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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降临,万物俱寂,而南北两方控制边界线的破旧小区内则是繁闹一片,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
空旷的广场的附近开了一家流动的烧烤摊,每当夜晚来临之际,商贩们都会在空旷的街道上支起摊子,招徕客人。
烧烤摊烟雾缭绕,在灯光昏暗的广场上摆放了数十张桌子,地上的酒瓶子四仰八叉,竹签子短的短,长的长,乱插在瓶口。
熟悉的人们团团坐在一起,脱去T恤,袒露着肥腻、有碍观瞻的啤酒肚,一边吃着烧烤,一边喝着酒,与熟人聊着近日的发生的事。
“你们听说了没?联邦政府那边有大动静了,听人说,好像是谁要订婚……”
邻近几桌闻言,纷纷探过头来,表情似是不可置信。
“订婚?这个时候?没有搞错吧?”
“谁能有这么大的阵仗?”
其中一个人,用“大家都懂得”的眼神来绘声绘色地讲着他所知道的小道消息,“听说之前从皇家基地逃走的Omega与某个权力很高、只手遮天的人……不过,用脚趾头想,也就那几个人。”
几个人一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得瞪大了眼睛,兴奋地说:“哎哟我操他奶奶的。这不是我们攻下他们的良好时机吗?趁他们不备,取他们首级!”
“我们能够想到,人家自然也能够想到,说这些事全无蛋用!来,喝酒喝酒。”
数十桌上发生的情景都相差无几,像是粘贴复制的一般,他们大肆地谈论着,时不时地冒出几句脏话。
这些场景大体上相似,但总有所区别,比如坐在明亮与黑暗交接地带的几个Beta,他们穿着灰扑扑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灰尘,像是在战场上受过伤的伤患一样,全然沉默着,与这里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战争爆发后,在种种原因下,许多人流离失所,有的也因此战而受伤,而现在战乱平缓之际,在几方势力相盘踞的中间地带聚集了大量的逃亡之人和一些独立于各方势力的小组织,但这些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们只能于控制线范围内挣扎求生。
平时三方势力的人井水不犯河水,虽然看不惯这些人,但也不得不捏着鼻子与他们同处同一片屋檐下,最近以来倒也相安无事。
因此,在相对稳定的环境之下,这里就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这里便在废墟之上建造了新的城市。
这三个灰扑扑扮相的人抬起头对视一眼,沉默寡言地解决完手上的烤串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朝着漆黑的小巷子里走去,七拐八拐走进一个破旧的小区,见身后没有人跟上后,这才穿过黑漆漆的走廊,推门而入。
走进室内后,装作伤病的宁书青摘下帽子,像是这个常住居民一样打开了室内灯光,没有半分遮遮掩掩、做贼的模样。
灯光洒下,若是莫哀岁在这里,她必定能够分辨出,眼前这几人证实失踪的宁书青与断了联系的艾丝绣和索拉论。
艾丝绣坐在沙发上,手指转动着手腕上那一枚光脑,虚拟图片遍投射在虚空中,沿着光源的路径,空气中尘土飘扬的痕迹清晰可见。
“你们刚刚听到了没?结合最近我们得到的消息,几乎就可以确定莫哀岁,大概就在……”艾丝绣手指轻轻一点,图片上便显示出一个大致的范围,“这个医院方圆十公里之内。”
许久不见,索拉论暴躁的性子也沉稳了不少,张扬的橙色发色已经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是沉闷且常见的黑色。
他看了一眼地图后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宁书青,询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索拉论已是按捺不住要去营救莫哀岁的心了,他爬时间越拖对莫哀岁的安危就越不利,现在联邦政府那边甚至还大张旗鼓地传出来了要与莫哀岁成婚的消息。
这是什么意思?
再度将未来的希望寄予在莫哀岁的身上吗?
一想到这里,索拉论就格外的愤恨,可是他们现在的实力锐减,目前能信得过的也就寥寥几人了。
“再等等,一个月,我们只需要再等一个月。”
“??为什么?”
