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已经拿着书走到客厅了,问她:“吃晚饭了吗?”
“吃了。”宋莺时还觉得自己有股烧烤味,傅沉也看到桌上的签子了,蹙眉劝她:“少吃这些重盐食品。”
“有人请客。”宋莺时说着,傅沉已经将垃圾收拾好了。
宋莺时有问题想问他,等他倒水时候,这才凑过去,眼巴巴看他,傅沉奇怪,不作声,等她开口。
宋莺时笑着问:“你对齐申了解多少?”
问别的男人。
傅沉险些要醋了,转念一想,八成是工作相关,便耐心回答:“很了解,比你想象的。”
宋莺时本来是想问点什么,却被这句回答勾起别的疑惑:“你跟他关系很好?”
“一般,按辈分,我后妈是他姑姑。”傅沉很坦诚。
宋莺时微怔,后妈……就是齐家人,那傅沉家……岂不是更华贵?
虽然早有猜想,但真面对现实,宋莺时又有些胆怯。
傅沉见她思绪要拉远,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突然想问他干嘛?”
“哦,之前他不是想要茶园嘛,我想他可能会承包那片的旅游基地,想要在茶园附近开个店,类似农家乐民宿那种。”
宋莺时说完,傅沉神色微妙起来。
宋莺时奇怪问:“怎么了?”
“就因为这个?”傅沉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实话实话:“他没有承包的资格,但最近跟廖思思他们走得近,听说要借廖思思的手去开一家公司,算是入股吧。”
“你知道?”宋莺时诧异,“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可能她的语气又惊又喜,傅沉忍不住臭屁起来,轻笑道:“这也不难打听,江海本地房地产都想挣那边旅游基地。”
宋莺时泄了气,“那廖思思有齐申帮忙,我就没机会了呀。”
傅沉看着她,微微思索一番,语气有些试探:“我其实建议你去试试,江海商会的会长,脾气很怪。”
“我上次都得罪了他了,我现在去找他,不是等于送死吗?”宋莺时摇头,“不行,太丢人了。”
“不是所有的事情,做了就必须做成,也不是所有的事情,不做就代表它不能做。”傅沉伸手,托住她的脸颊,语气蛊惑:“你有可以试错的资本,不要总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你不是我,我也会给你绝对的权利去试探。
宋莺时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感动,捏着他的双手说:“那我就当听你的好了,去试试看呗。”
“不过,你为什么建议我试试,只是因为会长脾气古怪?”
傅沉捏着她的脸颊,不肯直说,卖关子:“你要是成功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宋莺时拿下他的手,她还不稀罕听了。
傅沉有些意外:“茶楼生意不是慢慢变好了吗?怎么突然想开分店?”
宋莺时更奇怪,眯着眼瞧他,费解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开分店?不是把茶楼卖了?”
“你不会。”傅沉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幼稚,只是劝诫:“开分店的成本很高,如果你要做得长久,就要想办法拉动更好的投资,而不是齐申或者是江海其他的地产公司,江海会长,你必须说动他,他脾气再怎么不好,你得罪他之类,都比不过,他是政府的公务员,你必须和他一条心。”
“和促进江海发展的祖国,一条心。”
傅沉语气认真,宋莺时越听越红,甚至有些激昂,她信誓旦旦说:“我肯定能说动他,我们茶楼还能差了谁不成?要做就做大,做强。”
傅沉也跟着说:“恩恩,我相信你。”
宋莺时得意笑了,顿时信心满满,甚至都开始想好茶楼上市要做什么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才恍惚发现,不是一开始说好好试试吗?怎么又变成了必须拿下了?不拿下不是中国人了?
她愤恨,看着傅沉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洗澡,气结,万恶的资本家就是会套路人。
话说,这也算是他们正式同居的第一天了,宋莺时敲着笔记本,心思却放在后院的卫生间里,也不知道傅沉用不用得惯这老房子的设备,听着声好像挺顺利的。
忽然门开了,傅沉推开门进来,看到宋莺时支起一条腿,正在看笔记本上的设计稿。
傅沉擦着头发过去,问她:“你要洗澡吗?”
