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莺时开了灯,整个房子骤亮刺眼,里面倒是很大,有些空,周围的家具有打扫的痕迹,没有生活的痕迹。
傅沉跟在她后面进门,大门锁上的声音,格外明显。
宋莺时换好拖鞋进去,犹豫很久,终究是开口问:“为什么来这住?”
“你忘了?”傅沉却莫名问她,还有意味不明的笑意。
宋莺时蹙眉,见他不说,直接上楼,她有些困,先找到睡觉的房间再说。
傅沉拉开客厅里的抽屉,果然看到了之前他要准备的东西,拿上一盒,他上了楼。
宋莺时推开主卧门,看到床铺,好在不是大床了,她叹了一声,靠过去躺下。
确实有点熟悉,她好像睡过,可她想不起来了。
傅沉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吓一跳,连忙起身看他:“你要跟我一起睡?”
“我们还没有离婚吧?”傅沉问,宋莺时又说:“可我们在吵架。”
“我可没跟你吵。”傅沉从衣柜拿衣服,将外套丢在一旁的沙发上。
宋莺时沉住气,问他:“我们没有什么要聊的吗?”
傅沉解开扣子,问她:“要聊什么?”
“现在不算是在傅家,那我可以说离婚的事情吧?”宋莺时又在说这事。
傅沉听得头疼,合上衣柜门看她,宋莺时连忙说:“那你明明……还跟我表白来着。”
“算是你挽留我的手段?”宋莺时看着他走近,下意识想后退,可她只能跌坐在床上。
傅沉拿着领带过去,曲腿跪在她两侧,宋莺时的手被他擒住,在宋莺时茫然的目光中,他利索打好结,宋莺时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挣扎,绑好的手被他举过头顶。
他跪在她身前,欣赏看她羞愤又挣扎的模样,他沉眸说:“我还想温柔点的,你非要惹我。”
“还有,说爱你,不是挽留你的手段,我也没打算放你走。”
“来这住,是因为这里足够安静。”
傅沉将领带绑在床头台灯上,宋莺时看着他慢慢往下,立马认怂:“我不跟你离婚了还不行?”
见他不理,宋莺时又说:“你跟我表白,我也没说不答应,你这样会惹我生气的。”
傅沉看着她的衣服,只说:“可惜了,这衣服留不到明天了。”
宋莺时心跳加速,看着他脱掉衬衫,精瘦却有力的身躯出现在眼前,他塌下妖,宽肩沉下,将裙摆掀至腰间。
他凑近后,宋莺时死死抓着手指,脑中像是闪过电闪雷鸣,她没有退路,只能被迫感受这风雨翻涌。
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对她,傅沉的模样虔诚。
宋莺时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尖叫的,只是她想起那个成语。
裙下之臣。
原来不是意境词汇。
外表斯文的男人,在外面呼风唤雨的男人,正在小心翼翼伺候她,渴求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沉松开她,抱着她去浴室,是那个浴缸,宋莺时感觉自己想起来了。
只是思绪还没回笼多少,身后的男人已经欺上身。
他像是疯了,发了狠,掐着她的腰问她:“还离婚吗?”
宋莺时摇头,他低头撬开她的牙关,狠狠吸吮着她的舌尖,她整个人像是被浸透了。
她险些以为自己要坏掉了,但没有,他像是一个张弛有度的猎人,精准把握猎物的每一个致命点。
一点点戏耍,又一点点啃噬殆尽。
不知疲倦和餍足。
天亮的时候,宋莺时抱着他哭,连眼泪都没多少了,她哑着嗓子求饶:“傅沉,我不要了。”
“不要什么?不要离婚?”
