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她心底竟有些隐隐的期待。
和陆璟肆一生一世一双人,好像是个很美好的愿望。
可是,她真的能有这样的期待吗?
回想两人的婚事,以皇帝欲笼络苏家财力为起因,“相敬如冰”是她最开始奉行的原则。
但不知从何时起,这“原则”已经消失殆尽。
后来她想,即使没有互为彼此的情爱心意,在别的事上,二人能一条心也是好的。
可如今,似乎还能有更好的以后。
苏珞浅在他怀中仰起脑袋,漆黑瞳仁就这么直勾勾地望他。
陆璟肆察觉到她的目光,也终于品出她这来来回回问的话里的不同。
他大手扣住她的脑袋,让她贴在自己胸前。
可是他抱得太紧,苏珞浅觉得不舒服,稍稍挣了挣。
却没能挣开他的怀抱,反而惹得他手臂收得更加严实。
几息之后,他的热息喷洒在她发顶,低声道,“你该知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所以——
“无论是侧妃还是妾室,都不会有。”
榻间静谧,偶能听见床帐外烛火噼啪的声响。
每响一下,苏珞浅的心都跟着颤动。
今夜的这些话,于衿傲冷持了二十四年的承安王而言,已是最随心而言的话语了。
几乎与表白无异。
苏珞浅自然是懂的。
所以她紧张,又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几乎快要忘了呼吸。
陆璟肆瞧她这副模样,无声勾唇,低头蹭了蹭她的唇,耳鬓厮磨,气息缠绕。
一点点描摹她的唇形后,又心情愉悦地哑声道,“浅浅,呼吸。”
苏珞浅猛地回过神来,檀口微张轻喘着。
然而刚呼吸不到片刻,唇瓣便被他堵了个正着。
“唔...”
她本能地抬手推他,却被他扣住手腕牵至肩上。
抗拒变成了拥抱。
陆璟肆舌尖一抵,勾弄的皆是香软。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退出,吻一点点落在她白嫩的脸颊和鼻尖上。
满心满眼的柔情蜜意,“我们来日方长。”
得他这一句,苏珞浅一颗扑通扑通几乎快要跳出胸腔的心终于稍稍平缓了些。
她心底也是怕的,怕他非得要在这个时候让她表态。
可她说不出口。
而如今他的这句话让她心中安定了不少。
只是,陆璟肆今夜说了这么多,却得不到怀中人的半点吱声,他无奈笑了笑,抬手捏她的脸颊。
“浅浅当真是狠心肠,应都不应我一句吗?”
苏珞浅脸颊通红,拉下他的手,细弱蚊吟地答了句,“知、知道了。”
啧。
行吧。
陆璟肆本也不指望她立刻能有什么让他欣喜的反应,听到这话,掌心覆在她单薄的脊背上,来回轻抚,“睡吧。”
**
秋狩期间查出官员渎职重案,这秋狩皇帝也没有什么心思进行下去。
不过好在所有的事大皇子已经查明,证据确凿,只等到时回裕京将任运光定罪。
却说这大皇子与当初在宫廷争斗中夭折的二皇子乃一母同胞兄弟,皆为先皇后所出。
但后宫争斗何其多,二皇子自小聪颖,当时是最得皇帝宠爱的皇子。
可这宠爱成了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利刃,成了那催命符。
年仅八岁便被奸人所害,先皇后伤心过度,久病未起,没多久便也去了。
一下没了母亲与弟弟,大皇子当时所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任运光这事,过往他自己捂得极好,但毕竟收受数目不小。
一旦事情被查出个苗头,那剩下的只需要顺藤摸瓜便是。
陆璟肆只不过是命底下的人将这个“苗头”提供于大皇子,余下的,自会水落石出。
而大皇子因为先皇后和二皇子的事,平生最痛恨奸佞小人,无论是朝堂之中还是后宫之中。
因此将一切调查清楚之后,便立即命人送了密函来天路山。
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任运光估计难逃一死。
皇帝因为这事影响了心情,想要提前结束秋狩,不过往年这个时候都会进行马球赛,今年秋狩日期既要缩短,便以马球赛作为最后一日的收官。
得知马球赛照常时,秦舒凝便迫不及待地拎着裙摆来找苏珞浅了。
围场之中多的是山清水秀的地方,二人寻了一处人少的位置,一边赏景一边认真探讨。
秦舒凝幽幽叹了口气,“承安王今年是不可能上场的了,那这两边的队伍便分为巡防营将士和世族子弟,这一下倒是有些难分高下。”
苏珞浅手支着白皙的下巴,说道,“听闻好像禁军那边有几位士兵会加入到巡防营的阵容当中。”
巡防营与世族子弟的对垒,后者为了让自己脸面上好看些,找人押了不少。
因此现下看起来世族子弟才是大热的那一方。
不过马球场上要靠真本事,那些养尊处优的世族子弟还真不一定打得赢巡防营和禁军的阵容。
思及此,苏珞浅心中已有了主意。
她杏眸滴溜溜转了一圈,藏着狡黠的笑与秦舒凝的对上,二人不约而同展颜,笑得明媚动人。
——
翌日,天气晴好,金风送爽。
马球场上二十人分成红蓝两队,分立两边。
随着旗帜落下,比赛正式开始。
众人你争我抢,好不热闹。
营帐内,皇帝面上连日的阴霾算是稍稍放晴。
太子和承安王的位置分于两侧,大家桌上均奉有新鲜水果和糕点酒水。
事关苏珞浅那一袋子沉甸甸的银子,因此她看得分外认真。
清凌凌的目光始终落在场上,连身旁陆璟肆给她剥橘子都没注意到。
男人面色微沉,大掌在桌底下找到她的,扣紧,往自己这边拉扯。
苏珞浅被他拉得身子一歪,这才回过神来,懵懵问道,“怎么了?”
