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笑了,说:“我做饭超级慢,那天是因为材料早就准备好了,不然要到下午才有得吃。我爸会把买回来的食材全部切片切丝,再冷藏或冷冻,包括姜蒜辣椒,我只需要准备蔬菜和下锅炒。”
是时候展示一下特长,涨涨分了。
他挺直了背,认认真真说:“我做饭还行,小学时代就是自己做饭吃,洗洗擦擦也行。”
她果然给了高评价:“挺好的,难得。”
她是那种干一行爱一行的人,虽然只在餐饮部工作过,但是把整个悠得都摸透了。他逛了半圈,体验感很好,有她的介绍加成,心思一起,非要去订个房。
“感觉好舒服,以前错过了一个亿,今晚就来体验一下文化人的睡眠。”
她没阻拦。他不差钱,开心最重要,浪费一点没关系。
可惜周末的悠得满订是常态,他只订到了周二的一个院子。
“叫几个朋友一块来休闲。”
她笑笑,没接这个话。
他识趣地没提邀请,送她去茶室见那两个小姑娘。
她想起一件事,为难地提醒:“可可见过卫凯旋,我怕解释起来麻烦,
当初被误会是要去结婚才离职,她不想再回去工作了,因为这个才没有公布分手。
没提分手的事,等下……”
“我,表哥嘛。”
两人之间确实最多只到了这层关系。
他主动在茶室入口停了步,抓紧说:“我跟客户约了上门收两块表,先走了。不确定要什么时候才能好,等会你打个车回去,周末地铁人多。”
她如释重负,点头说:“好,辛苦了。”
他笑着走了。
确实有表要收,但要不了多久。鉴定,谈价格,安排打款,确认到账,拿东西走人,整个过程就半个小时。
他特意那样说,是怕她感觉有压力,心思细腻的人,最怕欠人情债。他想谈轻松愉快的恋爱,不是要强逼民女。
他把表送回店里,办完入库,走到表柜前,看看库存tຊ。
周牧过来报数。
康哥刚参加完包展回来,在做得艰难的同行手里捡了些漏。
薛逸璞抓紧提醒他们:“暑假快完了,一些老旧款不要囤太多。”
周牧也有话要说:“你看别人都扩店了,面积是八百一千地搞。”
“光东冧就有这么多家店了,别光看好的一面,有点忧患意识。”
前两年的直播不错,成交量可观,还不用占临街店面,在仓库劈出一个角落就能搞。但是越来越多的仿品直播间让他们流失了一半客户。他们卖几千一万的二手,人家卖五六百的全新,还时不时来点满五百减五十的券。选择网购奢品而不是来实体店看货的客户,一部分是不爱社交的,还有一部分属于中低消费群,在直播间讲品质,拼不过喊实惠的。就算他们拼命科普真假鉴定点,热度一样下降厉害,从一周三场减到一周两场了。包包的流通速度在慢慢下降,囤多了,真有可能砸手里。
非热门包款难做,手表也一样。爱彼、劳力士、江诗丹顿、百达翡丽这些硬通货都一跌再跌,谁也不敢肯定未来会回暖。
周牧康哥心里有数,薛逸璞见他们犯愁,开起了玩笑:“万一做不下去了,搞个饭馆来玩,不买奢侈品能活,不吃饭肯定不行。”
周牧哈哈笑,说:“那行,我还跟着你干,我再去考个厨师证。”
拿下腕表鉴定资格证加箱包鉴定资格证并不容易,薛逸璞又说:“如果真不做了,我把你们推荐到同行那。”
“行啊!”
薛逸璞不喜欢接待买包的客户,表柜通常是冷清的,他跑去仓库整理,手机不停振铃,见到来电提醒是卫凯旋,就接通并按了免提,边干活边说话。
“什么事?”
“你在哪?”
“店里搞卫生,怎么了?”