“都不要了。”宋莺时摇头。
短暂的睡梦之后,男人吻住她,给她渡水,她很渴,好几口后才满足,男人却用力吻住她,又开始新一轮的惩罚。
宋莺时在晚上醒来,饿得浑身都在抖,捏着勺子吃饭,傅沉坐在沙发上看她。
盯着她吃完后,傅沉将碗拿下去了,宋莺时又要躺下睡觉,听到男人去工作的声音,才松口气。
深夜,她又从睡梦中被吵醒,男人咬着她的脖子,她整个牙齿都在战栗。
她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傅沉疯了,整晚整晚都在弄她。
她白天也在睡,晚上也在睡,饿了就吃饭,不能出房间,也不傅沉什么时候来的,到后面,只要傅沉躺过来,她都知道下一步是什么了。
宋莺时算是怕了他了,好在三天后结束了,傅沉靠在阳台上看她,宋莺时警惕看着他。
傅沉穿着衬衫和西装裤,如果不是衬衫上的褶皱,和他脸上未散的迷离,根本看不出刚才在阳台发生了什么。
宋莺时趴在沙发上,像猫儿一样睡觉,傅沉点了根烟,离她远点抽。
事后烟,男人从沉迷中抽离,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是性/感华丽,唯有宋莺时有些狼狈。
“明天是傅氏董事会重组,也是我正式接受傅家的日子,你要记得好好休息。”
他说着自己都笑了,宋莺时睁开眼,瞪着他。
狗男人就是狗男人,是她不好好休息吗?明明是他不让她好好休息。
傅沉很满意她的态度,“现在乖多了。”
宋莺时红着脸偏头,她当初到底怎么觉得这个男人斯文的,斯文皮下是无休止的欲。
她竟然也稀里糊涂陪着沉沦。
第50章
落日的余晖宛如画笔浓稠开, 印在天际,花园木椅上,男人正专心低头给宋莺时剪指甲, 神色专注, 好似在做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谭西奥坐在对面看着笔记本, 汇报明天的董事会发布流程,目不斜视, 尽量避免接触对面的浓情蜜意。
宋莺时也不知道傅沉怎么突然想到给自己剪指甲, 没看到谭西奥在说工作吗?
可惜傅沉根本不理会, 倒是知道应谭西奥的话。
“……齐家可以邀约。”傅沉很直率,“也该让他们知道, 三月茶楼是三月茶楼,他们跟徐家的恩怨, 不该牵扯到旁人。”
宋莺时立刻要抽回手指,被傅沉死死捏住, 他抬眸警告看她一眼,不满意她的反抗和拒绝, 不管是剪指甲,还是对齐家。
宋莺时还有些怵他, 到底是没说什么。
很快就修剪完成,宋莺时起身要走,傅沉收好指甲刀,听着谭西奥继续的话,目光落在她回客厅吃饭的身影上。
宋莺时也咬着三明治, 看傅沉, 里面加了双层火腿,因为她不喜欢吃奶油, 还放了半勺老干妈,傅沉亲手做的,味道出奇不错。
她偏头看着后院的傅沉,他整个人沐浴在夕阳下,印上老旧复古的气息,衬衫微微敞开,露出后颈上细碎毫无章法的血痕,一路向下,隐入衬衫中,宋莺时脸红,抽回眼,却心中愤恨,抓得太轻了,她就应该做个尖锐带钻的美甲。
晚上宋莺时反而不想出门了,面对傅沉去主宅吃饭的提议,她婉拒了。
傅沉独自走了,宋莺时拿着新的笔记本看设计稿,自从来了江海,她忙着茶楼的事情,工作室的事情都没怎么做,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参加婚礼的旗袍,给了她不错的灵感,正好夏季来临,她也要准备夏装的发布。
工作的时候,忘了时间,听到楼下门打开的声音,她才恍惚发觉已经深夜。
她推开门,从台阶下去,正好碰到傅沉拎着草莓印花的饭盒袋子,他也抬眸看她一眼,尽量笑一声温和道:“下来吃饭。”
宋莺时估摸他心情不好,回傅家就会冷着一张脸,骂别人也伤自己。
她慢吞吞下去,不情不愿看他,傅沉将饭盒打开,都是特意做的饭菜,是宋莺时爱吃的鱼,还有辣炒海鲜。
“又跟他们吵架了?”宋莺时坐在椅子上看他摆放,傅沉勾着椅子坐下,漫不经心说:“应该是我单方面辱骂吧。”
“就不能无视吗?”宋莺时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如果换成是自己,别说无视,恨不得每次路过都得啐一口。
还真是无比晦气。
傅沉轻笑,看着她问:“这是你给我安排的任务吗?”