“还有热水吗?”宋莺时问。
傅沉说有,老房子是太阳能和热水器,前几天倒是有人上门装天然气,宋莺时怕是骗子,拒绝了,所以热水经常洗不够。
宋莺时说:“那我再等会,我洗澡用水很多。”
“好。”傅沉拉开抽屉找什么,问宋莺时:“谭西奥有没有拿我的护肤品。”
还挺精致的。
宋莺时起身拉开衣柜,将他的箱子拉出来,“都在这。”
傅沉点头,从里面拿出身体乳,他挤了一手,擦着手腕到手臂,宋莺时忍不住看过去。
傅沉问:“你要帮我擦?”
宋莺时坐在他旁边,拉过他的手,拂过他的玉镯,指着那几道疤问:“这是怎么弄得?”
“我自己弄得。”傅沉又解释:“不是什么叛逆期,是因为意外,我碰到了比伤疤还要棘手的事情。”
宋莺时摸着疤痕,比眼见的还要狰狞,内心却在此刻有些平和下来,她好奇问:“你就不怕,伤口更棘手。”
“不会,我从小就知道权衡利弊。”
宋莺时抬头看他,顺势问:“那我呢?也是你权衡利弊的结果?”
他忍不住笑了,伸手放在她头顶,语气如三月春风绵柔,“你不需要我权衡利弊。”
我对你,势在必得。
宋莺时还是问:“那如果有天你发现,跟别的人结婚,比跟我结婚比较好呢?你会后悔吗?”
“神经。”傅沉被她问烦了,捏着她的下巴堵住她的唇,还补了句:“我遇不到比你更好的人。”
有风敲击窗棂,透过纱窗想要进来,连带着月光一同想要窥探里面最后的春/色。
“热水还要等,我不想等。”傅沉的唇挪到她耳边,轻声细语的情话,又羞又臊。
意乱情迷时,宋莺时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缠绕在手腕,从手骨经过,傅沉用身体乳给她擦手,安抚她,又从下面给她转移注意力,宋莺时一个用力,抬手摸着枕头时,才发现手腕沉甸甸。
傅沉就着月色去接水给她洗漱时,宋莺时也就着月色看手腕间的玉镯,同样的蓝金色泽,和傅沉手上的像是一整块玉上切割下来的。
月色下,玉镯里面像鎏金的朱砂滚动,璀璨炫目。
傅沉拿着毛巾回来时,见她盯着看,笑着边擦她腿边解释:“我的玉镯还有快镯心料,之前给你量了尺寸,找师傅打了一块小的玉镯,还怕你戴不上。”
“这个颜色的玉石很难找,还好你戴上了,还剩下一点料子,倒是给你做成项链,肯定比傅嘉的好看。”
宋莺时听到说,没忍住,踹他一下,“我都说了我没吃醋。”
她嘴上说着,却还是掩盖不住心里的开心。
第34章
清晨的阳光透亮, 将整个院子照成金黄色,新鲜脆嫩的树叶舒卷,上面还含着露水, 一滴滴滚落。
今天茶楼有江海戏曲学院的老师过来, 宋莺时要早起过去, 她忘了设置闹钟,下意识哆嗦惊醒, 连忙拿过手机, 看眼时间, 还算早,但还要赶去茶楼, 她慌忙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傅沉翻了个身,胸口随着呼吸起伏, 没抬眼,困倦问她:“起这么早干嘛?”
宋莺时没回答, 洗漱完,才跑回来, 拿出化妆包,在窗户下化妆, 兀自回答傅沉刚才的问题:“茶楼今天有好节目,戏曲学院的教授带学生们来参观,顺便给我们茶楼演一场琵琶评弹。”
傅沉坐了起来,伸手拂过额前的碎发,好一会才缓过神, 摇了摇头, 细碎的头发重新覆在眼前,“好节目, 不顺便请商会会长?”
“我昨天晚上就给他发了邀请。”宋莺时狡黠笑起来,傅沉也冲她笑,拉起被子,踩上拖鞋,坐在她旁边,说:“他可不一定会来。”
“那可不一定。”宋莺时依旧笑着。
傅沉诧异,问:“这么笃定?”
“当然。”
宋莺时匆匆化了个淡妆,然后抿上口红,去衣柜里找了件旗袍,却发现和自己手腕的玉镯不搭,只好找了一件冷色调的改良旗袍穿,等她换好衣服出来,绑着头发,在傅沉面前转了一圈,问:“这件怎么样?”
