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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春光——倦舞【完结】

时间:2024-02-20 17:32:09  作者:倦舞【完结】
  他这淡淡的一句话,让靖安侯又是心头一跳,很快又恢复如常,放缓语气,说:“臣是个粗人,对于朝堂上的调动知只甚少。”
  接着,又转头去问谢文:“你在衙门可曾听到风声。”
  谢文自是知道的,事实上他也在筹谋着想要得到这个位置。
  故而,他才想着与顾眉圆房,只要他多多耕耘,总能有喜信传出。
  没想到,好事从天而降。
  他双手攥成拳头,顾不上眼前的人是贺兰宴,压住声线;“的确是有这么回事。”
  贺兰宴如今不过是光头太子,手中没人,想必他抛出这个位置,是为了拉拢侯府吧。
  事后肯定会找机会,连番从侯府索取更多的利益。
  可没关系,只要他能得到户部侍郎的位置,就不怕丢了贺兰宴这个跳板。
  顾眉望着上首那人的云纹鞋,赶到微微的错愕。
  贺兰宴竟然想把户部的差事送给谢文。
  为何?
  若是谢文爬得更高,那她和离的事就更加艰难。
  这个混蛋。
  到底想干什么。
  她已经答应了同他有私的事,为何他还来拆台。
  贺兰宴扫过对面一脸不快的顾眉,目含警惕的谢文,微妙道:“谢世子年少有为,孤觉着倒是很适合户部侍郎这个位置。”
  看着谢文怔愣的样子,他别有深意地道:“只是,孤到底远离朝堂多年,虽能说得上,还是需要一番力气的。”
  听到这里,靖安侯和谢文均松了一口气。
  靖安侯露出一抹笑意来,“那就多谢殿下的助力,若是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开口。”
  然而,出乎谢家父子预料不到的是,贺兰宴并没有透露出索取何物的想法。
  只是道:“当年孤去寺里为先帝祈福,没赶上世子的大婚,故而也没曾送上大礼。”
  他举了举手中的茶盏,“那么,这个户部侍郎的位置就当做是祝世子夫妇恩爱不疑,百年好合的礼物。”
  谢家父子愕然,均是一脸大为震惊的神色。
  他们在太子抛出诱惑时,只以为他会索取朝堂上的帮助作为回报。
  没想到他们都料错了,太子口中说送大礼贺新婚,其实恶毒攻心。
  他要的是谢家把顾眉双手奉上给他作为回报。
  靖安侯压下背脊后生出的凉意,冒出细微的冷汗。
  果然,能够从泥地里爬回来的人,怎么会是等闲之辈。
  太子的计谋,不仅恶毒攻心,还叫人瞬间往返天地间。
  什么样的人,才会把儿媳,媳妇送人。
  不是妾,不是婢,不是妓,是明媒正娶的,侯府少夫人。
  自古献妻献女的,哪个不是遗臭青史,为世人所鄙。
  可是那样大的一个诱惑。靖安侯咽了口口水。
第43章 传信
  烛火成灰,天色渐亮,日头高挂。
  映月站在外头,急得团团转。
  那从东宫出来的宫婢,去大厨房端了饭食回来,看到她无头苍蝇般,问道:“少夫人还是没出门吗?”
  “没有。”
  映月无奈地摇头,声音几乎带着哭腔。“少夫人关了门,不让我进去。怎么办?会不会出事?”
