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我看他不爽,才会插手。等到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好运了。而且,如果你倒霉催地跟鬼王对上,那就算我想插手,都救不了你。”
“所以——”
“别感激我,也别对我抱有什么希望,我还是更喜欢你们猎鬼人桀骜不驯,怨恨我的样子。”
“那样的话,我就能开开心心打劫你们一把,再把你们捏扁揉圆,好好快活一番……”
说着。
你忽的顿住。
难受地捏了捏眉心,“行了,你快走吧。你还太小了,下面的话不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该听的。”
撵走小年轻后,你陷入了前所未有的emo之中。
抱着树干撞了好一会脑袋,才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在了哪里。
猎鬼人是无法让你憋屈。
但他们的经历着实过于惨烈。
而你同理心太重、道德底线太高,虽然已经能理直气壮踩着他们未干的尸骨,玩些正常人接受不了的坟头play,但还是很容易为他们的遭遇感到悲伤。
所以——
你得换个贴贴对象。
人类哪有大妖怪靠谱?
你瞬间来了精神。
胡乱抹去额头的血迹。
脑海适时浮现出一道久违的身形,更让你兴奋地苍蝇腿搓爪爪。
大妖怪好哇!
还是大妖怪好哇!
哪怕再过上两百年,你跟着鬼舞辻无惨一起葬身于迟到千年的曙光,大妖怪也依旧是矜贵优雅的贵公子模样。
最重要的是——
你还从来没跟他贴过呢!
那么让人鬼迷日眼的纸片人,不拿来贴贴多可惜啊!
你:你把我当什么了?
无惨:鬼月试金石。
第77章
不要后悔流泪
想好就干!
只不过,杀生丸的踪迹不好找。
你跟没头苍蝇似的。
四处打听,闷头寻找了很久很久,才在终于在一个无星无月的晚上,“偶遇”了在林中休憩的主仆二妖。
杀生丸靠着古木,闭目休憩。
他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神情也一如既往高傲冷漠,眼皮都不稀罕抬一下。
邪见倒是警觉。
只不过他早就把你忘了。
抱着人头杖,盯了你瞅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认出你。
当即不虞挂起了脸子,恨不得把“不欢迎”三个字写在脸上:“……是你?你怎么又来了?!你一个伪鬼,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总是出现在我们四周,骚扰我们干嘛?”
“不是骚扰你们。”
你腆着脸凑过来,笑嘻嘻纠正,“而是专门来骚扰杀生丸的。”
“你敢?!”
邪见声音都出现破音。
愤怒举起人头杖,就要砸扁你脑袋,“坏东西,我就知道你图谋不轨!去去去,快点滚开,不准擅自靠近杀生丸少爷!你这个卑贱下流的伪鬼,根本不配出现在杀生丸面前!”
“我就看看,不乱摸。”
“看都不行,你还想摸?!”
“为什么不行?杀生丸都没有说不行,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吗?”
你攥住他没轻没重砸来的人头杖。
笑眯眯欣赏着他气到跳脚的样子,只觉得可爱死了。
那些被猎鬼人招惹而来的郁气,瞬间一扫而空。
不过,心里虽然舒坦了,嘴里依旧在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而且——”
“你这样排斥别人靠近杀生丸,那你未来将要侍奉的小小少爷要如何出生?”