陆璟肆捻了瓣橘肉塞至她口中,意有所指道,“尝尝,酸吗?”
苏珞浅古怪地瞧他一眼,却仍是仔细品了品口中的橘肉。
“很甜啊。”
营帐上位供给的水果,怎么可能不甜。
然而,陆璟肆在尝了一瓣之后,却冷冷道,“不甜,很酸。”
第80章 蜜水,甜的
苏珞浅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见他面色沉冷,自觉不想去触他霉头,因此接过他手中的橘肉,“那就我吃吧。”
说罢,她捏着橘肉转过身,又继续认真看外头的马球赛。
陆璟肆,“......”
场上双方战得有来有回,但到了下半场,由巡防营和禁军组成的蓝队,优势便显现出来了。
最终这一场马球赛,由蓝队取胜。
待到比赛结束时,获胜的那一方众人欢呼,而营帐内,苏珞浅与秦舒凝隔空对视,两人眼底均是狡黠的笑意。
马球赛精彩,晚膳时皇帝赏了获胜方不少好东西。
席间众人谈笑言言,这秋狩好歹算是有个不错的收尾。
苏珞浅赚了不少,心情颇佳。
与大家一起,她不好单独喝自己的桂花酒,因此跟着众人一起喝清酒。
但清酒易醉人,她只是浅饮两小杯,便已经双颊酡红。
今夜天路山的月尤为朦亮,光晕迷人。
宴席已散,众人回各自小院。
苏珞浅脚步有些虚浮,身子懒散地靠在陆璟肆怀中,杏眸迷离半眯,任由男人带着自己往前走。
待拐过前头的一个廊檐,散席的喧闹声倏地被抛之脑后。
从这儿回小院,人便少了下来。
陆璟肆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苏珞浅低呼一声,双手紧紧揽着他的肩膀,“你...慢点,我好晕...”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她脑袋更加晕乎乎的。
视线所及之处天旋地转,连廊道下的灯笼都看不清了。
陆璟肆垂眸,横在她脊背的长臂向上托了托,低头去吻她的唇。
仅是浅浅地抿了抿她的唇,却也尝到了浓郁的酒香。
他低声道,“只是一会儿没看着,你便喝了这么多。”
话落,他稳稳抱着她往前走。
泽兰和承影跟在两位主子身后,见这一幕,脚步不由得顿了顿,随即极有眼力见地走得更慢了些。
苏珞浅被他贴过来的热息弄得脸颊微痒,下意识侧过脑袋,将脸偏向外侧。
轻声嘟囔了句,“你也喝了,你喝得更多。”
陆璟肆低低笑了声,顺着她的话说,“是是是,我喝得更多。”
他即使是这么抱着她,步伐也迈得极稳,但苏珞浅这个姿势不舒服,不多一会儿,便自动自发地又转过头来,脑袋靠在他颈窝处,双臂揽得更紧了些。
“四哥~你可...要抱紧些...”
“不然、不然浅浅会掉下去的...”
言语间,那带着酒香和她身上独有清香的气息喷洒在他脖颈处。
还有这娇软到骨子里的撒娇语气。
陆璟肆浑身一僵,喉结上下滚动,抱着她的手越发用力。
低声道,“嗯,四哥再抱紧些。”
得到他的回答,苏珞浅满意地笑笑,光洁额头在他颈侧蹭了蹭,杏眸紧闭,似是睡熟过去。
入了夜的庭院十分幽静,廊道下的烛火阑珊。
有滴滴答答的声音落下来。
竟是下雨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夜过后,这天气应是越发寒凉了。
不多时,雨声渐大,带起的秋风阵阵。
陆璟肆唯恐她喝了酒受寒,脚下步伐加快。
好在银朱已经提前回来准备醒酒汤。
他刚抱着苏珞浅入卧房,银朱便立刻端上蜂蜜水。
陆璟肆大手一挥,挥退了其他人。
屋内窗牖紧闭,雨声被隔绝在外头,但因夜晚静谧,倒是仍能听到滴答声。
他大手握着她的后颈,指腹轻轻揉按,低声道,“浅浅,喝点蜜水再睡。”
苏珞浅倒是没睡熟,只是脑袋有些昏,身子泛懒,便趴在他肩头不愿意动。
此时听到他的话,迷离的杏眸微睁,慢半拍地问了句,“喝什么?”
