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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愣住，又露出一副“你怎么突然说这个”“这和我们刚才的话题有什么联系”的疑惑表情。
初绪自顾自地说下去：“你没有过。总是我特别特别想和你一起去看海，想一起环岛骑行，想看山顶的日出，想去高原上看星星，所以每次都是我做计划，我邀请你，我主动。”
“你从来不会给我相等的回应，因为你习惯了每一次都是我付出，因为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我，只是享受我带给你的情绪价值，我一直都知道这一点的。”
她说到这儿，喉间哽了一下，怕自己又把自己说哭，赶紧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直到眼睛的温度降下去，才接着道：“只是我以前年轻，怎么追着你跑都可以，都不会觉得累。但最近不行了，我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跟你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消耗，我也希望你什么时候能主动给我提供情绪价值。”
就像好多年前那个老掉牙的真心话大冒险问题，她以前总觉得世上怎么会有人这么笨，居然放弃“我爱的人”不选，而去选“爱我的人”。
万一后者长得很丑怎么办？至少她能保证自己爱一个帅哥，只要他愿意跟她在一起，她做什么都可以。
然而现在她才意识到，原来对成年人来说，一直和“我爱的人”在一起而得不到相应的回应，是会觉得累的。
所以他当初才会选择“爱我的人”，才会选择她。
思想还真是超前啊，整整领先她六年。
想到这儿，初绪垂下眼帘，无声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做不到，你需要的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无条件的爱。所以我们要不就算了吧，我不想再掏空自己逗你开心了，你也不用勉为其难地选择结婚，这样大家都轻松一点。”
贺远舟听完她的话，完全懵了，只能干巴巴地解释：“我没有勉为其难……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
“算了吧。”初绪摇摇头，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算了吧是什么意思？”他又开始问问题，话音停顿了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伤到，“是结婚算了吧，还是我们就这么算了？”
其实连初绪自己也没想好答案，是就此放弃，还是继续拖着。
只能哽咽地回答：“我不知道……”
第55章 Insomnia
初绪忘了自己那天晚上是怎么回家的, 只知道他们一直沉默着。
到家之后，初叶红问他们聊得怎么样了，和好了没有, 她只知道摇头, 闷头趴回到床上。
相比前几天，他今晚的表现其实没有什么大错, 至少对他来说, 已经是绞尽脑汁所能做到的最好。
订情侣餐厅，烛光晚餐, 买玫瑰花, 甚至还有钻戒，她今晚没来得及细看, 但印象里是挺漂亮的。
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已经欢天喜地得找不着北, 吆喝他赶紧把戒指套在自己手上。
贺远舟一直都没变，变了的人好像是她, 是她不知不觉提高了对他的要求。
但有一点没变。
她躺在床上复盘的时候, 还是忍不住在想他, 要是现在能抱抱他的话, 应该能解决很多问题吧。
以前也是这样的，有时候莫名其妙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吵起来, 贺远舟低头来吻她，亲完之后她就忘了刚才为什么吵架了，就不明不白地和好。
只是她现在长大了, 不想再这么粗暴盲目地解决这些问题了。
至于分手……在一起这么久了, 她好像还没办法真的狠下心，至少现在还不行。
从原则上, 他其实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太不善解人意，嘴又太笨，又不主动改。
不过他今晚至少会说“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这勉强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一冒出这个念头，初绪就知道自己完了。
每次吵架，只要她一旦在脑袋里给他找补，开始说他的好话，他们就吵不久。