傅沉微微仰头打量,她今天扎了两缕小辫子在头顶,其余如海藻般的发丝铺在后背,看起来简单随意,旗袍的盘扣顶上都紧好,暗绿色其实并不好压住,宋莺时年龄在那,未免老成,但也符合她的身份。
已婚茶老板,还是个美女。
傅沉伸手,覆上她的腰肢,轻笑道:“腰太细了,适合我藏起来看。”
“我问你衣服呢。”宋莺时觉得痒,将他的手扒拉下来。
拿上包,宋莺时走到门口,透过窗户看他挥手:“我先走了。”
傅沉支着下巴看她,早晨的阳光生机勃勃,她的身姿纤细,旗袍将她衬得格外优雅端庄。
在国外的某一年拍卖会上,傅沉陪着应孜束进去玩,应孜束曾经花了重金买下一款中国高定旗袍,傅沉还以为他喜欢,结果没几天就给当时的女伴了。
“旗袍是艺术,可要看穿着人配不配得上。”应孜束当时是这么说的。
傅沉只觉恶俗。
没想到才过几年,他也成为了俗人一个。
袁教授已经快六十岁了,再过几年就退休,在她手下的学生不少,甚至很多已经是艺术界的大佬。
宋莺时在门口等她,袁教授坐的是大巴车,跟着下来的却只有寥寥几个学生。
袁教授一脸苦恼:“现在学校学生少,搞艺术的都去影视学院了,这不前几个月我们本来有个不错的学生,被某个导演挖去当女配角,逐梦演艺圈了。”
宋莺时宽慰道:“这每条路都能通,有更好更顺当的路,自然会有人愿意去挤。”
“让别人靠热爱和冲劲去做事,倒不如挣钱快乐,现在的人,更看重舒服的活着,而不是只是活着。”
袁教授气结:“你这是安慰我还是给我添堵?我们这研究生待遇不错的,而且还能留校,参加工作那也是国剧院,你说跟咱们这年头上学吹拉弹唱还得捡破烂似的。”
“要我说,就是沉不下气,这年年演员那么多,就能让她火了?”
宋莺时为难道:“这我倒是不知道,也没导演来看中我啊?”
袁教授看着她身板,没好气道:“你可拉倒吧,这三月茶楼换个女老板,我在学校都听说了,说人漂亮像明星,可惜已婚。”
宋莺时忍俊不禁,将他们请了上去。
茶艺师傅们上来做茶,袁教授拉着学生们说:“平时这茶楼的茶可贵,我请你们了。”
“哪用您请啊,我请你们,以后各位都是名角,我可请不动,还希望以后别嫌弃我们小茶楼就行。”
宋莺时客气说着饿。
旁边燃放的沉香烟雾袅袅,配合着茶盏碰撞的声音,茶香沉香,互相冲撞,却别有一番安宁在。
袁教授和外公是朋友,以前也会让学生来这边参观学习,就当做是课外指导,互利互惠。
“我记得是九十年代吧,那时候<霸王别姬>这个电影特别火,你外公就在茶楼天台搞了个小影棚,我们在那喝茶,一边看,还有搓麻将的。”
“有时候兴致上来了,我们就去弹一手<霸王卸甲>,茶楼的人都快挤到门外面去了,今天我选的课题也是这个。”
袁教授拿出教案,一旁的学生们连忙凑过来看。
正当他们要练习时,茶楼的服务员敲门进来,迎进来一个人,他有些矮壮,身上的西服都有些褶皱,他把衣摆往下拉了拉,这才算扯平。
袁教授看着他,冷哼一声。
来人可不就是商会会长,见着茶室乌泱泱一堆人,再看袁教授,顿时气泄,上前喊人:“老姑……”
“我可担不起。”袁教授一脸嫌弃,别过脸,江会长凑过去,把宋莺时挤掉,一屁/股坐下,“老姑,你这么折磨我干嘛?”
“我折磨你干嘛?你忙去吧,我这上课呢。”袁教授看到他烦。
宋莺时慢悠悠喝着茶,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住,江会长瞪着她,又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几个学生上了台,袁教授在下面帮他们点拍子,开始后,琵琶轻闷的弦声开始响起。
宋莺时拿着手机录像,笑得合不拢嘴,一旁的江会长捏着瓜子翘着二郎腿,还不忘给老姑鼓掌叫好。
不得不说这专业的事情就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整个茶楼都热闹起来,特殊建筑的茶楼,能让琵琶弹唱声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将整栋楼都传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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