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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星穗回到位置上把掌柜的话转述了一遍，大家的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一致决定多留一晚，看看晚上有什么新奇的。
午膳他们在街边草草吃了碗素面，就跟着要回庙的火神爷来到了火神庙。这天还没开始黑，庙前空地上就已经站了乌攘攘的人群。
温元他们很快被挤到了人群的前头，温元还差点被地上围起来的绳子绊倒，还好被悬曜一把拉住，这才站稳了。
随后最高大的悬曜和沐春分站在他们左右两边，把人群隔开了。
空阔的广场上烧着一炉炉正旺的铁水，照得每个人的脸都是红的。
天刚擦擦黑，就有一群打赤膊，穿着红裤子，头上也系着红丝带的匠人出来了。
他们先是在火神像前烧高香，拜游街回来的火神爷，拜完之后把火神爷请回了庙。
这才捡起摆在地上的新鲜柳木勺和棒子，走到了装着铁水的桶前。
庙门处突然有人喊了句“吉时已到，开始打铁花”。
话音刚落，温元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一个个已经准备好了的匠人，把柳木勺压低，让守在铁桶旁的人把铁水倒进柳木勺里。
他们接过铁水之后熟练地往广场中间跑,到了地方眼睛都不眨一下，手上棒子用力的敲击柳木勺，让里面的铁水飞扬上空，变成了璀璨的火花。
“砰、砰、砰。”随着声响，铁水在匠人们的手中化成一朵朵怒放火花，映射在观看人群的眼中，熠熠生辉。
没有人躲，人们都在这场别出心裁的火花秀里许着他们对生活的各种美好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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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组轻骑瓦解重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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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之后，谢霄时的心情一直很差，这是全营上下都能看出来的事。
别人或许不知道缘由，宋恒常和龙沙等参加过落二营与单于明揽重骑对阵的人却是知道的。
落二营一战，营里看守军一百多人到后面就剩了二十来个，与谢霄时带的十几个合起来都没有原来的一半。
打的多艰难就不说了，反正要不是援军来的快，他们这群人就得都折在里面了。
谁也没想到单于明揽还藏着重骑这么一个杀手锏。
他本就难对付，现在有了这么一支重骑更是如虎添翼。光是打照一次面，那支一百多人的重骑就成了谢霄时心头的刺，总想着要怎么把他们拔掉。
谢霄时记得很清楚，那天跟重骑对阵后，所有人的胳膊缓了三天才差不多缓过来。
当天晚上回营时，他们用膳时筷子都握不稳，要不是后面换成了调羹，根本是一粒米都进不了嘴里，都得抖到地上去。
那群人不仅力气大，装备还精良，就连马都是不可多见的好马。哪怕是跟谢霄时的东曦既明比也丝毫不输。
可是朝军营里只有一匹东曦既明，他们却人人都有东曦既明。
为这事人又在帅帐齐聚了。
以前他们的目标要先拿回夜城，对上的是尔东升和单于明光，单于明揽可以往后放。
可如今尔东升在朝军营狱里，单于明光失了夜城在单于王庭也没了说话的份，跟被打进了冷宫没什么区别。
现在到了单于明揽上台的时候，他手里还握有一支藏了不知道多久，这重骑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过。
凭单于明揽的本事，一百多人的重骑，能让他发挥出几千人的力，于朝军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那是一把悬在他们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的铡刀，不把它解决掉朝军难免会束手束脚。
“宋副将，你那天与他们交手的多，说说。”
这支重骑是突然出现的，现在朝军最缺的就是对他们的了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重骑共有一百五十人余人，领头的是单于明揽，还有一个没见过的新面孔。”
宋恒常认真回想那一天，即使是里面充满了自己人的血泪，“他们身上穿的铠甲、手上拿的兵器都是特制的，全套加起来恐有一人重。马也是精选的，不然这重量压上去跑不快。”
“力气也大，特训过的，一抡刀能扫一片。”谢霄时在旁补充道。
“这么一支队，哪怕不讲什么兵法技巧，就只蛮力地横冲直撞，遇上时也能把大军撞出个口子来。”谢随宴一针见血，说出了在场所有人心里的担忧。
这么一队全是好铁铸的盔甲，把从头包到脚，所向披靡，仿佛没有任何弱点让人下手的队伍，怎能不让人心惊。
