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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若离—— Pooh熊【完结】

时间:2024-02-21 14:42:08  作者: Pooh熊【完结】
  “但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接到关于这件事的电话,可能是他们家不追究吗?”
  “不可能,”沈朝斩钉截铁地道:“他们家就一个孩子,按照说的那种伤势,不可能一言不发。”
  “这件事到底只是学生间的矛盾?还是有人指示冲着我们来?”
  “不好说,但矛头都会指向安岚,我们得让她小心点。”
第11章 学校
  隔天上学安岚尝到了在教室里和人掐架的恶果——黄绮霜的绝交通知,即往后两人分开吃饭的请求。
  安岚听着黄绮霜犹犹豫豫地委婉表达了自己之后想一个人吃饭的想法后,平淡地点点头表示同意,既不挽留也不难过。
  黄绮霜的反应在她预料之中,安岚昨天和人掐架但没受任何处分把秦列这个狗崽子彻底惹恼了,今后以他为首的校园小群体的主要目标将是安岚,黄绮霜脱离原来饭堂群体的小事被掩盖过去,继续和安岚混在一起反而会殃及池鱼。
  既然脱离原来的群体不被霸凌的目标已经达成,不如早日切断和麻烦人物的联系,顶多受几日独自吃饭的苦楚,没必要因为一时的怜悯导致之后的生活风波不断。
  “安岚,”得到安岚的同意后黄绮霜还不走,站在原地小声地提醒她:“你要小心他们,他们都不是好人。”
  安岚听完笑了,嘴唇唇珠饱满的女孩笑起来像是唇边衔着朵花,她极少在里笑得这么明朗,眼睛弯弯的,笑脸盈盈的,她轻声说:“谢谢你,黄绮霜,但是他们是坏人,你也是坏人。”
  黄绮霜愣在原地,安岚的座位靠近窗户,秋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暖得她全身出了一层冷汗,她不知所措地张嘴:“啊······”
  安岚坐着,身体藏在床边的阴影里,皮肤白得像恶鬼,她浓密的睫毛抬起,眼睛直视着黄绮霜说:“你找我吃饭,是想找个挡箭牌保护你不受欺负,我是转校生,受老师照顾,你以为我的家庭有权有势可以保护你,所以你什么都不说就把我和你捆在被欺凌的境况里。”
  “是你答应和我一起吃饭的,你说你知道的。”她急着反驳。
  “我是转校生,”安岚声音轻轻的,“你真的确定我知道这个班级的情况吗?你真的确定我的家庭能保护我免受他们的霸凌吗?你对我的了解有多少?你是否有一次想跟我解释过你的状况和我答应一起吃饭之后可能遭遇的事情?我说我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后果,我真的清楚吗?这些你都没有做,而现在我和你的位置交换了,我们本来该抱团取暖,你却立刻就要扔下我逃跑,你难道不坏吗?”
  “安岚,班主任叫你去她办公室。”班长路过说。
  黄绮霜还站在原地,她想反驳却张不了嘴,因为安岚说的是实话,找一个人来帮她承担背叛团体的怒气就是她找上安岚的首要目标,她自始至终都想着自己。
  在发现安岚沦落到和她同一个境地之后,她自欺欺人地惊讶抱歉,明明早知这些事情会发生她还是给自己的恶毒包上一层愚蠢的外衣,隐藏自己并不善良的本质。
  就连这次逃离,她也给自己找了借口:她只是自卫,为了保护自己她必须从这个人身边走开,从这个被她拉下水的人身边离开。
  安岚站起身,路过黄绮霜身边时低声说:“再见了,朋友。”
  班主任叫安岚到她办公室的目的就是让安岚放弃申请这一学期的奖学金。
  安岚捏着自己早早提交的报名表,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不能申请?”
  班主任还是没个好脸色,语气里有种早已料到此刻的揶揄:“这可不是我的决定,是年级主任要求奖学金不能给家庭条件优越的学生,我就把你的表拿回来了。”
  安岚反问:“我的家庭条件优越?”