宁书青看了一眼日期解释道,“你们与她断开联系时在半个月之前,那个时候,她恐怕还没有研制出那个试剂。以她从皇室基地消失为时间节点去分析的话,最迟一个月后,试剂才会发挥作用。”
艾丝绣挑了挑眉,了然地笑了,随后打了一个响指。
“我已经联系好那些人了,待那个期待的场景出现,我们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届时,我们只需要于混乱中达成目的就好。”
“嗯。”
宁书青撩开窗帘的一条小细缝,窗外是漆黑的夜,窗内玻璃映照出宁书青淡漠的眼眸。
此次,救莫哀岁为主,消耗两方势力为次。
等到药剂发挥作用,所有人处于同一起跑线的时候,原有阶级与固有偏见都将会被重新改写。
思考过度,太阳穴再次胀痛起来。
宁书青忍着头痛,散去了思绪。
注射unity阻滞剂的时间过晚了些,那些成分早早流入血液,循环之全身各处,现在一但劳累过度,头痛欲裂的痛感便会适时出现。
幸且不幸的是,一切都在按照莫哀岁推测的那样进行着——她精神力等级有所松动,而且现在隐隐有跌下的趋势。
宁书青有一种预感,不出一周,她的精神力水平即将会跌落至SS级。
最终会跌落至什么等级,宁书青对此一无所知。
时隔三个星期后的清晨,此时,距离莫哀岁这具身体的生日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
昏暗的房间里,闹钟准时响起,一只纤细的、无名指上带了一枚银光闪闪的戒指手从被窝伸出,摁死了闹钟。
莫哀岁熟练地掀开腰间手臂,趿着拖鞋往盥洗室走去。
最近加班加点的研制时空机器,昨晚睡得又太晚,睡眠还不足五个小时,现在她只觉得眼前一阵晃动。
二十多天过去了,她的时空机器已经复刻了大半,最后只需要再验证机器的功能,便彻底完成了。
不知道为什么,距离完成这台机器的时间越近,莫哀岁便越发的不安。
这种不安有关时空机器,也与其他事有关——
所有人遇见她时,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人心头一阵恼火,就放佛他们暗中在谋划什么与她相关的事,但偏偏只有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这种感受令她感到十分慌张。
穆权台近来亦是越来越奇怪,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整日阴沉个眸子,时时刻刻盯着她。
她现在活像一个犯人,被360度无死角的观察着一举一动。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莫哀岁晃了晃脑袋,捧起一捧凉水往脸上泼去,水花四溅,令她昏沉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她管不得那些未知的事情,她所能做的只有返回现实,改变目前这一切。
在莫哀岁与系统不断地交流下,时光机器已经完成!
“刺啦——”
光束粒子飞出,正中经受过相关训练的虫族A。
在莫哀岁的观测下,它渐渐被吞噬,光芒消失后,留下呆若木鸡的虫族身体,机器的旁边的笼子里还关着另外一只尚未受过训练的虫族B。
二十四小时过后,如果能够在这只未受过训练的虫族B身上体现出训练痕迹或者表达的时候,那实验则成功。
莫哀岁收拾好实验室,将门锁了一重又一重之后,安下心,返回住所。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或许会一直住在实验室里,等待最终结果的降临。
别墅中——
莫盟与孟月笙并排坐在穆权台的对面,等待莫哀岁回来。
莫哀岁早出晚归,也只有晚上这一会儿能够寻得时机去商量着明日的流程。
莫盟笑着,对穆权台安排的订婚流程满意得不得了。
明日便是莫哀岁的生日,正好好事双临,迎一个好彩头。
就是尤兰在得知这件事之后,说什么也不想跟着来,只道还有事需要他处理。
莫哀岁甫一进门便看到了她不想见到的三人组,她拧了拧眉,未作停留便直接转身回了房间。
莫盟:“……”
就在他即将发作指责莫哀岁不懂事的时候,望见穆权台,他便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年轻人的事,他掺和不得,联邦政府掌权人的事,他更掺和不得。