“我看这就是他们特训出来压制我们的，落鹿怕是没那么容易回来了。”顾长柏是爆脾气，听完之后重重一拳砸桌上。
“苦于我们没有良马。”顾长青脸色也不太好。
马不行一直是他们对抗单于联军时心里的痛，大家都知道在战场上一匹反应迅速，动作快捷的马无异于良友。
能让它的伙伴增加助力不说，关键时刻还能扭转局面和救人性命。
可培育马的技术一直被单于王庭和周边几个部落垄断，他们的马管制的很严，如果私自买卖被发现是要株连九族的。
这就导致明路上能进到大启境内的好马数量有限且都是被阉割过的，死一头少一头。
大启自己能培育出来的良马巅峰就是谢霄时的东曦既明，哪怕是跟单于明揽的座驾对上也不会输。可是数十年来，也只出了一匹东曦既明。
没有良马，没有盔甲大刀，甚至没有他们的天生神力。但是这战还要打，要是不想输，就只能想办法压制住这支重骑。
“霄时、恒常，目前只有你们接触过这支队伍，怎么压制他们你们来想法子。”谢随宴这么安排也是没办法，开春之后单于联军的攻势猛烈起来，他们没办法拨出太多人手在这耗。
“我再拨两百精兵给你们，全由你们安排。”
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谢随宴这个主帅声音里的困乏，所有人刚开始都以为单于联军耗不起，他们粮食不够。
可现在过了一年多，完全没见他们有退走之意，这一战他们筹谋准备已久，至少不会因为粮食缺乏而退。
持久战比的就是耐力和谁更谨慎不让人钻空子了，所以主帅营里的烛火是一日灭的比一日晚，谢随宴也是肉眼可见的消瘦。
谢霄时和宋恒常同声道：“末将领命。”然后又一同退下了。
宋恒常的新帐子搬到了谢霄时旁边，现在他接了想办法对付单于铁骑这个新任务，落二营暂时回不去了，只能让谢英代劳。
“你最近不开心，不止是因为单于铁骑的事吧？”宋恒常难得八卦。
“没事。”谢霄时应了一声回了帐。
泼墨不在，不知道又到哪里撒欢去了。谢霄时掏钥匙打开放在桌子旁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拿了两个柿饼和一把水果糖。
撕开一个糖扔进嘴里嚼了嚼，葡萄味的。是浮山寺后山特有的野葡萄，不是其他地方的。
他拿完东西之后，准备重新把柜子锁上，不然自己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东西都得被泼墨那死鸟霍霍完。
柜子推到一半，谢霄时又拉了出来，把手里的柿饼和一半糖放了回去。
三月的时候他收到了温元从圆月来的一封信，说要出门了，路途不便，多加保重。
之后本来每月都会来的信和零嘴都断了，他得省着点。
谢霄时很快就和宋恒常一起去把谢随宴新拨的两百人领回来了，其实也都是熟面孔，这一两年大家并肩的机会并不少。
两百多人够让一个小点兵场看起来满满当当的了，谢霄时先大致把人分成了两队。
魁梧一些的龙沙站首位，没那么壮的就由林啸当领头，人数差不多是五五分，每队都是一百来人。
“你觉得以龙沙为首的这队，与单于明揽那支重骑硬碰硬的赢率有多少。”宋恒常和谢霄时站在插着军旗的台子上，下面每个人都看的清晰。
谢霄时摇了摇头，底下由龙沙带头的一百多人无疑是把整个军营最硬朗彪悍的整合到了一起，谢随宴的想法很简单，就跟宋恒常刚才说的一样，硬碰硬。
可谢霄时知道不可行，单于重骑确实是有一身蛮力，但蛮力并不是单靠体格硬朗彪悍就行了的。
最重要的还是练，龙沙带的这群人上去就是给人家当沙包捶的，顶多就是比林啸那一队的沙包抗打一些。
大启没有好马, 但要论好铁良器，单于王朝这种游牧民族跟大启比，那是连擦鞋的资格都没有的。
现在谢霄时和宋恒常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所以第一个想法就是同样组一队重骑。肉身跟人家盔甲硬碰硬碰不过，那我们就也造好甲好刀。
把原先的盔甲重量加重，长戟也造成更大更尖锐的。想法不错，但真的做起来之后，他们才懊恼的发现。
别说马了，人也不行。
朝军将士原本配备的盔甲就有着不轻的重量，虽然没法跟单于重骑的比，但在战场上抵御一般的刀剑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如今猛的一换，穿戴着上马，别说什么上阵杀敌了，光是在平坦的地方这么转几圈，人和马就都被压的受不住了。
要真这么上战场，别说跟单于重骑硬碰硬了，简直就是自己把自己缚起来，给人当蹴鞠踢的。
既然硬碰硬不行，那他们就要换个办法来消灭这支全是不安定因素的重骑兵，不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落二营”会是哪里，如果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突袭成功又会何等的增长他们的气焰，灭自己的威风。
将士出征，最讲究的就是士气。如果士气没了，那战不必打就已经败了。
况且如果能让单于明揽失了这支重骑，那他也只能沦落成一只没有利齿，只能装模作样没法咬人的狼罢了。
届时收复落鹿就是囊中取物。
交战的锣鼓已经响起，没有时间给他们浪费了。
