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她心机重重,气她强行赖上他。
少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温寂言顿时慌了心神。
他把黎婉拥进怀中抱紧,手臂越收越紧几乎要嵌进怀里,太傅大人低声下气地哄着:“别哭了,骗你的。”
黎婉不听解释继续掉眼泪,心中酸涩泛滥汹涌,一卷一卷袭来,越哄哭得越凶。
温寂言轻拍她的背脊,替她顺气道:“小哭包,你夫君来找你了。”
听到熟悉的绰号,黎婉止住哭声,抽了抽鼻子小声问:“是你吗,子鹤?”
他吻了吻她湿润的眼尾,眼底盛满温柔:“是我。”
黎婉嗷的一声扑在他身上,抹着眼泪告状说:“刚才有个坏男人欺负我……”
“不怕,我已经把他赶走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她趴在人怀里蹭了蹭,“你能不能喜欢我呀?”
黎婉始终记得杏留对她说的话,只要温寂言喜欢她,纵然有一天计谋败露,也不至于太惨。她得想方设法让温寂言喜欢她才行,酒意上头便口无遮拦:“不喜欢也没关系,我是千年小狐狸,我可以勾引你!”
这是醉疯了。
“怎么勾引?”他饶有兴致瞧着她。
她毫不客气地伸出小爪子扒拉温寂言的襟口,把前襟扯得皱皱巴巴,由于用力过猛,指甲于男人脖颈划了几道细小的红痕,在白皙颈间格外扎眼。
犹嫌不够,酒壮怂人胆,她踮起脚攀住男人脖颈,一口咬了上去。
“啧。”
力气不大,奈何牙口锋利,给太傅大人留下一个深红的牙印,耀武扬威般烙印在颈侧。
简直胆大包天。
此时,房门突然被敲响,温寂言刚要制止来人进来看到眼前混乱景象,黎婉便不满喊道:“谁呀,进来!”
魏刀闻声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醒酒汤,低着头送进房里,临走前实在好奇朝二人方向望了一眼,眼珠子差点瞪掉。
他家主子怀里半抱着醉醺醺的夫人,衣衫凌乱不堪,最重要的是,他颈间还有一个新鲜的牙印!
不愧是夫人,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黎婉皱着眉头生气:“你谁呀,看什么看!”
魏刀手足无措地看温寂言一眼:“那个……主子,醒酒汤放桌上了。”语罢蹭的一声溜之大吉,生怕跑慢了被暗杀。
卧房门咣当一声紧闭,黎婉酡红的小脸泛起怒气,指着落荒而逃的魏刀质问道:“这个女人是谁,居然叫你主子……是不是你在外面找的小狐狸精!”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她撒起酒疯来毫无逻辑可言,男的都能认成女的。
太傅大人捏了捏眉心。
黎婉不服气,搂住温寂言的胳膊撒娇:“我比他好多了,我是千年小狐狸,有九条尾巴呢。”
“不信你摸摸看。”
她懵懂地拽着温寂言的手往她后腰处探,似乎真的认为自己有尾巴。
温寂言的手掌猝不及防触碰到饱满的柔软弧度,少女为了证明自己的尾巴蓬松,甚至扭了扭腰——
“我的尾巴是不是很柔软。”她小小得意,“我才是最可爱的小狐狸。”
温寂言揪住她的耳朵,嗓音沙哑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你不是小狐狸。”
“你是我的小祖宗。”
黎婉听不懂,噘起嘴巴要亲亲才能哄好,温寂言将她抱坐到腿上,端起桌上放温的醒酒汤,骗她道:“来饮酒。”
“婉婉自己说的嘴对嘴把剩下的全部喝完,一滴都不许留。”
温寂言不由分说饮下一口温热的醒酒汤,唇贴唇渡给醉意未消的少女,清凉汤汁顺着舌尖滑落喉嗓。
有点舒服。
起初黎婉咂摸咂摸嘴巴,觉得自己终于勾引到了温寂言,便软乎乎地磨着男人说还要。直到一碗醒酒汤饮下大半,她气喘吁吁想要歇一会儿,却被强势的男人捏住下颌,低沉嗓音萦绕耳畔:“要全部喝完。”
她摸了摸嘴唇,祈求道:“我自己喝嘛。”
“不行。”温寂言搂紧她的腰肢,少女如同被禁锢的小兽,呜呜咽咽地趴在气势凛然的男人怀里徒劳反抗。
一口又一口,二人气息缠缠.绵绵,满室混杂着酒香,凭空生出几分旖.旎。
一碗醒酒汤喂了好久,最后终于见底。
温寂言低头问:“头还晕不晕?”