  原本映月对于太子送来的宫婢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毕竟太子做的就不是什么人事,偷偷潜入有夫之妇的闺房,做得那些事,映月想想就脸红。
  可这一刻,她身边也没什么可以诉说的人。
  从昨夜在主院出来后,顾眉就待在屋里没出来。
  门不开,饭不让人送进去,更别说吃东西了。
  里头悄无声息,这让映月如何不担心,怕出什么意外。
  昨夜她们这些下人,在太子到来后,就被赶到外面候着,故而不知里头到底发生何事。
  只知回晓月轩时,女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映月冲新来的宫婢映芳抱怨:“也不知昨夜到底发生何事,谢家实在是太可恶了。”
  有句话她不敢抱怨,那就是太子也很可恶。
  要不是他们,自家女郎怎会如此。
  就算是顾家最落魄的时候,女郎也不曾如此心灰意冷。
  映芳昨日也跟着去了主院,虽被赶到外面候着,可她是武婢,耳力比普通侍女要好很多。
  对于屋内的情形听了个七七八八,是知道里头的世子夫人为何闭门不出。
  可她不能和映月说,只是安慰道:“莫要担心,也许少夫人只是想多睡一会。”
  映月不信,若是想多睡,为何门也要锁了。
  定是发生了她不知道的大事。
  屋外映月和映芳的交谈,顾眉听得真真切切。
  她坐在榻边的脚踏上,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
  昨夜贺兰宴抛下一个大雷后,就施施然地离开了。
  谢文望着她,好似挣扎不已,许久才坚定道:“眉眉。这一晚折腾了许久,累了吧?回去好好的歇着。其余的都不要多想。有我在呢。”
  顾眉再如何眼盲,相处多年,也是有些了解谢文的。
  这些看似坚定的话,正是昭显他内心的阴暗。
  不论是谢文还是靖安侯,他们都动心了。
  欺骗了她那么多年,却还能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说着恩情。
  那么,将她双手奉上的事,又怎么会做不出来呢。
  还有贺兰宴,她原以为答应与他有私情,不说能得他的帮助,也该安静沉默。
  结果呢。他大喇喇地跑到侯府来,当着她的面,提出那样不知廉耻的要求。
  顾眉想得出神,不论是谢家,还是贺兰宴,她都不会让他们如愿。
  晓月轩主屋的门,在傍晚时分,终于再次打开。
  门边守着的映月见门开了,立即雀跃地道:“少夫人,奴婢让人送饭食上来可好。”
  顾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好似一天都没吃东西。
  不过她摇摇头,“映月。你也累一天了,去歇着吧。让映芳进来侍候我梳洗。”
  听说要叫映芳来侍候,映月瘪了瘪嘴,可看到顾眉的脸色,她将多余的话咽回独自里。不情不愿地叫了映芳过来。
  顾眉盯着映芳看了片刻,她才静静地说:“我知道你可以和你的主子联络。让他来见我。”
  映芳也不推脱,利落地回应:“女郎放心,奴婢定好好地传信给殿下。殿下说过,这半年内,若是女郎有难,对殿下有所求,让奴婢传话即可。”
  呵,半年内。
  等到他不再眷恋她的身子,两人不用再维系这段不体面关系时,就会回到原来的模样。
  东宫府邸。书房里。门窗开着,外头风不断地席卷进来。
  “殿下。侯府那边传了消息过来。顾女郎让您去见她。”侍从将收到的讯息转呈。
  贺兰宴坐着纹丝不动,抄着手中的经书。
  许久,桌案后的人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笔,抽了帕子将上头的墨迹擦拭干净。
  “孤这几日没空。手中的经书还未抄完,还有好些琐碎的事都并不曾完成。回了吧。”
  侍从大惊。
  从前没有顾女郎的召唤,殿下总是巴巴地闯入她的闺房。
  如今明确有邀,殿下竟推拒了。
  贺兰宴将沾了墨汁的帕子扔到水盆里,冷冷讥笑:“不过是她的手段而已。”
  她巴巴地让人送信过来,还不是想问他昨夜在侯府的事。
  他可不是她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若不是对他有说求,她怎么会派人送信来。
  仿佛洞悉了顾眉的想法和目的,眼里隐隐露出一丝讥讽与嘲弄。
  侍从转身就要出去让人传信,只离开前嘴里嘟囔着:“顾女郎到如今粒米未进,也不知会不会更难过。”
  贺兰宴端起茶盏的手一顿,漫不经心地问:“粒米未进?听到那个消息,就令她那么难过伤心?”
  侍从停下脚步,心头嘀咕,怎么能不伤心?都要被当做礼物送给旁人了。
  也是顾女郎孤女一个,换做旁的人家,碰到这事,还不闹个翻天覆地。
  “映芳送来的口信里,的确说过顾女郎很伤心。不仅如此,嘴皮都咬破了。”
  贺兰宴放下茶盏,“啪”的一声,“还说了什么?”
  侍从瞬间怔楞,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映芳还说了什么。”贺兰宴眸色暗暗。
  侍从脸上露出一丝异样,“并无其他。”
  贺兰宴不信他,叫了那接信的侍卫进来再三确认,这才面色黑沉地坐在桌案后,抿着茶,久久未语。
  不是刀山火海都不怕的吗?现在又来找他做什么。
  一杯茶饮尽,再斟满时,已近亥时,贺兰宴终于搁下茶盏,起身。
  沉声吩咐侍从道:“让人备马。”
  外面黑峻峻的,这时候为何突然要出去。
  侍从只是略加思索就明白太子殿下要去哪里。
  大概还是为了顾女郎吧。
  默默叹了口气,吩咐外头的仆人去备马。
  然而,还没等贺兰宴上马时,府门前来了一辆马车。
  停下后,车帘被挑开。
  十指纤纤,白净细腻。
  随后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车门边。
  脸被兜帽遮了一半,看不真切。
第44章 急什么
  马车前的人将兜帽扯下,露出全部的容貌。
  肤白体瘦,乌发红唇,有一种超脱的得天独厚,端庄秀丽的气质。
  只是红唇一角有些残破。
  顾眉在映芳送出消息后,思忖片刻,布置了一番,从侯府的角门来见贺兰宴。
  以她从前对贺兰宴的了解,就算她送了消息,贺兰宴不会见她。
  最起码今他肯定不会去见她。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只是她没想到,贺兰宴此刻是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
  还是……顾眉压下脑海里的念头。
  “殿下要去忙什么?臣妇有正事,说几句就走。耽误不了多少时辰。”
  贺兰宴没想到会突然过来。
  眼前的人如此娴雅正经,浑然不见前几日在他卧榻上那颤抖心痒的模样。
  握着缰绳的手动了动,面不改色地:“孤刚刚回府。”
  说着,他不疾不徐地将手中的缰绳扔给身后的侍卫。
  侍卫本在看到顾眉时就惊诧的眼神,这会更是瞪大了眼,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应了声“是”。
  接过缰绳,眼睁睁地看着贺兰宴转身进了才刚出的门。
  原来贺兰宴不是出门,而是刚回。
  那他是否收到她要见他的消息?
