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婴儿长得很快。
不过几番日月轮转,他们就已经能摇摇晃晃独立行走了。
春寒料峭。
他们穿得圆滚滚。
好像两只胖得都弯不下腰的企鹅。
摇摇晃晃的。
时不时就把自己摔个屁股蹲,半晌都爬不起来。
你一直盯着他们看。
也许是你表情过于严肃了些,时透妻子很担心,忍不住凑过来询问你最近怎么了。
你:“太可爱了,想给他们一脚。”
小妻子:“??”
你:“你不想吗?看着他们一摇一摆走路的样子,我真的好想给他们一脚,看着他们顺着地面,叽里咕噜滚下去……光是想想,就感觉有意思极了!”
小妻子脸色变了变。
最后,她蹙着眉,深深叹了口气,拉着你的手拍拍:“……其实,我也是想的。”
你眼睛一亮。
小妻子:“但是不行。他们会哭,哄起来太麻烦了。”
你:“……这倒也是。”
一个小孩子哭就够你受得了。
他们还有两个。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1+1了。
而是一个小男孩,外加一个小胖子!
这威力,恐怕只有土生土长的广岛长崎本地人才能受得了。
你觉得还是不要作死比较好。
果断按捺住自己跃跃欲试的变态心情。
之后。
你再没有下山。
窝在时透家里,专心致志玩养成。
日子平淡如水。
你百无聊赖。
忍不住就想玩点不一样的。
别人的养成是幼驯染紫姬,而你则是捏住千奇百怪的食物,塞入免费食客嘴里,让他们帮你收尾。
他们都是勤俭节约的人,见不得你铺张浪费。
所以,每一次,不管好不好吃,他们都会做好心理准备,认命地吃得一干二净。
你很满意。
手艺愈发精湛了。
很多时候,它们只是长得难看了点,味道却是不差的。
当然了。
偶尔运气好还能开出SSR。
不管是卖相和口感,都是一绝。
比如你现在蒸出来的这屉蟹黄包。
皮薄馅大。
每一个褶都完美无缺。
仿佛在在说,吃我吧吃我吧,我超美味!
然而——
你跟小妻子对视一眼。
她出手快如闪电。
瞬间就把其中那个完美无缺的包子掐破皮。
看着蒸笼里两个淌馅儿的蟹黄包,心满意足的笑了。
之后,她一碟里盛出一只破皮包子,递给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萝卜头,慈爱地摸摸他们的头。
时透双子互相看了眼对方碟子里的包子。
护好自己的,转而看向你,异口同声点评:“结弦姐姐,你还有的学呢!这手艺,完全没有进步一点。”
你气笑。
挨个弹他们脑瓜崩:“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之后的时间线,要是有不对劲的地方,责任统统都在我。
第105章
不愧是你,产屋敷!
你玩得很花。
细米精面不断,就注定你花钱如流水。
之所以一直不缺钱,完全益于某天玉壶钻错了壶。
那时候。
时透两兄弟面对面坐在榻上。
手里捧着你的白玉壶,使劲往外倒。
可任凭他们把白玉壶磕得啪啪响,也没倒出一个东西。
最后,他们爬到你身边,一边一个趴在你肩上,磕磕绊绊告诉你里面有水鬼在叫,一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笑了。
觉得他们可能是被你的鬼故事吓到。
“怎么会有鬼呢?”
你把手伸进去。
边搅边笑话他们杞人忧天,“应该是不小心进水了吧。虽然这的确是我压着水鬼制作的,但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给我留后门。我这暴脾气可容不下任何……”
正说着。
你笑容兀得凝固在脸上。
时透双子更好奇了。
纷纷睁着明亮的薄荷绿眼睛,目不转睛看你。
似乎在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挨个拍拍他们脑袋。
让他们背过身,捂好耳朵,
他们不明所以。
却都乖乖地依着你的话照做。
在确定他们看不见,也听不到一点后,你瞬间阴沉下脸,粗暴抓住自己摸到的爪子,狠狠扯了出来,砸在地上!
“你踏马监视我?!”
“是不是煞笔无惨让你来监视我的?艹,你踏马究竟监视我多久了?”
你恶狠狠踩住他的异形后背。
手里长刀出鞘,瞬间就将他那颗眼睛嘴巴错位的脑袋贯穿!
