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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的丫鬟中，独独她现在没主子。
“行吧，那你今日开始就去伺候她，”大奶奶说完这句，又环顾四周，悄悄与她说道：“拿到她的错处，有赏。”
大老爷临走前已跟她交代了，为了杜家大房的荣华富贵，务必让李吟娥答应去做节妇。
只有拿到她的把柄，才好逼她守节啊！
“奴婢遵命，大奶奶，延哥儿说想祖母了。”朱樱嗫喏说道。
大奶奶让她先去伺候李吟娥，等下个月，她找机会送延哥儿进府，让李吟娥收他做继子。
得了准信，朱樱这才满意离开。
刚到雁月堂，李吟娥亲热地拉着她去房中坐。
甫一入内，朱樱就闻到一股男子常熏常用的松木香，心中暗喜，面上却装的恭敬。
“大少奶奶，奴婢先伺候你沐浴。”朱樱顺势去脱李吟娥的衣裙，却被她拒绝了，心虚着说自己来就好，让她候在房中。
果然有鬼！
朱樱假装等在屏风外，等李吟娥脱去衣裙后，从屏风连接的缝隙处偷瞄。
浴桶中女子的肩头赫然有一个清晰的咬痕！
“朱樱，我洗完了，你来收拾吧。”李吟娥穿好寝衣，翩然走出。
朱樱连声应好，一边收拾一边想去哪里找到证据？咬痕过几日就会淡，她得找到更有用的东西。
李吟娥坐在铜镜前，将她的算计看在眼里。
为这一个咬痕，她求了裴似许久，他昨夜才肯下口咬她。
不给点鱼儿甜头，他们怎么会上钩？
在雁月堂伺候了十日，朱樱都没找到其他证据，李吟娥的生活单调，起床后在府中转一圈，然后午后去阁楼看书。
房中、府中、阁楼...李吟娥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有她跟着。
去海陵府找孙太傅求情的大老爷在这日午后无功而返，孙太傅本就瞧不上商户出身的杜宝琳，听闻儿子要休妻，赶忙答应。
大老爷在太傅府等了他足足三个月，他都闭门不见，打定主意要和他们一刀两断。
杜宝琳知晓自己的父亲回来后，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高兴地跑来荣寿堂，结果一个当头棒喝，孙家连她的嫁妆都送回来了。
最让她抓狂的是，孙家送回嫁妆的奴仆和孙家请的媒婆是一起进府的，只不过一个去了大房退嫁妆，一个去了二房定日子。
定的是孙兆丰和杜宝璎的成亲日子。
孙太傅和二老爷，一个是太子阵营，一个现在和长公主走的近。
卫朝百姓都知道，太子与长公主一母同胞，最是交好，孙太傅略一思量后，就同意了这门婚事，主要是孙兆丰实在喜欢杜宝璎。
他就这一个独子，当然尽可能的满足他。
“爹，我不要和兆丰和离！”杜宝琳状若疯癫，哭着跑出荣寿堂，李吟娥带着朱樱差点被她撞倒。
杜宝琳跑去二房找杜宝璎，求她不要和孙兆丰成亲。
“堂妹，我当时是猪油蒙了心，我是真心喜欢兆丰，我不知道念诗的女子是你...真的，我发誓！”杜宝琳拉着杜宝璎的衣袖不停哀求。
宁长月在旁劝和，杜宝璎冷冷看了堂姐一眼，她们年岁相仿，一起长大，她怎么会听不出她的声音，抢了她的姻缘后还和府中人说她整日发癫做梦，跟疯子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呢？
如今错误更正，她居然大言不惭让她放手，只因为她爱着孙兆丰，真是可笑至极。
“堂姐，我后日就要成亲了，你说什么我不懂，你请回去吧！”杜宝璎丢下这句，转头就走，金陵府最大那间成衣店的老板正提着几件婚服在厅中等她。
宁长月和秋色扶着杜宝琳回了荣寿堂，大老爷知道她去二房闹过后，打了她一巴掌，说她丢脸。
“丢脸？定亲前，我跟你们说过，我是怎么让兆丰爱上我的，你们当时还夸我聪慧！”杜宝琳捂着脸，眼中满是恨意。
大老爷怕她再出事端，得罪孙家，吩咐人将她关在院中。
十月二十三，宜嫁娶，金陵府杜同知嫁女。
裴似应邀前来，一来就瞧见躲在一众女眷后面的李吟娥，眼睛盯着院子外，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瞧着瞧着，他笑出声，垂文暗道不好，忙让他收着点。
新郎官孙兆丰穿一身绛红色婚服，英姿勃发，新娘杜宝璎穿同色婚服，步步生莲，般般入画。
众人齐声道喜，谁都没注意，杜宝琳从人群中蹿出，拿着匕首就要往杜宝璎身上捅，还是裴知府的随从眼疾手快，一脚将她的匕首踢开。
杜宝琳被当场拿下，嘴中污言秽语，说杜宝璎是狐狸精，抢了她的郎君。
孙太傅生气离席，一对新人受了惊吓，赶紧坐着马车走了。
更生气的是杜家老太爷，二儿子好不容易和孙太傅结姻亲，杜宝琳这一搅和，二儿子的仕途怕是不顺，回府后，找来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劈头盖脸一顿骂。
“再管不好你们那孽女，我替你们管！”老大爷的威胁意味甚重。
上一个被老太爷管束的人是老太爷的一个庶女，不喜欢杜家为她选的亲事，离家出走当夜被老太爷抓住。
二十三年了，连大老爷这个哥哥都不知道这个妹妹到底在哪里？
是生抑或是死...
