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任凭他揽住自己的后腰,将头抵在自己的腹部,叮嘱道:“小心,别碰到伤口。”
季白的鼻腔里是江离身上好闻的淡淡香味,夺冠失利、爆片的冲击和没能帮周敛之报仇的不甘心一同席卷着季白,情绪也后知后觉般止不住的翻涌。
江离没有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季白的发。
江离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季白,无措、迷茫,眼睛里散掉了凌厉的光线。
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睫毛微闪,呼吸沉重。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赛场上随着季白的弓片一起碎掉了。
“怕吗?”江离的嗓音有些沙哑,“爆片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陆瑶吓得从地上直接弹起来了。”
“不怕,就是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季白如实说着,“耳朵不舒服,耳鸣,然后听见你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明天我陪你去趟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好吗?”
“不了,去转转吧,不是要去周边的古镇吗?我也想去散散心。”季白的声音闷闷的。
江离点点头,又想到季白看不到,沉着声音说到:“好,那我们就一起散心。”
江离和季白都没下楼吃晚饭,笛声飞叹着气给大家盛汤,忍不住感慨:“别说季白了,我都觉得自己有阴影了。”
魏楚拍了拍笛声飞:“别想了,都过去了。这次咱拿了这么多名次呢,结果是好的。”
陆瑶依旧在为将汤匙放回碗里,忍不住开口:“飞哥,咱这个宾馆住宿我就不问了,团体赛报名是怎么回事儿啊?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觉得我要和季白一起打团体吧!他下午状态那么烂,我要是跟魏楚打我就能拿名次了!气死了,我看他脸色不好,都没敢说他……”
笛声飞一愣,“嘿嘿”笑着掩盖着自己的失误:“陆瑶,这个,你看你们也没说清楚,那季白和江离天天斗嘴,我们误会了不也很正常嘛……况且你跟魏楚,这藏得这么深,我都没想到你俩能是一对儿啊!”
陆瑶实在吃不下去,把自己的汤碗推给魏楚,叹了口气:“唉,季白那个死样子,不会是心理阴影了吧?我现在还心率不齐呢。他平时那么嚣张,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吧?他不会是想让江离心疼他,故意装的吧?”
魏楚一口汤差点呛住,轻咳两声说到:“季白就是吓到了,射箭的时候人精神高度紧张,突然的爆炸肯定会有PTSD的症状。”
陆瑶叹了口气:“我觉得也是……要是装得就好了。”
周敛之在一边默默地吃着饭,想起了季白颁奖时跟自己说的话。
他沉默地放下了筷子,拿起手机想给季白发条微信,可一行字打了又删,终究还是没发出去。
第五十五章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这还有孩子呢!
笛声飞这个队长真的不白当,不仅包了辆舒服的7座商务,还在每个座位上放了带着冰碴的矿泉水和小零食。
他开着车载着众人赶往附近的古镇,一路上节奏带到飞起:“虽然说各地的古镇都看上去差不多,几乎等同于外地美食一条街,但是我查过了,就咱们现在去的这个,诶你们猜怎么着,就是不一样!”
“飞哥,有什么不一样?”陆瑶坐在笛声飞后排,拍着驾驶座好奇地问道。
“咱去的这个古镇吧,美食街还没建好!”笛声飞“哈哈”一笑,“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查好了,古镇周围的镇子里有一家百年老店,午饭咱就在那儿解决,下午回宾馆咱就打包回临城,就咱这成绩,回了临城也得横着走。”
季白坐在后排,将江离的手握得很紧,也跟着笑。
“飞哥,您这队长当得可真贴心。”江离悄悄回握着季白的手,说到,“还没跟大家说,王哥找到我想让我入职咱们俱乐部做推广,回去就签合同了,以后少不了麻烦大家。”
“哇!江离你真的好厉害呀!”陆瑶回头看向江离,眼光落在后排两人交叠的双手上,稍显不悦的回过了头,“王哥看不出来,还挺有眼光的……徐娇被我踢出管理层了,杨悠远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成天想着走捷径,我还想什么时候能把你请回来主持大局呢……”
“可算了,你要是真心疼我,就让我脱离苦海吧!”
“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啊!林雨这下可有伴儿喽!青年队在外集训的教练已经回俱乐部了,看见你这么个大美女空降,这帮人不得疯了。”笛声飞打趣着说,“看那边我去!那是羊群吗?”
商务车沿着地势不算太高的蜿蜒山路一路向上,古镇就隐藏在山后的村落里,古香古色的建筑旧得很有味道,青砖褐瓦流露出岁月的痕迹,一条蜿蜒的小溪绕着村落静静流淌,三声杜鹃偶尔的几声鸣叫衬得小镇宁静而祥和。
几人沿溪顺流而上,欣赏着古镇的风光,有穿着民族特色服装的当地人挑着担子经过,像是一片存在在山林之间的世外桃源。
“季白,你想不想吃莲子?”江离饶有兴致地买了一捆莲蓬分给众人,麻利的剥出一颗递到季白唇边。
“我剥给你吃。”青绿的莲蓬杆与江离晒不黑的皮肤格外相配,季白伸手去接莲蓬,却被江离躲开了。
“你现在是病号!病号知道吗?需要人照顾!”江离又把白嫩的莲子往前凑了凑,“张嘴!啊!”