谢霄时从宋恒常的帐子里出来之后，两人就有了新的想法。既然硬碰硬不行，那就以轻对硬。他们有重骑，那朝军就组一队轻骑出来。
上次交战中，谢霄时就察觉到了他们的缺点。过重的盔甲让他们行动像头笨牛一样缓慢，如果当时他们对上的是支如飘燕一样轻盈迅速的队伍，优势必然会下降。
过重用不上的盔甲和长戟被投入了炼铁炉，再出来时变成了轻便但防御方面依然优秀的盔甲和大刀，这些新的家伙很快分发了下去。
两百多人又在点兵场里齐聚了。以龙沙为首的一百多人效仿单于明揽的重骑，以林啸为首的一百多人则用上了谢霄时命人新造出来的盔甲和大刀。
宋恒常指挥龙沙一队，谢霄时指挥林啸一队。
两队相遇，谢霄时他让自己手下的一百多人不再试图跟他们硬碰硬，更不必费力去等他们脖颈处那只能容的下刀尖的缝隙露出来。
而是躲，然后逮着机会就抡大刀重重的往他们头上锤。
重甲让他们的行动变的缓慢，闪躲不易，只要挨上这么一锤，他们的头就会在铁头盔里受到剧烈动荡，这震荡足以让他们中的十之八九七窍流血而亡，剩下的那一两个也能让他们再拿不起杀人刀，只能当砧板上的鱼肉，露出脆弱的脖颈，任人宰割了。
演练完毕，见龙沙一队人皆倒在地上不能动弹，而林啸一队人几乎无损。谢霄时和宋恒常对视一笑。
几个月的试练总算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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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很快就打完啦，到时候我们的谢世子就能见老婆了（还不是老婆哈哈哈
第83章 守株待兔一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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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兵场里的胜利不能算真的胜利，谢霄时既然费了两个多月的时候整出了这么一支轻骑，自然要想办法让他们有机会动真章，而不是只在点兵场里跟自己人玩花架子。
可单于明揽把那支重骑藏的很好，是留着当大杀器的，并不想过早被朝军摸透。
谢霄时在营帐里愁的头发都要掉完了，却还是没有想到能引出单于明揽重骑的方法时，一颗被埋在单于联军里的暗棋给他们递来了枕头。
据他信报，年前被赶回了王庭的单于三公主单于明月又回来了。而且她这回来还是为了尔东升，平日里总是闹着要跟单于明揽一起上阵，要把朝军打个落花流水，带回自己的夫君。
这番不知轻重玩闹被单于明揽明里暗里不知呵斥了多少次，还有几次当着几万将士们的面也丝毫不留情面。
单于明月觉得自己下不来台，很快就跟单于明揽闹翻。转移目标，找上了单于明光。
单于明光说起来真的是没什么本事，唯一能跟单于明揽争的就是他有一个好母后和一个强大的外祖家。
他们强大到别说单于明光这种半草包了，就算是换成根木头，也能让它在皇位上坐的安稳。
单于明光光是这一点，就能把没什么出身的单于明揽吊起来打了。
而且单于明光还有个特别之处，就是特别疼爱单于明月这个同父不同母的妹妹。
只要她说一声，别说救尔东升了，就算要天上的月亮，那他也会二话不说给她摘下来。
暗棋这回冒险来信，就是通知他们，单于明光和单于明月两兄妹已经瞒着单于明揽达成了共识。
三日后会引单于明揽出去，两人则带兵过来劫狱，把尔东升带走，而他们的依仗则是单于明光在王庭带来的那枚能号令单于重骑的兵符。
“原来重骑不是单于明揽一个人的兵。”谢霄时若有所思。
看完信报，谢霄时想起了去年有过几面之缘的单于明月。
记得最后一次她自己一个人骑着一匹红马跑过来远眺朝军临时监狱的方向，看了好久都舍不得走的满脸不甘神情。
年后谢霄时都没有再听到过她的消息，以为早就放弃了。没想到是在暗里策划了这一出，对尔东升还真是难得的情深意重。
不过这都不是谢霄时要考虑的，他们现在是正想拔狼齿，狼就被自己打开了嘴巴，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舒心的了。
船都还没有到桥头，突然就明了。
谢霄时想到了一线天，他在沙盘上把一线天的位置划了出来。
它是神目山的一座分峰，两边陡峭险峻，山石遍布，其间只容五六人并排走过，是天然难以跨越的险地，也是一扇把单于王朝和云边隔了开来的天然国门。
但是这么一个显而易见、众所周知的陷阱。别说单于明揽了，就是单于明光这么一个脑子好像不太灵光的人也不会轻易踏进这种死地。
本来还怕单于明揽不好忽悠，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他和单于重骑一起骗进一线天。
现在单于明月帮了他们一把，有了尔东升这个饵，还怕鱼不上钩吗？
谢霄时马上到狱中走了一趟，尔东升是重要战俘，被单独关在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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