锋利的刃锋深深扎入地面,浓郁的鲜血从伤口涌出,向着四面八方洇湿扩展。
有些淌到阳光下,便像是遇见了烈火的冰块,咋啦一声,瞬间消融不见。
“没、没有……”
玉壶欲哭无泪。
他最讨厌遇见你了。
明明都不是鬼月,却颇得鬼王看重。
只有你殴打别人的份,断没有没有别人碰你一根手指头的说法。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反正他也不稀罕跟你打交道,偏偏你狐假虎威,要求贼多,还贼难伺候,对着他的艺术和审美都敢指手画脚。
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你,根本不愿意出现在你面前哪怕一秒,又怎么可能过来监视你啊。
他真的好委屈。
只是钻个壶而已。
谁晓得竟然钻到了不该来的地方……
“那就是想吃人了?”
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玉壶只感觉脖子上的小胳膊都要被你活撕下来了。
可还没来得及狡辩真的只是误会,要命的拳打脚踢就狂风骤雨而来,只打得他眼冒金星,仿佛要见自己太奶。
“谁踏马准你用我的壶吃人的?”
“谁踏马允许你碰我身边人的?”
“他们都是我养的果子,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妄想来白嫖我?”
“死不死,你说你死不死!”
“妈的!”
“无惨都不敢这么对我,你真的好大的胆子!看老子今天不恁死你,日你妈的狗杂种!”
你拔出刀。
揪起死狗一样的玉壶。
根本不给他狡辩的机会。
毫无同僚情谊地把他丢入屋外的阳光里,晒死!
而他反应也很快。
在被烧成飞灰之前,原地生出一只陶壶,藏入其中,侥幸保下一条命。
你冷笑。
天一黑就去搞死他。
不曾想,外头干活归来的时透小夫妻一眼就看见了那只壶,惊讶地捧起来,上下打量后,冲你笑:“这是你新买的吗?很漂亮的壶,不便宜吧?”
电光石火间——
一个绝妙的点子浮上心头。
是了。
何必多管闲事?
这崽种不会认真跟你死斗。
即便你能在他逃跑之前,把他打个半死,可事后,他需要多吃几个人就能恢复了。
不过是徒增杀孽罢了。
何必呢?
是以。
你接过小妻子递过来的壶,笑着回应:“不贵,留着插花正好。”
到了晚上。
你捧着壶出来。
敲了敲壶身,示意他别躲了,赶紧滚出来。
玉壶不敢拿乔。
小心翼翼伸出一颗脑袋,愁眉苦脸。
很显然。
他愁着见你。
“我记得无惨说过,你虽然变态了点,但制作的壶能卖出大价钱,这样吧,以后卖的钱,分我一半,我就原谅你这次的冒犯。”
“可那样的话,为无惨大人筹措资金……”
你眉眼一厉。
抬手就是一记大比兜。
力气之大,让他连人带壶都滚落廊檐,叽里咕噜摔在泥土地面。
你缓缓站起身。
走下廊檐,踩着壶身,挤着他脑袋碾压:“你敢反驳爹的话?!”
“我错了我错了!”
玉壶哪里还敢啊。
拼命认错,保证事事依你,什么都听你的,才让你大慈大悲收回了脚。
“钱直接打到我的白玉壶。”
“不准擅自靠近这里。”
“我不喜欢别的鬼在我地盘晃荡,看见了,就忍不住捏死!”
玉壶一一应是。
从那之后。
你再也不需要打劫为生,也就更没必要下山了。
直到——
一位僧侣模样的彪形巨汉到来。
他额头上生着类似缝合线的狰狞伤痕。
眼睛也好像因此受伤看不见了。
却不妨碍他流着泪,嘴里低喃着“阿弥陀佛”,挥舞着手里千钧般的铁锤,就要一锤子砸死你。
你慌得一批。
不为的。
单是因为你认出了这厮是谁。
时任鬼杀队最强之柱——悲鸣屿行冥!
他可是能跟黑死牟打得有来有回的柱。
你遇到了,大概率走不过几招,就只能悲鸣着下地狱了。
你不想死。
尤其不想被那么大一个日轮锤砸死。
虽然并不会真的死,但被砸得血肉模糊,脑浆迸裂,好似开了个彩锦铺什么,那得把羽织弄得多脏啊。
你可不想洗衣服!
