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睡觉很浅,光是床上多了个人就幽幽转醒,更别提这人还偷偷亲自己。
她强撑着困意睁开了眼,对上了魏楚的目光:“魏楚,我想明白了,你今天不是因为成绩不好生气的,而是因为我夸江离厉害,对吗?”
魏楚没想到陆瑶突然问起白天的事情,侧身转向她:“嗯,是我小心眼,我在吃醋。”
陆瑶眨了眨眼:“江离是我的朋友,我现在还是很喜欢她。”
魏楚淡笑着附和:“我知道。”
陆瑶看着魏楚的表情,忍不住偷笑,伸手环住他的腰:“你不要再吃江离的醋了,我都答应让你做男朋友了。”
“哦,男朋友是男性朋友的意思吗?”魏楚抚摸着陆瑶的发,在她额头和脸颊落下细碎的吻,“你最好想清楚,别让我误会得更深。”
陆瑶被魏楚亲得脸发烫,微扬着脸吻在他柔软的唇上,呼吸有些乱。
“就是男朋友的意思。你是我的男朋友,能摸能睡的那种……”
决赛当天,看台意外的聚满了不少观众,跟前两天比起来,简直能称得上是人声鼎沸,比赛马上开始,赛场内已经有媒体开启了直播。
笛声飞和陆瑶、魏楚今天没了比赛,围坐在江离身后的观赛区,季白和周敛之站在一边做拉伸,目光直直的望向前方的赛场。
“江离加油!我的女神!冲啊!”陆瑶趁着比赛前在她身后摇旗呐喊,高高举起双臂。
江离回头冲着陆瑶笑了一下,目光扫过季白漆黑的眼眸停留片刻才将头回正,和身边不远处同时即将同时进行比赛的刘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刘影的对手是连续两届的省运会冠军凌霄,是个一米七八的高个飒爽女性,头发剪得极短,看着就很有气势。
江离又跟自己的对手打了招呼,将眼神重新移回眼前的箭靶。
比赛异常焦灼。
刘影陷入苦战,凌霄的箭又准又狠,带着迫人的气势。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目光扫过一边的江离。
江离那边也不算乐观,好像是暂时没调整好状态。
比赛开始后,观赛区就变得异常沉默,只有在箭中靶后才发敢发出短促的喝彩声。
陆瑶原本靠着魏楚瘫坐着,渐渐忍不住直起了身,紧张地抓着魏楚的胳膊。
笛声飞看着陆瑶的表情,乐呵的递了块巧克力给陆瑶:“放松放松,别紧张呀,江离都没你紧张!你看那小箭转得多欢快!”
陆瑶没心情吃零食,撕开巧克力的包装随手就喂到了魏楚嘴里。
笛声飞用舌头顶了下口腔,看着笑得欠揍的魏楚,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
出来比个赛,这狗粮他是真吃够了。
江离逐渐找回了状态,将激动的情绪压抑到最低。
射箭需要放平心态,过度的兴奋、较重的得失心、沉重的胜负欲都会让她失去对自己当下姿势的正确判断。
突然一阵欢呼响起ʝʂɠ,边上的那组选手提前分出了胜负,刘影差3环惜败,正卸下护指跟高挑的凌霄握手。
江离转回眼神,轻轻突出一口气,抽出最后的一根箭搭在弓弦上。
射箭这项运动,果然她很喜欢。
箭羽飞出,稳稳落在箭靶中心的X10上。
比赛结束,江离即将对上连续两年的老将凌霄。
冠军争夺战和季军战同时开始。
江离和凌霄浅浅打过招呼,看着飒爽的凌霄弓上贴的可爱贴纸,江离忍不住心生好感。
射箭真是一项奇妙的运动,选手们都充满了自己的个性,在碧蓝色的天空下肆意的挥洒自己的青春与热血。
江离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凉风垂着她额角的碎发,天空是广袤的浅蓝。
她不得不承认,仿佛和季白重逢后,很多事情都变了,她曾经逃避的事情也逐渐变了味道,回忆不再令她窒息,反而像是一件许久未拆的礼物,等着她去了解、去接受,事业的中道崩殂也不再那么重要,重新踏上了一条奇妙的赛道,通过努力未必不能弯道超车。
重要的是,她脚下踩着的这片绿色的草坪,她身后传来的令人安心的助威声音,她的队友,和一直注视她、支持她、在她迷茫的时候推了她一把的那个可爱的人。
一切都是闪闪发亮的样子。
意志不灭,自由就不灭。
季白的手心被手指握出青白的印子,他看着江离熟练又洒脱的转出一支箭,短暂的吐了一口气,将箭搭在弓弦上拉紧靠位。
脑海中是江离随意又狡黠的笑容,用掩饰不住的锐利眼神看向他,说她的目标是拿第一。
箭羽飞驰而出,像劈开空气的利刃!