莲子微凉的贴在唇上,季白只得咬住,新鲜的莲子除了嫩芯的一点微苦,其余的果肉都是微甜的口感,带着水生植物特有的香味:“很甜。江离,我不是病号。”
“行吧。”江离又剥了一颗递上来,“你说不是就不是,你多厉害呀,张嘴啊!”
又是一颗莲子入口。
季白咬着脆嫩的莲子,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晒成蜜色的小臂,比起江离,自己好像黑上了许多。
古镇有不少镇民沿街贩卖自家新鲜的水果和生菜,几人买了不少水果拎在手里,找了个凉亭坐下,在里面边赏景边吃果。
“怎么说呢,咱们几个好像出门遛弯的大爷啊。”陆瑶咬着魏楚剥了皮的新鲜的水蜜桃,一口下ʝʂɠ去汁水四溅,“别剥了我就吃这一个!”
“吃吃玩玩聊聊天,这就是人生的真谛啊!”笛声飞擦了把汗,回头看向还在给水蜜桃剥皮的魏楚,“魏楚,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人家陆瑶说了不吃了,你这个剥完了给我吧!”
魏楚把桃子递给笛声飞,身边的江离递了片纸巾过来让他擦手。
江离的目光扫过魏楚白皙的手,随口说了句:“魏楚,你手真好看,比我都白。”
魏楚微笑着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季白正在看风景,突然听得江离这一句称赞,也看向了魏楚又白又细腻的手,比自己白了至少三个度。
季白又看向自己的手,粗糙还分布着厚茧,指尖是练琴留下的茧,指节处是勾弦蹭出的茧,甚至还黑了不少,护臂在右手小臂晒出了纹路。
以前,江离也喜欢盯着他的手看,文章里面也有一些手部的描写,可从来没有当面夸过他的手好看。
忽然觉得,嘴里的苹果有点酸涩。
现在这一身黑皮,江离肯定不喜欢,高中的时候他可没现在这么黑。
等回了临城,他得问问林雨有没有能美白的东西。
在古镇悠闲的逛了一个上午,笛声飞带着几人前往他做好功课的饭店。
说是饭店,更像是一家农家乐,还正好是陆瑶最喜欢的夫妻店,不过现在陆瑶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些,只是微笑着看向一边写菜单的老板娘。
“我提一杯。”笛声飞点了瓶啤酒倒上,看着对面的两对喝茶的喝茶,喝水的喝水,笑着说,“你们随意!反正我得喝点儿!这次比赛虽然有些小插曲,但是结果好的!尤其是江离,我真没想到,新人啊,第一次参加省运会这么大的比赛,就拿了块金牌!”
江离笑着举起自己手里的茶杯说到:“这次真的是侥幸了,我入职以后,一定会好好练习射箭的,把这项小众运动推向大众,让大家都能对射箭产生兴趣。”
笛声飞竖起了大拇指,几口就干掉了手里啤酒,又重新倒满冲着季白端了起来:“季白,兄弟,这杯敬你,这次爆片你别往心里去,下次比赛再打韦其仁!把他从冠军的位置上拉下来!”
季白端起茶水,笑着回:“干嘛呢,拼酒呢,你别担心我真没事儿,我不是输不起的人。”
季白话音刚落,周敛之突然拿过了一边的啤酒瓶子站起身:“季哥,我也敬你。”
刚说完,不等笛声飞拦,仰头将酒瓶中剩下的酒全部灌进来嘴里。
季白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说到:“敛之,你别多想。别再喝了,回去还要坐车呢。”
笛声飞在一边打趣周敛之,一边将剩下的一瓶没开啤酒放在了自己脚下。
江离看着几人之间的互动,内心有些感慨。
有些话大家都没有说出口,可就是有一份默契在,这种很多人一起吃饭聊天的场景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过了。
上一次好像还是高中的时候,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杨曳他们过得怎么样。
江离偏头看向季白,没想到季白也正在看她。
眉下、脸颊、喉结都带着伤,偏偏伤在魅魔完美的脸上,不但没有影响美貌,竟然还增添了一抹战损的风情。
很多事情和她想象的不一样,比如季白这个人,或者说,季白对她的意义,可能比她想象中要更大。
想想自己那时候对季白做的事情,确实算不上清白。
一句“同学”或是“朋友”,亦或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好像都没办法单纯的概括两人的关系。
江离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托着腮看季白,季白垂下头拿起筷子,往她碗里夹菜:“吃点东西吧,老盯着我会饿肚子的。”
“不会啊,你这么好看,我都看饱了,我看你的伤好的挺快的,过几天就看不见战损版的季白了。”江离习惯性的言语调|戏着季白,笑着看他领口处泛起的微粉。
笛声飞递了个目光过来,又看向一边正在给陆瑶剔螃蟹肉的魏楚,清了清嗓子:“我说,你们小情侣能不能注意点儿啊?能不能给我这单身狗一条活路啊?”
