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关于若生的”
韩江一听是关于表兄先是警惕的望了望外面,然后道:“那师妹快进来吧!我们里边说”
黎歌跨进韩府大门,韩江将其带到正厅命人上茶,他摘下官帽放在桌案上而后坐下,二人坐定黎歌才开口:“师兄,不知您进宫要和若生商量何事?可否先说与我听”
话落,婢女端上来两盏茶放在各自桌上,韩江拿起茶杯说:“这事还不小,我刚刚得到消息,说萧无衣在冀州那边暗自招兵买马,其行为可疑恐有谋逆之举”
黎歌立即站起脸上惊慌不已,口中说道:“他果然有觊觎之心”
韩江眉头微皱问:“师妹这是什么意思?”
黎歌把昨天晚上的事告知与他,“师兄,我今日来也要与你说萧无衣的事,若生昨夜病情加重我原以为是王皇后当日给的毒所致,谁知司马衍夜里过来,特地全盘告知若生是萧无衣指使他在安神香里下毒谋害,才导致他的病一直都不好”
韩江不敢相信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望着黎歌,“这,当真如此吗?”
“师兄,我当时就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那司马衍昔日在邓州的时候,他竟瞒着我私自放城外流民进城,可见此人心机颇深,他与萧无衣勾结势要覆灭我朝,若是留着二人于世必是祸患啊!”
韩江万是没有想到萧瑜尽然如此歹毒,怎么说曾经同窗一场他也可以下得了手,他怒锤桌面,气道:“这个萧无衣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黎歌还不忘继续将萧瑜之前指使司马衍所做的事说出:“这还不止,上次伯媛难产诞下死胎也是他命司马衍用药把那孩子在肚子里给弄没的”
“那依着师妹的意思是要我派人杀了萧无衣?”
黎歌走前一步情绪有些过激,“不然呢?难道要留着他等到哪一日他彻底失去了耐心在冀州发兵谋反吗?师兄,你一定要帮帮若生,昨天晚上他跟我说这个王朝大限将至,他是皇帝必须要坚守到最后,我不忍心看着他一个人面对病痛的折磨还要硬撑着这个江山,你一定要帮他,杀了萧无衣除掉这个最大祸患”
韩江沉下思考,半晌他才开口:“好吧!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师妹放心”
黎歌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那就多谢师兄了,只要没了萧瑜其它的就好办多了”
可算是没有白费一番口舌,她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
一周后的一个夜晚,天空蓝得像深海里的颜色,压抑和无尽的孤独恐惧笼罩在冀州上空,枯树遮盖着月光,上面的乌鸦发出凄惨瘆人的叫声。
“将军,这是公主让人给你煮的梨汤,公主说这个季节干燥,喝梨汤润肺止咳”
仆人端着梨汤走到他面前,萧瑜只看了一眼毫无兴趣道:“放一边吧!”
“诺!”
他将梨汤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就匆匆离开,萧瑜抬眸看向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才又继续把视线放回自己的书本上
子时三刻,军营里全都熄了灯,所有人都已经睡下,外边全都是巡逻把守的军士,夜晚的寒风吹着枯树沙沙作响
一道银光落在萧瑜的床头直对着头,刺客一剑落下,床上的人猛然睁开眼睛拿起放在旁边的剑挥过去,刺客被震的连连后退
那人从床上站起,在黑暗的环境下视线有些看不清楚,他挥剑砍去身后却被人踢了一脚跪在地上脖子迅速感觉到一股凉意,他心一紧缓缓撇过去看一把大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周围的灯忽然被点亮萧瑜从身后走到刺客前面,朱绍把他的面罩摘下
他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经被算计了,萧瑜深邃的眼眸含着轻蔑,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你送的梨汤我给别人喝了,说实话你当刺客这演技还真是拙劣,少说一句话我都不会怀疑你,可你偏偏就是话太多”
萧瑜蹲下身皮笑肉不笑的问:“你说说吧,谁派你过来杀我的?”
刺客咬牙恨道:“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说着他就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朱绍双眼瞬间瞪大命令旁边的士兵:“撬开他的嘴,他要咬舌自尽”
刺客的嘴被人撬开,萧瑜眉眼展现出杀意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你不说没关系,我有的是方法让你乖乖把话吐出来”
他看了眼朱绍,对方立马领悟到他的意思挥手说:“带下去好好审问”
“诺!”
人很快被架起带走,萧瑜站起走到窗边呼吸着外面的冷空气,背过去的手紧紧握着,朱绍来到他身侧问:“是不是心里有数了,你应该已经猜到是谁了吧?”
“我还不确定,几日前司马衍那边寄信过来,说建邺那位快不行了”
“依我看这次派刺客过来暗杀,八成是你在偷偷招兵买马的事已经暴露了”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萧瑜,他心中一震猛然扭头看向朱绍,说:“军中有内鬼”
这时外面的士兵走进向他禀告道:“启禀将军那刺客已经招了,说是受尚书仆射韩江指使”
“不可能,韩江就算是知道也绝无可能有胆子派人行刺”
朱绍在一旁补充:“可要是有人教唆不就很有可能了吗”
萧瑜话语里带着狠厉问他:“那会是谁呀?”
