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莺时看着有些好奇,本来以为林盛忌惮傅沉是有原因的,这么看,华英也知道傅沉的身份,能让华英这么忌惮, 倒是挺难得的。
不过宋莺时也没戳破, 等她们回房间休息后,拿着垃圾去院子外面, 傅沉陪她一起。
宋莺时尴尬开口,提起之前闹谭家的事情,这事也躲不过,她不提,不代表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我需要去道歉吗?”宋莺时问。
傅沉好笑,跟在她后面走,影子被拉长,印在斜坡上,周遭安静,却隐蔽的环境,恍惚间以为到了校园里,他们是偷摸约会的学生。
昏黄的树影下,宋莺时回头看到他,落后几步,他微微抬着下巴看她,目光有温柔,还有那种无奈后无条件的纵容。
“你想道歉吗?”他问。
宋莺时摇头,她依旧说:“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侮辱人,就可以不用遭受任何谴责,我也不需要他们给陈慧道歉,那我给他们道歉,也没有必要。”
傅沉点头,了然了,他踱步上前:“那就不用道歉。”
“你不要用你的三观去看这个世界,你的道德感约束自己,他们没有道德感,是他们的事情,不代表你是错的,也不代表这个社会是需要道德感,是正确的。”
傅沉这么说,宋莺时有被安慰到,想来也是,在金钱至上的社会,用道德去约束社会,是很难的,只有绝对的律法才能做到。
谭家欺负陈慧,是愿打愿挨,并不会触及法律,她出头,一个不小心就触碰了。
宋莺时终于想通了,对傅沉小声说:“我下次不会了。”
傅沉意外看她,语气有些甜腻:“哟,想通了?宋大小姐?”
宋莺时瞥了他一眼,非常傲娇回答:“我很讲道理的,说实话,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傅沉失笑,“我?”
转而一想:“我当然有错了,我就应该在你烧人家牌位时候,拍手叫好,而不是事后指责你,或者在你冲动的时候,就拦住你,防止你别人打。”
“我才没有被人打,他们才不敢。”宋莺时甩了把头发,“你别看陈慧比我大几岁,个头比我壮,我跟她打架从来没输过。”
傅沉认真看着她,路灯照在他挺拔的鼻梁下,倾斜角度,落在唇角上,似冷似暖,他很明白宋莺时:“因为你比她豁得出去,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奔着结果去的,绝对不会被路过的事情吸引。”
打架就是为了赢,不然不出手,挣遗产,就是要拿到三月茶楼,不然她不会挣。
如果当时不是傅沉,也会有别人,傅沉很清楚她的目的,也知道自己要抓住这个机会。
宋莺时看着他的眼睛,感觉他能把自己看穿一般,心虚挪开眼说:“说得跟你多了解我似的。”
傅沉笑而不语。
推门之前,傅沉将她拉过,抵着门问她:“你倒是想通了,冷了我这么几天,我倒成了冤大头?”
他凑得近,在路灯下,也能看到清晰细长的睫毛,尤其是这条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路过,宋莺时立马脸红要推他。
傅沉搂着她紧了几分,索求:“我帮你解决谭家,你要犒赏我。”
宋莺时赧然问:“你要什么?”
“亲我。”他一到情事上,总是不自觉带上冷酷命令式,宋莺时却又吃他这套强势,顿时软了骨头,抬眸看着他的下巴,犀利的喉结拉扯出尖锐的弧度。
他斯文到连喉结都是文雅的形状,宋莺时偷笑一声,凑过去,贴着喉结亲了一口。
傅沉没想到她会如此,顿时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宋莺时推他一步,反身推开门进入院子,留他一个人在院外失了心。
家里有外人,傅沉还是知道分寸的,两个人睡在一个床上,却什么事都没发生,宋莺时睡得极好,夜间翻身就被靠上傅沉,像个暖炉,只是抱久了,又嫌热。
这么翻来覆去折腾,傅沉反而没睡好。
一早他便出门离开了,宋莺时感觉他说了什么,却没记住,恍惚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林盛和华英点了外卖,看到宋莺时出来,招呼她去吃早餐。
宋莺时捏着包子,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在发呆,华英叫了她好一会,宋莺时才说:“昨天参加茶饮会,倒是想到不错的点子,茶园附近不是要被开发做旅游基地吗?”