裴似看完热闹，偷摸溜去李吟娥房中找她，他方才看见她郎君的那个丫鬟去找她婆婆了。
“你来干什么？”李吟娥一回房就看见他，赶忙推他走。
“放心，你那个丫鬟去找你婆婆了。”裴似躺在床上，觉得还是李吟娥的床睡得舒服。
他已十几日没睡过好觉，心想李吟娥再不解决那个丫鬟，他就使计把那个丫鬟杀了算了。
听见这话，李吟娥不推他了，扯开衣服，让他帮一个小忙，在胸前制造点红印。
这事本想找菘蓝，结果菘蓝害羞着说她不会，她只认识裴似这一个男子，只能来求他。
女子的衣服被扯开，露出一片雪白，裴似凑上去却不动作，李吟娥催他快点，朱樱快回来了。
“我不太会...”裴似迷茫地看向她。
他从小到大，除了在他娘身边待过几年，其他的时候不是跟着舅舅在军营习武，就是跟着那个人读书。
李吟娥是他第一次接触的女子...
“你看了他俩那么久，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快点。”李吟娥不矫情，扯着两侧的衣服，催他快点。
裴似想着杜宗州当时的动作，慢慢摸索，小心吸吮，终于制造出了点暧昧的红印。满意地看着红印，夸赞自己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
“你对自己还挺有自信的。”李吟娥穿好衣服，白了他一眼。
菘蓝与朱樱的交谈声自雁月堂门口传来，李吟娥推他快走。临走前，裴似下了最后通牒，五日内不解决那个丫鬟，他就要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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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收拾恶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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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吟娥时常觉得她和裴似是疯子。
只是，一个是假的疯子，一个是真的疯子。
房中，朱樱一进门就闻到了松木香，又见李吟娥面色红润，胸前衣服似被拉开过，松松垮垮。
“我要沐浴。”李吟娥发话。
两个丫鬟一前一后为她准备沐浴的水，李吟娥挥手让她们出去，朱樱和菘蓝等在房外，朱樱借口李吟娥要喝的梨羹快炖好了，支菘蓝去拿。
等菘蓝一走，悄悄绕到房间背后的窗户处，那处窗户正对浴桶。她果真见李吟娥胸前不少红印，印记清晰，想来是刚被男子吸吮。
那应该就是刚才李吟娥独自在房中的时候了，她后悔自己没来早一步，要不然就能当场抓到奸夫了。
她刚刚去找了大奶奶，说她已发现李吟娥与男子有染，只是男子是何人还未查到。
大奶奶异常欣喜，允诺她：只要抓到李吟娥的把柄，她马上告知大老爷，杜延的存在，并将大少爷的家产分给他们母子。
诱惑太大，朱樱找证据更加卖力。
在李吟娥的被子中找到了一件男子的衣物，只是奸夫一直未出现。
终于有一日，菘蓝不在，李吟娥偷偷摸摸去了阁楼，她凑近去听，里面一对男女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都是过来人，她一听就知李吟娥在做什么，心下了然，立刻下楼去找大奶奶带人过来捉奸。
她一走，阁楼中的两人立刻停下声音，相视而笑。
昨夜裴似又过来催进度，说自己睡得不好，让她快点赶那个丫鬟走，李吟娥于是让他配合她演一出戏。
两人学着曾经在楼上听到过的声音，一唱一和，哄得朱樱喜笑颜开，马不停蹄找人过来捉奸。
“你可以走了~”李吟娥开口道，裴似骂她利用完他就丢了，边骂边翻窗。
垂文耳朵灵，阁楼上的动静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点，跟着裴似时，欲言又止，看他脸色好转后才开口：“公子，要帮她准备避子汤吗？”
裴似踹了他一脚。
他懂了，他的公子是准备“先斩后奏”。
朱樱领着大奶奶一行人赶到阁楼，赵妈一脚踹开门，李吟娥躺在卧榻上看书，见她们进来忙问怎么了？
“搜！”大奶奶凌厉地看着她，面上有红晕，腰带松垮，想来这奸夫刚走不久。
“娘，这是怎么了？”李吟娥哭着走向大奶奶，拉着她的衣角询问。
“贱人！敬哥儿才没了多久，你就红杏出墙了！”大奶奶冷眼看她，招呼秋色和竹青扣住她。
那边的赵妈带着几个丫鬟在阁楼中找到男子的衣物两件，男子的玉笄一支。
