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 住在隔壁的爱人
本书作者: 烦烦
本书简介: 林亟书向着原生家庭的泥潭外挣扎,是言文作握住了她的手——立刻订婚,这是他提出的唯一条件。
走投无路的林亟书将戒指戴上,预备走进金色囚笼。
言文作却将钥匙递来,住到了她的隔壁。
第一章 :我给你一条活路
如果一个女儿能原谅家人犯的所有错,还拼死拼活替家里还债,换了别家父母,这会儿应该在烧高香,感谢祖宗保佑,庆祝自己得了个心软眼瞎的大孝女。
而林亟书的爸爸却在冲她破口大骂,那声音和小时候一样难听。
“没良心的贱种,你长得不像你妈,只有没良心这点是像极了你妈!你想走就走,最好啊,你永远都别再回来!”
“你以为我很愿意待在这个家里吗?”林亟书紧捏着行李拖杆,第一次毫不客气地还嘴了。从前她挨打都不太敢反抗,现在却凭着口袋里那笔“不义之财”,生出了莫大的勇气。
“你为什么非要去什么破公益书店,你算个什么?自己都是穷鬼一个,你把好好的工作辞了,准备向我伸手要钱吗!”
“我们两个是谁向谁伸手要钱,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远生听了这话,直接甩手给了林亟书一个耳光,就这样的动作,从小到大林亟书再熟悉不过。
“我是你爹!你孝敬我天经地义,没有我能有你吗?你妈走了以后是谁把你养大的,你这个不孝女,你就是不想把钱花在我身上!”
林亟书捂着发烫的半边脸,一眼扫到手边的花瓶。那个半吊子的心理治疗师说了,人会抑郁就是因为不敢宣泄情绪,而这个花瓶是捡回来的垃圾,不值钱。确认完了这两点,林亟书操起那个花瓶砸在了林远生的身上。
瓷片碎了一地,但林远生除了受了点惊吓外,毫发无伤,她还真是孝顺,林亟书自嘲地想。她摸了摸右边口袋那张新卡,又从左边摸出那张旧的来。
“我告诉你,你从我这里吸血够久了,现在我卡里剩下的所有钱都给你还债了,你要是还能变出钱来,你就拿去吧。”银行卡被狠狠掷到地上,将那碎裂的旧瓷砖敲得更松。
“你!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以前的钱我就当拿去喂了狗,以后你休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林远生气得还想扑上来打林亟书,林亟书一点都没有再忍,冒出一股子力气,直接将他推倒在地上。“你以为还是小时候吗?你再敢打我,我就报警!我走了,你自求多福吧!”
林亟书走出家门的时候,林远生还在瘫坐在地上鬼哭狼嚎,她没有回头,她希望自己再也不用回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都传开了,你辞职根本不是为了做公益,你是做了别人的小三!被男人包养!我就说你怎么突然有这么多钱,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林远生的尖锐刺耳的声音拉长着,还在不停从林亟书的背后传来。
林亟书深呼吸了一口,没有反驳一句。因为林远生说得没错。
虽然给自己银行卡的那个男人没有把话说开,但她很清楚,天底下没有男人会免费资助一个女人。
不过林远生的话也不全对,因为她并没有做小三。她可以确定,那个男人没有结婚,也没离过婚。
走出小院的时候,林亟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园子里的花。那些花大多都耷拉着,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明明妈妈走后自己精心照顾了多年。
可就在自己下定决心离开这个家的这天,它们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全部都萎靡不振了起来。也许它们也知道,任何花进了这个家门,最终都只有玉减香消的份。
林亟书刚站到公交车站牌那,一对好事的夫妻就顺势凑了上来。老梁夫妇就住在巷口,这巷子里的所有八卦他们都知道,因为八卦就来自于他们自己,但凡听见什么风声,指定是他们传出去的。
“梁阿姨,梁叔叔。”林亟书下意识保持着表面的礼貌。
“诶呀,亟书啊,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怎么坐公交呀,上回那豪车呢?你梁阿姨是瞧见了,我还没见过这种世面呢,怎么不弄出来让我也瞧瞧?”
