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明揽的号令一下,它们就往落石的方向飞去,密密麻麻的像专为谢霄时等人编织的死亡牢笼。
“趴下。”谢霄时当机立断。
可单于明揽带来的弓箭手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号称鹰眼队,向来是矢无空发,就算是谢霄时下令及时,也还是有不少人中了招。
单于联军的箭矢不是一般的箭矢,它的箭尖处还带了一个弯钩。
一进血肉要想再拔出来不是轻易的事,而山道里的重骑趁着谢霄时等人躲避箭矢的时候,迅速向山口移动,这会已经快到出口了。
落石阵失去了它的优势。
“留一部分人在原地照顾伤兵,其他人跟我走。”重骑军一出山道,那危险的就是宋恒常带的押送队了,他们人数并不多。
逃出生天的单于重骑果然如谢霄时所料,把目标放在了前面停下的押送队里。
他们这回出来折损了这么多弟兄,总不能空手而归。
重骑配的马都是训练有素的马,就算刚才的落石让它们暂时受惊纷纷跑散,这会也全在山口等着了。
单于明光在山道里被落石砸伤了右臂,这会别说骑马了,连抬都抬不起来。
单于明月看着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大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是她的一意孤行。今天不会有人丧命于此,单于明光的手也不会成这样了。
“哥不疼,你别哭。”单于明光从小都跟单于明揽不对付,但对这个妹妹一直是掏心掏肺,最怕的就是看见她哭。
“哥哥手现在不方便,你带哥哥一程吧。”单于明光强颜欢笑道。
单于明月的好字还没出口,哈尔丹就御马上来了,伸手想一把把单于明光拉上马。
但他手拉来个空,被后来的单于明揽截胡了。
“速战速决,别浪费时间。”单于明揽提拎人可不温柔,一拉一甩单于明光就到他的马背上了。
“啊……”单于明光痛的大叫,他觉得单于明揽这狗东西在报私仇。
“驾。”单于明揽丝毫不顾马上有伤员,把马赶的飞快。
谢霄时他们已经在下来的路上了,这时候抢的就是时间。
宋恒常一行人也看到了情况有变,早就掉转马头回来,准备迎战单于明揽了。
单于明光带来重骑如今还剩七八十人,单于明揽又带了同样数量的人赶过来。两者两加正好与谢霄时带的人马相差不离。
谢霄时和单于明揽把手里的刀往天上一指,双方人马的交锋就开始了。
朝军轻骑迎面对上的是重骑,弓箭手在后面助阵。
幸好谢霄时早做准备,让一部分人带了盾牌,现在正好防住单于联军的弓箭手,不然这次肯定又是以他们落败为终。
弓箭手不足为虑之后,朝军轻骑和单于重骑的较量才真正开始。
重骑还是一如既往的上来就用蛮力,手中的大刀一抡就想抡倒一大片。
可今天他们注定要失望了,朝军轻骑不跟他们硬碰硬,而是分的很散,且速度奇快。
重骑的刀还没下来,朝军轻骑早就闪出了他们刀的可到范围,然后他们趁重骑还没把刀收回来的时候,用比重骑的刀还重的刀重重地往重骑的头和臂膀挥去。
刚才的落石虽然没有全收了重骑的命,但也让他们吃了好大一个亏。他们挡落石的手臂麻痛,力气本就不及全盛时的一半。
这会又被朝军轻骑抡几下,刀都拿不稳了,还有不少人当时就跪倒在地。
朝军轻骑的准备远远不止这些,见他们倒下之后,又把缠在腰腹间的铁链解了下来,几个人几个人的扣在一起,扣成一条长链。把失去了挣扎力气的重骑捆在一起,让他们更加动弹不得。
这一战,朝军把在落二营的仇报了。
无独有偶,单于明揽在一线天这里被压的死死的同时。单于联军落鹿军营方向冲天的火光浓烟,也证明了这随宴他们取得的胜利。
至此,失去了重骑这只臂膀且遭受重创的单于联军,百年内,是再无卷土重来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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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于三兄妹,其实就是傻大哥、傲娇二哥和团宠三妹组合。
第85章 海市城祖孙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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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元一行人在初秋来到了海市城。
