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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沙哑着喉哝小声说了些什么后，转身便离去。
“丫头，他说了些什么啊？是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吗？我怎么一点也没听到。”，华姨疑惑地冲我问道。
我也皱着眉头，摇摇头，“我也没听到，他逆着光，我甚至都没看清他嘴角动没动。”
“好了，今天一天闹得你也不得安宁。”，程匿起身与华姨一起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对我说道，“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我接你去医院。那些有的没的疑惑，明天再想，你现在需要的是充足的休息。”
我点点头，既然程匿说明天来接我，那我爸妈看来明天是不会来了。也正合我意，我需要一些时间整理下思路，再去面对那个鹰钩鼻男人。
送走他们后，我看着终于空下来的屋子，叹了口气。一番洗漱后，疲惫地躺在床上，静静思索着今天最后假装自己恢复记忆后的一点一滴。
其实我看到他站在逆光下的唇语了。
他说，
“暗处有硝烟，眼见不为实。明里一分二，无理即合理。”
第27章 （27）不要相信任何人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想着最后‘邱院长’说的那些暗语，既然硝烟的代表是他，那么季洧川就不会是他的名字。
季洧川，季洧川，到底是谁？为何我总是觉得有些耳熟呢？
目前看来，那个男人有着最大的嫌疑开锁拿走老爹的东西，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是那个所谓的证据吗？
我叹了口气，老爹啊，你的东西我不曾翻过，所以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思索着，我慢慢进入睡眠。
......
“妈妈，这是哪里？”，小女孩扎着双马尾，有些胆怯地抓着女人 的手。
女人身穿朴素的白色连衣裙，抓着小女孩的手往前推了推，深呼一口气，抬手按下门铃。
门铃旁的墙上，贴着几个字，‘秋天孤儿院’。
等了一会无人应答，女人疑惑地又按了按门铃。
小女孩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挣开女人的手转身就想往后躲。
女人眼疾手快地拦住小女孩，她蹲下来双手紧紧攥着女孩的胳膊，“乖女儿，别跑，只要你乖乖的，就奖励你一颗你最爱吃的大白兔奶糖。”
小女孩听到大白兔奶糖后有些犹豫，但还是乖乖站住，她仰头望着女人，稚嫩的声音清脆悦耳，“妈妈，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呀？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领养小狗狗吗？”
“这里就是领养呀。”，女人有些焦急此时还是无人来开门，有些敷衍地回答着。
“可是，”，小女孩懵懂地看着墙上的字，“这里，是领养小孩子的地方。妈妈，你是不是弄错了。”
女人没回答，不知是心虚还是焦急，她皱着眉头四处张望，随后有些烦躁地连按几下门铃。
小女孩看不懂女人的神情，也不知道为何妈妈不回答自己，她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的原因，于是她拉了拉女人的手，大声重复问道，“妈妈，你是不是弄错了？妈妈是不是弄错了？”
“闭嘴！”，女人被小女孩不停的询问弄得有些烦躁不堪，恼羞成怒的她一巴掌将小女孩打到在地。
女孩娇嫩的面庞瞬间红肿，她错愕地捂着半边脸，呆坐在地上仰头望着女人，甚至忘了哭泣。
女人有片刻呆滞，刚想上前将小女孩抱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阴沉着脸又将手收了回来，冷漠地望着小女孩，“自己站起来。”
女孩害怕地缩了缩，想逃离这个让她不安的地方，以及陌生冷漠的妈妈。
“不想要大白兔奶糖了吗？”，女人的话让小女孩停住了往后的举动，女孩红着眼眶，挂着摇摇欲坠的泪滴，自己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妈妈，我错了。”，她怯怯地小声向女人道歉着，“我想要奶糖。”
女人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此时，一直紧闭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门后缓缓走出一个年轻男人，高高的个子，俊朗清秀的面庞，高挺的鹰钩鼻，尤其是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格外有精神。
他极有礼貌地看着女人，询问到，“请问是连依女士吗？这位就是你的女儿吗？”
女人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我。您就是邱全仁院长吧？”
男人笑了笑，既未承认又未否认，他转身看向小女孩，附身笑着问到，“小朋友叫什么呀？”
小女孩小声回答道，“我叫姜晓雨。”
男人又继续和蔼地问道，“姜晓雨小朋友，你知道自己过来是要干什么吗？”
小女孩有些迟疑，但还是乖巧地回答道，“妈妈答应我来领养小狗狗。”
男人愣了愣，直起身来，意味不明地重复，“领养，小狗？”，他笑得有些嘲讽地望着女人，“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
“连依女士，我答应你们所求的事情了，你现在可以回去，过几天自然会有人上门来找你的。”
说罢，他将还在懵懂迷茫的小女孩抱起来，转身走进孤儿院，关上了大门。
女人愣愣地望着再次紧闭的大门，又低头看着自己手掌心中还未给出的大白兔奶糖。她低声喃喃着些什么，缓缓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她说，
“对不起。”
......