“我妈……我妈情况不太好。”
“我就过来。”
卫凯旋有些迟疑,吞吞吐吐说:“她想……见见……”
“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妈现在这情况,我说了很久,她很固执,听不进去。”
“她有什么心愿,你这个做儿子的有义务满足,但是关人家元麓什么事?这样好了,你告诉她:人家出国留学啦,找不到。”
“嗯。”
薛逸璞还是不放心,火速发信息给元麓:有点情况,你把手机关机,暂时不要回家。
怕她忙聊天错过信息,他又拨过去,很好,已关机。
反正这些事不急一时,他洗了手,开车往医院去。
张晓丹的情况确实不太好,僵化歪曲的半边脸让嘴唇没法完全合拢,口水往外漏,说话声也含糊。
薛逸璞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帮没胃口的卫凯旋和葛郡订了个餐,提醒他们要做好长期准备,就必须先照顾好自己。他又特意拐到医生办公室问了下情况,确认张晓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就离开了。
他重新赶去悠得,在茶室外等了会,不确定她走没走,这样干等不是个事,于是找服务台订桌子,进去后先打量。还好,她和那两个小姑娘还在临窗那一桌聊天。
元麓跟宋家姐妹告别,心无旁骛地往外走。薛逸璞放下杯子,迅速起身。
“表妹,等下。”
他抓紧买完单,跟上去。
“我刚过来,有件急事要给你提个醒。”
她点头。
“他妈……凯旋他妈情况不太好,念叨了几次。”
她完全听懂了,皱眉。
他吐了一口气,说:“我叫他撒谎,说你出国了。不过我担心他那性格,一辈子这样,一时半会怕是改不了。我就怕他跑你家里去,道德绑架你爸妈。”
确实有这种可能,爸妈都是接触过生死的行业,对生命无比尊重,很有可能会劝她过去一趟,了一下别人的心愿。
如果对方想道歉,最起码的诚意是亲自打一个电话,而不是这种强迫性召唤。她大致猜得到谈话内容,无非是又要拿长辈的身份压她,要她承诺将来怎么怎么对卫凯旋好。
光是想想都烦躁。
“要不你跟你爸妈说一声,出来住几天,朋友家,或者到酒店开个房间。”
她点头说:“刚好要回老家看奶奶,提前去吧。”
“我送你。”
“有点远,我坐火车,这个能坐,不晕。”
“那我送你回家。”
“好。”
她跟父母的沟通总是简单有效,开机拨出去,一分钟一个,两分钟就搞定了,然后订票,再关机。
他没走,跟着上楼,在门外等她整理好行李,帮忙拿东西,送去车站,临时买张票,跟着进站,把她送上车了才走。
他回到车上,刚系好安全带,就收到了她的微信消息:我没有幸福的权利,只能被拿来牺牲吗?
噗噗噗:不是的,就是因为你太好了,他习惯了忽略你的感受,不重视你。那是他瞎,别怀疑自己。
噗噗噗:好好学习,等你回来,我们飚车去。新车糊好了,先不发照片,留点悬念。
“糊”好了,她一看到这个字就忘记了眼前的烦恼,只想笑。
元麓:能透漏一下这次的安全气囊是什么?
噗噗噗:jio。
抱一只脚?似乎很惊悚。
噗噗噗:很可爱的。
元麓:【OK】
第50章 50
她不在东冧,他没了“外勤”任务,每天上午将小车子再细加工,中午去医院看看,顺便给他们送个饭,下午到店里帮帮忙,晚上跟他们吃吃喝喝。这样的日子看似很充实,实际上很没劲,总是忍不住看手机。
包房里声音震天,他唱够了出来撒尿,才发现错过了信息。
元麓:我妈说在楼下看到了他,不过他没说什么就走了。
元麓:他妈妈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噗噗噗:不好意思,刚才在医院,静音了没注意。
这傻姑娘,又开始纠结了。
噗噗噗:还是那样子,不能咀嚼,打营养针。有时候讲胡话,喊头痛,医生说是颅内压高,但是没法做手术,她的身体支撑不了,批了止痛药,每天能打两次。这是人类无法抵抗的事情,你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不需要感到愧疚。就算你过来见她,也减轻不了她的痛苦,说不定她会东想西想,更担心宝贝儿子。我跟她说凯旋将来能找个大富大贵包他做大官的岳家,这种话才是她要听的。
元麓:谢谢,我心里好受多了。
噗噗噗:你是准备回来了吗?
一通来电覆盖了屏幕,他接通,快速说完“我困了,回家睡觉”,然后挂断,继续回微信。
噗噗噗:她这个情况,暂时不好说。
元麓:我把事告诉了我妈,她确实很为难,我们商量好了:如果他再次上门,那就去一趟,带耳塞,把她当陌生人,随她说什么。
换作他,那真不算什么,但是对她来说,肯定很难熬吧?还得想个办法杜绝这样的事发生。
她发过来一个视频。
他点开,居然是那天晚上在山上飙车的录像,而且是远距离拍摄。
元麓:上传的人管这个叫发光的鼻子,有个点赞数很高的评论说是飞翔的鼻毛。肖慕在抖音上找到的。
噗噗噗:没事的,看不清人脸。
元麓:看得清也没关系,好玩。我要保存下来,等我老了拿出来回忆。
噗噗噗:【捂脸】
元麓:我的前半生乏善可陈,没什么值得纪念的。
噗噗噗:还小呢,后面补上。你哪天回?我去车站接你。别买周末的票,人多了容易感染。
元麓:要晚一点。爸妈这个周末也会过来,星期天晚上跟他们一起回。
噗噗噗:那好。你到附近药店找一下有没有晕车快贴,听说这个管用,贴肚脐上。要不你发个地址,我给你寄过来?