加上她这两天例假快要结束，又有一段时间没和他待在一起，现在抹黑躺在床上，居然有点想那种事。
真该死啊。
初绪觉得自己太不争气，才放完狠话，现在居然在馋他的身子，这不是神经病么。
……
好在白天醒来之后，她清醒了这么一丝，一看手机，贺远舟没给她发消息，记仇本上又多了一道。
结果一连三天，他一句话也不给她发，中间还错过了他的生日。
初绪一边觉得赌气，一边暗暗心慌起来。
以贺远舟的阅读理解能力，他不会以为他们已经分手了吧。
说分手他就真分手了，一点留恋也没有吗？
怎么不去死啊！
初绪又气又觉得伤自尊，不齿地打开手机，开始视奸他的所有社交账号。
问题在于，他也没什么社交账号，微信朋友圈没发，唯一关注她的微博账号也空荡荡的。
但初绪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他的微博IP显示在北城。
贱人！回北城了居然也不告诉她，还真分手了啊。
初绪气得手抖，又点开微信步数，一天一天查找起来，发现他最近每天都上万步，不知道在北城干什么。
不会密会什么情人去了吧，看他最近跟女朋友吵架，打算趁虚而入，图书馆三十秒什么的……
想到这儿，初绪不争气地趴回到床上，痛哭了一场。
能怎么办，她就是这种人，就算现在让她再选一次真心话大冒险，她也还是会选“我爱的人”。付出就付出吧……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谁叫她还是很喜欢他，真让她放弃，她舍不得。
……
事情的转机直到第四天晚上才来，贺远舟给她发了条微信：
【你现在愿意和我说话吗？】
初绪收到消息，只晾了他三分钟就忍不住回复了：
【干嘛？】
贺远舟又问：
【你接下来几天应该没什么安排吧？时间是自由的？】
初绪听他这么问，隐隐约约猜到应该是什么好事，抿了抿唇，又回：
【没安排，干嘛】
话一说完，贺远舟“滋滋滋”给她发了差不多十条消息。
开头就是两张机票，从杭城飞昆明，时间是明天中午。
作为J人，他的旅行攻略实在有些离谱了，不仅做了个行程安排表，标注了每天的行程、天气预报情况和附带的穿衣指南，还发了昆明、丽江和大理的地图，标注了他们一路上不走回头路的路线，以及大众点评上推荐餐厅的位置。
最后甚至给她发了各个景点的打卡地标，因为知道她每次出去玩需要根据景点搭配衣服，供她参考。
初绪好不容易翻到头，才明白他为她准备了一次旅行。
估计是因为她那天晚上说他从来没有主动带她出去旅行过，所以就这么照本宣科地做了计划。
还真是死脑筋……
不过相比起她，他的计划确实做得有点太仔细了，连每天几点起床，午饭吃多久都要规定好，不知道的以为是要带她去军训。
不过旅行地点她还挺喜欢的，这个季节，云贵高原不会太热，就是紫外线有点强。
说到紫外线，初绪意识到自己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收拾行李，吓得从床上跳起来。
贺远舟的电话在同一时刻响起来，她接通，他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什么？”初绪故意反问。
“我做的旅行攻略……你愿意和我去吗？”
“你都买完机票了，还问什么问？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初绪回答。
电话那头果然沉默了，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事，正在紧急头脑风暴。
他现在的反应总算让人爽到了，初绪的嘴角一扬，努力了一番才压下来，没好气地补充：“我要去收行李，没时间跟你废话。”
“哦，好……”贺远舟的语气蔫了，下一秒才反应过来，“等一下，你收行李，是要和我一起去的意思吗？”
“哼，”初绪不正面回答，刚准备挂电话，又想起来一件事，“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回了一趟学校，导师从国外回来了，喊我们开了一次组会，”贺远舟解释，“本来智能触控设备的项目没结束，今年暑假我应该待在学校的。等我们从云南回来，我可能要直接回北城。”
“哦……”初绪被他泼了一盆冷水，但这种事情没办法，她也能理解。
“你先去收拾行李吧，明天中午十一点，我来接你。”贺远舟和她挂断电话。
……
收拾行李的时候，初绪左思右想，还是把自己提前准备的礼物塞了进去，是一本厚厚的拍立得相册，收集了他们从认识到现在的每一张合照，整整一百二十七张，是他生日倒过来的数字，还用丙烯笔画了涂鸦，在背面标注了日期。
虽然错过了，但她都准备好了，还是顺便带过去给他吧。
等他去北城了，见不着面的时候还能翻一翻这本相册，睹物思人什么的。
至于他们后面是怎么和好的，初绪有点不记得了，反正就是老套路。