“你爸爸虽然有时候糊涂,但也是个正人君子,年轻时也一表人才,不然你妈怎么会嫁给他呢?他又是老师,老师一般家风严得很,你过得辛苦我们都知道,但千万别学坏啊。”梁晚语重心长,好像第一天认识林远生那样。
看着两人互相挤眉弄眼的样子,林亟书知道,其实他们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被包养,看到她过得不好,他们就放心,但要是看到她过得好,他们就睡不着觉。
就好比今晚,他们大概是要睡不着了。
他们口中的豪车顺滑地停在了路边,司机戴着手套从车上下来,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您好,林小姐,先生让我来接您。”
“麻烦您了。”
“您客气了,行李给我吧。”
“亟书,现在外面可不比当年,坏人多着呢,你年纪轻轻可别犯糊涂。”梁晚赶紧凑到车前,热切地握着林亟书的手。
“你懂什么,人家能坐上这车,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一般人哪能学得来啊。就好比我们家姿其,她就只能过苦日子咯。”梁长军拉着怪调,生怕别人听不出他言语中的嘲讽。
林亟书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心中充满了鄙夷。当初也就是这两人最喜欢编排她妈妈,亏妈妈和梁晚还是一起长大的好友。
“林小姐,请。”司机适时替她打开了车门。
“叔叔阿姨再见。”林亟书脸上挂着笑坐进了车里,车门一关上,那笑立刻就落了下来。
坐在那车里,林亟书心里没来由的恐慌了一下,这车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其实她压根不认识车的品牌,只觉得它看起来就是自己高攀不起的样子。此刻坐在这里,她有些无所适从,只是小心翼翼地坐着,连手都很少动。
上一次有这种体验,还是在半年前的“书文杯”比赛之后。
半年前,差点猝死在工位上的林亟书得了几天病假,躺在病床上那几天,她以为自己马上活不了了,想着必须得给这世界留下一些活过的证据,所以赶了一篇小说,《阳台》,投到了主办方的邮箱里。
她很久没写了,也没抱任何希望,只想着有谁能记住她的名字就行。也可能是上天被她的怨气所吓,居然让她拿下了一个小奖。
让她更意想不到的是,获奖当晚,一个男人电话联系了她。他说自己是投资方,他的声音很沉,就是这低沉的声音,却带着热力点燃了林亟书溢满死气的人生,一把火把她腐坏的部分烧了个干干净净。
男人问她还想不想继续写小说,林亟书回他自己准备去死,她没开玩笑。
在医院的时候,林远生的债主已经找上了她,即便她用尽全力工作,也填不上他欠的无底洞,更何况,她刚刚被迫离职了,离职消息还是在病床上收到的。
债主扬言要挖了她妈妈的坟。她再不还钱,他们就会先把坟挖开,再把她和林远生一起埋进去。收到催债信息那天,林亟书想着死了算了,和妈妈埋在一起也好。只是,林远生不配,他从生到死都应该离她妈妈远一点。
“你还有很多路可以走,不是非要结束生命。”男人的声音很平稳,完全没有被林亟书的话吓到。
“我面前只有死路一条。”林亟书看着窗外的枯树,她不想看到它发新芽了。
“我给你一条活路。”男人像一个救世主那样,“林亟书,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钱我给你,好不好?”
领奖结束后,男人叫司机送林亟书回家,跟她一起回家的,还有一张存着50万的银行卡。
林亟书在车上将那张卡翻来覆去地看,50万,和那些一言不合就豪掷千万的相比,这钱并不算多,但她当时却觉得这钱能买自己的命了。这钱能把她从烂掉的垃圾堆里买下来,让她像个人一样走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那天林亟书特意避嫌,让司机把车停在了离家好几条街外的地方,却不想刚下车就碰到梁晚。当时她穿着主办方提供的裙子,手上还捏着那张银行卡,流言就是从那时候传起来的。
还债,离职交接,林亟书收拾完了所有烂摊子,然后去探望了妈妈。她在坟前待了很久,离开的时候,她最后望了一眼那墓碑,她想,这世上再没有东西能伤害她了。
好不容易从回忆中脱离出来,林亟书转头盯着车窗,耳边仿佛又响起男人的声音。林亟书曾无数次设想过这个男人的身份和样貌,可是对方却坚持不透露。
车窗的玻璃反射出林亟书的脸,她忍不tຊ住看着自己的倒影出神,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算金丝雀,还是灰麻雀,那个男人为什么要选她?