黎婉软绵绵地在男人怀里拱了拱,小声生闷气:“不晕,哼。”
“生气了?”他笑眯眯看着喝醉后又恼又羞的少女,可爱的小模样令人忍不住逗一逗。
黎婉把脑袋埋进怀抱深处不理人,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于室内响起,低头一瞧,她竟睡了过去。
折腾完人就呼呼大睡,太傅大人暗叹一声没心肝的小东西。
他小心翼翼摸了摸她散乱的云鬓,眸底晦朔不明。他将轻盈的少女抱起安放于榻,替她脱去鞋袜外裳,盖紧棉被以免受凉。
折腾一宿,他亦困乏。
干净的酒香渐渐消散。
满室灯烛熄灭,黑暗中有人将少女拥入怀抱,嗅着对方身上残余的酒香,他附于人耳畔低语:“婉婉,我不管你是因为何事纠缠上我,既然做了,就别想后悔。”
“敢逃的话,我就打个金屋子将你锁起来。”
温寂言从一开始便知晓少女对他无意,只是恰好挑中了他,他本以为对方有难言之隐,却万万没料到是如此简单的缘由……
想跟他做那种事,那岂非得到了便不再珍惜?
他低头在少女耳垂咬下一小口,解气般道:“欺人太甚。”
少女睡梦中迷迷糊糊,小声咕哝着呓语:“喜不喜欢我呀……”字句含糊不清,可身旁的男人仍旧听懂了。
他薄唇翘起微弱弧度:“这话该我问你,笨。”
……
一宿安眠。
清晨熹微日光,照进窗棂,金黄暖色光斑落进卧房铜炉,闪着熠熠生辉的光。
梦中醒来,黎婉揉了揉惺忪睡眼,大脑一片空白,噫……她怎么在榻上?昨夜不是在偷偷饮酒吗?她有些迷茫,缓缓坐起身子,扭头一看温寂言正睡在她身侧。
温寂言何时回房的,她怎么半丝印象都没有?
她忙不迭掀开棉被,不巧把温寂言那侧的被扯下,目光一瞥,正看见温寂言穿着素白寝衣,露出半截脖颈,最惊人的是他脖颈存着道道显眼抓痕,还有一个明晃晃的牙印!
“温寂言你起来。”她伸手用力把人晃醒,温寂言昨夜被闹了半宿,头昏脑涨地睁开双眸,恰好对上身侧少女泫然欲泣的眼睛。
大清早怎么又要哭?
他坐起身子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她硬巴巴开口:“我心不舒服。”
“怎么弄的?”他脸上神情担忧不已。
她一把拍开太傅大人的手,怒气冲冲质问道:“还好意思问我,你你你脖子上的那些痕迹都是怎么弄的!!”
温寂言长舒一口气,正经道:“一只小狐狸咬的。”
“哪儿来的小狐狸精!”黎婉不敢相信这男人居然坦然承认,“你怎么可以……”
他往她脑门戳了一小下,语调含着宠溺:“可不就是你这只小狐狸咬的。”
黎婉即将落下的眼泪霎时止住,懵懵地抬头用食指指着自己确认道:“……我?”
她立马凑上去在牙印旁边又咬了一口,确认两个痕迹一模一样才安心,小声嘟囔:“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你醉成那样记得才怪。”太傅大人准备秋后算账。
她心虚不已:“我没做啥出格的事儿的吧……除了咬你。”
温寂言不紧不慢给她细数:“到我的酒窖偷酒,喝得醉醺醺骂人,还骂自己的夫君是野男人、登徒子、衣冠禽兽,又挠又抓还非要我摸你尾巴。”
黎婉头皮发麻:“……”
好丢人好丢人……她再也不敢喝酒了。
她试图挣扎:“怎么全是坏事呀,我就没干点啥好事儿嘛?”
