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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真人所说，她身体里渐渐多了很多不属于她的负面情绪，与之相对应的，是能控制的咒力的增长，而这些负面情绪深深地影响着她，让她渐渐控制不住心态。现在，她甚至能听到那些情绪的主人的心声！
“好烦，不想学习。”
“为什么要学习，为什么要学习，人为什么要学习？”
“我想考X大，我想考X大啊！！！！！”
“学习差的人就不配活着吗？学校差的人就是垃圾吗？”
诸如此类，大部分都是关于学习的痛苦，其中特别突出的就是对考名校的执念和纠结。
如果说，自己真的是咒灵的话......
梨奈睁睁地看着书，却没有翻一页。
那么根据咒灵诞生的特性，她应该是从孩子们对学习的痛苦和对名校的执念中诞生的吧，这也是为什么她的术式是做题，领域展开是考试。
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多大家都无法理解的对第一名和名校的执着。
这么一想，她所有的想法和坚持都是咒灵的特性带给她的，根本、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底的咒灵嘛！
第19章
第 19 章
【我不爱学习：饭团君，饭团君，最近在忙什么呀？】
梨奈点进论坛，心里乱糟糟地打开了和海苔饭团的私聊框。
自那天她和海苔饭团加了好友，他们就经常聊天，在梨奈看来，海苔饭团君是一个非常智慧且博学的人，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提出意想不到的见解。
【海苔饭团：在为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做准备。
我不爱学习：是嘛，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海苔饭团：怎么了吗？学习君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不爱学习：嗯，也不算啦，只是有一些想法梳理不清楚。
海苔饭团：介意跟我说说吗？
我不爱学习：大概就是、饭团君怎么看待种族这个概念呢？
海苔饭团：一个方便划分同类的生物学概念吧。
我不爱学习：那么饭团君认为，种族的共同利益应该是种族内部成员的首要目标吗？
海苔饭团：这要看这份利益的重要性，和它对该成员的影响了。
我不爱学习：怎么说？
海苔饭团：如果这份利益关乎整个种族的存亡，执行这个目标也有利于该成员的话，我觉得是首要目标哦。】
就像真人对梨奈说的，站到咒灵这边，不仅是在为所有咒灵争取生存的资格，也避免了梨奈将来可能遭遇的人类的不接受和抵触。
【我不爱学习：那如果有一个成员，做了伤害种族利益的事情呢？
海苔饭团：是关乎种族存亡的利益吗？
我不爱学习：嗯。
海苔饭团：那样的话我个人觉得不对哦。
我不爱学习：为什么呢？这个成员对种族并没有归属感。
海苔饭团：不管有没有归属感，他终究是属于那个种族的不是吗？连自己的种族都没有归属感，他又对什么有归属感呢？别的种族吗？话说回来，别的种族是否能接受他也未为可知。
我不爱学习：......他没有归属感是因为他觉得这个种族做了太多坏事。
海苔饭团：为了生存下去吗？
我不爱学习：这我说不好。
海苔饭团：那是对自己种族内部的成员吗？
我不爱学习：是对其他种族。
海苔饭团：那我觉得没关系哦。
我不爱学习：为什么？
海苔饭团：因为生存本来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我们的祖先智人从走出东非到征服欧亚大陆，争夺、杀戮，光是同为人属的其他人种，都不知道消灭了多少个，更别提其他种族。人类的文明史就是一部血淋淋的掠夺史，不管怎么伪装，生存斗争永远都是底色。在这种情况下，在生存与毁灭下，我觉得谈对错，谈是否在做坏事，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
海苔饭团：你觉得呢？学习君。
我不爱学习：哈哈，饭团君果然很厉害呢。
我不爱学习：我有事，就先不说了，谢谢饭团君，88。】
梨奈放下手机，深深地将脑袋埋进胳膊里，饭团君说得很有道理，几乎都要说服她了，可她就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那种不对不是逻辑上的不对，而是心理上的不对，说到底她还是不太能接受与咒灵为伍！
但是，这又不是接受不接受的问题，而是她本身就是咒灵的问题。如果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现在的生活，万一有一天被发现了怎么办？五条老师的态度，其他人对咒灵的态度，甚至她本身都没有信心自己对人类无害......
