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的很讨厌跑步,网球或者游泳也可以,你自己选一个。”
江乔眨了眨眼:“都……都不会。”
真的很讨厌运动的普通小孩,从小是这样的。
所有的体育技能全都是在学校里学的,还都……很菜。
以前她听说过一句话,叫穷文富武。
大概说的就是平凡人家的小孩每天在家刷题做卷子,天龙人的小孩反而会把课余时间放在体育爱好培养上。
裴家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裴家兄弟从小马术冰球游泳网球全都玩,裴冉更是每逢长假就飞去瑞士的家里练滑雪,学习上倒没有太重视。
这么一想,她和裴知鹤的成长轨迹真是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她靠在裴知鹤怀里,脸上的神情从排斥到恍惚转了一圈,腰上的大手拍了拍,“你来选,然后我们定个课程表,我来教你。”
“冬天我们先打网球,等到天气热起来了,再开始学游泳。”
男人的声音温润,轻缓地在给未来的事情做打算。
让她莫名地,就有点感动。
可她还没从感动的余韵里出来,就听见那道温柔低沉的声线急转直下。
“虽然我是医生,知道你在那种情况下不会有事,但也不希望我以后只是稍微碰一碰,我家太太就会累得晕过去。”
可以。
他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就是为了提这个。
体面,含蓄。
伪绅士极了。
江乔面红耳赤地憋了半天,推了他一把没推动,咬牙切齿道,“你那是稍微碰一碰吗。”
她人都好像死过一遍了,就是他口中的,稍微碰一碰……?
明明他也知道她是累晕了,不是睡了。
那这种话,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自从之前领证拍合影的时候,老男人摘了一回眼镜,就把她迷得五迷三道的,从那以后一直都眼巴巴盼着什么时候能再看一次。
结果昨天见是见到了,好看也是真好看。
可裴知鹤简直就像换了个芯子一样,平日里的绅士禁欲都跟着眼镜一起扔了,整个人粗暴又狠厉。
任她一边哭一边止不住地抖,偏偏嘴里还是怎么好听怎么叫,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喊她宝宝,说她好乖,夸她漂亮。
江乔越想越气,隔着毯子踢了他一下。
结果,裴知鹤疼不疼她不知道,倒是她自己泛青的膝盖碰到了男人结实的大腿,扎扎实实地挨了一下。
她抬起潋滟的水眸瞪他,“我不管……谁心虚谁自己清楚。”
少女的双颊鼓起,软乎乎的,透着粉。
裴知鹤勾起唇角笑,忍不住低头在她眼角亲了一下,温和地和她谈判,“宝宝,正常的婚后生活,也是感情稳定的一部分。”
“我不支持纵.欲,但也没有禁欲的打算,所以等你养好之前,先别勾我。”
江乔目瞪口呆,“谁……谁勾你了。”
有这么颠倒黑白的吗!
还有没有天理了。
裴知鹤平静地垂眸看她,大手捏了捏她酸软的小腿,“没有吗。”
气死了气死了。
江乔转过头去,刚想再控诉点什么,就被他倏地俯身低头的一个吻压下了所有的情绪。
温柔到极致的触碰,带着和她身上一样的雪松柑橘清香。
有些凉的,柔软的唇。
薄荷味的呼吸,隔着薄软的睡衣,轻轻落在她的肩头。
冰凉细窄的金丝边镜架,擦过她发烫的额角。
“我的错,”裴知鹤凑在她耳边哄。
“宝宝辛苦了,下次我轻一点。”
第130章 你们宝宝已经出生了吧?
下次。
江乔彻底没声了。
红着耳朵老老实实把粥喝完,才发现已经快两点了。
裴知鹤把餐具细心地收拾好,厨余垃圾分门别类打包,转身看见江乔裹着毯子下了床。
她趴在床边的小沙发上,看着窗外雪中的教堂顶,天使翅膀上的鎏金斑驳,比崭新时更像神迹。
江乔把脖子也缩进毛毯,慢腾腾地扭过头,“想出去玩。”
裴知鹤倒没吐槽她这副萎靡的样子,只开口问,“去哪儿?”
这句话把她给问住了。
她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打卡安排。
明明出国前在网上看了好多攻略,还煞有介事地建了个柏林必去收藏夹,但等到真来了就有点犯懒。
安静的大雪天,温暖又昏暗的酒店,软和又香香的被子,还有裴知鹤在身边陪她。
这种宅家顶级配置,如果是在国内,她肯定哪儿都不想去。
肯定立马就跑下床,烧开水泡上两杯热可可,再搞点坚果和零食,选几部喜欢的电影或者动画片,窝在裴知鹤怀里找个舒舒服服的位置,盖上毯子一起看。
想想就惬意极了。
但二十几岁了好不容易才第一次出国,那么贵的机票,总不能就这么宅着浪费了。
“来都来了”的想法一上来,江乔罪恶感爆棚,这个门非出不可了。
她想了想才说,“去大教堂和歌剧院看看,回来的时候,顺便去我那家酒店把箱子拎回来,还……还想去你们医学院小广场的咖啡馆吃蛋糕。”
裴知鹤轻轻挑了下眉梢,“你不是昨天刚去过?”