二人沉默不语,他想起司马衍在信中提到过黎歌已经知道了他所有事,此刻的他反应过来顿时狠意滋生,眼中透出阴鸷的寒意,“黎歌,你为了刘若生竟然可以做到杀了我,好啊!好啊!”
萧瑜大声怒吼把桌上的东西都一把挥到地上,吓得在场两个人都抖了一下,他已经彻底疯魔额头上青筋暴起,周身散发着阴狠肃杀的气质,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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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千古兴亡繁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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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伯媛收到建邺来信,以为是皇兄寄来的满怀期待的打开阅读着里面的内容,阅到最后脸色骤变瞬间暗了下来,手中颤抖看着信中的最后一行[当日公主腹中之子实乃萧无衣指示御医司马衍所杀,如若公主不信可前去当面质问]
署名:韩江
她心里半信半疑揉着纸团窝在胸口,紧张的呼吸着,心里暗道:“真的是无衣害的吗?不,我不信,我要去问问他”说着她就快步出去前往萧瑜的营帐
自打昨日他知道黎歌让韩江派人刺杀自己后,萧瑜彻底是被激怒,难以置信所爱慕的人尽然可以做到杀了自己,他的心已经被她戳伤,既然黎歌容不下他萧瑜,那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她甘心待在冀州这个破地方为刘瑾戍边
军营内萧瑜与朱绍论议谋反之事,朱绍问:“将军准备何时起兵?”
萧瑜眼神淡定的看着面前的棋盘,手里捏着几颗黑子,他在思考到底要下到哪里?嘴里风轻云淡的飘出两个字:“今晚”
“今晚?未免太快了吧!”
“那不然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这盘棋我已经布了很久了,现如今也该施展了”
朱绍点点头,虽说今晚起兵太过仓促但也不会造成什么大错,他又问:“那将军要如何处置那些刘宋后裔?”
“留着做什么?这些人都娇纵惯了,留着也没什么用,浪费口粮不如都杀了一了百了”
萧瑜一子落下,朱绍低眸看那棋盘上的格局已经把他杀的片甲不留
朱绍打趣道:“看来将军早已做好准备,胜券在握了”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之间的谈话已经被外面的刘伯媛听的一清二楚,她神情恍惚感到不可置信,他们的对话每一句都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她的头皮发麻,眼中惊恐嘴唇干燥念着:“无衣,要谋反?”
她的脑海里闪现出这五个大字,过了几秒伯媛喉咙干滚抬手直接掀开帘子冲了进去
萧瑜见到气势汹汹走进来的伯媛,立即收起得意的笑容脸色一沉惊讶不已,二人互相看一眼朱绍识趣的找了个借口暂时躲避这个即将燃火的战场
望着刘伯媛的脸,萧瑜还有些心虚扭过头不敢看她,他用舌尖顶了顶右边脸荡漾着痞态,该来的还是要来,想想还是面对吧!他走到她面前问:“你来干什么?”
伯媛脸上带着愠怒质问他:“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
萧瑜还在装,伯媛伤透了心压着火气再问:“你要谋反灭我刘氏一族,这个是不是真的?”
萧瑜没急着回答她,走的茶几边倒了一杯水递到伯媛面前,说:“今日是谁惹得公主不快,要不先喝杯水消消气吧!”
刘伯媛不接将他手上的水杯拍掉,杯子落到地上里边的水撒了出来
萧瑜见状也不恼直说:“是又怎样?”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萧瑜瞬间变脸眼神透着狠厉像狼一般,“为什么?公主是在宫里待久了不知窗外事,你要怪就怪你父皇和你皇兄去吧!”
她不可置信的摇头看着萧瑜,“无衣,我不明白我父皇和皇兄怎么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了,你若是心里有气你可以告诉我啊,我替你去说你为什么偏偏要谋反?”
“因为我恨,因为你母后的事你父皇冤杀我阿翁,你的皇兄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人,皇室逼我娶你,一想到和你同床共枕的那晚我心里就恶心,不妨告诉你,你那肚子里的孩子是我指使司马衍害死的”萧瑜对着伯媛怒骂
她被他说的话刺激到,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差点站不稳,她知道萧瑜不爱她但也不至于恨她吧!可是摆在她眼前的事实却是在告诉她,他很恨非常恨
在这一刻,伯媛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下来,掉落在心里摔个粉碎的声音,然后一片片玻璃碎渣子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她的心好痛,她是那么的爱他,可心爱之人却要取她全族的性命,伯媛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中落下,心碎了一地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害得,那也是你的血脉你就这么狠心丝毫不念夫妻情分,无衣,你可有片刻爱过我?”她抓住萧瑜的手臂却被萧瑜无情的甩开
萧瑜此时已经撕开平日里对她的客气眼里满是厌恶,“我从未爱过你,在我的心里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妻子”
“那你爱的人是谁?黎歌吗?”