啊啊啊！
梨奈崩溃地想，她真的想不明白了……！
这边梨奈还在烦恼，那边就又收到了任务，“窗”观测到一只孵化中的特级咒胎，现有5名没来得及撤离的人员还停留在现场。
今天早上的早餐是三明治，梨奈看到里面夹的鸡蛋就开始郁闷。
说实话人为了活下去而吃鸡蛋和咒灵为了进食而伤害人类到底能不能相提并论呢？吃饭这件对于人类来说理所当然的事情，对于被吃的物种来说，是不是也像被咒灵袭击对人类来说那样恐怖呢？
梨奈没精打采地咬了一口三明治，突然想到如果吃鸡蛋和咒灵伤人是同等程度的罪孽的话，自己吃的这份的罪孽应该算人类头上还是算咒灵头上。
估计算在咒灵头上吧。
辅助监督还在跟他们交代注意事项，说是本来这种程度的任务不应该让他们来做，但实在是人手不足。
梨奈靠在钉崎野蔷薇的肩膀上，略微有点出神地看着地面。
“辅助监督，你踩到了一只虫子。”
她语气很平静，但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啊。”辅助监督后退了一步，看了看被自己踩死的那只虫子，因为不知道梨奈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所以他也没有做出什么回答，接着就继续说任务的事情了。
“梨奈，怎么了吗？”钉崎野蔷薇看着梨奈，然而梨奈只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
只是在想，咒灵杀害人类的时候，是不是就像刚刚辅助监督踩死那只虫子一样。
任务地点在少年院，也就是未成年监狱，梨奈他们到时，还有未能撤离的少年犯的家长停留在现场。
虎杖悠仁出神地看着那个不停地念着自己儿子名字的母亲，不禁攥紧了拳头：“大家，我们去救人！”
“嗯。”梨奈他们点点头。
辅助监督说那只咒胎还没孵化，他们的任务就是把少年犯们带出来，不需战斗，一旦咒胎孵化即刻撤退。
但梨奈他们刚进入少年院，就感觉到了不对。
第20章
第 20 章
明明只是二层的宿舍楼，眼前却分明是高不见顶的钢筋水泥森林！
“这是？”虎杖悠仁惊疑不定。
“咒力形成的生得领域。”伏黑惠喃喃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却突然神色一变：“等下，门呢？！”
梨奈他们猛地回头，门已经消失了。
“怎么办怎么办？”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的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有点被吓到了，不知所措起来。
梨奈安慰他们：“没事的，玉犬应该记得门的位置。”
伏黑惠点点头：“对。还是先进去吧。”
他们沿着脚下的通道慢慢深入，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三具尸体。
虎杖悠仁看着其中一具尸体身上的名牌，认出来他就是刚刚在门口哭泣的母亲的儿子。
“我要把尸体带走。”虎杖悠仁说。
“别开玩笑了！还要确认剩下两人是否还活着！”伏黑惠一把揪过他的帽子。
就在他们两个为了能不能把尸体带走一事争执不休的时候，梨奈在旁边看着尸体，不住地啃手指甲。
果然，接受不了，还是接受不了，不管对她说多少遍咒灵杀死人类就像人类杀死其他生物一样，不管对她说多少遍她是咒灵不是人类别自作多情地跟人类感同身受，她还是接受不了。
尸体。
血。
死人。
她不喜欢这样。
她不要这样。
“别吵了！”梨奈大喊一声，几乎要动起手来的两个人一齐看向她。
“我们——”她想说点什么，可刚开了个头，地面就突然开了个洞，钉崎野蔷薇直接掉了进去！
“野蔷薇！”梨奈试图伸手去拉，可没能来得及握住她的手。
“咒灵？什么时候？！”伏黑惠猛地回头，青白面孔的咒灵正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
是特级咒灵！根本动不了！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的心中同时升起这样的想法，在场只有梨奈勉强能动弹。
【做题吧】！
梨奈收敛心神，迅速发动术式，脑海里的题目是有机化学的相关内容，要她写出由苯制作某有机物的合成路线、各步反应名称、主要条件和产物分离方法。
能写，但很麻烦。
在梨奈思考答案的时候，虎杖悠仁突然拔刀向咒灵砍去，然后直接被咒灵砍掉了左手！
“虎杖！”伏黑惠的惊呼打断了梨奈的思考，她向他们看过去，看到了红色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虎杖的断肢上喷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做题没有办法直接抹消！而且由于对方是特级咒灵，题目难度很大，她做题也需要时间！如果想通过多次做题造成的伤害来拔除咒灵，那么就需要有人在她做题时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可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明显不是对方的对手，别说吸引了，可能一击就会丧命......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野蔷薇一个人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有没有事情......