元麓:奶奶家在县城,有药店,我先去看看。
也许是天意,星期六晚上,张晓丹的状况急转直下,能动的那只手一直挠床单,头动个不停。卫凯旋痛不欲生,再次冲动,要去找元麓。
“我去求她,以后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薛逸璞抱住他,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不用去,她们全家都不在,回老家看她奶奶了。”
原本奋力想挣开的卫凯旋瞬间僵住,因为不管他怎么努力回想,也只记得她的老家是在本省,但离东冧远,开车走高速也要四个多小时。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少,聊天内容通常是围绕他:他的理想,他的工作经历,他的朋友……
他不记得她的好朋友有哪些,不确定她的老家在哪,没去看过她奶奶。
这就是他可笑的爱。
薛逸璞用力掐了他一下,再提醒:“我出去一趟,接元麓上来!”
后面五个字,他喊得很大声,把“元麓”咬得特别重,病床上的张晓丹在氧气罩里急喘。
他走出病房,微信呼叫蓝妙。
蓝妙很敬业,收到信息就赶了过来,一直在楼下待命,迅速上楼。
薛逸璞当面转账00,同时提醒她:“把马尾扎高点,像这样。”
他把从卫凯旋房间偷拍tຊ到的照片点开给她看。
“别紧张,她视力接近零,只能看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话也说不清。别管她说什么,你只要点头就行了。几分钟的事,不要怕,还没到那时候。”
蓝妙突然开口:“阿姨,我来看你了。”
薛逸璞忍不住喊了句“我草”,这专业技能太牛逼了——要不是人在他面前,他真以为是元麓本尊。
“行,你看着发挥吧。等下给你加钱。”
他有点紧张,蓝妙淡定得很,瞬间入戏,脸上是七分强挤出来的坚强,还有三分掩盖不了的悲伤。
薛逸璞提前跟葛郡通过气,他们进门后,她抢着喊:“麓麓,你来了!”
薛逸璞怕卫凯旋坏事,走过去挡了他。
“阿姨,我来看你了。”
蓝妙走到病床前,蹲下,张晓丹拼尽力气呜呜呼呼说了一堆。蓝妙摸摸她手背,温温柔柔地说:“阿姨,你放心,都会好的。”
张晓丹又含含糊糊说了几句,蓝妙点头的同时,适时地接两个字。张晓丹了却心事,绕过她看向了后方的卫凯旋。蓝妙“悲伤”到了极点,绷不住,捂住脸,哭着跑出了病房。
薛逸璞推了卫凯旋一把,卫凯旋去了床前,薛逸璞出去“安慰”。
蓝妙很有专业精神,等电梯时,睫毛上还挂着泪。
薛逸璞叫住她,比了个赞,说:“别删,以后说不定还要找你帮忙。”
他又转了3000,蓝妙忧伤地说着“好”,一脸留恋地看向通往张晓丹病房的过道。
薛逸璞彻底服了,他长吐了一口气,掉头回去。
薛逸璞接连两天没发信息,元麓有些不习惯,不过,她大致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肖慕从卫凯旋朋友圈看到讣告,特意发来慰问:我估计他没空看手机,你代我致意吧。我看看星期三能不能请到假,不好意思啊,一直以为动完手术就好了,没去探望过。
元麓:我和他分手了。
肖慕直接轰电话,元麓刚接通,就听她在那边吼:“你不会真为了大表哥把他甩了吧?”
“分手两个月了,跟别人无关。”
“卖房那会?”
“嗯。”
“我去,你怎么都不吭声的?到底为的什么呀,太可惜了。”
元麓沉默了片刻,轻描淡写地说:“性格不合。”
“你别误会,我是为你可惜,你花了八年打造的爱情神话,不可能就为这么个官方理由打碎,这借口找得太敷衍了。你们这样的人,大概到死都不可能背叛,是因为他妈这事耽误了吗?那现在……”
“我考虑清楚了,分手后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好。”
“真不打算再给个机会了?吃喝玩乐是我们的特长,跟你那性格不搭,新鲜一下还好,以后你又想安静地待着了,怎么办?一百个男人九十个爱玩,剩下那十个,不是肥宅就是大妈宝。像他这样安静的硬汉美男是稀缺啊,我跟你说,好多妹子惦记他的颜。他第一次来学校看你,我们班有几个妹子看见了蠢蠢欲动,要不是我镇压,都扑上去讨微信了。现在再加一个职业滤镜,你撒手不管,让别人捡走了,怎么办?”
“真分手了!”
“那行吧,他这里,我不用去?”
“当然。我删了他,这段对话阅后即焚,可以当做不知情,不去。”
“那我也不去。话说分手这么大的事,你不说,他也没吱声。我发我们嗨皮的朋友圈,他没点赞没评论,看来是没有一丝要复合的心思。等下,自从加了微信,他好像从来没跟我说过群发祝福以外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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