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话说开。
之后,就再也没有剑拔弩张过。
不过——
“注意一点!”
“你现在用得可是我妻子的身体,能不能不要用这种下流的眼神看我?”
禅院甚尔无比恼火。
一手抱着还在吐泡泡的惠;一手拽着你来到巷子。
泄愤般,一拳砸在你身边的墙上。
他没用很大力气,却依旧锤得钢筋水泥墙壁簌簌掉灰。
也无怪他生气。
他出生于封建窒息的咒术御三家。
平日里,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混不吝了。
却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比他还毫不顾忌的家伙存在!
你很无辜。
咀嚼着裹满亮晶晶糖衣的冰糖葫芦,含混不清道:“少凭空污人清白,我才没有用下流的眼神看你……虽然你的确长得高大魁梧,让人恨不得从上摸到下,但你脸长得不好看,根本不是我的菜。”
“而且,你现在年纪太大了,也不太符合我对果子的要求。”
“你儿子惠倒是也可以,可他又太小了,连话都不会说,我不喜欢这么小。等你把他养大点,说不定就能成为我的果子了。”
禅院甚尔:“??”
你说得情真意切。
噗噗吐出嘴里的山楂籽。
又咬了一个,嚼得糖衣咯吱咯吱响。
坦坦荡荡地低下头、坦坦荡荡把目光定格在他大腿以上、胸腹以下:“我只是忍不住有些感慨,你妻子吃得真好。”
不是妈。
是混不吝的祖宗。
另外,也不会用他人身体活下去,这只是被引渡前的好人好事,你迟早要走的。
第125章
俺也想整个
你不停叭叭。
就是有吃的也堵不上你的嘴。
“在这个满是没有葱高的小鬼子的东京,你能长这么高、这么壮,还有这么多夯实有力的肌肉,真的很难得啊。”
“看起来就不是什么细狗菜鸡小趴菜……”
说着。
你收回煞有介事的目光。
转而捏了捏惠白嫩嫩的小脸。
在他天真无邪的注视下,忍不住叹气,“唉,真希望惠以后能跟你一样。这样的话,等我收获果子的时候,说不定也能吃顿好的……”
“别说了!”
禅院甚尔咬牙切齿。
恼羞成怒地一把捂住你的嘴。
生凭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禅院家之外的压力,“……这是你能说的话吗?你还记得自己在使用谁的身体?作为一个母亲,你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待的自己的儿子?”
你想了想。
他说得的确有点道理。
虽然你跟神代惠不是母子,但耐不住这具身体是他母亲的。
这样混不吝,也太fornication了。
是以。
你认真给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我们以后就各论各的吧。”
“他叫我妈妈,我做他姐姐。至于你,你要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那就给我磕一个,让我做你爹。”
“记住了,爹做什么都是对的。”
“不要擅自教爹做事,爹不喜欢。”
你现在很开心。
人也更好说话了。
毕竟,你与他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利益冲突。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真的应该给你磕一个,但你也不是什么挟恩图报的坏人,他磕不磕的都无所谓。
可他要是非给你磕,你也受之无愧。
“闭嘴!”
“你好凶啊,你跟你妻子说话的时候,也这么凶吗?”
“再不把嘴闭上,以后就再也不准刷我的卡了!”
你悻悻收了声。
别看禅院甚尔整天不务正业,活像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但他卡里数字却高达十位数!
而你现在使用的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神代早纪,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都市小白领,别说高档公寓了,就连普通的一户建都买不起,那钱明显不是她能挣出来的。
唉。
没办法。
谁让你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呢?
不过——
“对了对了对了!”
你想起什么。
停下准备滑雪的动作。
望着带着墨镜,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禅院父子,“当初咱们交换姓名的时候,你说你出生自最爱看人下菜的咒术御三家之一,禅院家。”
“我想问问,你们这个咒术师御三家,跟几百年前的阴阳师御三家,是同一个东西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顿时不耐烦了。
抄起雪仗就抽在他腰上,打得滑雪服啪啪响:“没礼貌!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你跟早纪说话的时候,也这样失礼吗?”