宋莺时摇头,“这是我对你的一种盼望,希望你能从过去走出来。”
“那我尽量,不过用过去鞭笞我自己,我能得到的利益会更多。”傅沉跟她很坦诚。
宋莺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犹豫很久,回答他:“你已经得到很多了。”
傅沉不说话,宋莺时放下筷子伸手捏住他的手,“你还得到了我。”
傅沉覆手捏住她的手指,修剪过的指甲圆润,没有一点刺,傅沉却露出叹谓满足,盯着她说:“你不是我得到的,是我遇到的惊喜,和唯一的礼物。”
宋莺时拍开他的手,这种桌面上的情话很肉麻,还不如在翻云覆雨的时候,那时候毫无顾忌。
“好了,别撩拨我了,吃了饭就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傅沉靠着椅子,微微后仰,姿态随性,是胜利者的姿态,是宋莺时和他冷战的结果。
傅沉言出必行,晚上并没有碰她,相安无事睡在身侧,只是抱着她,看她晚上的设计稿,并没有说话。
他对于奢品不了解,如果换成应孜束还能说两句。
对他而言,奢品不过是上流社会用来交换的一种礼物和货币,根本不是普通人的受众,时尚这种东西又太过文雅,现在的大多艺术更多的也是用来交换某种利益地位的工具。
他已经站得很高了,不需要这种东西维序。
宋莺时修改了一点,就没了兴致,准备关电脑睡觉,打了个哈欠,发现傅沉已经睡着了,靠着枕头,放下戒备和浑身的刺,安静安稳。
宋莺时平躺看他,每次都是自己先睡着,倒是没怎么注意过傅沉睡觉的样子。
他在睡梦中,也紧紧蹙眉,宋莺时伸手将它抚平,他这才放松眉头,神色也没有那么警惕了。
宋莺时就这么仔细看他,每一根睫毛都很清晰,如果没有过去那些,傅沉应该像傅汀一样,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又比傅汀要聪明厉害,凭他的手腕,必然能成为傅家最出色的孩子,是云港无数人追捧的公子哥。
而不是现在谁都害怕,他会突然在什么时候疯狂,什么时候出口讽刺,又会不动声色拿下他想要的东西。
也不是现在阴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害怕的人。
床事上,傅沉极力索取,却更加暴露他的胆怯,他怕宋莺时真的会走,真的会逃离他,他向来没什么好失去的,傅家原本就不属于他,但只有宋莺时,从一开始就应该是他的,是命运安排。
宋莺时睡熟后,傅沉用力搂紧她,深埋她的后颈,感受她的体温,她的气息。
起床后,宋莺时下楼便看到等在楼下的工作人员,就等她换衣服,化妆了。
宋莺时拿上纯黑色的正装,有些奇怪,但还是换上,任由他们安排给自己化妆收拾。
陈管家来接她去主宅,她还没到别墅前,就看到乌泱泱一群黑色正装的傅家人,比她预料的还要多,大到跟老爷子一样,小到还有在襁褓中。
这么多人,比一个正规公司的员工还要多,却促成了这么庞大的家族。
宋莺时并没有下车,只看到傅沉从人群自动隔开两边的空隙走出来,同样的黑色正装,胸前别着一只新鲜的山茶花,宋莺时恍惚想起结婚那天,她也是别了一支山茶花。
傅沉上了她的车,坐下后,驾驶位换成了谭西奥,宋莺时掩唇打哈欠,傅沉对她说:“睡会,去宗祠的路还有一段路。”
宋莺时点头,惺忪睡眼看他,漆黑的正装,像是丧服,给他添了肃冷的气息,生人勿进的逼人气势更甚,细长的腕骨上是蓝金色玉镯。
这是第一次,宋莺时这么直观感受到云港世家子弟的氛围,他像是穿越近百年,从书卷中走来的人,每一寸都是风度。
宋莺时靠着椅子眯眼睡觉,傅沉也没说话,倒是将她放平,头枕在自己手上。
快到目的地,宋莺时听到他说:“你就在外面坐着,不用你跪拜这些死人。”
宋莺时诧异抬眸,她成了旁观者?但又好像是整个氏族离他最近的人。
谭西奥和他下车,保镖过来开门,宋莺时下车后,跟着保镖,进入祠堂里面,坐在被屏风隔开的椅子上,周围有佣人给她安排茶点。
宋莺时心情沉重,其他人陆陆续续进来,将偌大的祠堂瞬间占满,按照辈分排下去,看不到底。
傅海和傅江先一步跪在蒲团上,傅江痛哭流涕,跟前面的长者说话,又像是在跟牌位说话。
宋莺时捏了颗花生,里面是粉红的花生衣,傅沉上前一步,从道长手中接过三根香火,与眉间齐平,目光盯着宗祠里面的牌位。
所有人神色各异,心思各异,唯有他一片坦然,甚至不屑于这种场合的虚伪。
身着黑衣的男人曲腿跪下,高大的身躯不见弯曲,只有凛然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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