“赫尔曼教授跟我说,这是你读书的时候喜欢的店,所以我就想和你一起再去一次。”她偏过头去,好遮掩那一点点害羞。
“就是……一下午跑这些地方,行程会不会有些赶啊?”
“还好,”裴知鹤拿过沙发上的miumiu袋子递给她,“半小时换好衣服出门,完全来得及,走不动了我背你回来。”
最大号的浅粉色纸袋,比她整个上半身都要高。
里面是几个用同色系缎带扎好的盒子,包装得很精致。
从小到大摆放得整整齐齐,从内搭到手套,连靴子都有。
江乔坐在地毯上慢慢拆。
最开始还挺正常的,她拆得也开心。
等拉开最后一个盒子的蝴蝶结,拿出一套少女心爆棚的荷叶边……的一瞬间,她耳朵根一秒红透,脸都要炸了。
裴知鹤一直坐在床边看她,本来还有种看家里的小姑娘拆礼物玩过家家的闲情逸致,看见她手里的东西,也怔了一下。
他轻咳了一声,“……不是我买的。”
他只是多跟酒店的人嘱咐了两句。
说太太年纪比较小,希望能帮忙采购一身二十岁左右女孩子会喜欢的衣服,要兼具保暖性。
没想到……真正买回来的东西,会这么的全套。
可能是为了迁就他,江乔最近穿的衣服风格都比较成熟。
乍又重新换回这个年龄的甜妹风,一地的小裙子和丝绒蝴蝶结,像是软蓬蓬的奶油蛋糕,天生的就有种莫名的禁忌感。
无意间提醒了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眼前这个已经是他妻子的年轻女人才多大。
他没再说话。
先前的那句话,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
只看见小姑娘低垂着发烫的脸,把手里的衣服往最大的纸袋里胡乱一塞,飞速从地上爬起来,噔噔噔地提着跑进浴室。
正好是圣诞季,歌剧院里的热门剧目票早被全部售罄了。
两人在教堂里跟着导览转了转,乘车来到医学院咖啡馆时,正好是晚餐的高峰期,店里坐了不少学生在用餐。
上次来还没注意到,店里的菜单远比热饮和蛋糕更丰富,各式的三明治和烩饭都有。
浓郁的黄油香气里,有的人凑成一堆聊着天,有人是自己来的,一边吃着手里的夹心贝果,一边奋笔疾书复习考试。
店面本来就不大,这么一挤就快坐满了。
两人在窗边找了两把高脚凳,刚坐下,身后几个金发少年聊天的声音就飘过来。
“别人可能不正常,但你一说是他,我又觉得没什么稀奇了。你没听过?赫尔曼院长带的那组,由他本人亲自做表率,盛产大情种。”
“我真的不懂,是不是在亚洲当医生真那么赚啊,一万欧的长椅铭牌说捐就捐,一次整了十年都不过瘾,还要特意续上费再来十年,那可是两万欧哎,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前两天你还跟我哭交不到女朋友,我看你真是一点都不冤,满眼都是两万欧,看不见上面的字吗?”
“我又看不懂,你可千万别说你不信邪又去学中文了,跟你说多少遍了,学长那种天才纯纯是天生的,不是靠什么世界最难语言开发大脑开发出来的,你成熟一点,不要二十了还想着胎教那一套。”
江乔听得愣了一下。
她的位置坐得离他们那桌更近一点,也不知道裴知鹤有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
又是赫尔曼曾经的学生,又是中文长椅铭牌的。
信息都很明确了。
“你……”江乔犹豫着,不知道是要点餐,还是要转移话题稳点别的。
“我听到了。”
裴知鹤抬眼,眼底有些淡淡的笑意,“是我还没来得及和你道歉,那天让你来小花园,却没让你第一时间看见我。”
“都是我心里没有底气,才会只等到中午就去了校友会。”
“表面上是趁我还在这里,赶在铭牌被换掉之前换一块新的一模一样的,实际上只是因为害怕。”
江乔在他低缓的话音里抬头,漂亮的杏眼眨了眨,看着他的眸子怔愣住。
他怕什么,她之前不知道,也不敢问。
但现在已经知道了。
就算是裴知鹤这样的男人,也会怕她……真的不会来。
也会怕她,在知道了更多之后……不要他。
身后的陈旧地板一阵响动,店主奶奶端着托盘,走到他们的桌前。
“两杯热巧克力,一杯加肉桂,一杯加苹果。”她抬头看了看两人,看见江乔时细小的迟疑,在望向裴知鹤时放大了数十倍,手颤颤地抬起来捂住嘴,惊喜地笑开。
“你是知鹤?你是知鹤的太太?哎呀呀。”
老板娘把托盘放在高桌上,老花镜后的湛蓝眼睛弯弯的,凑近裴知鹤的脸,完全是自家人模样地打探。
“你们宝宝已经出生了吧?”
