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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裙娇——鹅儿水【完結+番外】

时间:2024-02-20 23:17:59  作者:鹅儿水【完結+番外】
  “摆驾长春宫!你耳朵聋了吗!”
  这就是又惦记起徐娘娘了,赵德胜打了自个儿一耳光,说:“您瞧奴才这记性,这几日您净忙着前朝的事儿,也该到后宫走一走!”
  圣人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出了紫宸殿。
  今晚上抬轿子的奴才手脚快,圣人到长春宫的时候,徐沅正对着七彩琉璃宫灯学剪窗花。
  圣人像个老头似的,慢悠悠往徐娘娘身边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窗花,就着油灯仔细一瞧,笑话道:“眼瞧着又是年节,宫里张灯结彩,要的是窗花剪纸,徐娘娘这个手艺,还不大行啊……”
  徐沅不过拿这个打发闲暇,连花样子都是别枝她们帮着弄的,技艺自然算不得有多娴熟。但圣人这样挖苦人,她也不服气,又把剪到一半儿的“飞鸢报春”抢回来:“那又如何?陛下管天管地,还管到我身上了!”
  徐娘娘的心事,圣人自然是不敢管的。这时候反倒又嬉皮笑脸起来:“你这个人,不过与你玩笑两句,也这么一本正经!”
  从圣人轻佻的话语里,徐沅就知道他在国事上应当还是得意的,于是才敢开口说些琐事:“我倒听皇后娘娘说,您有意另选驸马?”
  今儿还算痛快,又遇着徐娘娘容色讨喜,勾得圣人先把美人抱进怀里,而后才说:“圆圆认我当爹,甚也没捞着,驸马的人选,总还是要好好拟定才行。”
  这还算句人话。
  永嘉公主是徐娘娘看着长大的,心里总少不了疼爱。此时听见圣人改了主意,就笑:“原那是些甚货色?别说圆圆,就是一般的公侯之女且还够不上,您也好意思往皇后跟前儿报!”
  说到皇后,圣人犹自讪讪:“皇后在坤宁宫就拿话堵我,翌日太后又把我叫到慈宁宫教训了一顿,现在你还说我……我这个皇帝,在朝堂上山呼万岁,回了内宫,天天不是挨骂就是遭怼……”
  圣人说得可怜,实际内宫还不是唯他马首是瞻,哪个又敢不要命地与他唱反调?光封了一处景阳宫,大家伙就吓得鸡飞狗跳,太后、皇后不过为圆圆说了两句公道话,也要被他念叨。
  当真是君心似海呢。
  胜在徐娘娘乐天,心里看得再明白,嘴上也放软了语调:“那咱们陛下,还真是可怜呢。”
  要说可爱堪怜,怎么都得让徐娘娘来当这个第一,圣人不敢与她抢功,只从寝衣下摆里伸出手去揉搓她那一双玉乳:“几日不见,小沅倒愈发丰盈了。”
  徐沅被捏得微微弓了身子,只有一张嘴还在逞强:“那是我,本来就艳冠酥娘。”
  圣人见过徐娘娘在床榻上娇儿不断唤情郎,对她的自吹自擂早就免疫,一边掐腰调情,一边开口玩笑:“玉山高处,小缀珊瑚,确是风流。”
  徐娘娘罗衣轻解、裙松怕褪,被圣人按在贵妃榻上随意摆弄。圣人如今早就练成个情场高手,连亲带摸,惹得徐沅身热情动,粉香汗湿。
  水晶帘下的徐娘娘被圣人捣了花圃,横抱侧遮之间,圣人难免急色,不讲道理地破身而入。不过轻轻挑弄,徐娘娘先低吟出声:“您好心急……”
  阴茎露珠悬,叫圣人怎么能不急?
  徐娘娘是真正意义上的温香软玉,圣人此刻强压她在下身顶弄,个中滋味,莫不销魂。
  前朝后宫尽在掌握,圣人这个皇帝,也算当出些名堂来了。
  徐贤妃得宠日久,男女欢好的动静在长春宫时有发生,就连那些粗使的奴才也都见怪不怪,再不会有人趴上窗棂、贴着墙角去窥探寝殿里的无边春色。
  圣人与徐娘娘总还有一段销魂时候,赵德胜在门外守着,一开始只是打哈欠,过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困意,就抱着拂尘打起盹儿来。
  本来寂静无声的冬夜,只等圣人与徐娘娘完事后沐浴梳洗一番,大伙儿就都能歇息入眠。
  赵德胜不用像粗使内侍那样忙碌,打盹儿打得正是香甜,只不料圣人会在内间传来一声怒吼:“赵德胜!传太医!”