成人向话题触及了邪见从未涉及过的领域。
他意料之中地呆愣当场。
张着嘴巴,神情讷讷。
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继续道:“杀生丸都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大妖怪了,迟早会有成家的一天。你这么排斥外人加入进来,这可不是一个忠诚可靠仆从该做的事啊。”
“这、这样吗?”邪见恍惚。
你煞有其事点头。
邪见陷入反思陷阱。
再也没有力气对你喊打喊杀。
颓然抱着人头杖,时不时就瞅着杀生丸,满脸歉疚。
好像是真心觉得自己耽误了小小少爷的出生。
小妖怪越反思越伤心。
啪嗒啪嗒掉起眼泪,看起来好不可怜。
篝火摇曳的林间。
尽是邪见压抑懊丧的哽咽。
你饶有兴趣欣赏着这一幕。
直到收获了足够的愉悦,才心满意足收回视线,转而瞧向杀生丸那张鬼迷日眼的脸。
不知何时。
他已经睁开了眼。
金色眼瞳冷冷凝睇着你,眸光幽晦。
有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审视意味。
你讪讪。
很明显。
他听到你欺负妖的话了。
但你脸皮足够厚。
即使盯着他逼人的视线,也能一点点挪到他身侧。
跟他同靠着一棵大树,手指也不甚安分地偷摸他垂落地上的白色长尾。
长尾柔软蓬松。
恍若一大团洁白的云团。
握在手心,融融暖意从中间透出来。
绝佳的手感让人恋恋不舍,直想枕在上面,睡到天昏地暗。
你是这样想的。
也这样做了。
可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就算杀生丸都不稀罕理你了,由你蜷成一团,缩在他脚边,你也睡不着。
鬼是不需要睡眠的。
就算你很想很想睡一觉,大脑也清醒地跟牛饮了一桶咖啡似的。
在过去无数个没有人贴贴的漫漫长夜,你都是这样睁着眼,看着月亮东升西落。
想到这里。
你忽的有emo起来。
“杀生丸,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夜很深了。
林间静寂无比。
就连会发出声音的邪见,都已经哽咽着睡了过去。
如今,只能听见篝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杀生丸自然不会回答你。
你也没期望他回答。
蛄蛹着身子,又朝他凑过去几分:“咱们也有一百多,快两百年不见了,你应该已经成年了吧?”
“在你降生于世的这好几百年里,有没有遇到过喜欢的,想要珍惜守护的存在啊?”
“按道理来说,多多少少应该是有的。”
“杀生丸,你得到了吗?”
“你是大妖怪,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可我瞧着你现在依然是跟邪见同行,是因为得到后又失去了吗?”
“哎哎,那种情绪你是怎么调节的?”
“得而复失……这种感觉真的是要人亲命!”
“就算你是高高在上、冷心冷情的大妖怪,也应该有所感觉吧?啊,对了,你有没有为此哭过……”
“聒噪。”
杀生丸皱眉。
金色眼瞳不虞扫过来。
声音不大,却透着明显的不悦。
很显然。
他不想跟你聊这种事。
也不认为你们的关系足够亲密到聊这种私事。
你却激动地坐直了身子。
他愿不愿意聊都无所谓,关键是他理你了哎!
“不能讲吗?”
你兴致勃勃,“我保证不外传!”
杀生丸收回目光。
将自己毛绒绒长尾从你怀里抽出。
看似无情,却在沉默片刻后,冷声道:“不要用你人类的狭隘观念,来衡量妖怪。”
“不管是睡眠的事也好,还是失去珍惜之物也罢,只有人类才会耿耿于怀,并为之怯懦流泪。”
“你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在很早之前,你就应该摆正自己的身份。”
“倘若一直不更正自己的认知和觉悟,一味掩耳盗铃,那你永远就只能跟那只被你宰掉的半妖一样,屈辱地在地上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杀生丸不是话多的妖。
愿意跟你说这么多,就已经足够纡尊降贵了。
但——
“好累啊。”
你想了想。
旋即砸吧着嘴,直挺挺躺下。
重新抱着身侧毛绒绒的长尾,摸啊摸,“努力真的太累了……根本看不到一点希望,再也不想努力了,就想躺平吃软饭……”
杀生丸沉默了。
须臾,再次无情扯回自己的长尾,不给你摸:“那就不要后悔流泪。”
“我没哭。”
“从来都没有因为那种事哭过。”
你争辩,“我只是想问你哭过没有……嘿嘿,真的好想看你哭的样子啊!矜贵端方的西国贵公子,究竟会用什么样的表情哭呢?”
而回应你的。
只有杀生丸嘲讽的冷哼。
翌日。
天刚蒙蒙亮。
杀生丸就带着邪见走了。
别看晚上你们聊了那么多,可他仍没有带你玩的意思。
“不是吧,你生气了?”你满脸难以置信
“哼,杀生丸少爷才不会因为你区区一只伪鬼生气!”
杀生丸没回头。
倒是重新恢复了精气神的邪见扭头冲你做鬼脸,“我们本来就没有答应带你一起走!”
“再说了,就算我们愿意带你,你能出现在阳光下吗?”
“该不会你是想着让我们迁就你吧?真是痴心妄想!不愧是卑贱人类出身,说话做事心里都没有一点数的!”