徐家自从收到信,知道温元要来海市城之后,还没到日子就已经日日派人和轿子到城门口等着了。
徐单这会在城门口一见到温元在信中描述的走镖队,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这支走镖队的人不但对表小姐有救命之恩,又一路护送,他们不能不知恩。
“诸位有礼,不知诸位是否是龙虎镖局的好汉们?”徐单是徐家的管家,书香世家出来的管家,无论是微弯的腰还是拱手礼,都是让人一点挑不出错的。
车队领头的壮汉从马上跳了下来,满脸络腮胡很是粗犷,俨然是温元等人之前在火炉镇客栈见过的人。
“老伯有礼。”谭盛忙伸手把徐单扶起来。
他在外面走镖多年,风吹雨淋惯了,人糙礼也糙。
还从来没见过像徐家这么大的阵仗,话都说不利索了。
温元听到声音从马车里探头出来,见是外祖家派人来接了,带着薛星穗就从走镖队的马车里下来。
“老奴见过表小姐。”徐单腰的刚被谭盛扶直,这会又弯了下来。
让一旁不知该不该再扶的谭盛急的脸都红了。
“徐伯不必多礼,有劳你们走一趟。”温元把手里的包袱递给跟在徐单后面过来的小厮之后,也把徐单扶了起来。
她对徐家这个长了一张笑脸的管家印象很好。
府里备了轿子,还请表小姐和两位大师移步。”徐单知道两位僧人的身份,一个是表小姐的师父,一位是师兄,态度自然也恭敬。
他安置完温元和悬曜几人之后,又返回到了谭盛面前,“诸位壮士于我家表小姐有恩,府里老夫人一直念叨说要好好谢谢诸位呢,诸位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请随我到府里落脚吧,地方已经派人收拾好了。
徐单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谭盛等人跟上前面的两顶轿子。
“贵府好意谭某心领了,只是今日实在不便,风尘仆仆于礼不合,明日我定登门拜访。”谭盛连连摆手婉拒了徐单让他们一行人到徐府落脚的建议。
不是他不识好歹,实在是徐家的名声太大。
他救温元一行人不过是举手之劳,实在不好意思借着这点小恩小惠就贴上去。
何况他们还带着几十箱东西,这些在徐家眼里可能不算什么,却是他们镖局今年的收入,没有带着大箱小箱上别人家做客的道理。
谭盛既然拒绝了,徐单也不好强人所难,只约好明日再会,就告辞快步追上了前面的轿子。
温元觉得海市城里的巷子名都很有意思,像路过的就有“甜酒巷”、“醉蟹巷”,让人一听就知道这巷子里做的是什么营生了。
她撩开轿帘左顾右盼,看着这座与圆月截然不同的南方第一城。
殊不知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在看着徐家这一行队伍。
徐家在海市乃至周边几城都算的上是传奇人家,他们家原先祖祖辈辈都是行医救世的。
前朝的时候恰逢乱世,内有瘟疫和干旱导致的庄稼颗粒无收,外有几个异邦结成联盟趁火打劫发起战争。
这种光景,最缺的就是大夫。徐家自然是当仁不让,遵循祖训把族人派了出去,分散在不同的地方拼尽全力救人。
开始的时候一切确实跟他们预想中的一样,带着弟子和药箱行走在满目苍凉之地的徐家人,无论去到哪都很受当地百姓的尊敬和欢迎,甚至有些人还把他们当成了能把自己拉出泥泞的救世主。
但是没过多久,被救治的百姓好像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
徐家人根本不是他们想像中的救世主,他们也只是一些药材告急,要跟他们一起饿肚子的穷大夫。
穷大夫能做什么呢,既不能让他们温饱,也不能彻底治好他们身上的病根,只能吊着他们的命,让他们日复一日的过着被病痛折磨着的生不如死的日子。
谁也不知道是谁是第一个下的手,只知道当散落在各处的徐家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失去了很多自己的亲人。
死去的人中有因为身上的银钱和药材被抢夺了导致饿死的还算幸运,更有甚者是被当地饿疯了失去人性的百姓合谋抓了起来当牲畜一样宰杀了的。