“我想在茶园旁边做个饮茶的餐厅。”
宋莺时继续说:“还是用三月茶楼的招牌,就当分店,茶楼的客户已经稳定了,我不能做出什么改变了,但我可以开分店啊,做奶茶,客户目标放在普通青年群众。”
林盛是跟做生意没缘分了,求助看向华英,华英平时工作也是房地产相关,但还是赞同回答:“我觉得可以,而且现在那边的地还没有确定是哪家拿下呢,李总也打算分一点,他一个人全吃不下。”
“至于铭庭……”华英露出一个古怪的眼神,看眼宋莺时,又不好意思多看,嗡声说:“可能占大头吧。”
“但是齐家那个齐申也打算在江海搞地产,他最近一直在商会找李总玩,大概是想一起吃这块地。”
宋莺时点头,喝了口粥,慢慢分析:“我不喜欢跟齐家合作,你也知道,我们关系尴尬,不过李叔我愿意啊,他平时对我也挺照顾的,我就算是开个店在那,他收租,我都乐意。”
“那还真不好办,就怕齐家出大手笔。”华英很想提醒一下宋莺时去问问家里那位,可看宋莺时好像还不知道傅沉到底是做什么,只能作罢。
宋莺时不知道,林盛很清楚啊,察觉到自己发挥的时候了,撸着袖子说:“我知道,齐家那个齐申嘛,他其实出身不好,以前就是个私生子,正好他爸绝后了,就被安排在齐家工作,齐家那几个出身不错的自然看不上他,不过这次铭庭来江海发展,齐家不甘心落在铭庭后面,就派齐申过来拿地看看市场。”
“他这个人啊,油嘴滑舌,嘴里没一句实话,心眼比马蜂窝还多,所以真要论宋莺时和齐家的恩怨,其实跟齐申没什么关系,齐申只要能站稳脚跟,才不管什么敌人亲人的。”
林盛说的齐申,跟宋莺时了解的齐申很符合,就就说得通了,怪不得齐申上次找她,要拿下茶楼和茶园,宋莺时还以为他是欺负徐家和自己,原来压根就不是为了妹妹出头,说到底,就是个利益至上的商人。
林盛又说:“齐家也好,铭庭也好,不如去商会问问那些房地产老总们,他们说不定都很有意愿,我听我哥说江海商会会长很会做人,给了铭庭接受林大的机会,自然也要给本地户地产业一些甜头,所以这次铭庭和齐申的机会都不大。”
宋莺时惊讶,看着林盛,知道自己今天说这事说对了,没想到林盛还知道这些,顿时激动道:“林大小姐也太厉害了,小女子感激不尽,也感谢你哥。”
“我会帮我哥带到感谢的。”林盛双手叉腰,臭屁起来。
华英也说:“我也去跟李总说说这事,到时候找机会让你去商会蹭一次。”
“行。”宋莺时点头,又想到什么,苦恼起来,“我上次得罪了商会那个会长,这可怎么办?”
华英眨巴眼睛不解:“你得罪他干嘛?”
宋莺时也很无奈,她当时被会长欺负,她这个人又不是软柿子,当时就冲动了……
果然还是听傅沉的话,在冲动之前三思再三思,这不就要到求人的时候。
华英回去后,没一会,李桥的电话就进来了。
宋莺时心虚接起,李桥先是冷哼,意思是:我就知道你有今天。
宋莺时连忙认错:“我作为新人,就不能让会长给我一次原谅的机会吗?”
李桥直接喷:“你脸真大。”
“你是新人,三月茶楼可是老企业。”
“你说你,没事得罪上面人干嘛,现在好了吧,这机会,人家指定不给你。”
宋莺时不服,“为什么?三月茶楼开茶园,就在那,我到时候开个店,让人家来玩来喝奶茶,体验农家乐,不是很好的商机吗?不给我也不能给别人呀,这是我想的。”
“哎哟,好新奇的点子哟。”李桥继续哼哼,“大家都比你聪明,会挣钱谁不会?廖小姐已经在前天就开始拉几位老总吃饭了,这几天还缠着江总要拉投资呢,你得罪的人,人家都当宝。”
宋莺时蹙眉诧异,顿时坐不住了,直接挂了电话,收拾收拾去找李桥。
李桥在西大街溜达,找了家大排档坐在外面喝啤酒,宋莺时气喘吁吁到的时候,华英正在点菜。
李桥腆着肚子,叼着啤酒瓶子,吊着眼睛看她,“知道急了呗,你就该多收着点教训,磨炼磨炼你这个心性。”
宋莺时拉过塑料椅子,直接问:“廖思思怎么想到的?她哪来的钱?租地的钱呢?成本呢?”