陆瑶将一勺螃蟹肉倒进嘴里,嘟囔着:“别瞎说,只有一对情侣好吗?季白追得上我家江离吗?”又回头冲着魏楚软声说到,“行了我真的吃饱了……”
“啥?”笛声飞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没追上?季白没追上?可你们……”
季白将耳边掉下的碎发别向耳后,说到:“嗯,我还在努力。”
“……你们不是住一个屋……诶呦!”笛声飞连忙用双手堵住了周敛之的耳朵,“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这还有孩子呢!”
周敛之喝酒上脸,拽着笛声飞的手腕,“飞哥,我不是孩子!”
江离被逗得笑得直不起腰,也给季白夹了一筷子菜,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碎光:“那你别努力了,我看今天就是个好日子,转正吧。”
季白有一瞬间地愣怔,“……什么?”
江离咬着清脆的莲藕,看着一脸呆滞的季白笑出了虎牙:“我说转正吧,男朋友。”
陆瑶似乎在耳边叫嚣着什么,被笑容无奈的魏楚按在了座位上,笛声飞把手掌拍的通红,周敛之也罕见的微笑着看向他们。
江离笑得很美,张扬又明艳。
似有临城许久未曾闻到的海风轻轻拂面,这一次,终于为他而停留。
回程的路上,魏楚替下了喝过酒的笛声飞往回开。
季白全程拉着江离的手不肯松开,与其说是拉,不如说是拽更为合适。
江离无奈拍着季白的手背:“干嘛?想跟我掰手腕吗?用这么大手劲儿。”
季白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还没从转正的兴奋感中回过神,松了些力气,语气有些迟疑:“抱歉……刚刚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是因为我这场比赛没有拿到第一,你想安慰我,才这样说的吗?”
江离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抽出已经被攥的潮湿的手掌,拍了拍季白的脸颊:“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不想安慰你,冠军而已,下次比赛再努力就行了,我为了安慰你就跟你在一起,你当我是活菩萨吗?”
“那,我是你的什么人?”季白盯着江离的神色,不确定的问。
“你是我的……”江离刚开口,副驾驶传来了陆瑶清嗓子的声音。
“季白,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小心我从车上给你踢下去!”陆瑶心情不好,怕吵醒了二排正在阖眼休息的笛声飞和周敛之,压着嗓子怒吼着。
季白没心情跟陆瑶斗嘴,轻轻摇了摇江离的小臂。
江离勾起唇角,在季白的唇上啄了一下,凑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乖,等回家了,我再说给你听。”
回程的一路上,季白的心都悬在胸口,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太真实,游离感漂浮在心头,只有掌中江离温热的手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和江离回到家关上门,卸下了箭头的弓包,季白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江离扑到他身上,吻上了他的唇,轻易撬开了他干燥的唇齿,他才有了真切的实感。
江离拽着季白的领口把他抵在墙上,身高差让她吻起来有些吃力,双臂环在季白的后颈深吻,撞倒了玄关还未放在书架上的几本小说。
江离忍的太久了。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拽了季白衣衫的下摆就向里面的壁垒分明的沟壑探去,分开了纠缠的唇瓣,踮脚用濡湿的唇含住了季白鲜艳的耳垂。
“等……等一下……”季白的气息染了灼热的欲,打在江离的颈窝,“江离,冷静一下,刚坐完大巴车,脏。”
江离觉得自己眼睛都红了,冷静?冷静你大爷!
谁也挡不住她今天吃上这口唐僧肉!
她呲牙咬在季白的耳垂,贴着他耳边撩拨:“那我们一起洗澡,好不好?我帮你洗。”
季白的身上像是有火在烧,呼吸沉重,喉结吞咽困难,漆黑的瞳孔在听见江离的话后又灰暗了几分,怀抱中是身段柔软的江离在他耳边大胆又直白的引|诱,理智和冲动在脑海中激烈的碰撞。
可江离依旧在给邪火添柴,舌尖在喉结的伤口处湿润的滑过:“季白,快点……”
错乱的冲动带着两个人来到了浴室,花洒下着温情的雨。
雾气弥漫着蒸腾而上,将两人包裹在一片温热的朦胧中。
季白终于脱下了上衣,让江离看了个清清楚楚。
“我是不是晒黑了……”季白紧张地不敢去看江离扔在地上的衣服,也不敢看江离,“江离,我害怕。”
直到江离光着脚走到季白身前,微凉的前脚掌踩在了季白的脚背上,一根指头勾起了季白运动裤的松紧带,再松开手轻弹回他的腹肌之上。
“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季白,你真的很美,你知道吗?”江离的指尖顺着肌肉的阴影攀附游走,“ʝʂɠ你真的壮了好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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