梨奈开始感觉难以呼吸，恐慌、害怕、焦虑......糟糕的负面情绪不停地从她心中升腾，形成黑色的风暴。
那风暴开始吞噬梨奈，吞噬掉她已掌控的咒力，未掌控的咒力，从别人那里得来的负面情绪中提取的咒力......那风暴开始蔓延，像是氦气从被戳爆的气球中逃逸一般，从梨奈的身体里溢出。
无数的心声在回荡。
无数的痛苦在连接。
那一瞬间，梨奈仿佛拥有了几亿个分身，她透过几亿双眼睛，看到了几亿个世界。
她联通了世界上所有在为学习而痛苦、为考学而纠结的孩子，她拿到了他们的痛苦。
痛苦在风暴中炼化，以极快的速度转化为咒力。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本来已经计划好了一个带着梨奈和钉崎野蔷薇先跑，一个留在这里拖延时间，可下一秒，他们和那个特级咒灵一起看向了身上徒然升起恐怖威压的梨奈。
梨奈低着头，一言不发，浑身咒力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可还在不断增长、增长、增长！
“喂，伏黑，这是怎么回事？”虎杖悠仁的声音都在颤抖，哪怕刚刚他被特级咒灵砍掉左手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惊讶。
伏黑惠咽了一口吐沫，缓缓地摇了摇头，他也不太能理解眼前的状况，可梨奈的状态明显就不对！
终于，梨奈抬起了头，以往灵动的黑色大眼睛现在空空洞洞的，直直地看向特级咒灵。
【做题吧】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了一下。
特级咒灵在她抬头的那一刻就已经感到不对，狠戾又狂躁地将一发又一发蕴含着庞大能量的咒力砸向梨奈，咒力扩散产生的波几乎要把整个空间震碎，然后在靠近梨奈和伏黑他们时，被梨奈周身黑色的咒力无声地吞没。
一道题目出现在梨奈和特级咒灵的脑海中。
是一道量子力学。
如果是以往，梨奈可能还需要花费一点时间去计算，可现在，她能看见。
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大学的某个图书馆，一个研究量子力学的学生正在看书，他面前的书本上正是那道题目，他翻了一下页，看起了答案。
那答案透过他的眼睛，让梨奈看见了。
梨奈给出了答案。
特级咒力消失了。
就像伏黑惠第一次和梨奈一起出任务时遇到的那只二级咒灵一样，悄无声息，不留一丝痕迹地消失了。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一片沉寂中，宿傩又在虎杖的脸上冒了出来，血红的眼睛闪着血腥的光芒，兴奋的笑容简直让人心烦。
“啪。”虎杖悠仁又一巴掌把他拍回去，三个人就这样再次沉默下来。
终于，伏黑惠像是忍受不了现在的气氛，艰难地开口道：“梨奈、你......”
“嗯。”梨奈漠然地抬眼看过去，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此时，她给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的感觉，再也不是那个文弱可爱的同学，而是一只无比恐怖的咒灵，比刚刚那只还要恐怖得多的多的多的咒灵！
三个人沉默地走着。
那只咒灵死掉后，生得领域也随之消失了，他们走在校舍里，寻找最开始被一个人传送走的钉崎野蔷薇。
“手，没事吗？”梨奈突然开口问到。
“嗯嗯。”虎杖悠仁反应不及时地愣了一下：“回学校找家入小姐的话，一下子就能治好了吧。”
“嗯。”梨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接着又恢复了思考着什么的走神状态。
虎杖悠仁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不论怎么看都还是自己记忆中那个梨奈，可浑身的气息，又实实在在地告诉他，这是一个咒灵，一个超级可怕的咒灵。
他搞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梨奈的手在抖，她、很害怕。
“梨奈。”像是要确认点什么，虎杖悠仁急不可耐地开了口。
“嗯？”梨奈和伏黑惠都看了过去。
“梨奈，我们是同学，是好朋友。”虎杖悠仁努力升起一个笑容：“对吧，伏黑！”
伏黑惠点了点头，但梨奈没回复他。
她抬头向前看着，那里五条悟正站着看他们，不远处是轻微受伤的钉崎野蔷薇，看样子是被五条悟遇到了。
“对不起，五条老师。”梨奈走到五条悟面前，和五条悟摘下眼罩的六眼对视着：“我好像真的是咒灵。”
第21章
第 21 章
虎杖悠仁、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三个人一言不发地坐在教室里，气氛有点凝重。
“梨奈，真的是咒灵吗？”虎杖悠仁趴在桌子上，眼神还有点不可置信的恍惚。
“应该是吧，那股气息可不是骗人的。”钉崎野蔷薇靠在椅靠上，深深地埋着头，低垂的短发挡住了脸，从侧面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但是没关系吧，像我，体内还有个宿傩，现在不也好好地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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