下一秒,季白松开了拳头,赛场上呼啸着漫天的尖叫与欢呼声,而这欢呼声中也有他再也压抑不住的悸动。
“赢了?赢了!”陆瑶从地上跳起,拉着魏楚欢呼着。
“卧槽!江离牛逼!下克上!下克上啊!”笛声飞也激动的起身,不小心撒掉了手中的半瓶水,首战夺金,笛声飞还是第一次听说还能有这种操作,把手中的矿泉水瓶捏紧,高扬在头顶!
季白没办法从江离身上移开视线。
她寻声回头看他,脸上是清澈又明亮的笑容,露出了尖尖的虎牙,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所有的声音似乎瞬间都不存在了。
除了他无法抑制的疯狂心跳一声声敲在耳膜上。
咚、咚、咚……
江离挥着手向着队友们跑来,刚放下弓就跌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季白的身体在颤动,呼吸也有些凝重的撩过她颈窝的发。
“恭喜你江离,恭喜你夺冠……”
看台上似乎有人吹起了口哨,引得观众们一片笑声。
陆瑶目光杀人一般就想冲过来,被魏楚抱住后腰,软声哄着才没骂人。
江离拍了拍季白结实的后背,见他不迟迟不放手,又寻着肩胛骨下方偷偷摸了一把,这背阔肌真的可以,她下巴处的这滚圆的胸肌也是挺顶的。
“季白,谢谢你。”江离轻笑出声,由衷地说。
“行了吧季白,你抱够了没有啊?快给我放开!”陆瑶终于甩开了魏楚,拽着季白的手臂,“我还没抱呢!”
季白喉结轻滚,顺着陆瑶的力气松开了手臂。
陆瑶这才如愿抱住了江离,眼神激动又闪烁:“江离,你太厉害了吧!冠军诶!你第一次比赛就拿了冠军!”
江离拍了拍陆瑶的头,原本平静而喜悦的内心开始抑制不住夺冠的兴奋,说到:“是呀,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还挺厉害的!”
第五十四章 季白,这是意外。
几个人又拉着江离庆祝了一会儿,男子组决赛的准备音在赛场响起。
季白缓了缓神,拍了拍脸色发白的周敛之:“轻松点儿,加油。”
“嗯,季哥你也加油,”周敛之深吸一口气,提着弓和季白一起走向起射线。
江离和陆瑶在他们身后摇着手臂欢呼,笛声飞在一边放松的将双腿伸直:“周敛要是赢了韦其仁,咱们就能包揽冠亚军了!唉!我现在后悔了,入股俱乐部入股少了呀!这泼天富贵终究还是没轮到我呀!”
魏楚忍不住在一边打趣:“还是轮到你了,人家吃肉,你喝肉汤。”
江离逐渐退出比赛状态,看着季白高挑的侧影和执弓的姿态,心里底气很足。
按季白的话说,今年的冠军也该易主了。
季白的状态很稳,压着对手打,周敛之状态就没那么好了,韦其仁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前辈,在射箭的时候不给对手留一丝余地,连浑圆的肚子都显得霸气侧漏。
刘影穿过碧绿的草坪坐在江离和陆瑶的身边,从江离那里收到了季白几张照片,转手发给了远在其他省份出差的师母,抬眼看着周敛之苍白的脸色,手机被攥得很紧。
比赛热烈又焦灼,周敛之最终还是输给了韦其仁,刘影在周敛之最后一支箭的时候提前起身返回了观赛区另一侧,周敛之恰好看见她离去的背影。
一口气灌进去半瓶水,季白的比赛也结束了,拍了拍周敛之的肩膀:“你打的很好,下一场哥哥给你报仇。”
决赛即将开始,队员们的心也悬了起来。
看台上的欢呼声愈发大了。
江离倒是平静极了,甚至还有闲心疯狂在脑海中保存着缪斯射箭时笔直的背影和高束的马尾,季白勾弦时小臂紧绷,肩胛骨并拢,轻薄的运动上衣下,肌肉线条流畅又充满爆发力。
而这份专注又热烈的凝视也被搭箭时悄悄望向江离的季白收入眼底,心跳漏拍。
江离依旧在看他。
比回忆中的眼神来得更加直白。
季白越打越猛,还差点追了一只箭,韦其仁差了季白两环,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箭气迫人。
“行了,准备提前庆祝吧!出俩冠军,咱们俱乐部等着出名吧!”笛声飞仰天长笑,挨个给大家发着小零食,陆瑶对季白比赛没什么兴趣,略显困倦的躺在魏楚的腿上休息,周敛之赢了对手,表情比刚才好了很多,正拿着弓走向观赛区,江离则仔细观察着季白勾弦时手臂上好看的线条。
可就在季白张弓之时,突然一声巨响!
——
“嘭!”
“卧槽!”韦其仁当即吓了一跳,一根箭脱手而出,擦边插在了箭靶蓝色的区域,他却顾不上看环数,惊魂未定的看向身边巨响发出的方向。
“靠!”陆瑶瞬间被惊醒,从魏楚腿上弹起身,“什么情况,比赛结束了?大白天放礼花吗?”