一阵手机振动将我从梦中叫醒。我缓缓睁开眼，陌生沉重的记忆使我心情十分低落。
难怪程匿说那颗糖本来就是我的。
那颗糖，本就该属于我。
手机振动声还在继续，我也暂时思索不出那个男人在梦境中与在现实中有什么不同，但确实就是不同，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放弃思考，我拿起手机，‘肖宇’两个字不断在屏幕上闪烁。
“姐姐终于醒啦！”，快乐小狗似热情开朗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来，感染地我也笑出了声。
“嗯刚醒，”，我笑着应道，“怎么啦？你跑哪去了？怎么那回把我一个人丢在路上？”
“我爸突然袭击，把我捉回去了！我被他关在家里出不来了。”，肖宇低落委屈的声音，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他耷拉的嘴角和委屈的眼神。
“你爸？”，我有些好奇，又有些担心。
“嗯嗯，他觉得我有些不务正业，把我关在屋子里让我好好反省！”，肖宇咬牙切齿地冲我抱怨道，“这几天我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肯定是因为没有见到姐姐。”
听着肖宇在电话那头撒娇卖萌，我放心了些，有些没好气地说道，“别闹，还是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哦对了，程匿今天来接我去医院，你的病现在好些了吗？需要我去帮你问问程医生吗？”
“姐姐...姐姐又相信程医生了？”
“不完全吧，”，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一半一半。”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久到我忍不住问他在不在听。
“我在的，姐姐，”，肖宇的语气里多了些意味不明，他慢慢说道，“你别相信他。”
挂了电话，我起身洗漱完，随意地拿起昨天吃了一半的肉松面包闻了闻，好像没什么味道，应该还能吃。
吃完饭，我又给自己冲了杯美式咖啡。喝完咖啡，才算是完全清醒过来。
肖宇让我不要相信程匿是为什么？他俩不是一直关系挺好的吗？难道说程匿也不仅仅是在给肖宇治病，他也在利用肖宇？
我皱着眉头，正想得出神时，楼下传来一阵滴滴的喇叭声。顺势从窗边往楼下看去，火红的轿跑骚气十足地停在下面，一个男人蹲在车边正和楼下的野狗玩的不亦乐乎。
只能是张行舟了。
我打算着让他等我一会，先收拾下屋子再出门的，然后我便看到来来往往的人，都免不了多望他这个显眼包两眼。
而他浑然不觉得和那只小野狗越玩越兴奋，像个猿猴一样手舞足蹈。
出门！赶紧出门！现在立刻马上！
平时出门要拖半个多小时的我，此时不到两分钟已正端坐在副驾驶上，催促着他快点开车。
这人来人往的都是街坊邻居，这个完蛋玩意儿可别再给我丢人了！
“小花你你你，居然嫌我丢人！？”，张行舟开着车，夸张地大喊大叫。
我撇过头，掏掏耳朵，“确实是有点丢人。你伤都好了？”
“我好伤心，”，张行舟撇着嘴，“小花你对程匿那么温柔，怎么到我这就这么嫌弃，这不公平！”
“我什么时候对程医生温柔了？”，我奇怪地看了眼张行舟，心想着这话要是被肖宇听到那还得了。
张行舟愣了一下，然后又改口说，“那你对肖宇那么温柔，怎么到我这就这么嫌弃，这也不公平！”
“你有阿香的温柔就够了。”，我不甚在意地望着窗外，“问你话呢，你伤好了？”
“好了，好得不得了！”，张行舟拍了拍胸脯，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侧头问我，“对了小花，你怎么突然就同意去你爸妈那了？”
我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我去我爸妈那？”
“程匿没和你说吗？他让我把你送到你爸妈那啊。”，张行舟也是一脸迷茫。
“不是去医院吗？”，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张行舟此时已经上了高速，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停下车来。
“不是啊。”，张行舟也察觉到事情不同寻常，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程匿说你今天要去你爸妈家，他有事走不开，让我送你过去。”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没有底气，他试探地问道，“小花你...你不知情...吗？”
“我不知。”
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肖宇的早上那句“你别相信他”在我的脑海中反复播放。
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张行舟看着像不知情的人，那我能相信他吗？为什么昨天才说要带我去医院，今天又把我送到我爸妈那？