萧瑜撇过头没有回答她,伯媛审视着他见他不答低眸轻蔑一笑,带着嘲讽的口吻说:“她不会爱上你的,就算你真的称帝她也不会正眼看你”
萧瑜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我不在乎,只要能得到她的人,还愁得不到她的心吗?”
伯媛大笑指着他厉声道:“呵可笑!你这个乱臣贼子,就算真的谋反成功也是得位不正,我诅咒你,诅咒你所建立的王朝比我们刘宋更加短命,让你的后世子孙也尝尝江山易主沦落为奴的滋味”
他掐住她的脖子,血液在身体里沸腾不休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腥红,“你再说一遍”
伯媛嘲笑道:“怎么?这就怒了,你敢谋反就别怕被人说,萧瑜,我虽爱你但我也不会犯贱,只要我大宋一日未亡我就一日还是公主,容不得他人侵犯”
“你跟你皇兄还真是有骨气,既然如此不如你先下去,我到时便让你皇兄下去陪你”萧瑜松开伯媛,她快窒息了细嫩的脖子被掐出了一道红痕,她摸着脖子咳嗽起来
“来人啊!”
外面走进来两名士兵,萧瑜指向刘伯媛杨声:“把她带回她的帐里,今天之内不准让她离开半步”
“诺!.”
士兵手一碰到伯媛,她立马反抗起来,“我有腿,自己会走”
说罢,她抬头挺胸端着公主的架子傲气十足的走出萧瑜的营帐
二人这件事很快便在军中传开,大家都觉得萧瑜准备赐死她,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在一番商量后萧瑜命朱绍准备了一杯毒酒、一把匕首和一条白绫要怎么死她自己选。
夜晚朱绍端着这三样东西走进伯媛的帐篷,此时的她早已在婢女阿措的服侍之下洗漱了一番,换上象征皇家颜面的华服,戴上金光闪闪的头冠,她已经在此恭候他多时了
伯媛坐得笔直静静看着朱绍走来,她要体面的、平静的、美丽的死去,就连朱绍看了在心里都不尽对这个公主敬佩万分,感叹刘宋皇室历代帝王各个歪瓜裂枣,唯独着两兄妹怎么有气度。
他把东西摆在伯媛面前,说:“公主,上路吧!”
伯媛平静的看着这些东西只问:“他没有要对我说的吗?”
朱绍摇头答:“没有.....”
伯媛不再说什么点头表示理解,朱绍向她行了一礼,“臣,恭送公主殿下上路”
话落,他的任务完成便起身缓缓退步离开这里。
伯媛看着摆在自己面上的东西,她伸手正要拿那杯毒酒时,一旁的婢女阿措握住她的手,她眼含热泪祈求她不要离去
“公主,能不能不喝这杯酒,不要抛下阿措”
伯媛抚摸着她的头发,面带微笑像是释然般道:“傻阿措,我们斗不过萧瑜的,只可惜我身为皇室公主却一点都不能为皇兄做些什么,我真是后悔爱上了他,如今促成大错也已经无力挽回了”
阿措哭红了双眼,她打小就陪在伯媛身边一起长大,在阿措心里她一直把伯媛当做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如今她要被赐死心就像是被刀绞了一般难受
“殿下,我伺候了你二十载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我也不想,可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是这个王朝高贵的公主,怎会甘心居于人下,我不做亡国帝姬,只愿来世再也不要遇见萧无衣”
说完她果断拿起了案上的一杯毒酒一饮而尽。
“殿下......”阿措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毒素猛烈很快便渗透了她全身,不一会儿伯媛面目扭曲捂着肚子口中涌出大量血液,眼中也在流血
剧痛感从头顶蔓延脚下,感觉双腿被无数根针刺入,她忍受着剧烈的痛苦挺着最后一口气冲着帐篷外大声怒骂:“本宫死不瞑目,萧瑜我一定会在地下看着你,看着你所建立的朝代彻底瓦解被他人替代”
阿措痛哭着无助的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她难以接受公主的离去,于是脑海里生出一同赴死的想法,她迅速拿起案上的匕首对着伯媛道:“殿下,阿措自幼丧失双亲,阿措是宫里的奴才,殿下待我不薄我不能背弃主子独活,阿措还想再伺候殿下,这样公主在路上也不至于太寂寞”
伯媛无力的摇头制止:“阿措,不,不可以”
看着她把匕首插进自己的心脏里是那么的难受痛心,她泣血抬起双手摸着她的脸蛋,鲜红的血从心口处滑落
伯媛用尽力气说道:“傻阿措,怎么可以这么傻,我的阿措你一定很痛吧!”
她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注视着伯媛
伯媛问她:“阿措啊!如果我当时把你留在皇宫里,没有跟着我来到这偏僻的地方,你是否会过得好一些,也不至于落的跟我一样的下场。”
她摇头回答:“阿措从不悔追随殿下”
事到如今伯媛才后悔,终于是看清萧瑜的冷酷无情,她越是难过眼中的血就流的越多,嗓子里发出凄惨的叫喊:“是我瞎了眼,当初皇兄和我说的没错可我就是一点都不听,我怎么会这么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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