  圣人与徐娘娘在寝殿里你侬我侬,两个人好好地,突然传太医又要干嘛?
  总不可能是圣人动作太大,弄伤了徐娘娘的身子?赵德胜魂飞魄散地往寝殿里赶,看见徐娘娘正抱着锦被泫然欲泣,他更加茫然:“皇爷,这,怎了?”
  孟旭不好意思说自己把徐沅下身弄出血这件糗事,顾左右而言他:“太医呢!去把张淮安叫来!”
  这时候宫门都下钥了,张太医今儿又不在太医院当值,上哪请张太医?赵德胜嗫嚅着回话:“皇爷,这时候,张太医都下值了。要不奴才去太医院请今晚当值的许太医,先给徐娘娘瞧瞧?”
  服侍圣人,结果把自己服侍得流了血,徐沅羞于见人,躲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雾气濛濛的杏眼,说:“陛下,我,我这个月,还没来小日子……许也有这样的缘故……”
  孟旭气得挠头:“一个一个,都不让朕省心!赵德胜,张淮安别说只是下值了,就是死了,你也得从阎王手里给朕把人抢回来!”
  圣人,就,还挺无理取闹的。
  赵德胜叫苦连天,赶忙又让居珩和小栓两个人带着奴才们去开宫门,找太医。
  可怜的张太医,本来好好在家睡觉,正逢美梦,却硬被圣人拉来这长春宫坐诊。捻着花白的胡须给徐娘娘搭脉,先搭左手,摇摇头,后搭右手,咂咂嘴,又回到左手。
  孟旭一眼不错地盯着这个老头儿神神叨叨忙活半天,却屁都没放一个,火气直逼天灵盖:“她到底是个甚样病!你到底看不看得明白!”
  张太医被圣人这副暴怒的模样吓个半死,磕磕绊绊地说:“徐娘娘脉象虚滑,倒,倒像是喜脉……只时日尚浅,您与她行房又没个忌讳,许冲撞了龙胎,亦未可知……”
  哪怕被张太医指着鼻子说好色无德,累及胎儿,圣人亦有几分不可置信,反问徐沅一句:“小沅,他说的甚?”
  徐沅头脑一片空白,本能地附和圣人:“陛下,他好像说,我们有孩子了……”
  赵德胜在一旁气得瞠目结舌,恨不得给圣人和徐娘娘一人一个暴扣!哪有这样为人父母的!
第78章 七八、灯前小草
  圣人登基已久,天下也算得上太平无忧,皇后想到前些年内宫简朴,诸位娘娘都过得清苦,今年还特意把年节赏赐备得比往常丰厚不少。
  徐娘娘得宠,众人都看在眼里,如今有了身孕,圣人愈发把她看得紧些。寻常就不许她乱跑乱动,吃食穿戴,样样上心。
  到了除夕这天,圣人白日在奉天殿宴请百官,晚间才能到干清宫跟后妃们吃一顿家宴。
  因着徐娘娘的身孕还不满三个月,尚未坐稳胎,圣人见了她在酒桌上贪吃,还要开口指摘两句。
  圣人一开口,皇后和贵妃也顺着他的话说,纷纷唠叨起徐娘娘孕中不该贪嘴,净吃些寒凉的东西。
  徐贤妃怀了孕,脾气反而不似往常温驯,几个上位者轮番指教,她也混不在意,还是一口接一口地吃那一盘椒醋肉并头蹄。
  她这样乖张的举动自然又惹得圣人那群人苦口婆心地劝。
  后来徐娘娘被说得烦了,就扔了筷子,反问圣人一句:“陛下,吃不许吃,喝不许喝,您请妾来家宴上干嘛?”