他何必多此一举？是怕我连夜跑路吗？
“你怎么知道我爸妈住哪的？”，我冷静下来，问道。
“程匿给我的地址，”，张行舟指了指导航上的目的地，“他直接在这里输进去的，黎七区三街光杰路337号。”
“没想到程匿还真的是对我了如指掌啊，连我爸妈都认识。”，我半嘲讽半自嘲地说着。
张行舟听到后，他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难受得他坐立难安，“我说小花，我是真的无辜的，我哪想到程匿搞这一死出。他他他...他背刺我！我是无辜的！”
“我看他不是有事，他是心虚不敢见我吧。”，我压根不吃他这一套，“你和他这么要好，难保不是一丘之貉。”
“不是的不是的，程匿他是真的出不来，他被....” ，张行舟嘴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他腾出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便紧闭嘴巴不再多说一句话。
在我预料之中，他们不会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懒得追问。
“还有多久下高速？”，因为路痴，我压根看不懂地图。
“五分钟，不过，”，张行舟为难地说道，“下了高速你爸妈就在那等着你。”
“你们还真是，什么都算计好了。”
张行舟连忙否认，“不是算计，小花，是我不能去黎七区的。”
“什么意思？”，我有些不可置信，邱全仁难不成还真能只手遮天，把黎七区当他的后花园不成？
“字面意思。”，他此时也沉下声音，眼瞧着已经能隐约看到高数路尽头停着的白色车子，他有些急切地和我说，“小花，我没想到你什么都不知道。”
“黎七区很复杂，分为三条大街，除了一街外，二街和三街都是邱全仁的天堂。二街主要是他的所在地，三街什么人都有，三教九流。至于一街，很神秘，我也不清楚。”
“我家好几年前就已经断了和黎七区的所有商业往来，所以我不能进去，小花，我不仅仅代表我个人。”
“小花，无论什么时候，你一定要贴身带着手机。”
“在黎七区里，你不要相信任何人。”
第28章 （28）红佛珠
张行舟将车子稳稳当当地开到了白色轿车后面，他有些担忧地望着我，“小花，要不我带你回去吧？”
“不必了，总是要面对的。”
我走下车去，白色轿车里立刻下来两个人，正是我爸妈。
我妈身穿白色连衣裙，急冲冲地迎了上来，她红着眼眶挽上我的胳膊，“女儿，我们回家。”
我淡漠地抽出手，并未看她一眼，“你还挺能装，昨天在我家还假惺惺问我程匿是谁。怎么这会就不装了？”
我妈有些失落地收回手，她疑惑地反问我，“女儿，你怎么这样说妈妈？我们来接你，和那位程医生有什么关系？”
不是程匿？
“那你们怎么知道在这来接我？”，我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们...我们早上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让我们来这里接你的。”，我妈说着拉开了车门，“我不知道来电的人是谁，但是你爸说那是邱院长的手下。”
邱全仁的手下？还是那个鹰钩鼻男人的手下？是程匿的电话吗？还是说程匿也和邱院长一样，有一个替身在帮他做事？
我看到我爸也回过头看我，便不再追问，跟着我妈坐上那辆白色的轿车。副驾驶上的姜晓声趴着望着我们，圆圆的脑袋，罕见的浅棕色瞳孔，好奇懵懂地像个小老虎。
浅棕色的瞳孔还挺少见，我心想着，他这基因突变出隐藏款了啊。他看到我多看了他两眼，原本迟钝缓慢的神情渐渐明媚起来，他咧着小嘴笑眯眯地对我喊到，“晓雨姐姐。”
我顿了顿，迎着一旁我妈期盼的目光，平静地看着姜晓声，“我叫华笑语。”
“行了，坐好，要开车了。”，我爸此时开口，他回过头复杂地望了我一眼，又转向姜晓声，“安全带系好。”
我无视他们偷偷投来的目光，平静地望着窗外，企图能记住一点路线。
车内一片安静，我妈坐在一旁，也不知想着什么。
忽然，一个急刹车，惯性使我猝不及防地撞到前面座椅上，“嘶！”，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妈急忙凑过来将我扶住，有些生气地对我爸喊到，“老公你怎么开的车！”
“奇怪，这黎七区的入口处怎么这么多挂红佛珠的车子？”，我爸摇下车窗，探头认真看了看周围的车辆。
“什么？”，我妈此时也顾不上扶着我，她也急切地望向窗外，“天啊，怎么来这么多二街的人？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老公，快点开走，我们快点回家。”
红佛珠？我的神经瞬间紧绷，顺着我妈的视线望去，黎七区的入口尽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林荫小道，路边立着一间破破烂烂的报刊亭，报刊亭上挂着几个掉漆的字，‘黎七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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