解决了莫哀岁的婚事一事,他也算是彻底放心了下来。
卧室内被重新整修了一遍,衣帽间里的衣服塞得满满当当,甚至空间过小、有些挤不开,甚至有一部分衣服被堆在了房间角落处。
莫哀岁心下怪异,但没有多想,洗漱完之后立即倒头就睡。
午夜,穆权台处理完明日的安排之后,带着一身冷意进入房间,自她身后拥其入怀,大手握着她纤细的手指。
当穆权台温热的手指碰触到莫哀岁手间无法摘掉的戒指时,情绪松了几分。
再也没有那个恼人的手镯的存在。
穆权台低眸看向莫哀岁,忽然觉得不对劲。
莫哀岁今天太安静了,以往这个时候莫哀岁就会立即醒来,推开自己,现在却是十分安静。
他掐着莫哀岁的下巴,细细打量着,手指探进衣袖,却不见莫哀岁任何反应。
穆权台眯了眯眼眸,眼眸看向一旁自取来便闲置在一旁的对话显示仪器。
冰凉的电极片贴在莫哀岁头部各处,莫哀岁都没有产生任何的反应。
不久,显示屏上便出现了一排排泛着淡蓝色的光的字。
系统:[系统检测,数据异常……数据异常……修复中……]
不知道是不是操作有误,显示屏出现的内容与之前完全不同,像是侵入什么程序一般,呈现多种程序语言。
“……你是哪个人格?”
系统:[??莫哀岁?是你在与系统对话吗?……%&怎么是男生……¥莫哀岁难道不是女生吗?出错了……系统自检中。]
系统沉默了几分钟,继而主动地反问道:
[你是谁?]
“穆权台。”
显示屏上,顷刻之间冒出了许多令人看不懂的语言符号,情绪看起来是那样的谄媚又奉承。
系统尖叫道:[穆权台大人?!]
月光东升于夜空,随着的时间的消逝而往西挪移,在黎明之时悬在了西方群山之上。
穆权台似是一座雕像,在那里独坐着,一直等到莫哀岁梦中惊醒。
莫哀岁猛然睁开眼眸,房间一隅有黑影潜伏,她猛然被吓了一跳,她赶紧摁开灯光,这时正好与暗沉、情绪难辨的眼眸对上。
“醒了?今天是你生日,实验室的事放在一边,我想,有一个惊喜在等着你。”
第135章
莫哀岁再一次被囚禁了。
她被囚禁在别墅区里, 哪里也不能去,到处都是穆权台派来的人, 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到她与穆权台订婚宴结束。
待到最终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之时,她才能再谈实验室的事。
这大概就是穆权台所说的惊喜么?
一个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也没有发表过意见与看法,甚至连拒绝权力都不曾有的订婚?
一想到今早穆权台的异常与自己脑袋上贴着的电极片,莫哀岁便止不住的慌乱。
今天是她验证结果的日子,偏偏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如何令她不着急上火?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不由得这样去想, 去猜测。
胆战心惊,惶恐非常。
少时,就连莫哀岁的脸上都沁出来了薄薄的汗水, 天气炎热,她竟然觉得有些发冷。
“女士?女士?”年轻的化妆师伸出手在莫哀岁眼前晃了晃, 将莫哀岁的眼神给拉回现实,询问道, “您看看这个妆容效果怎么样?”
黑色口罩戴在下巴上的化妆师摆正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莫哀岁,而后又在其脸上添加了一笔,这样才满意地点点头。
莫哀岁意识回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猛然间打了一个哆嗦。
镜子里的那个自己, 头发被梳理整齐地盘在脑后, 额角处的发丝打着卷耷拉至耳边, 由知名设计师设计的珠宝点缀在长颈与发间, 随着自己细小的动作而在灯光之下熠熠生辉,流转着波光。
再加上抹胸束腰长裙, 将她身形曲线完美勾勒出来,俏皮与端庄碰撞,陌生的让莫哀岁瞧不出自己的真实模样来,被装饰的像是橱窗里的精美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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