  圣人坐在龙椅上,眼睛只盯着徐娘娘发髻上那一只金镶红宝蜻蜓簪,温声训斥:“这是说的甚话?你要爱吃,朕这儿还有一碟你爱的燕窝溜鸭条,让赵德胜端到你桌上。”
  鸭条端到徐娘娘面前,她不过随意拿筷子扒拉两下,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应景:“您赏这菜,倒叫妾念起往日同王姐姐一道吃野鸭锅子的岁月。”
  王淑妃早就把弃妃的名号坐实了,除了徐娘娘,还没人敢这样当着圣人的面儿提她。
  哪怕是徐娘娘仗着身孕,不要命地提起王淑妃,圣人也并不接茬,只说:“你且好好用膳才是正经!老惦记旁人作甚?”
  这样阖家欢乐的日子,连皇后和贵妃互相冷淡这些年都能笑吟吟地对饮两杯水酒,唯有景阳宫的王淑妃,圣人是提都不许旁人提的。
  不过,徐贤妃在圣人跟前总有些例外。哪怕往圣人心窝子上戳,也没见圣人拿她怎么样。
  又是盛宠,又是有孕,圣人还千依百顺地优待,叫那些低位妃嫔见了,又怎么能不吃味儿呢?大家都在御前勤谨侍奉,未有懈怠,怎么就让徐贤妃一个人独承雨露君恩。
  等席散了,谢霓笙想到圣人对徐娘娘百般呵护的样子,心里仍有酸涩,对着唐静柔低叹:“没有子嗣的时候就被陛下捧在手心里,一朝有孕,更不得了了……徐娘娘,可真是惹人艳羡。”
  唐静柔在席上吃了烧酒,这时候浑身发热,两靥酡红,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几分醉意:“从咱们进宫以来,妹妹就一直念徐娘娘得宠,念了这么些年,竟还不够?”
  江美人和罗修仪位分更低,平日里愈发夹着尾巴做人,谢霓笙与她们也说不上两句爽快话。好不容易逮着唐静柔诉诉苦,她还不搭茬,气得谢霓笙跺脚:“难道你就不羡慕?”
  贤妃之宠,谁不羡慕?
  哪个女人进宫不是为了家族中兴、出人头地。只不过圣人的心意,唐静柔亦左右不了,哪怕蹉跎岁月,也只有蹉跎了。
  “别说陛下是帝王,就只是个寻常的公卿子弟,能得他三分真心即是难得,更别说像徐娘娘这样,独占了圣人一颗心去。我唐静柔也只是个俗人,怎么会不羡慕?”
  就算没有徐贤妃的宠爱,能像皇后、贵妃那样有所依傍,也是不错的。雪天路滑,谢霓笙想这些琐事想得入神,一不小心就歪了身子,直直往地上倒去。
  还是宫人们眼疾手快护住了脚下打滑的谢昭仪,内侍们更是直接拿肉身垫在她身下。唐静柔也在一旁用力拉拽,好不容易才让谢霓笙稳住了脚步。
  谢昭仪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多谢唐姐姐出手相助……”
  人若是忧思得过了分,难免就会陷入顾影自怜的哀怨之中。
  总归是一起进宫的,哪怕谢霓笙寻常好强些,在这大年夜里,唐静柔还是对她说了句宽心的话:“外头的人总说登高必跌重,妹妹自己刚也瞧见了,多思多虑也容易使人误入歧途。”
  刚进宫的时候,对于龙椅上那个男人总抱了无尽的期许和幻想,可不得宠的日子一久,谢霓笙这心里的怨恨就越深。
  唐静柔的话有道理,可谢霓笙却是一句也听不进去:“登高必跌重,总也看过高处的风景!似如今这般,陛下一个月能见我们几回?宫花代代新,这辈子也没登高望远的那天!”
  圣人一直不好女色,一个月进后宫的次数本就不多,除了固定往皇后、贵妃宫里看看公主皇子,剩下大半时间都在与徐娘娘耳鬓厮磨。
  可就算一个月只见一回圣人,只要日子得过,唐静柔就没有多少奢求。
  她又扶了谢霓笙的胳膊,过了许久才说:“妹妹自小就是众星捧月,自然受不了门庭冷落之苦。皇后贤慧,哪怕原来过得清苦些,也从不作践我们下等妃嫔。有吃有穿,闲时还能到各宫打秋千、踢毽子,见不见陛下,我倒不怎么在意。”
  在这宫里过日子,如果眼睛里只看得到圣人的宠爱,那就是自寻烦恼。
  话不投机半句多,谢霓笙听了唐静柔随遇而安的言论,反而斗志昂扬:“我与姐姐,再不相同!”