第131章 在桌下踢他小腿
当初裴知鹤还在医学院读书的时候,经常过来吃饭。再加上本来他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即便本人不在场,也常听见有人谈论他。
一来二去,老板娘就和他熟悉起来。
江乔听得尴尬。
刚想说点什么来解释,身边的裴知鹤便轻轻扣住了她的肩膀,笑着和老太太打过招呼。
贸然被问到了这种话题,他也不觉得冒犯,只温和地笑一笑。
“太太年纪还小,还在读书,学业更要紧。”
“小姑娘在哪里读书,也是同专业?”
老太太看着江乔巴掌大的小脸,这才想起来,她前几天来过。
只不过当时看她和院长坐一张小圆桌,哭得梨花带雨的,还以为是教授欺负亚裔学生。
她特地借送手帕的空档来偷偷看了好几次,差点路见不平,掏手机报警。
江乔笑着摇头,“我读外语专业,在国内的京大,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
老板娘回过神,把他们点的热巧克力推到两人面前,小勺子和糖也摆好,“听过听过,知鹤回国任教的那所学校嘛。”
“说起来真是我老糊涂了,刚刚还想着知鹤三年前回国,肯定是去结婚了,这么久也该有好消息了,才那么问你们。”
“现在我才想起来,知鹤你不是回去之前还说要放弃了,怎么最后还是把人家姑娘追到手了?挺有手段的。”
老板娘性格直率,如几年前一样,只是在调侃,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裴知鹤闻声也只是笑笑,视线从江乔泛红的脸颊上扫过,轻声道,“可能是因为运气好。”
男人讲德语时声调更低,像北国的雪落下,江乔不由得看着他的脸怔住。
运气好。
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他的这句话,店主老太太听了只笑了笑,当成是一句有些玩味的感叹。
可她离得他近,没错过那一丝庆幸。
老板娘去而又返,拿回一张手写菜单,“看看想吃点什么,写好了喊我就行,我听见就过来。”
转身前,又笑眯眯地看了眼两人,夸得像喘气喝水般自然,“真般配。”
江乔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往身边的裴知鹤又靠了靠。
老板娘给了一本空白便签簿,用带背板的架子夹着,中性笔上的品牌印花有些掉了色,莫名的很有医学生的气质。
裴知鹤单手打开笔盖扣在后面,写好桌号,很自然地偏头问她,“要吃什么?”
“……想吃你读书时候最常点的菜,”江乔捧着马克杯,认认真真地看他,嘴角沾了一点热巧克力,“我不挑食的,也没有忌口,你随便点就好。”
裴知鹤顺手抽过一边的纸巾,轻轻帮她擦掉,不自觉地就弯起唇角。
手下的笔写得飞快,洋洋洒洒的,是所有能连的笔画全连起来的外语版天书。
江乔看着就傻眼了,“你这么写,老板能看得懂?”
“怎么会看不懂,”裴知鹤莞尔,“整个北德写字最潦草的人全在隔壁,老板在这里做生意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他先是这么说。
给菜单时,还喊过老板来做指认测试,神情很放松,甚至有种她没怎么见过的少年气。
无所顾虑的,混着点稚气的放松。
连语调都变得松松散散,比在裴家老宅面对自家长辈时,还要更像个孩子。
江乔被他感染得也笑起来。
等着老板娘去准备的间隙,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
用指尖轻轻戳一下裴知鹤的手,侧着头问他,“昨天我就想说了,左手写字有没有什么诀窍啊。”
昨天听裴知鹤说,为了不让她看出来H是他,才特意用的左手写信。
为此,她还偷偷找了张纸试了试。
结果不出所料,镜像的笔画顺序比她想的更烧脑,从入门到放弃,只花了一分钟。
根本就不是裴知鹤那种,容易得仿佛随便写写就好看的样子。
店里的墙边装了老式暖气,烧得很热,她把外衣顺手脱了,挂在一边的衣帽架上。
一字肩的柔软绒线衫,衬得少女肩头光洁细嫩。
靠近肩胛骨的位置,细看有几道暧昧的红痕,在发丝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裴知鹤的视线顿了一下,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把那一小块雪白遮得严严实实,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很想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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