  “你还不够优越?大小姐你还想怎么样?”
  中年女教师把刻薄修炼到了极致,说话夹枪带棍听得心烦,安岚刚和又蠢又坏的朋友绝交,现在要她对付又蠢又坏的老师实在是心力交瘁,只想赶紧回去学习。
  她收起报名表随便点点头,“好的,老师我先走了。”
  说罢不等班主任同意自己转身出门,准备回教室离开人际交往的漩涡跳进学习的海洋里,哪成想刚到教室门口就远远看见蒋曼正站在自己的座位旁翘首以盼。
  安岚站在走廊里疲惫地闭了闭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还没有那么强大能力进行多任务处理,尤其是处理这些心思各异的人们,实在太耗费心力了。
  这么一对比,沈暮平时要管理公司面对下属股东,还要分出心神关注她的身体心灵健康问题,他的精力难道无穷无尽吗?
  安岚迈进教室的脚一顿,她为什么要想起沈暮?她今天的经历里没有和他有直接联系的的事情,就这样无端地联想到他,这不能算一种好迹象吧?
  四处张望的蒋曼一眼看到门口的安岚,笑着小跑过来找她说话:“安岚,你去哪了?我一直想找你的,昨天是秦列做的太过分了,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安岚扯起嘴角笑笑,跟她虚与委蛇:“哦,是嘛。我刚从班主任办公室回来,你一直在等我吗?”
  “只等了几分钟,”蒋曼注意到安岚手里的报名表,问她:“班主任办公室?她找你什么事啊?”
  安岚把表给她看,不动声色地观察蒋曼,想摸清她的目的,谨慎地说:“我的奖学金申请表,班主任说我家庭条件优越不能申请这个,她叫我拿回来。”
  蒋曼听了皱眉,她替安岚鸣不平:“怎么能因为这种理由拒绝你?她就是蓄意报复ʝʂɠ!”
  “没关系,不申请也不是什么大事。”安岚伸手想把表拿回来。
  蒋曼一抬手拿着报名表躲开她的手,认真地和安岚说:“你知道我妈妈是这里的股东吧?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帮你讨回公平,我既然代替秦列向你道歉,就希望这样能帮到你。”
  帮她?暂且不论蒋曼是否知道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按照沈朝电话里说的,她和秦列定过婚,安岚昨天和秦列打成那个样子,蒋曼想的不是替她未婚夫扳回一局,而是替他赎罪,这符合逻辑吗?
  “不用了,”安岚从蒋曼手里抽回报名表,“我不想让班主任觉得我是个麻烦的学生,而且奖学金给家庭条件不好的学生确实更合适,你不用因为我去麻烦你母亲。”
  拒绝的话绝对是敷衍,昨天安岚和班主任到矛盾仅次于她和秦列的矛盾,再不想麻烦也让班主任烦心过了,她只是不想在奖学金一事上做个出头鸟而已。
  “没关系,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还有好多人的奖学金也没有了,都会一起解决的。而且······”蒋曼眼里流露出嘲讽,“这个学校里没有什么家庭条件不好的学生,只是好与更好的区别,你不用自责。”
  看这架势是必须要帮她解决问题了,安岚不再推脱,笑笑回答:“那就麻烦你了。”
  在很长一段由沈暮接送她的时间过后,上车前发现里面坐着的人是沈朝,安岚还是会惊讶的。
  “是今天出差回来的吗?”犹豫后安岚还是喊出:“姐姐。”
  沈朝浅笑着回:“昨天回来的,倒了一天时差之后来接你,囡囡有想我吗?我可是很想你的。”
  安岚还不是很擅长对亲密的人说甜言蜜语,想要说思念却说得遮遮掩掩的:“当然了,上次在家见了位律师,他笑起来和你好像,我就想起你了。”
