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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不了，穷比困得早。
她发来一串笑哭的表情。
唐薇：当年太年轻，对你要求太高，对不起， 我不该说那些话的。
薛逸璞懒得回，卸安全带，下车，锁车，走到旁边车位上，打开手电筒，对上图灵的眼睛。
还真是，不知道在哪被熊孩子刮了几下，不算严重，但逃不过她的眼睛。
真厉害！
睡一觉起来，人清醒了，她人那么好，不是他该碰的。老实点，做个人吧！暑假游客多，外地本地都是客流，店里生意很不错，康哥周牧走不开。他只好亲自跑一趟省外，上门收一个老客户的包和表。
二级市场的表需求持续下跌，这位要出鹦鹉螺，对他给的价很不满意。
“这是百达翡丽最火的款，表王怎么才这个价？我老公说这款超级难买的，外面卖120万呢，将来停产，只会暴涨。我没搬家之前，每次出东西都是找你来收，你不能这样坑我吧？”
“不好意思，这个行情一路跌，确实没有之前火了。业内价格几乎透明，现在卖也只能卖到60万内，还可能再跌。公价是40万，现在出手不亏的。”
表的价格没谈成，对方给他盖戳一个“奸”字，出包也不乐意了。
大热天往返六七百公里，除了受气，一无所获。
进了城，他哪也不想去，在树荫下停车，先打给他爸。
“璞璞，什么时候有空陪爸吃个饭啊？”
“先给钱。”
薛良才乐呵呵说：“给，等下就给你转，怎么了，遇到困难了？你跟爸说，不要怕。”
“没什么，就烦！”
“回来住两天，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就行了，我去帮你处理。”
“烦！”
“你放心，就我们两个。”
薛逸璞本想讥讽一句“又换人了吗”，但最近几天经常反省，让他清楚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你不能踏踏实实找个人过日子吗？”
“璞璞啊，爸攒下来的东西，都是给你的，一结婚，牵扯的东西太多了。这人的心思，难猜，看着是好的，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是不是你妈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你放心，她找了个倒霉蛋，不会再来找你干架。”
薛良才又笑，说：“我们离婚十几年了，本质上是陌生人，不过她是你妈，我得让着她。”
“行了行了，烦。我要买个房，你们一人一半，谁也不许争。”
“我给你买，用不着她。”
“她也会这么说，不吵行不行？”
“行行行，都听你的。装修的事怎么安排？”
“到时候再说。”
同样的对话在马宁再来一遍。
他买得起房子，但除了问他们要钱，他想不到能和他们说什么。他们除了给钱，别的什么都给不了。真悲哀！
他回到店里，并没有好过一点。大家都在忙，抽空互相取笑两句，接着忙。
今天是很惨的一天，他决定自私一会，给自己一点福利。
噗噗噗：我爸找我吃饭，这是收费应酬，刚到账。打算去悠得，有菜式推荐吗？
他把收款短信截屏发给她。
她没有跟他讲父慈子孝的道理，先发【捂脸】，接着问：你爸的口味有没有偏好？你可以试试牛三宝或者牛肚王，这个砂锅是特意定制的，牛头造型，霸气。青椒炒鲜鲍，口味兔，气泡鱼，鸭下唇，有个鸡冠油渣，不过是青椒炒的，风味不一样。他要是不吃辣，你翻到菜单第二页，第一排是中辣，辣度按次序递减。如果订到了商务区，那边的菜单是图册，一页只有几道菜，第八九页中辣，之后是微辣到无辣。有些菜可以要求免辣，本地特色菜不行，少了辣就平平无奇，你可以直接跟点菜员沟通。
噗噗噗：明白了。
元麓：【龇牙】按去年的行情，这时候的澳龙应该是按八九百一斤结算，他买单，你点，你买单，菜单不要往后翻。
噗噗噗：呦西！
元麓：开个玩笑。
噗噗噗：他一年换几个女朋友，我不吃，他也会请别人吃，不用帮他省。
元麓：介于一起吃饭是收费项目，为了可持续发展，这边建议您单次保守一点薅。
噗噗噗：有道理。
他着急啊！她是对“换女朋友”不在意，还是没关注这一点，以为他也在开玩笑？
噗噗噗：你有没有空，一块去啊？还没定时间的，就你的便。
她发来一个微信号，再发：这是上次那个朋友，她说话有点直，但是人很不错。如果打算去商务区，不要提我的名字。
这个是朋友，那个就是敌人了。她的拒绝在意料之中，他没空伤心，心中有熊熊斗志：上阵杀敌去！