证据确凿，李吟娥被当场拿住，被一众丫鬟婆子扭送到荣寿堂。
大奶奶住在主位，悠哉喝着茶，跟李吟娥说，她和男子有染一事，她可以既往不咎，但她得答应他们去做节妇。
“若不是顾着敬哥儿的名声，我真恨不得将你扭送到官府，判你一个沉塘的大罪！不过，你若愿意去做节妇，娘还是愿意照顾你的！”大奶奶千言万语，说的都是为她好。
李吟娥匍匐在地上哭，却不答应。
半个时辰后，她哭累了，说自己并未有人有染，就算到了官府，她也是不怕的！
闻言，在内室偷听的大老爷，去二房找当官的弟弟过来吓吓她。
谁知，知府大人也在。
大老爷跟二老爷耳语，其中的内容还被知府大人听见了，笑着说自己平生最爱断他人的家事，他很愿意帮他们断案。
“裴大人，区区小事，就不用麻烦您了。”二老爷鞠躬道谢，百般婉拒。
“没事，小事本官也愿意跑一趟，毕竟本官最看重杜大人了。”知府大人起身先走，回头还让他们带路。
李吟娥哭哭啼啼，抵死不认自己与人有染。
赵妈将搜出来的男子衣物丢在她面前，她支支吾吾却不肯解释。
因知府大人要断案，杜家大房的一间房间临时成了衙门，裴似坐在正中间，旁边坐着二老爷。
其余大房人等立在一旁，李吟娥跪在中间，肩膀耸动，哭个不停。
“那个谁，你跟谁有染？还不快点供出奸夫！”裴似大声诘问，二老爷小声提醒，说她叫李吟娥。
垂文和扬采立在他的身后，连连无语，她的奸夫不就是你吗？你让人家怎么招认？
“大人！民妇并无奸夫！”李吟娥哽咽着回道。
“大人！我们有证据！”朱樱上前跪下，拿出她们刚刚搜出的证据。
裴似吩咐垂文去取，垂文一看，全是他家公子不爱穿的衣服。放了许久，一次都没穿过，心惊胆战地交给他看。
“那个谁，证据确凿，你还如何抵赖？”裴似将衣服扔向她。
“大人！这是民妇为去世的郎君缝制的衣服。”李吟娥抬头回答。
大奶奶和朱樱说她说谎，这几件衣物宽大，料想穿的男子该是一位身量高大之人，大奶奶还举了个不恰当的例子：“比如裴大人。”
垂文心下一惊，低着头不敢再看。
“民妇没做过衣服，不知道尺寸，所以买了一件成衣，照着上面裁剪和缝制...”李吟娥解释道。
裴似觉得有理，派人去她说的那件成衣店询问。
一炷香后，成衣店老板赶来。说上月，大少奶奶带着丫鬟确实来买过一件宽大的男子衣袍，还在他家买了不少面料，要帮早逝的郎君做几件衣服，等来年清明烧给他。
“大人，她身上还有和男子欢好的痕迹！”朱樱眼见证据没了作用，直接指认李吟娥与人苟且，还说她今日刚跟男子欢好！
“我没有！民妇请大人派人验身！”李吟娥反唇相讥，自请验身。
验身这事关乎女子清誉，裴似找了一个有经验的婆子和赵妈一起去内室查验。
一小会儿后，赵妈阴沉着脸先走出来，朱樱心知有戏，笑得更开心了。
婆子和李吟娥一起出来，向裴似回禀：“大人，老身已查验，杜家大少奶奶还是完璧之身。”
一语惊人，朱樱和大奶奶此刻的脑子搅成了浆糊。
大奶奶看向赵妈，赵妈点头，意思婆子说的都是真的。
不仅没有男女欢好的痕迹，连什么咬痕和红印都没有，他们被朱樱骗了...
裴似看向二老爷，问他怎么办？
奸夫没有，倒是有一个诬陷主子的丫鬟，二老爷让人拉走朱樱，家法伺候。
大奶奶扶起李吟娥，跟她道歉，说他们被朱樱的花言巧语蒙骗，才会疑心她与人有染。
“娘，吟娥没有怪过你们，只是觉得委屈...”李吟娥说完这句，泪洒当场，哭着跑走了。
路上遇到正在被打板子的朱樱，隔着一个院子，她隐在角落中，笑得开心。
今日只是小惩，下次就是送她和她的儿子归西。
垂文和扬采跟着裴似出府，走到墙外，这人又翻墙进去了，嘱咐他们今晚把他房中整理好的行囊拿过来。
“你为什么不杀掉她啊？”裴似翻窗走进房中，前几日李吟娥找他演戏，他问她要不要杀掉那个丫鬟吗？她说不用，还说一定要留她一命。
“她还有一个儿子，没了她，我不好收拾她儿子。”李吟娥坐在铜镜前，拿出自己的药箱挑挑选选。
有恨，才有动机，才会害人；她才能重提旧事，借刀杀人。
裴似觉得她的法子太慢，要是他，直接下一包药，毒死他们一走了之，李吟娥说快刀杀人只在一瞬，钝刀子杀人才够磨人。
她受了三十年的罪，怎么可能放过他们，让他们轻松下地狱？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裴似重回李吟娥的房间，将自己的衣服塞满了衣柜，又把自己爱喝的茶交给菘蓝。
当夜睡觉时，非要抱着李吟娥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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