“蜜水,甜的。”
苏珞浅似是稍稍清醒了些,脑袋抬起来,应了句,“甜的好。”
陆璟肆将蜂蜜水喂至她唇边,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喝完。
末了,她抬臂环住他的肩膀,喊了句,“四哥。”
这一声喊得轻轻柔柔,像是掺了那蜜水的甜,又带着她嗓音里若有似无的娇。
陆璟肆喉结微滚,再开口时有些低哑。
“嗯,四哥在。”
他长指勾住她外裙的衿带,解开,“褪了衣裳睡,会舒服些。”
苏珞浅倚在他宽阔肩头,轻轻浅浅地呼吸。
清甜气息直直扑洒在他颈侧,似勾人于无形的媚意,丝丝缕缕缠住他。
陆璟肆一手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扬起脑袋,檀口微张。
吻落了下来,长驱直入,湿热专横。
另一手绕过层层衣物。
苏珞浅被他弄得闷哼一声,耐不住地娇喊,“四哥...”
陆璟肆的声音很低,“四哥轻|些。”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打湿了庭院中的草木和娇花。
秋日肃凉,就连这雨都带了几分干脆利落的意思,卷带起秋风,有寒意蔓延。
而屋内却湿润潮热。
苏珞浅被他抱在腿上,裙衫散乱,靠在他肩头,像尾被人丢在岸上的鱼儿。
红唇微张,眼眸迷离地口耑。
脚上的金丝莲花软底鞋不知何时被踢落,掉在床踏边,那小巧精致的足裹在足衣里,蜷得紧紧的。
不多时,男子的玄墨劲衣和女子的藕粉襦裙皆散落在床榻边。
幔帐落下,朦胧的光线中,苏珞浅坐着。
陆璟肆胸口还缠绕着纱布,苏珞浅的手只能落在他条理分明的腹肌上,紧张又无措地摇头,“你的伤...”
她半醉半迷离,沉淪其中,却仍旧惦记着他的伤。
陆璟肆抬手摸她汗湿的小脸,低哑的声线中藏着隐忍,“浅浅辛苦些。”
她确实是辛苦,没一会儿便趴下来,软绵绵靠在他胸膛上。
陆璟肆瞥了眼底下,不禁失笑。
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房|事多回,这截细腰有多敏感他一清二楚。
藏着无限春光,也藏着惑人的娇媚。
他今夜足够温柔,且念着她醉酒,没反复折腾,只浅浅解了馋便叫守夜的人进来送水。
一室旖旎仍未散去,待到收拾妥当时,屋外的雨还在继续下着。
苏珞浅已经被他抱上床,藏在被窝里睡得深沉。
陆璟肆站在半开的窗牖边,颀长身姿被烛火拉长着映在地面上。
他听着外头的雨声,间或还有廊道上承影在汇报着什么的声音。
末了,他眸色沉沉,“看来,是非去一趟扬州不可了。”
第98章 备马车,回苏府
翌日清晨。
苏珞浅辗转醒来,身侧的位置已经变冷。
她昨夜喝了酒,又被他弄去了好几回,着实有些疲软。
现下还是觉得累。
但今日秋狩的队伍要整装回京,时辰是耽误不得的。
她抬手拢起身前薄衫,遮住一身的暧昧痕迹,掀了床帐下来。
候在外间的泽兰和银朱听到里头的动静,连忙进来服侍。
苏珞浅纤指按了按太阳穴,问道,“外头如何了?”
“王妃,时辰刚刚好,没耽误。”
银朱接过话,“该收的行装下人们都已经收好了。”
按原本王爷的交待,王妃还能再睡一刻钟的,没想到现在倒是自己醒了。
苏珞浅强打起精神,用过早膳之后,便出了小院。
外头巡防营和禁军的队伍已经分列两旁,从前往后,皇室至诸位王公贵族的马车一列排开,气派非常。
与来时不同,如今回去队伍的最后边,多出一辆囚车。
上边囚着的,正是任运光、任元玉父女俩。
因着昨夜那一场雨,现下围场周围有些湿漉漉的,但好在今日天气不错,再过个一时半会儿,这路应当不难走。
苏珞浅的目光仅是扫过那儿一眼,便收了回来。
秦舒凝从不远处走来,见着她时,兴奋地挥挥手,“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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