上飞机的时候，她还故意不跟他说话，贺远舟也不强求，伸手搂了一下她的脑袋，让她靠在他肩上睡觉。
初绪这几天没怎么睡好，闭着眼睛偷偷嗅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发现还是香香的，没有传说中“变心了就会变臭”的迹象，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飞机落地，他们一块儿去吃了饭。
贺远舟虽然在网上看了点教程，但毕竟没怎么吃过，也不知道合不合她的口味，对着手机菜单看了半天，只点了个傣家咕噜鸡，看图片和他们在火烧云吃的油焖鸡差不多，初绪很喜欢这道菜。
初绪心里都快好奇死了，等了几秒，忍不住打破僵局，从他手里接过手机：“还是我来点吧。”
这顿晚饭吃得不错，手抓饭拍照挺漂亮，泡鲁达也好吃，还有这边的野菌子，炒起来尝着又鲜又滑，让人心情大好。
吃饱了饭，他们在路上逛了两圈，初绪出发前没时间买适合来这儿旅游的裙子，好在这边夜市上全是卖衣服的，她一进去，就跟进了花丛的蜜蜂似的，一逛起来没完没了，最后给自己买了两条吊带裙，买了羽毛耳钩和项链，还买了云南旅游必备的披肩和帽子。
贺远舟也算识相，没有露出不耐烦的样子，不用等她开口问，还会主动夸赞“这件更好看，配这个帽子挺好的”，确实有进步。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出来旅游的确会让人换个心情，初绪跟他回到酒店时，甚至没想起来他们现在还吵着架，不应该住同一间房。
至于贺远舟，当然不会主动开两间房，等初绪一进房间，差不多就是羊入虎口。
但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先一步收出洗漱用品和睡衣进去洗澡，她没时间发难，站在原地插了会儿腰，默默翻出刚买回来的吊带裙，对着全身镜试起来了。
之后听浴室里的水声渐听，才火速把新买的裙子塞进行李箱，翻出自己最保守的睡衣，在他出来的第一时间钻进浴室，绝不和他过多交流。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等她吹干头发，又叉着腰和镜子里的自己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拗不过，默默推开门出来。
贺远舟在床上等着她。
后面的剧情初绪就不想再回忆了，总之就是，他坐起来伸手抱住了她，因为身高差的关系，低头埋在她胸前，睡衣的第二颗扣子隐隐硌着她胸口的骨头。
初绪没推开，安静了一会儿，小腿莫名打起颤来，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贺远舟在这方面倒是挺敏锐，意识到有戏，他的吻就隔着睡衣落上来了，一边压着她的腰让她俯身靠下来，沿着锁骨一路往上亲，直到她的耳根。
初绪一向耳根子软，被他亲得往后缩了缩，侧腰蹿上一抹热，努力不吱声。
他的吻随后流向她的下巴，最后找到她的嘴唇。
他们接过太多次吻，初绪下意识的反应不是拒绝，而是迎着他嘟起嘴唇，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有点不对劲，闭上牙关，想把脸扭开。
但贺远舟没让她躲，伸手压着她的后颈吻向自己，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腿弯，让她□□半跪到床上，腿心压着他的大腿。
这个姿势不太安全，初绪瑟缩了一下，扶住他的肩膀。
但贺远舟现在的技术越来越熟练，手指一动，睡衣就莫名其妙溜开了，最后单手托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压在枕间，在她眉眼间落下细密的吻。
初绪本来也没有特别强硬地想拒绝，他又做得这么温柔，鬼迷心窍也在情理之中。
直到贺远舟解开她的衣扣，温热的吻在她颈间停下来，冷不丁抬头问她：“你前几天跟我说的话，不是真的想和我分手吧？”
“啊？”初绪装傻，在枕间半眯起眼睛瞄他，发现他眼底的神色还是清明的，糊弄不过去。
但现在停下来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她想了想，勾住他的脖子，用嘴唇在他微红的耳廓上蹭了两下，嘟囔：“嗯……不是真的……”
贺远舟听到这样的答复，才安下心，伸手拽掉她身上碍事的睡衣。
总而言之就是，某人素了一段时间，在他身体力行的美色面前又缴械投降了。后半场他扣着她的腰问“可以吗”的时候，还会抓着他的手迷迷糊糊地点头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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