  安岚感觉沈朝的笑容好像淡下去了,说的却还是俏皮话:“哦,殷澎啊,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和我像呢,毕竟我有个孪生的哥哥,一般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跟我长的像。”
  “不说这些男人了,时间只有一小会,我还有正事要说呢,”沈朝不论何时都会保持对话的轻松氛围,她问安岚:“你母亲过几天要出院了,虽然她身体状况还不错,但我想为她安排个适合她住处。一共是两种安排,一种是和你一起住在别墅里,你们可以相互照顾。另一种是住在我医院附近的公寓里,出了事可以尽快就医,我也会安排人照顾她。你母亲本人更希望和你住在一起,现在我想问问你的意愿。”
  安岚在短暂的思考后做出选择:“让她住在医院附近吧,我经常去看她就好。”
  回答出乎沈朝的意料,她以为相依为命一辈子的母女恨不得时刻都在对方身边保护她,现在看来好像不止是这么简单。
  她打量着安岚,秋日傍晚的阳光透过车窗照亮她的面庞,马尾上面扎的很清爽,发尾蓬松得炸开,漆黑的眼睛看谁都很有神,四肢都是细细的却敢和男人掐架,不说话时像只伺机而动又野心勃勃的小狮子。
  欲望、情感和想法都很旺盛的小狮子,却由懦弱、胆小又畏缩的草食动物养大,难道血缘的影响如此之大?
  “你妈妈很爱你。”沈朝说的是她观察到的事实,躺在病床上也无时不刻不挂心女儿的母亲怎么会不爱她。反倒是安岚,常托他们送东西过去,自己却不常常看望母亲。
  “确实是这样,”安岚不否认这一点,她对待沈家兄妹一向坦诚:“但在她面前,我总会有种愧疚感。好像······她的人生没有我会过的更好,虽然这也是事实,但带着愧疚的感情相处实在是太难受了,我不喜欢这样。”
  除了爱和愧疚,安岚无法承认自己对母亲没有别的情感。
  她的前半生过的颠沛流离千疮百孔,幸福的时光少之又少,不幸的时刻数不胜数,母亲既然不能让她像普通人一样正常地长大,又为什么要生下她?
  既然生下她,又为什么不让她活的像个人。
  倘若她给母亲带来了不幸,也是母亲选择生下她,是母亲自己选择了不幸,她凭什么要为母亲的选择愧疚?
  妈妈,我爱你不少,可我恨你怨你更多,我选不了自己的出身,成了你的女儿只能爱你,这世上哪有这样不公平的事。
  如此这般的话总是到嘴边徘徊,最终囫囵咽下去,谴责自己是不孝的女儿又不想抹灭最初的想法,沉默地看着自己被情感撕裂。
第12章 晚归
  在短短的三天里,安岚的吃饭伴侣从被霸凌者黄绮霜转换为疑似为霸凌者的蒋曼,这也意味着她正在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妹做朋友。
  起因是蒋曼信守承诺帮安岚解决了奖学金问题,那天之后班主任重新收走了安岚的报名表,承情了不去向本人道谢反而显得异常,安岚很有礼貌地向蒋曼道谢,换来蒋曼的吃饭邀请。
  安岚虽然心底清楚蒋曼是她血脉相连的姐妹,但大多数时候潜意识里都将她当作普通的女同学,加上蒋曼本人擅长社交,安岚和她相处时反倒不会出现尴尬的心情,甚至可能由于血缘关系的存在,她们之间有种难言的默契。
  沈朝听说之后也惊奇地和沈暮说:“你看,不愧是姐妹,关系能这么好。”
  此时是工作日的午餐时间,兄妹两人在公司楼下的西图澜娅餐厅里吃午饭。
  他们两人作为兄妹口味天差地别,沈暮偏好清淡,沈朝却更习惯辛辣的刺激性食物,故而除了必要的饭局聚餐,两人极少一起吃饭。
  沈暮按照两人口味点了餐后摘下眼镜,眼前暂时陷入模糊,他不适应地皱眉,“她们两个女孩同父异母,一点男人的血缘联系就能让她们相见恨晚?我和你以前共享一个子宫里都做不到相处融洽,她们就能做到了?”