禅院甚尔脸皮抽抽。
有心反驳动不动就上手打人,才是真的没礼貌。
却又担心你气性那么大,气坏他妻子的身体,只好由你打——反正也不疼。
等你出完气,他换了个抱儿子的姿势,捏着鼻子解释:
“当然是同一个东西。”
他脸色不太好。
很不喜欢提起过去的事情。
尤其不爱回忆那些封建气息浓厚,几乎要把人逼疯的过往,“不过是不同时期的不同称呼罢了。那些恶心的术师,最爱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彰显自己跟别人的不同,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没有术式,或者术式太差的,生活在那里,就活得跟狗一样。”
你恍然大悟。
旋即目露怜悯之色:“……所以,你过去活得跟狗一样啊?”
禅院甚尔:“……”
“真可怜啊。”
你瞧着他唇角的伤痕。
投在他身上眼神越发怜悯了,“瞧你也长得人高马大的,差不多你一拳,我头七,怎么还活得那么窝囊啊?”
“反抗啊!”
“打死他们那些狗日的小鬼子!”
“只要他们不搞死你,你就搞死他们!”
“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连这种觉悟都没有?”
“唉,他们都不把你当人了,你竟然还搁那儿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以至于都被虐待得破了相……还真没用啊你!”
你越说越生气。
只觉得自己都要被不争气的他气出乳腺结节。
而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直把禅院甚尔看得浑身低气压。
你并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
一边用雪杖撑地,小心翼翼摆正位置,试图展开自己的人生第一次滑雪,一边摇头叹气,小嘴叭叭的,“要是我,就算不活了,也要宰了那群净会欺负人的狗日小鬼子。”
“谁让我做狗,我就送谁去见他太奶!”
“吃亏是不可能吃亏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吃亏,我的人生里,没有吃亏,只有同归于尽,啊——”
你正说得煞有介事。
背上却被用力推了一把!
你顿时失去平衡。
还没有摆好姿势,整个人就已经摇摇晃晃的,尖叫着冲下新手雪坡!
“甚尔!”
“禅院甚尔!!”
“老子跟你没完!!啊啊啊——救命救命,让开,快让开!!”
你是新手。
有生以来第一次滑雪。
情急之下,哪里还记得怎么剎车、怎么转向、怎么避人?
万幸。
你前方没多少人。
横冲直撞飞出去的时候,没有伤到别人。
就是你自己直直撞入了防撞网、跌入雪堆、摔晕过去。
而你一醒过来,就立刻展现出了自己的歹毒本质。
你辣手无情。
当神代惠摇摇晃晃朝你走过来的时候,你一边觉得他圆滚滚的,像个肥嘟嘟的胖企鹅,可爱死了;一边抬起脚,稍一用力,就让他叽里咕噜滚出老远,满足了自己压抑已久的邪恶欲望。
神代惠滚懵。
整个人趴在雪地里。
他呆呆望着你,眨了眨晴空之海般的眼睛,瘪嘴哭起来。
你爽了。
笑得乐不可支。
迎着禅院甚尔危险的目光,毫无俱意昂着头,狠狠比了个中指:“奉劝一句,别来挑战爹的底线!”
禅院甚尔:“……对着孩子撒气,真有你的!”
你微微一笑。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禅院甚尔:“你的大事,就是欺负小孩子?”
“不。”
你纠正,“是让你分清大小爹。”
“表面上看,我们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可实际上,我才是你的爹。”
“我是我,早纪是早纪,不要妄想跟我拿乔,老子可不吃那一套!”
“另外——”
你顿了顿。
一改之前冷酷嘴脸。
恬不知耻地咧嘴笑喜,揶揄地冲他眨眼间,“你不觉得惠摇摇晃晃走路的样子很可爱吗?我觉得可爱死了!”
“早就想踹他一脚,看着他顺着雪地叽里咕噜滚了……感谢你给我机会,让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实现梦想!”