  谢霓笙这些年为了圣宠也没少使劲儿,自家又生得绝色,唐静柔也忍不住疑惑:“算起来你比我面圣还多,怎么就留不住圣人的心?”
  启祥宫接驾一向是最有排场的,谢昭仪有时候甚至还要把南府唱曲儿的歌姬叫过来献艺。为这些派头,奴才们私底下还笑话过谢霓笙,说宠爱谢娘娘实在劳民伤财,非仁君所为,陛下这才会少去启祥宫。
  谢霓笙听多了这些讽刺,也觉着或许圣人真的是喜欢家常温馨的相处,于是等圣人下回再到启祥宫,就只跟他说些闺中趣事,吃些寻常酒菜。
  当着面儿,圣人倒也笑得温柔,还给了不少恩赏。可谢霓笙却还是觉得与圣人两个相处就像盲人提灯走夜路,旁人再看得清,她自个儿却还是糊涂。
  这一糊涂,就是两三年的不得法门。
  唐静柔问她怎么留不住圣人的心,谢霓笙也说不出前因后果,只能胡乱拿手扯几下大氅来掩饰尴尬:“也许,陛下本就没有心呢?平日里见着我们倒也欢喜,私底下却从没念过我们的好……这哪里像是有心人的样子?”
  唐静柔却只是埋头往前走,弯了嘴角淡笑:“他可是令九州春色竟折腰的帝王,要是让你看穿了心事,还得了?”
  过了除夕,就是新年。后妃们大多都会各宫里转一转,互相拜个年,说些新的一年福寿双全的吉利话。
  但今年情况特殊,徐娘娘被圣人下了严令,雪大难行,是不许她到各宫里转悠的。如此一来,就连皇后、贵妃这两个身份最尊贵的人也只能到长春宫给她拜年。
  皇后事多,不过就是让永嘉公主带了些徐沅喜欢的吃食往长春宫走一趟。可是郑贵妃,却真把二皇子带到长春宫,与徐沅一道坐了大半天。
  大年初一,学堂里放了假,阿丑不用读书,一早上都是神清气爽。又听丫头们说午后要去徐母妃宫里玩耍,从晨起开始就躁动不安。宫人们伺候他添一件马甲在外头,他扔了马甲不说,还把刚穿上身的吉服褂染了墨水。
  郑贵妃刚用完早膳就看见阿丑在捣乱,气得脑仁疼,又吆喝着宫人们拿鞭子上来,她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
  青烟见了这个阵仗,先拦住贵妃:“今儿是大年初一,一件衣裳罢了,奴婢们再给二爷换也就是了,您别动怒。”
  二皇子虽是调皮,却并不讨厌,就是圣人见了他,也说过许多语重心长的话。只有郑贵妃,每天不是打就是骂,混似不是自己亲生的。
  阿丑躲过一顿打,还敢对着他娘做鬼脸示威,把正在喝茶的郑浔看得火气内涌,恨不得把孩子抓过来爆捶一顿。
  看阿丑容易气死自己,郑浔吩咐奴才们好好陪他玩儿,就去暖阁里读书明目。
  阿丑见母亲不理会自己,又狗皮膏药似的往她身上贴,嘴里不停念叨:“娘,咱们甚时候去徐母妃宫里?”
  郑浔把孩子箍住,不许他乱动,眼睛还是紧盯著书本,说:“午后再去。”
  刚说完徐母妃,阿丑又想起许久都不见王母妃,一把抢了他母亲的书,逼问道:“怎么我都不上书房了,王母妃还不出来啊!她怎么过年都不出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郑浔被扰得心烦意乱,对着阿丑直言不讳:“王母妃叫你爹关起来了!还要我说多少遍?”
  阿丑再聪慧,也只是个孩子,他以为的关起来是过几天就会放出来,一切还跟原来一样。
  所以对于王清惠一直闭门不出这件事,阿丑始终耿耿于怀,哪怕他母亲又解释了一遍,他那颗圆圆的脑瓜子仍然犯迷糊:“那甚时候放她出来?娘!明天可以吗?”
  郑贵妃懒得敷衍孩子,又把书捧回手里,残忍地说:“你王母妃出不来了。”
  “那以后都见不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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