  沈暮的刻薄往往会在他工作一上午之后展现,沈朝帮他倒了杯水,笑容和青瓷杯里卷边的茶叶一样柔顺,“不是血缘的影响,还能是什么呢?能让这两个小女孩变成朋友?”
  沈暮适应了摘下眼镜的视野,撑着脑袋用疲惫的大脑思考:“安岚大概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姐妹,她知道这个女孩是她之后继承财产时的竞争对手,提前了解情况也很合理。”
  “她要的应该不止这些,”沈朝给自己倒了另一壶茶,她的茶杯里散发着淡淡的花香,“蒋曼那个女孩,我之前查过,她在学校里有自己的小团体,他们霸凌学生,蒋曼自己却从不打人。年纪轻轻,就养起了打手。”
  她吹开水面上的茶叶,抿一口清茶后放下茶杯,“这些我都跟安岚一五一十地讲过了,要是只为了了解情况,到这里信息也足够了,她却非要让人靠近她跟她做朋友,安岚是个很有想法的小女孩,她应该是有想做的事。”
  菜品逐一上齐,沈暮微笑向服务生道谢后转头对沈朝说:“她太有决断了,什么事都敢想,什么事都敢做。”
  沈朝先动筷,她并不在意安岚的自作主张,反而因哥哥的保守惊讶:“你和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不也这样吗?”
  “她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有父母庇护,闯祸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她的父母都顾不上她,出事了谁能照应?”
  沈朝的筷子指指沈暮,“你和我呗,在蒋铭死之前我们必须保护她,让她平安地去争夺家产,为了这个目标,她闯再大的祸我们也要保护她。”
  “你是不是太久没和她接触了?”沈朝歪头,“这几天都是我接她,你连自己要做什么都忘了?下午你去接她吧,正好培养感情。”
  沈暮下意识想拒绝,他在发觉前段时间和安岚的接触过密后及时减少了接触时间,目前还没调整好心态再度接触安岚。
  如果沈暮只是担心来自男性的过分接触会让安岚感到不适,他大可以在相处过程中时刻谨慎行为举止而不是彻底切断接触到来源。
  让他选择逃避的是安岚那天的触碰和注视,与沈暮熟悉的女性对男性的喜爱倾慕不同,与寄人篱下的小女孩对照顾她的长辈的倾慕依赖也不同,那是一种包含了特别意味的凝视。
  视线像根细细的针刺在皮肤上,穿透肌理脂肪扎中心脏,捅出一个小口子供情感进出。他像是裸着在被人打量,像扒了皮扔在案板上的一块肉,后颈、肩膀、手臂、腰腹······好像身体每一个部位在她的目光徘徊间充满了性意味,比起他从头到尾都被一个小女孩的眼神冒犯过的事实,感到被另一个人侵占是更可怕的事。
  沈暮生于殷实的家庭,父母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参与不多,但仅仅靠着父母都地位庇佑,也不会ʝʂɠ有人对他进行言语或行为上的冒犯。
  等到父母逐渐从他的人生隐去身影,沈暮真正独立地在社会中生活,凭借出众的能力胜任了父母留给他的职位,成了受人尊敬的决策者。
  面对稍显陌生的未成年少女的打量凝视,沈暮认为自己需要一定时间去思考如何处理这种新奇的感觉,而让他今天下午去接安岚,明显时间是不够的。
  这些真心话沈暮不准备和孪生妹妹分享,他正思考拒绝的理由,沈朝看过手机后替他解了围:“哦,安岚说她今天会去同学家学习,让我们别去接她。”
  沈暮应该感到放松,他不需要去面对复杂的小女孩了,但“同学”二字让他皱起眉,“哪个同学?”
  沈朝按灭手机屏幕,“我猜是她的亲姐妹。”
  沈家的兄妹两人都没有生育过孩子,更没有养育过孩子,所以不明白孩子出门要问清地点和归家时间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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