温寂言挑眉:“有啊。”
“什么什么?”她眼睛亮起光芒。
太傅大人气定神闲,似笑非笑道:“你说喜欢我心悦我,要永远永远跟我在一起。”
第43章 骑马
自打黎婉重生回来, 丞相李明扈便不在京中。
他自三个月前被圣上派往墉州办差,原定于年前回京,不曾想前几日他快马加鞭递了封折子送往勤心殿,说墉州一座山林有神霞漫天、神兽降世, 此乃天佑大乾之兆。
宣嘉帝闻听此奇事动了心思, 非要带着自己的爱妃和宠臣一同前往墉州亲眼瞧瞧,美其名曰:微服私访, 体察民情。
其中随行之人便有太傅温寂言。
未免诸臣说闲话, 圣上特意开恩准允随行大臣可携带家眷,毕竟皇帝自己也要带贵妃与淑妃两位美妾。
皇帝出行必然不是小事,前前后后要准备小半个月, 这段空闲时日温寂言打算带着黎婉学一学骑马,出门在外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 熟习马术总是有益无害的。
城外马场碧草茵茵, 平坦开阔的郊野一望无际, 风一吹,矮小的细草低低摆动。
黎婉没料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度学骑马。
她十二三岁时, 黎蒙也曾带她去过马场,精挑细选的赤色小马驹格外好看,可惜她才骑上去便摔了个大跟头, 可把黎蒙心疼坏了, 再也没带她进过马场。
一晃多年, 如今想来颇为遗憾。
“我们要去马厩挑马吗?”她问。
温寂言牵住她的手,扬了扬下巴道:“前方那匹深棕色的马匹跟随我多年, 一会儿你骑它。”
黎婉顺着目光瞧过去, 果真看见一匹气势昂扬的骏马候在原地,通体顺滑亮丽, 鬃毛飘飘扬扬,眼睛乌亮沉静,一看便是上乘之马。
从小便养在身边的马匹多半认主,她有些忧虑:“我又不是它的主人,万一它嫌弃我可如何是好?”
“它会喜欢你的。”温寂言淡淡开口。
“为何如此笃定?”她傻傻问。
他加重力道将少女细嫩的手握得更紧,打趣道:“因为婉婉身上都是我的味道,它自然识得。”
黎婉顿时涨红脸颊,小声嗔人一句:“不正经。”
二人来到马前,黎婉小心翼翼试探着伸手摸了摸马颈,威严的骏马当即服帖地垂下脑袋,以供少女抚摸。
“好乖呀。”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它好听话,跟你一点都不一样。”
太傅大人伸手往她脑袋上使劲揉搓两下,悠悠道:“你也是。”
“哼。”她在温寂言那里讨不到便宜,转身跟马匹玩了起来,“它叫什么名字呀?”
“狡兔。”
黎婉:“?”
“你给一匹马起名叫狡兔?”
“我们温家人起名讲究随性而为,给这匹马起名时我恰好在读战国策,便从狡兔有三窟一句中取了二字,没什么特殊含义。”
“那我倒是好奇你的名字是如何取的。”黎婉直勾勾盯住他,似乎真的十分好奇。
“想知道?”温寂言双眼微眯,“绕马场骑一圈告诉你。”
“一言为定。”她莞尔。
“卑职见过温太傅。”两人身后突然熟悉的声音,一转脸瞧见正是御前侍卫金然,他手边携着一英姿飒爽的姑娘,若没猜错,应当是他的夫人。
“见过温夫人。”
“妾身见过温太傅、温夫人。”
“金侍卫也来跑马。”温寂言微微颔首。
皇帝出行必然要带可靠的亲信,御前侍卫金然跟了宣嘉帝多年,微服出巡自然少不了他。看他的模样,应当也是带自家夫人来临时练马的。
“说来真是惭愧,卑职常年待在宫中骑射早已生疏,如今跟随圣上出巡自然要准备万全,不敢懈怠。”金然笑着挠了挠头。
“金侍卫有心。”
他们当官的聊天,黎婉听不懂便偷偷摸摸观察金然的夫人,金夫人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装束,发髻高高盘起,本身她的个头在女子中就属佼佼者,头发这么一盘显得更加高挑。
她不似黎婉一般害羞不怎么出门见人,脸上神情格外坦荡,没有半分拘谨,甚至还对着黎婉露出一个明朗的笑。
她性格真好,对比之下,黎婉有点小小的自卑。
她是温寂言的太傅夫人,温寂言纵然温和有礼,可他自带一种凛然的气场,反观她,怎么感觉半分气势都没有呢,是她性子太软的缘故嘛……
金然对温寂言很是热情,寒暄起来没个完,直到金夫人使劲扯了扯他后背衣料才得以令他住嘴。
片刻后,几人各自牵了马匹准备上马。
黎婉瞧见对面的金夫人个高腿长,轻轻松松便手握缰绳坐上马背,金然紧跟着上马坐在她身后,二人共乘一骑。
她一脸艳羡地瞅着金氏夫妇,小声嘟囔着什么,温寂言低头试图听清,入耳听见的却是:“好羡慕……”
温寂言把她的脸扳正,无奈道:“羡慕什么,我又不是不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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