来可把一双玉足藏,飘起来的时候,那摆儿晃出乱人眼的白影来,时不时还搔过头顶,谢必安看着头晕,扯住一截摆儿后打上一个死结:“你这个滑头小鬼……别晃了……”
“好端端的,七爷怎的骂人呵。”被骂成滑头小鬼,阿箩十分难过了,身体悬在半空不飘,含热泪盯着谢必安,“为什么要骂阿箩?七爷为何这样呵?”
滑头小鬼在阿箩的理解里有两个意思,一个是骂她是狡猾的鬼,一个就是说她的头滑,后者的意思活生生地戳到了她的痛处。
“阿箩也不想当滑头鬼的。”她是个滑头小鬼没有错,但如果可以选择,她才不会当滑头小鬼。
谢必安立在哪儿静静地看着阿箩,没有愧疚,也没有要道歉的意思,阿箩等了一会儿,呜呜抽泣,袖着手,随风慢慢地飘远了,且飘且说:“七爷坏,阿箩决定去当八爷的奴婢了。”
“八爷可不稀罕你。”这句话有两道声音,一道是身后呆在原地不动的谢必安,一道是前方徐徐行来的范无咎。
都是在阿箩话毕时说的,于是声音重叠在了一块,惹得阿箩脸面全无,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来回飘,也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
“可是八爷,二狗子还蛮喜欢阿箩的。”二狗子飘在范无咎的左肩头处嘀咕,“她来当八爷的奴婢,我们府里就热闹了。”
阿箩听到二狗子的声音才发现了他的身影,一时高兴,也忘了害羞,牛儿见红颜色那般,飞也似冲过去:“二狗子!“二狗子!我想死你了。”
就差那么一步就飘到二狗子身边了,范无咎看着迎面飘来的女鬼面不改色,一挥衣袖,召来一阵飓风,哪里有怜香惜玉之情,将阿箩拍回到谢必安身边:“小白你管管,这女鬼吵死了。”
这一阵飓风不伤鬼体,阿箩只感受到身体被压迫着往后飘,等这阵压迫感消失,她就在谢必安的臂弯上趴着了。
“是有点吵。”谢必安带着点嫌弃之色,“不过我还挺喜欢的。”
闻言,范无咎的唇边止不住露有笑意,眼睛注视前方,声音嘹亮,话却是对身边的二狗子说:“二狗子,听到了没,七爷他刚刚亲口说了喜欢阿箩姑娘,你啊,得死了这条心了。”
“听见了听见了,七爷说喜欢无头女鬼,呜呜,二狗子没机会了。”二狗子接住范无咎的话头,喉咙扫一扫,说出来的声音和梆子似,似乎是在说给全地府的阴兵鬼差,还有那些逗留未走的鬼魂知。
阴兵鬼差与鬼魂听了,窃窃私语起来:
“七爷不知羞羞。”
“阿箩姑娘也不知道羞羞。”
范无咎不嫌事儿大,闭上眼睛,掐指头在哪儿算吉日:“八爷我如今掐指一算呐,这死气沉沉的地府里,不久后要办火热热的喜事儿了,到时候我们能吃到美味的桂花糕了。”
柳树不敢再乱出府,但二狗子和范无咎的话它都听见了,枝枝柳条出墙来凑趣:“啦呜啦啦呜~”
原来二人在唱一出戏,谢必安无动于衷,当个冷面的过客,阿箩先恼后羞,最后不胜羞涩,扭捏着身子飘回谢府了:“呜呜,八爷也坏。”
“别闹她了。”等阿箩离开,谢必安才出声岔断二狗子和范无咎的戏。
“这不是在帮小白你试探吗?”范无咎转着把洒金黑扇飘到谢必安身边,“反正你也不舍得她走了,总不能让她在地府里永远当个小跟班吧。”
说着,他抓住一根出墙来凑趣的柳枝,再道:“托这多嘴柳树的福,我们知道你俩如今不是皮里膜外的关系了,索性就成亲吧,这地府还从没办过热闹的喜事儿,我想到时候应当热闹非常。”
谢必安没想过要和阿箩成亲,他觉得保持这样的相处没什么不妥。但他与阿箩相处了几百年,感情愈发不寻常,在做了沾皮的事后情也渐深,成亲也没有不妥之处。
范无咎的力气大,柳树在哪儿疼得哇哇连珠箭叫七爷救命,并用其余出墙来的柳枝绕住谢比安的手臂。
柳树再多嘴也是自己种的柳树,谢必安瞟了一眼范无咎,示意他放手:“放开它吧,它闹起来比阿箩还吵。”
“我知道了,小白看似冷淡冷清,其实心里火热,就是喜欢吵闹的玩意儿。”范无咎松开柳枝,啧啧嘴,带着二狗子飘然远去。
谢必安懒去反驳一二,安慰了几句正在吃屈流泪的柳树,就去寻阿箩了。
阿箩趴在横梁上不敢下来见人,谢必安在底下仰头叫她:“害羞了?”
“有点。”阿箩轻点头,这一点,头又掉了,身体叵耐从横梁上下来。
接好头,谢必安继续方才的话题:“那你觉得八爷说的那件事如何?”
阿箩知道是什么事,一双眼不定转,装傻来应对:“什么事?”
“就是火热热的喜事。”谢必安直言,“阿箩,你想和七爷成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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