第38章 38
噗噗噗：还是星期六去打牌吗？
元麓：在家陪客人玩过了。现在的任务是《1000题》。
噗噗噗：瑟瑟发抖，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元麓：没关系的。能过就过，不能过也没关系。爸妈都跟我说不要有压力，不报名都没关系。把刷题当成打发时间的娱乐，就没什么了。
噗噗噗：学霸【强】
元麓：我不是，资质很一般，没偷过懒，没拔过尖。
噗噗噗：蜜兔。
元麓：？
这是前前tຊ任让他配合的可爱风谐音梗，但是绝对不能暴露。
噗噗噗：俺也一样，不过我偷过懒，逃过课，学久了头疼。不是我不上进，是身体条件不允许。
元麓：【偷笑】
元麓：在爬树这个项目上，应该没对手吧？
有旗鼓相当的，但是不想提，也不能提。
噗噗噗：可能吧，低调低调。
屏幕上方接连弹消息，他实在忍不了，切出来准备怼一怼这王八蛋。
马睒睒发来了一堆信息，中心思想全是一个“要”。
他直接回：滚！
马睒睒：我要告诉姑姑。我到你店里去过了，你给野女人买包，不给我留。我才是你弟弟，薛逸璞，你还是不是人？
噗噗噗：不是，滚！
他把不知道什么时候错加的这个删了，刚切回来，准备再想点什么跟元麓聊一聊，上面又弹消息。
妈：璞璞，睒睒说想要个什么包，你给他找一找，妈给你多打点钱。
噗噗噗：我是你儿子，还是他是？
妈：怎么了，他得罪你了？那我得批评他去。他还小，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把她也删了。
马宁发不了消息，着急了，赶紧打电话过来道歉。
薛逸璞低吼：“你是我妈，我尊敬你，也爱你，但马睒睒这种祸害，离我越远越好，我见了就想打。送他去上什么学，专门欺负人，你们良心过得去吗？”
“妈知道了，我好好教育他。你舅舅只有他这一个孩子，稍微娇惯了点，我明天就过去说他一顿。”
她回娘家，只有一件事：送钱送东西。当年闹到离婚都不能醒悟，薛逸璞早就不奢望她能改变了，挂断电话，推开窗户，看着远处闪耀的霓虹灯，浑身发痒——像过去那样，灌一肚子酒，嗨一晚，天亮是不是来得快一点？
他一向是心动就心动，但近来想得很多，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在沙发上瘫一会，把所有信息都点开看过，想回的回，不想回的不回，最后重新落在元麓这里。
噗噗噗：上次那场面不好，我怕她不肯加我，你帮我说说情。
元麓：别担心，我跟她解释过，她人很好的。
噗噗噗：谢谢。
元麓：乔斯媛去悠得闹过。
噗噗噗：太过分了，等下我找点人，去她家的酒店玩玩。
元麓：【偷笑】谢谢，不过不用了。悠得园林风，她家的店名和装修风格差不多，菜式也接近，算是竞争对手，彼此都探过底。肖经理认识她，先报警，再发律师函，告她爸使用恶意手段竞争，在调解中。性质已经变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元麓：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卫思恬跟她同行。
噗噗噗：想骂脏话。一对混蛋，让她拘留去。麓麓，这事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元麓：好。
他悄悄地叫了麓麓，她好像没发现，这让他暗爽。
噗噗噗：之前那次也是我不对，她在我面前一直装乖巧，我不知道她是这德性。
元麓：因为你有钱，讨好你有利可得。
噗噗噗：主要是因为我傻吧。
元麓：【捂脸】今天有空吗？
“有有有。”
他喊了一串才发现自己犯了傻，她在手机另一头，听得到才怪。
噗噗噗：有，有的是空。
元麓：带你去收货，先说好，不一定有合适的，有投资价值的再收，没有值得收的，你就帮忙给点处理意见。
噗噗噗：【OK】我来接你。
元麓：我在麦当劳，发位置给你，她家离这很近，你直接过来。有没有想吃的？
噗噗噗：可乐。
元麓：好的。
为了方便给可乐，她坐的副驾，刚坐好就提醒他：“是我表姐，她喜欢夸老公秀恩爱，有点水分，我们听着就好了。”
他憋着笑答：“好。”
她抽了两张纸擦汗，问他：“这些东西，利润有多少，会不会亏？”
“一般是加价10-20%，行情不稳定的时候可能会亏。有时候快涨，有时候连着跌。寄卖是稳赚不赔的，但客户一般不愿意这么麻烦，更愿意直接脱手。”
“肖慕说理查德米勒的表要几百万，那个也好买卖吗？”