林亟书是典型的淡颜,长相清弱柔和,她其实也像她妈妈,却又没有妈妈那样鲜明。她的五官都小巧,第一眼可能根本记不住。脸上最有特点的,是她右眼下那两排能连起来的痣。
就是这看起来不起眼的特征,从前却让她受了不少罪。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兴冲冲地跑到找林远生面前,告诉他自己脸上有一个三角形。而她这个教数学的爸爸却露出讥讽的表情,用力戳了戳她的脸,告诉她,这是一个“<”号,因为她从样貌到脑子都差,永远都小于她妈妈。
车辆平稳地向前行驶着,林亟书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就在她准备稍稍眯一会儿的时候,司机却把车停在了路边。她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司机就先下车替她打开了车门。
“林小姐请下车,先生在前面那台车里等您。”
林亟书心中一怔,这个神秘人此前一直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怎么这会儿突然不藏了。
“那我的行李......”倒不是林亟书没出息,觉得人家会开着豪车把她那可怜的行李卷走,只是那里面装的,的确是她的全部身家。
“小姐不用担心,我的车会跟在先生的车后面。”
这下林亟书才放心地从车上走了下来。前面停着的那辆车看起来更是夸张,她估摸着那张50万的卡可能就够买个轮胎。
林亟书尽量保持着见过世面的冷静态度,走到了后座的车门旁,然后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会开这个车的门。正当她准备用眼神向刚才的司机求助时,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里面坐着的那个神秘男人也终于现了身。看清车内情况后,林亟书口干舌燥,感觉身体中的水分都蒸干了。
车里的男人眼睛明朗透亮,沉静得如同冬日夏云,年上的气质分外突出。他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肩背绷得很直,仿佛此刻紧张的人不是林亟书,而是他。
但最吸引林亟书的,还是他手上拿着的,那个半开着盖的卡地亚戒指盒。
第二章 :求婚or囚婚
林亟书做好了当金丝雀的准备,甚至特意翻到外网去学习如何讨金主欢心,但她可没做好结婚的准备,这个准备她估计到死都做不好。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微微前倾的身子僵着,她怎么也没想到,男人之前提过的事情居然是这个。
“啊。”男人低声打破沉默,“先上车吧。”他将戒指盒暂时放下,朝着林亟书伸出手。犹豫片刻,林亟书还是向着男人伸出了手,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了上来,又越过她替她关上车门。
直到车辆再次开始行驶,林亟书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男人侧脸看她,轻轻笑了出来。
“你书里的角色喋喋不休,电话里你话也不算少,今天见了面,你倒是一言不发了。”
“不好意思......”
林亟书垂下头,却正好看到那枚闪亮的戒指,钻石的溢彩被阳光折射到她眼中,有些刺痛。妈妈当时也是被这样一枚戒指圈住,圈进了婚姻中吧。哦不,她忘了,林远生应该只买得起塑料环。
“开个玩笑,不用道歉。”男人大方化解尴尬,“ 是我太唐突了,本想着到时候再给你,但又觉得没必要拖延,没想到吓着你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林亟书指着戒指,明知故问。
“要和你结婚的意思。”男人完全不嫌林亟书装傻,柔声解释着,“只是考虑到一些个人因素,或许先订婚会更好些。”
“可……我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是的,林亟书知道他单身,却不知道他的名字。
“言文作。至于我其他的信息,我会让助理整理好了给你看。当然,因为涉及到的隐私比较多,我们要签个保密协议。”
“这就是您之前说过的,需要我为您做的事情是吗?”林亟书心里已经开始描摹自己的未来,金丝雀,未婚妻,或许也没什么区别。
“是的,我必须要尽快结婚,你是我最合适的人选,具体原因我暂时不方便透露。你需要的东西我都可以满足你,条件你尽管提。”言文作像是在和她谈生意,问她这个合作方有什么条件,需要什么东西。
她需要的东西,林亟书在心里狠狠嘲笑了自己一番。她需要的东西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钱吗?没有钱,她估计现在还在挨林远生的打,然后再被债主埋进土里。
见她沉默不应,言文作又将戒指拿了起来,“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接受,拒绝,看起来有两个选项摆在林亟书面前。但她很清楚,自己的人生从来都只有一个选项。
暗红色的卡地亚戒指盒描着金边,里头的戒指枕在软垫上,就像安稳人生的具象化。不能回头,这声音在林亟书心里回荡着。
“我接受。”林亟书将戒指取了出来,想着主动戴上,到了手边却又迟疑了。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戴哪个手指。
“怎么了?”言文作显然看出了她的迟疑。
“言先生,我不知道订婚戒指该戴哪个手指。”
言文作笑着从她的右手接过戒指,又扶起她的左手,“订婚戒指戴中指,结婚戒指戴无名指。”戒指穿过林亟书的左手无名指,轻微的凉意严丝合缝地包围她的手指,恰好得令人惊叹。
“不是应该戴中指吗?”她忍不住问。
“都一样。”言文作轻轻点了点她的无名指,抬眼看她,“早晚的事。”
“那是什么?”言文作又指了指她右手上的那枚戒指,那枚戒指平平无奇,上面嵌着一颗小钻石,和卡地亚相比显得有些寒酸。林亟书轻轻碰了碰那颗钻石,说,“这是我的命。”
车开进了一个叫行华轩的高档住宅区,这地方林亟书来领奖时曾经路过,算得上是全市最好的住宅区。当时她停下来看地图,正好站在了小区门口,那安保人员以为她是业主,一行人整整齐齐朝她鞠躬,她当下就觉得自己要折寿了。
两辆车依次停进宽敞的私人车库,司机从后车上拿下林亟书的行李,言文作过去拎起了那可怜的小箱子。“你还有什么东西要带来的,列个清单,我叫人给你去拿。”
“没有了,这就是全部的东西,其他的东西......就留在那里吧,我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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