李桥将啤酒瓶子磕在桌上,摊开双手,板着手指算:“你傻了吧,人家本身就是林大的小姐,跟咱们这些本地房地产公司就认识,大家好歹卖点人情给她。”
“这开店,租地,成本,只要能拉到投资,东拼西凑就能完成,这种算什么难事?现在你和她最难的就是,茶园那片的旅游基地,只有一个人能开店,谁能开,就要看你能不能拉到比她更大的投资。”
“之后的营业额还是什么的,那都是空谈,你先把店开起来了再说吧。”
李桥说得现实,宋莺时拍了拍附近飞的蚊虫,挠了挠腿上的包,陷入了莫名的烦躁中。
夏天快要来了,她得提前准备起来。
第33章
宋莺时一巴掌拍死蚊子, 挫败说:“我已经得罪会长了,人家指定不搭理我,我去求那些老总, 应该没有廖思思好使吧。”
“那肯定啊, 廖思思有人情在呢, 再说,她开个店就当耍着玩, 你要是去竞争, 还搞得像欺负她了, 她已经够惨的。”李桥也心生恻隐。
宋莺时彻底认输了,她自认为李桥是她叔, 是自己人,搞半天, 自己人都向着廖思思了,那她还指望什么?
华英倒是鼓励道:“可怜又不能当饭吃, 廖思思到时候开了,营业额不行, 还是得关。”
“那就等她关门了,你再接手呗。”李桥倒是无所谓, 宋莺时听了更开心不起来。
为了泄愤,宋莺时跟李桥抢着吃烤串,李桥气乐了。
宋莺时吃完还打包,看着她拎着两手袋子回去,李桥一边付钱一边感叹:“还是我可怜, 又不是我生的, 我还得给她伺候好了。”
华英倒是心不在焉,出门后, 跟李桥笃定说:“我觉得宋莺时能成。”
“不能,她这个脊骨恨不得戳上天的架势,哪里是会讨好人的,不得罪人就不错了。”李桥听着直摇头。
华英抿唇,心里有个巨大的秘密,宋莺时可能还真讨好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挺有分量的。
回到泷景胡同,宋莺时一边撸串一边走到家门口,看到敞开的大门,和门口往下放东西的师傅们。
谭西奥在旁边帮忙,看到宋莺时连忙点头微笑,宋莺时也干巴巴笑了声。
东西都快把院子堆满了,宋莺时很好奇,傅沉老家又不是江海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
谭西奥抱着一箱书进来,客气说:“傅总今天要晚点回家,公司有会。”
宋莺时点头,上次事情之后,宋莺时面对谭西奥都有些尴尬,还挺心虚的。
谭西奥放下箱子后,从口袋掏出一封红色请帖,递过去:“宋小姐,这是谭毅和陈慧婚礼的请柬,谭家所有人都欢迎你去参加,而且你又是陈小姐的娘家人。”
宋莺时连忙接过,看眼时间,犹豫后问:“能不去吗?”
“傅总也会去,你确定你不去吗?”谭西奥问。
宋莺时顿时明白,自己哪里是代表陈慧娘家人,明明就是陪着傅沉去的,谭家哪里是讨好她,还不是为了傅沉,只好无奈点头应下。
看着家里又被一点点填满,宋莺时才发现徐家也不大,上下几层灯火通明,好似多了生活气息。
宋莺时等谭西奥走后,回到房间,看到自己中学的图书旁边都是傅沉的书,一边旧一边新,一边是幼稚单纯的过去,一边是崭新期待的未来。
宋莺时抽了本法语书下来,看到里面都做了笔记,甚至还夹了点经济学知识点,她顿时头疼,放了回去。
又想到自己对经济学一点都不懂,伸手拿了出来,硬看。
傅沉回来的时候,下车后,一眼就从院子门看到里面的卧室窗户,开着台灯,宋莺时塌着腰,立着一本书在看,眼神专注,不知道的还以为书里有什么好东西。
傅沉进去后,反手将门关上,去了窗台边,将书抽了过来,他蹙眉看眼,立马叩在桌上,问:“看这个干吗?”
“我想多学点知识。”宋莺时认真回答。
傅沉给她一个无奈随意的眼神,“放弃吧。”
“为什么?”宋莺时不服,“我差点就看懂了。”
傅沉‘哦’一声,“这是我初中时候学的。”
宋莺时:……
神经啊,谁家初中学经济学?
宋莺时脸红,她真就差点就看懂了,搞半天还不如一个初中生。
不过,她很好奇:“你中学学这个干吗?”
“不然不知道做什么,挺无聊的。”傅沉轻柔笑着,随意说着这事,背后却是二十年的光阴。
宋莺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安慰,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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