“一般不做，除非是知根知底的客户，放了定金再帮他联系，只做中间的牵线人，赚点佣金。一百左右的表，有几块，上个月收了块宝玑那不勒斯8978，是老顾客拜托帮忙找的，收到就卖，只赚两万。上次戴的那块黑冰糖卖掉了，大爆炸放在店里，这块也是劳力士的，绿水鬼，行情冷了，溢价没那么多了，店里还有四块，最火的时候到店就有人来买。”
“不好意思，我不懂这些。”
“你这块表，也是古董？”
他这个表贩子，居然看不出它是哪个品牌。
她笑了，说：“在钟表店买的组装杂牌，大二的时候舞台剧需要这个道具，自费的，演完允许带回来。”
“什么剧，民国的吗？”
“是的。老奶奶气质吗？”
他笑。
“在图书馆看书，戴表方便点。”她自己也笑，自嘲，“少走几十年弯路。这是我妈的衣服裤子，超级舒服，很透气，不容易汗湿。”
“有男款吗？”
“哈哈，别，我不想成为女性公敌。你这样打扮挺好的，年轻有活力。”
他把车停好，换上塑料拖鞋再下车，手里拿着折叠好的大购物袋。
她再次小声提醒：“要是价格不合适，不要有压力，能收就收，不能收，直接说出来就行。”
“好。”
林潼为了这些心爱的包包，特意在客厅装了一个专门的展示柜。
薛逸璞进门扫一眼，心里有了数，朝看过来的元麓点头。
林潼开口就是凡尔赛，句句是“我老公”开头。幸好提前打了预防针，他憋住了，真心佩服元麓不仅能稳住，还能干好捧哏的活。
好淡定！
林潼每取一只包，都要从它的浪漫来历讲起，然后语气再上扬：“实在是没办法，东西多得没地方摆了。”
元麓点头，笑眯眯地接：“腾出地方，好放新的。”
“是啊，我们就是这么想的。”
薛逸璞按着正常程序报价，有些颜色实在是卖不动的，他会委婉地拒绝：“前段时间收多了，不好意思。”
林潼来不及不高兴，就被表妹几句话带偏：“这个包好特别，有纪念意义，留给孜孜吧。粉粉嫩嫩的，正合适。”
薛逸璞跟上，点头说：“对，一般是买回去工作时用，买粉色的少，卖不上价。这么漂亮的包，一千两千处理，太不划算，不如留着。”
收七只，拒四只，总体来说，还算顺利。林潼收了钱，看向元麓腰间，迫不及待问：“麓麓这个包是在你这里买的吗？”
元麓抢着答：“朋友在国外带的，要是再有这样的机会，我通知你。”
“好。”
重新回到车上，她才解释：“她老公做生意亏了，在外面欠了些钱。舅妈到我家来玩，说起她们家的事，愁得不行，我就委婉地提醒她这些东西能兑现。表姐昨天就给我打电话了，她很喜欢这些东西，刚才看到这个麻将，又想买，但是现在条件不允许。”
“她这些包，最新一个是三年前的货，估计是从疫情起资金状况就不太好了。”
“嗯，心理有落差，捧她几句，让她高兴一点，没有要巴结的意思。”
“怎么会？你又不是那种人，你呀，总是想方设法让别人舒服，叫别人高兴。这样不好，自己吃亏。”
她笑笑，很无所谓地说：“几句话而已，没什么成本。我看你给的价都很高，不会亏钱吧？”
林潼痛痛快快出货，那两只香奈儿立了大功——背了好几年的包，不仅没亏，反而赚了。
“正常收货。她可能都没怎么用，包包成色好。香奈儿公价涨得厉害，那两款买得早的，都有得赚。”
“那就好。”
“她这样的，算大客户了，按照惯例，我得请你这个中间人吃个饭。”
她笑着摇头，说：“今天是星期五，我爸妈又有活动安排。”
又到星期五了吗？
他不想错过机会，抓紧说：“他们出去玩，你跟着不好吧？”
“怎么说？”
“他们有他们爱玩的活动，可能因为带了你，就要调整行程。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么热的天出远门，不开空调不行，关着窗晕车多难受！你就留在家里玩呗，明天我们滑雪去，我缺个师傅。”
“让我想想。”
她明显心动了，拿起手机，高举过头顶，仰头在摸索。
“这是怎么了？”
“低头必晕车，这样也不行，有点不舒服。”
“等下，我停车。”
他绕一段，把车停到一个带树荫的路边车位上，再把车篷按掉，从后座摸到特意准备的移动风扇，对着她吹。
很热的下午，但这点微风吹得她很舒服。
她一边发信息，一边笑。
“好啦，跟我爸说好了，方便去你们店里看看吗？为送礼找找灵感。”
“当然可以，周牧和瘤子都在，要是他们胡说八道，你别搭理，告tຊ诉我，我去搞他们。”
“好，可以走了。我妈还在上班，不看私人信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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