就在你犹豫要不要找个机会,自己先一步重开的时候,很远的夜色中传来的稚嫩呼唤,止住了悲鸣屿行冥人狠话不多的杀招。
“结弦姐姐,你在哪里?没抓到就别抓了,我们也没那么想玩蝈蝈,母亲叫你回家吃饭!”
“哐——”
抡圆的日轮锤狠狠砸在你身侧的树干。
一人合抱不过来的树干瞬时崩裂,高大的树冠吱吱呀呀倒下去,碎枝枯叶乱飞,溅起一地尘土。
你额上渗出冷汗。
响应的声音却很稳:“来了来了,你们等等我。”
你收刀回鞘。
戒备地盯着没再继续攻击,双手合十,又开始念佛号的死秃驴,一步步后退,直到退至安全为止,才扭头就跑。
“结弦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一手拉着一个。
他们好奇地朝后探头探脑。
很好奇是什么发出的那么大声响。
你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棵枯树倒地了而已。”
时透双子恍然点头。
他们自小生活在山野之间。
这种生死轮回的自然现象见多了。
“声音好大。”
“那棵树肯定很粗很高吧?”
你一一作答。
可就在你你们一家人愉快用完餐,准备入睡之际,门外传来很有礼貌的女声叩问。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子。
紫眸纤尘不染。
白色长发利落盘起。
只从鬓角垂下两缕垂至锁骨的切发。
仿佛白桦树的精灵。
有着普通人没有的平静淡然气质。
时透夫妻身为主家,同她交谈。
你则趴在窗户上。
露出一颗头瞅啊瞅。
一开始,你并没有认出她是谁,直到看见她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彪形巨汉,才终于从快要被遗忘的记忆里扒拉出一个身份,跟她对应起来。
但——
你看了看还活着的时透父母;
又瞧了瞧正学着你的样子,朝外探头探脑的时透双子。
很难不愁眉耷眼。
就算他们的确是初代剑士的后代,可他们父母还活着,单凭一张嘴,就要把人家自幼娇养的小孩子带走,给产屋敷家卖命,怎么想……都很不人道吧?
“还请原谅我等冒昧。”
“我等也是追寻了许久,方才知晓您是初代剑士的后代,作为产屋敷家主的代理人产屋敷天音,特来邀请您重新加入鬼杀队,再续前缘。”
你:“……??”
啊?
啊啊啊?
还能这么干?
不邀请孩子了,转而邀请他们父母?
你呆若木鸡。
有那么一瞬间,忽觉产屋敷跟鬼舞辻无惨,不愧是同宗同源的一家人。
瞧瞧这薅羊毛的手段,一般人可学不来!
什么继国缘一的哥哥,拿来就是我的上弦之一;
什么鬼杀队背叛者的后代,拿来就是我可爱的孩子们!
你果然还是格局小了。
无法跟他们一样心无芥蒂地。
时透父母明显也有点心动。
可他们对视了一眼,扭头望向自己那对傻乎乎笑,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双子后,还是拒绝了产屋敷天音的请求。
之后。
无论她几次不辞辛苦前来,诚恳相邀,都没能说动他们。
“我年纪已经大了,早就过了成为武士的最佳时间。”
“一旦答应,那后续可能就需要我们的孩子,为曾经的主公奉献一生了。”
“虽然那是重振祖先荣光的必要牺牲,但……我果然还是想我们一家人平平淡淡活下去。”
“那些早就失去的荣耀,不该成为孩子的负担。”
时透父亲知足常乐。
时透妻子也非常能体谅自己的丈夫。
并不觉得他没出息,没有敢打敢拼的勇气。
“是啊。”
“如果真像他们说得那样靠谱,那份传承又怎么会早早断掉?”
“现在的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庶民,太过好高骛远,总觉得孩子们会过得很辛苦……我也觉得没必要。”
“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了。”
时透父亲也感慨:“是啊,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了。”
你默默听着。
纵然内心喧闹至极,也没多嘴一句。
只顾自低头瞧着榻上的时透双子。
他们睡梦正酣。
一个个睡得毫无形象、四仰八叉。
活像两只横行霸道的小螃蟹。
你轻轻摸着他们柔软的额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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