笛声飞将零食狠狠甩回弓包。
观众看台处一阵骚动,江离也被这声音惊得直接站起身,清楚地看到季白此刻脸上难以掩饰的慌乱和迷茫。
“坏了,季哥爆片
弓片损坏导致的弓片爆炸,在运动会中也曾经发生过这样的先例,比赛中弓手会高度集中,所以巨响可能会导致PTSD的症状发生。因比赛有时间限制,往往弓手再换另一把弓已经来不及了。
了!”周敛之站起身,皱眉看了眼远处计时器上正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
弓片碎裂在季白手中,耳朵里是一浪高于一浪的嗡鸣之声。
爆片。
这是季白自从射箭开始从没有过的经历,他断过很多次弓弦,也会发出巨响,没想到爆片的威力会更大。
想来应该是那天意外遇到李筝时空放的那一次对弓片造成了损伤,44磅的弓碎裂在耳边,爆了个干净。
季白从小热爱音乐,对声音极其敏感,生活里就十分怕吵。
意料之外的巨响,耳部传来的不适感,骤然上升的心跳。
似乎有液体顺着脸颊和脖颈向下流。
计时器上的时间在流逝,脚下的世界在震动。
好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叫他的名字。
他茫然地回过头,看见江离担忧的表情和一张一合的唇。
在一片嘈杂的噪音之中,她的声音突然闯进季白的耳朵。
“季白!备用弓!”
季白踉跄着跑到器材区拿了自己的备用弓,可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爆片时他弓上搭的那支箭落在了三米线以外,孤零零地躺在草坪上。
接下来的比赛实在谈不上精彩,冠亚军都被爆片吓到,韦其仁赢得也胆战心惊。
比赛结束的很突然。
季白站在起射点前,久久没有回过神,直到他的手被江离握住。
“结束了,季白,这是意外。”
江离的眼神落在季白脸颊和喉结处流下的鲜红血液,那是爆片时巨大的冲击力震碎的碳纤维擦伤的。
季白的眼神有些涣散,垂下一丝碎发,一只手搭在依旧难受的右耳边,指尖战栗。
为了不让江离担心,季白吐出不甚清晰的几个字节:“别担心,我没事。”
江离的鼻腔传来酸楚的意味,队员们也起身围在季白周围,却在笛声飞的嘱咐下没敢大声说话。
爆片之后,太大的声音可能会对季白造成二次伤害。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江离沉沉开口:“ʝʂɠ季白,我们去领奖吧。”
金牌上画着精致的竞技反曲弓和张弓拉箭的吉祥物,看上去煞是可爱。
凌霄垂头看着自己胸前的银牌,忍不住和江离搭话:“以前没见过你啊,别告诉我你是第一次参加比赛?我看你心态稳如老狗,该不会是练了十年就准备在今天一鸣惊人吧?”
江离摆摆手:“纯新人,就是跟您一起射箭让我特别开心,这块金牌属实侥幸。”
凌霄笑着甩了甩短发,和江离握了握手,在她勾弦的指节上轻轻擦过,道:“赛场上没有侥幸,这块金牌是你应得的。”
刘影拿到了铜牌,看上去不算特别开心。
女子组颁奖过后,男子组登上领奖台合影。
韦其仁拍了拍面色凝滞的季白,惊魂未定地说到:“兄弟,不容易。我刚开始射箭的时候赶上过一次爆片,那家伙给我吓得,一年都没缓过来,你……你这伤一会儿赶紧处理一下啊!”
季白的耳鸣还未消散,耳膜酸胀,勉强提着嘴角当做回应:“没事,小伤。”
拍完照,季白低声对周敛之说了句:“抱歉了敛之,没能给你报仇。”
周敛之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却尽数咽了回去。
厄洛斯射箭俱乐部拿了一冠一亚一季,却没人能高兴的起来。
江离拒绝了采访,匆忙带着季白去处理伤口。
季白的耳鸣时断时续,偶尔低声安慰着一脸焦急的江离和队员,几人回到宾馆,一顿午饭吃得索然无味。
紧接着就迎来了下午的团体赛。
季白和陆瑶站在一起,看着边上同样一脸惊讶的江离和魏楚,眼神落在了正在抬头看天的笛声飞身上。
乱点鸳鸯谱的结果是季白和陆瑶全程毫无默契,季白状态奇差频频脱靶,陆瑶情急之下拍了季白一下,却被季白发白的面色吓到,什么都没说。两人团体赛中没有拿到名次,江离和魏楚倒是有商有量,最后排在团体赛第四位。
为时三天的省运会在团体赛结束的时候落下了帷幕,这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冠亚军的环数比季军还低的一届比赛。
宾馆内,江离拧干了一条湿毛巾,擦拭着季白的脸颊。
“真的不去医院吗?现在还耳鸣吗?”江离仔仔细细观察着季白,又在他的眉骨处找到了一处细小的擦伤,“要不明天不去逛了,我带你去医院做个系统的检查吧。”
“我没事,好多了。”季白安慰着江离,拉起她的手轻放在自己的脸上。
江离不知道怎么安慰季白,这是一场意外,在爆片的那一瞬间,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江离舒了一口气,说到:“当时真的吓死我了,还是第一次看见看见有弓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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