说完。
你无视禅院甚尔咬牙切齿的怒瞪,嘻嘻哈哈跑远。
小孩子哭起来很难哄。
可又不需要你哄。
你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带着他的卡,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心虚。
这个时节的北海道,是旅游胜地,汇聚了天南海北的异国游客。
当你顺着繁华的街市从这头吃到那头的时候,就算不是特意关注,也听见了很多熟悉的乡音。
其实。
你并没有那么迫不及待。
在做鬼的漫长岁月里,你早已习惯了找乐子。
况且,回去的机会早已经触手可得,你不急的。
可在热闹的街市上,再次听见那些阔别已久的乡音,嘴里的冰糖葫芦忽的就味同嚼蜡起来。
你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垂眸凝睇着青石铺就的地面。
良久,转动脚步,走入僻静的小巷。
——不搁这儿逛了。
小巷四通八达。
你避着人,也避着光,很快就来到人迹罕至偏僻之地。
路上堆积着没过脚踝的雪
两旁的民居锁着门。
窗户也遮掩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亮。
如果不是天上悬着一轮明月,空明的月光倾斜而下,倒映在雪地上,折射出亮堂堂的光,四下真的是要伸手不见五指了。
你百无聊赖。
啃着冰糖葫芦,随便逛。
根本不用担心迷路,不小心把自己冻死。
原因也很简单,现代社会,谁还没有个手机啊。
就算禅院甚尔真的生气了,可你现在用的可是神代早纪的身体,把你冻死了,也就是把神代早纪冻死了。
他就算不喜欢你,也不至于拿神代早纪的命开玩笑。
【唉!】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纯爱战士!】
【明明长得吊儿郎当,看起来还像五毒俱全的烂人,可他做父亲、做丈夫却意外靠谱……不管是做家务,还是照顾小孩子,都面面俱到,根本不用我多费一点心。哪怕从业是几十年的金牌保姆都比不过他!】
【呜呜,早纪吃得可真好,她究竟从哪里捡到啊,俺也想整个……】
你正羡慕嫉妒恨呢。
耳畔忽的听到打斗的声音。
你顿生好奇。
蹑手蹑脚走过去。
迫不及待想吃第一手新鲜的瓜。
然后——
你就瞧见了一个熟人。
他似乎是被什么猛踹过来。
用手背擦去唇角渗出的血。
背靠着石头垒砌的坡墙,粗重喘息着。
狭长如狐的眸子微微眯起,盯着坡道转角的另一头,脸色肃重。
按道理来说。
你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不应该有能力看清他的长相。
却不知为何,素净的月光下,他的模样清晰地刺入你眼底,让你下意识叫出他的名字:
“……杰?”
他身形一滞。
僵硬地转过头。
在看清你的瞬间,双眼陡骤然睁圆,惊骇出声:“……离开那里!”
“嘭——”
伴随着骨肉绷折撕裂,那只妄图袭击你的咒灵,被一记从天而降的三节棍棍法,狠狠钉在地上!
咒灵撕心裂肺惨叫、哀鸣。
最终,被使用者凶残捅穿脑袋,结束了它妄图偷袭的一生。
你浑不在意。
手里的冰糖葫芦都不吃了。
扶着坡墙,急匆匆跑下坡道,来到站都站不起来的少年跟前。
“杰!”
你蹲在他跟前。
双手捧着他苍白冰凉的脸。
擦去他刚刚一激动,再次溢出唇角的血。
认真又热切地端详着他熟悉的面容。
良久,忍不住笑出声,在他茫然不解的目光里,紧紧把他搂入怀里,声音欢喜又颤抖,“是你,真的是你!故人……竟然指的是你!真好啊,你活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你是……”
相比于你的自来熟,夏油杰只觉手足无措。
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你。
突然被你一个陌生人熊抱,他只觉得无比窘迫。
手脚都将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而更让他在意的,是你身后那个怀抱婴儿的男人。
他很奇怪。
明明就站在那里。
却根本无法用咒力感知。
比起人类,更像是无生命的建筑。
此时此刻。
那个怪异的男人阴沉着脸。
眉眼不善地盯着你们,手里的三节棍甩出残影。
却仿佛身后还长了眼睛,在雪女咒灵袭来之时,捅穿它的身体,牢牢将其钉在坡墙之上!
表面上,你是他爹;
实际上,他是你爹咪,负责收拾烂摊子。
第126章
你该不会是嫉妒吧?
夏油杰难掩震惊。
雪女咒灵并不弱,让他无比棘手。
可落到那个怪异男人手,只是一击,就让它奄奄一息,再无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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