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是大敞开,里面人说话声音,透过走廊的空荡回想,更加清晰,宋莺时看眼里面的情况,廖思思在江会长对面说话,旁边的男人也态度冷硬,江会长坐在微垮的办公椅上,反而气势很低迷。
“江会长,你可真行,我要不是听别人说,还真不知道宋莺时居然想跟我抢地盘呢,是不是等我知道了,店都让她开起来了?”廖思思声音嘶哑,像是喝了不少酒,脸色也不好,配着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有些可怖。
江会长也不跟她客气,直话直说:“你不也是吗?等你店开起来了,再来知会我一声呗。”
“江叔叔!”廖思思收到了伤害一般,歇斯底里起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我拉投资还不是为了给咱们商会添砖加瓦,再说本来就只有我一个人在旅游基地开,其他人那都是你定好的,就这一个名额,谁知道这个宋莺时什么时候蹦出来的,你不向着我还向着她?”
江会长最忌讳的就是在谈工作的时候用上亲昵的称呼,搞得不伦不类的,顿时气得拍桌,茶也杯都颤了两下。
“你要来聊工作就好好聊,少套近乎,我凭什么向着你?给商会添砖加瓦大可不必,你还找一群外人来入股那块地,你是当我们商会的人都是死的是吗?”
江会长第一次生这么大脾气,廖思思也一改来时轻浮散漫的态度,吓得一激灵,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当然不知道江会长为什么会生气了,在她看来,她拉齐申投资,给江会长一个大便宜,还能让商会其他人不敢小看江会长,可她根本不知道江会长在乎的是商会集体的利益,他要是有私心,商会一些老企业根本就没有出头的日子。
“我虽然刚坐上会长这个位置,但我在江海商会做了十三年的工作,用得找你来好心?商会人服不服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坐在这一天,他们就一天都得认我。”
“你仗着你爸生前那点名誉和交情,为所欲为,把我不放在眼里,把商会其他人也不放在眼里,你脸上有光吗?你知道你爸为什么走了吗?”
江会长说得激动,还有些眼红,“我是对你爸对你有愧,但林大那些买了房的业主怎么办?我跟你一样,天天不着调,见不得这个好那个好,成天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那斗,我浪费一天的时间,你知道林大有业主要跳楼吗?”
宋莺时抱着一摞纸,靠在墙边,深深叹息。
铭庭是云港的企业,能进入江海,自然是有投名状,江会长不会放任第二个铭庭进来,一个是雪中送炭,两个就是把江海的老企业逼上绝路。
廖思思没声了,跟他一块来的人估计是齐申那边的人,听到这话像是给自己扇巴掌,也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江会长见外人都走了,也开始说实际的,“我也不为难你,你跟宋莺时公平竞争,做方案给我,我挑,然后就是在商会内部拉投资,或者是内陆本地企业,除了铭庭这些不能参加到旅游基地的公司。”
见廖思思不说话,问她:“听懂没有?”
不等廖思思回答,宋莺时转过弯,笑盈盈走进来:“听懂了,江会长,我想廖小姐也懂你的一番苦心的。”
廖思思擦了把眼泪,瞪着她,偏头不服。
宋莺时不理她,将文件放在江会长桌上,“会长,这是我连夜做的方案,您先看看,到时候不满意我再给您一个全新的方案。”
江会长拿起来翻开看眼,一旁廖思思嗤笑不屑:“说是公平,她连方案都做好了,我之前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所以啊,人啊,要放聪明一点,别弄得人都不知道在哪,就知道瞎努力。”宋莺时抱着胳膊回击。
廖思思白了她一眼,江会长勾过椅子重新坐下,认真翻看方案,看到上面写第一季度流水目标六倍的时候,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呛咳几声。
他头疼看着两个人,“宋莺时,你也好不到哪去,什么第一季度六倍成本,你是要疯啊?要上市啊?”
“六倍?”廖思思也瞪大双眼,荒谬看宋莺时:“你怎么不上天呢。”
宋莺时连忙用傅沉说的三月茶楼的辉煌史,照搬不误,江会长和廖思思也愣住了。
看不出来,这个茶楼生意这么好。
“可你这是个全新的点,就算借了你们家茶楼的影响力,也达不到的。”江会长正要给她打回去重写。
宋莺时又急道:“那我就不开了。”
廖思思眼睛一亮,江会长气结,这就不干了?