别看邪见小小一只,跳起来都打不到你膝盖,但他怼起人来还真的有点疼。
你一向脆弱。
小小心灵哪里承受得了这个?
当场emo流泪。
恨不得冲到阳光下,把自己晒死!
回到鬼舞辻无惨身边,把他生撕了、蘸酱吃!
却又舍不得弄丢了自己的衣服和日轮刀,于是就更憋屈了。
你很清楚:
是你想当然了。
你是昼伏夜出的夜猫子。
跟他们这些作息规律的,生理上就有壁。
杀生丸又不是桔梗继国缘一,自然不会惯着你。
你妨碍到他了,他就无情抛下你。
想是想明白了。
可这个惨痛的事实,还是让你如鲠在喉。
委屈的情绪蔓延全身,让你忍不住嚎叫、满地打滚、阴暗爬行、以头抢地、不分对象攻击!
杀生丸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你浑身脏兮兮的,苍白着脸,僵硬地瞪着一双眼睛,视线直勾勾盯着天空,活像一具气性很大,以至于把自己气死的尸体。
他愣了一下。
很快就恢复往常冷漠淡然的表情。
把手里的一截开着艳丽红花的荆棘,精准抛到你怀里。
林风一吹。
甜腻腻的香气四散开来。
“这是什么?好香……”
“助眠的花。”
杀生丸言简意赅,“不能多闻。过度沉溺梦乡,就会成为这花的养料。”
说完。
他就瞬身离开。
一如他出现那般突然。
你并没有太留心。
怀里的花实在是太香了。
它离你那么近。
馥郁的香气毫无保留地钻入你口鼻,一点点沁入肺腑。
那香味仿佛有着抚慰人心的魔力,光是闻着 ,就让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有过困意的你,再次尝到了眼皮发涩的倦意。
你没有抗拒。
抱着怀里的荆棘。
平稳地进入睡梦之中……
最后——
你是被另一股香味叫醒的。
准确来说,是被另一股香味,外加银针戳指甲盖叫醒的。
“你干嘛?!”
你疼到飙泪。
直挺挺从地上坐直。
瞧着自己几乎戳满银针的手指头,只觉眼前一黑。
愤恨瞪向身侧盘着发髻,做妇人打扮的女子,无视她松了口气的样子,目光牢牢锁定她手里的银针,脸色变了又变。
如果不是碍于手指动不了,真想一把掐死她!
“你谁呀你?!我怎么得罪你了,要你这么对我?!”
“呜,好疼……”
“怎么这么疼啊,比被无惨捏碎脑袋还疼。就算我跟无惨一样没脑子,以至于被骗去了缅北,可只要乖乖听话,也不至于上来就被撬指甲盖啊!”
第78章
鬼月齐聚
你可委屈死了。
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腮帮子滚落。
柔软的肉里扎了根针,原本就够疼的了。
可现在,伤口在愈合,但碍于扎的太深的缘故,银针吐不出来。
这种最柔软的地方多了根无法排出的异物,那感觉就别提多难受了。
“快、快给我拔出来了!”
你都不敢看。
偏过头,哆嗦举着手指,伸到女子跟前,“好疼啊,真是疼死老子了……快点拔快点拔,拔出来我就不怪你了。”
女子放下手里的银针。
握住你的手,用轻巧的力道,让你没有感受到太多疼痛的同时,一根根收回扎入指甲盖的银针。
“醒来就好了。”
女子看着你。
隐约含笑的声音很温柔。
笼着淡紫色薄雾的眸子静静凝睇着你,眸光也分外温柔。
指甲盖上的伤已经痊愈。
但残留的痛觉依然叫你小脸泛白。
你不停吹着指甲盖。
侧目打量这位莫名其妙出现女子。
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是很熟悉的味道:“你是……”
“珠世。”
“鬼王最痛恨的叛逃者。”
你愣住。
就听她继续道,“结弦,我听过你的名字,此次偶然相助,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你讲。”
“我需要你的血、你的肉、你的骨头。”
你盯着她看。
好一会儿,迟疑着点头。
秉承着各取所需的精神,你不想跟她过多交谈,却又着实好奇,忍不出问出声:“为什么不偷偷摸摸取了就走,反倒是大费周章地叫醒我?就不怕无惨通过我的眼睛找过来,捏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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