  顾眉摇摇头,把刚刚脑海里的那个荒唐的念头再次压了回去。
  贺兰宴的性子让他做不出这个时候去见她的举动。
  她站在原地没动。
  贺兰宴负手走在前头,没听到声响,立即回转身,轻抬下颌,孤高冷傲地问:“不是说有正事?那还不进来。”
  顾眉此刻心里着实有些紧张。
  她想见贺兰宴,想质问他为何要那样做。
  若是谢家父子真的将她送到东宫,那她算什么。
  可她也知道,除去自己,并无其他东西可以说服贺兰宴收回成命。
  顾眉抬眼,望向身前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发现对方不知不觉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她忽地停下脚步,站立不动。
  突如其来再次停下的脚步让贺兰宴惊诧地回头看过来。“怎么了?”
  在贺兰宴的注视下,顾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殿下……脚程太快了。”
  她根本跟不上腿长脚长的贺兰宴,她也不想显得太弱势,于是故意停下吸引贺兰宴的注意力。
  然而贺兰宴洞悉了她的想法和目的一样,眼神乌黑清冷,充满侵略性。
  他踱步走到顾眉跟前,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捏着顾眉的下巴端详,“呵……还赖上孤了是吧。”
  顾眉微愣,又微恼。不过是让他走慢些,何至于用上“赖”这个字。
  然而还没她虽说什么,就觉视野一转,浑身悬空。
  贺兰宴竟将她一个打横抱起来。
  她一只手抱紧他的脖颈,一只手握着他衣襟。
  口齿含臊,结结巴巴:“殿下……我不是……”
  她怎么也没想到,贺兰宴回直接抱起她。
  贺兰宴定定注视着前方,淡声道:“抓稳。”
  顾眉窝在他怀里,如珍珠柔润的耳尖,染上一层绯红。
  到了室内,贺兰宴将怀中的人放在绣凳上,只是微微一垂眼,竟看到微微散乱的衣襟下,那比远山更饱满的东西。
  各种绮思,尽在不言中。
  “想对孤说什么。”他放开手,退到一旁,随意地拨弄了两下桌上装饰用的鲜花。
  顾眉也看到自己的衣襟有些微的敞开,侧着身子拉了拉,听到贺兰宴的问话,转过身来。
  “殿下在谢家为何突然提出那样不要脸的要求。我已答应与你有私……你却言而无信。”
  “这就是你来这的目的?”
  贺兰宴目光扫过她唇上的残破,忽而又问,“你疼吗。顾姩姩。”
  顾眉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他是问她唇角疼不疼。
  她抬手抚过唇角的伤,“这伤还不是拜殿下所赐,若殿下遵守诺言,我如何会这样。”
  贺兰宴忽然抚上她的唇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是吗?那孤是不是还要赔偿一二呢。”
  顾眉微微撇开脸,不想被他碰触到伤口,淡淡道:“不然呢。殿下就那么喜欢找寻偷偷摸摸的刺激吗?”
  和她有私情还不够刺激,还要让谢家父子把她送过来,做禁脔吗。
  什么时候那个性子疏阔皇孙,如今世人高高在上的佛子,竟还有如此偏执的爱好。
  贺兰宴却不让她撇开脸去,将她的脸掰向自己,拇指压上那道伤口,似哼非哼,声音多了丝亲昵。
  “那还要感激姩姩啊。是你让孤喜欢上这种刺激,谁叫你是别人的妇呢。”
  他还在笑,声音听不出生气。
  但顾眉浑身紧绷,总感觉接下来大事不妙,尤其是那双看着她的眼。
  果然,他笑意一敛,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你上门来了。那孤就好好的赔偿你。”
  顾眉微微歪过去头,嘴唇抿得紧紧的,并不想理会他。
  说什么赔偿。
  只要他莫要再和在谢家那样提些不要脸的要求,就阿弥陀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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