宋莺时不满说:“这六倍的流水都达不到,那店也开不了多久,纯浪费我时间。”
“行。”江会长算是知道她了,肚子也不知道有多大,就敢吞象。
“你就按照你的目标来呗,我倒要看看,你的方案我先看着,你现在就回去拉投资,你定的五百万。”江会长手指点着纸张页面,宋莺时蹙眉看向廖思思,问:“你不会打算少定点成本吧?”
廖思思一脸认真,“废话,我跟你似的,你五百万,我当然四百万了,我又不定六倍流水,搞笑。”
宋莺时气结,得,早做方案也没用,还是被廖思思钻了空子。
出去之前,宋莺时拿了江会长给的旅游基地的规划方案书,包括她争取的那块,李桥说的果然没错,是茶园旁边的位置,就是果园的原地基上重建。
现在的问题就是拉投资了,宋莺时要找除了云港和铭庭为首的企业。
宋莺时觉得还挺简单的,跑去茶园找小姨,小姨正吹着空调织毛衣,听到她的话,直摇头:“我没钱,我开公司要养一大堆网红的,要不给你搞个募捐?”
“五百万也没有吗?”宋莺时摊开手,她自身用三月茶楼投资,就有两百万呢,就差三百万而已。
徐记微脸色铁青,“你不知道,这mcn公司是没有什么流水的,我们的钱都在网上,要不……给你凑个二十万?”
“那你去帝都创业干嘛?还不如在茶楼打工呢,我月薪都能给你一万。”宋莺时费解起身。
徐记微气得骂了她两句,宋莺时见徐记微没钱,正打算走,突然想到什么,重新蹲下,在椅子边笑着看她。
徐记微不用想都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你都不巴结应总,人家还能给你投资,别想了,小应总不打算跑这么远投资茶楼。”
宋莺时却觉得希望很大,应孜束和傅沉关系那么好,手里有点钱,说不定都是抬抬手的事情。
等等!
宋莺时突然想到什么,蹭地站起来,她怎么想到应孜束,都没有想到傅沉呢,傅沉家里有钱,他也在商会,说不定有私房钱呢。
宋莺时又乐呵跑了,徐记微怀疑她店没开起来,人傻了。
回去的路上,宋莺时打听了下铭庭那边的新闻,虽然铭庭不能投资旅游基地,但也是商会的龙头,以后店开起来了,加上茶楼,她也算是商会不小的企业了,说不定能抱上这个大/腿呢。
只可惜,新闻除了江策还是江策,一直在鼓吹江策的家事背景,这种有钱的单身富二代,又是大企业老总,财经新闻的头版都喜欢放他。
宋莺时买了好几张报纸回家,看到门口停着的卡宴,会心一笑,天上下了一点小雨。
雨季过后,就是慢热绵长的酷暑。
宋莺时回到家,房间门打开,傅沉倒在床上,毫无生机的模样,家里还充斥着一股苦苦闷闷的中药味,宋莺时去后厨,果然看到厨房有热着的中药。
宋莺时这才关切靠近傅沉,摸着他额头,确实有点湿热的,倒也不烫。
“你怎么了?”宋莺时问。
傅沉有气无力抬眸:“活着活着,就病了。”
总不能说是被气的吧,听起来好丢人。
宋莺时心情不错,凑到他旁边,十分殷勤讨好:“老公,我去给你拿药。”
见宋莺时出去,傅沉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没想到在宋莺时这也能听出讨好的意思。
宋莺时端着药过来,傅沉捏着鼻子喝完,然后咬紧牙关,一头重新倒向柔软的床铺。
宋莺时将杯子洗了,然后给他盖好被子。
傅沉问:“有事直说,怪吓人的。”
“我今天去交方案了,江会长让我去拉投资。”宋莺时也直爽。
傅沉靠着枕头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十分毛骨悚然。
她……不会是找他投资吧?
可是他……
宋莺时下一句便是:“老公,夫妻本是同林鸟,你不会不帮我吧?”
帮不了一点啊!傅沉盯着被子,第一次碰到了如此棘手的问题。
第38章
面对宋莺时期待的眼神, 盈盈看过来,仿佛将全世界都托付给了他,可傅沉却是第一次生出无力感。
宋莺时看他许久, 见他沉默以对, 也开始明白什么, 收敛笑容,愣愣坐在床边。
“是不方便吗?”宋莺时问, 傅沉‘恩’一声, 很闷的声音。
宋莺时抿唇无奈, “我知道了,毕竟你们这些世家子弟, 钱也不属于自己嘛,那你能帮我搭线应孜束吗?”
傅沉起身, 一把拉过她,说:“你有些太急了, 江会长让投资人是商会的,或者是内陆的, 其实已经很容易了,五百万, 就算是李桥咬牙挤一挤也能拿出来。”
“他想看的,是你对投资人的看法,如果只是凑钱,大可不必这么兴师动众。“
傅沉说着,宋莺时却很迷糊, “投资人不就是拉人入股吗?本质上我还是这个店的老板啊。”
“可他不让铭庭介入, 就是想复兴本地的企业,他现在能挡得住铭庭之外的企业进入江海, 以后可以吗?他要的是你们这个本地户之间联合起来,最起码在商会是有话语权的。”
傅沉语气不疾不徐,却很容易就切入重点,宋莺时因为心急加上一时的热度,也没有沉下心细想,这会倒是明白了。
宋莺时连忙说:“那你不行啊,你也是云港来的。”
“恩。”傅沉心虚看她,好在宋莺时这会满脑子都是投资的事情,根本没想过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既然商会只有铭庭一个云港外来户,那傅沉是哪里来的?
“那也不好找应孜束了,可是论号召力,我也不是江海人,不如廖思思方便啊。”宋莺时叹息一声。
不过她现在听傅沉一顿分析,反而有种拨云见日的通透。
“我去找李叔他们吃饭,不能让廖思思抢先了,她还说要比我定得目标少,非要压我一头呢。”宋莺时已经拿上包,准备又出去了。
傅沉苦闷看她,想提醒她一下,自己还是个病号。
可对方毫不留情合上大门走了。
傅沉有些生气了,一气眉心又开始疼,刚吃了药还是别生气了,可是一想到宋莺时那个样子,可气可气啦。
眼里一点她这个老公都没有。
一听到自己不能投资,就跑了,黄鼠狼拜年都知道带点什么,她就给了一碗中药。
李桥听说宋莺时要拉投资,也激动得很,“我给你投五十万。”
宋莺时笑着的脸垮下,在他办公室坐着,逐渐嫌弃,“才五十?”
宋莺时伸出一只手,这年头怎么一个比一个抠?
李桥瞪大眼睛,“你别不识好歹啊,我是做房地产的,上一个做房地产的破产了,你当我/日子好过啊。”
“你上次拍卖还说能拿两千万呢。”宋莺时怀疑。
“那也不是流动现金,你要的可是纯钱啊,拍卖走公司账户的。”李桥哼声。
宋莺时说:“那你走公司账户啊。”
“那我自己开个店不就好了。”李桥都被她说笑了。
宋莺时眨巴眼睛,好像是这个道理。
李桥看她迷糊样子,也忍不住笑,“你也别急,廖思思那边人脉广,但不妨碍你继续拉投资啊,还是有很多企业看好你的。”
“少安慰我,我又不是你们江海本地的。”
“嗳,你这话说的,上次你怎么叫袁教授来弹奏的?你不是,你外公是啊。”
宋莺时不信,“那廖思思她爸也是林大老董呢,我外公就是一个茶楼老板而已。”
“而已?”李桥逗笑了,慢悠悠说:“你太小瞧你外公了,也太小瞧你了。”
“你不在商会走动,可你名声大着呢。”
李桥笑着说完,宋莺时决定还是去趟商会,多拉一点,说不定能比五百万还有惊喜。
下午陪云倦去定做员工夏装时,碰到了同样在商场的齐申,宋莺时觉得不是巧合。
齐申请她们喝奶茶,宋莺时懒得搭理,直接问:“你不找廖小姐,找我干嘛?我可不需要你的投资。”
“你还真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啊?”齐申笑着说,宋莺时也笑着说:“你真看得起我,我没事跟你作对干嘛?我可看不起你。”
云倦忍不住笑了声,低头继续啜奶茶。
齐申气得深呼吸,然后对宋莺时开门见山:“我可以给你更大的投资金,只要你让我入股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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