当时徐家的族长徐誉终于意识到事情已经在开始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这才紧急下令把幸存的族人都招了回来,据说出去时是一百多人,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徐誉一看,当时就口吐鲜血亲自去跟徐家先祖们请罪去了。而能活着回到徐家人里,有很大一部分在经历了各种打击之后心灰意冷,选择了避世,现在那一脉已经没什么消息了。
但还有小半部分徐家人在意识到医者救不了世,在乱世中能害死人的不仅仅是病痛,更多的是贫穷和饥饿后,开始走上了行商的道路,也就是现在海市徐家这一脉。
他们先从老本行买卖药材做起,在短短的几年间,就惊掉世人下巴的成长为了商贾大家,更成了当时有名的义商。后来经过了几代积累,徐家更是慢慢成了海市商行的领头羊。
是实实在在地跺一跺脚整个江山社稷都要跟着晃三晃的大人物。
但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先帝的时候朝廷连颁了好几道圣旨,把商人的地位一降再降,徐家更是成了龙椅上那位的心头刺,毕竟一个比国库还有钱的家族,可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于是徐家遭受到了当权者前所未有的打压,货物铺子连连被扣被压,徐家人只能花大量的钱财去消灾,据老人们回忆,在那样的情形下没过几年徐家的身家就在重重打压下缩水了一大半。
因此当时也有很大一部分徐家人承受不住压力放弃了继续行商,只靠老本勉强度日,剩下还在继续行商的也低调了很多,不再复当年的荣光。
当年整个海市的人都在预言按这样下去,徐家恐怕在海市再撑不过三代就该退场了。没料到这一代的徐家出了两个经商奇才,小时候还没学会握筷就先学会了拨算盘。
除了这两兄弟外还出了个大理寺夫人,还有小道消息说他们家跟现在的嘉正帝也有着不小的交情。
小道消息是不是真的没人能证实,但是新帝登基以来的这些年,徐家的发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在嘉正十年的时候更是被提成了皇商,随圣旨一起来的还有皇帝亲手提的“世代义商”金牌匾一块。
有了这两样“御赐金牌”,徐家的发展更是蒸蒸日上,毋庸置疑又成为了海市商行的领头羊,就连家产跟最辉煌的时候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不久还开了个还香楼,那门槛都被踏破了。所以现在在街上看到徐家人,他们少不得要议论议论。
就是不知道这轿子里坐的生面孔是谁,长的是比早晨刚开的荷花还娇艳。
在路人言语风暴中心的温元却什么都不知道,她在走过“甜酒巷”,“醉蟹巷”后不久,轿子拐了个弯,这才真正进入徐家巷。
徐家虽然没有说像温家那样直接占了一条街,但徐家巷子的前半个巷子也都是徐家的地盘。
徐单早在见到温元时就派了快脚回来传消息,所以温元还在轿子上就看到了徐家的牌匾上有个身着妃色长裙的女子。
温元在徐家每年送到圆月的“全家福”里见过,知道这是大舅母。大舅母右手边是她的儿时玩伴徐漾漾,左手边是徐漾漾的弟弟也就是温元的小表弟徐观棠。
温元突然有些紧张,她没有太多到亲戚家玩的经验,手里的帕子绞的死死的。
很快轿子就在徐府门口停了,温元再不下轿就是失礼了,她撩开轿帘的手有些抖,心里反反复复在想开口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终于来了,祖母都差人来问几遍了。”温元一出轿子,还没开口,徐漾漾就已经先跑过来挽起了她的手。
这一瞬间,温元所有的紧张不安情绪都飞走了。因为徐漾漾还是以前的徐漾漾,也因为过了这么多年徐漾漾依旧用心,今天戴的居然还是她们在圆月分别时,温元送给她的一套蝴蝶坠珠首饰。
徐漾漾拉着温元左看右看,在跟记忆中的模样做对比。后面轿子上的悬曜带着沐春也下来了。
温元跟着徐漾漾来到了纪娓娓的面前,福了福身子,行礼道:“见过大舅母。”
后面的悬曜和沐春也行了个礼,“阿弥陀佛,见过各位施主。”
“大家不必多礼,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都请先随我进来吧。”
徐府跟圆月温府里面的构造也大为不同,海市人不像圆月人一样一根肠子直来直往。他们更加婉转婉转羞涩和爱通过花草树木,假山流水等给院子制造出一种雨后西湖的朦胧感。
站在连接各处的小道上望去,更是颇有一种曲径通幽处的美感,就像海市人自带的江南软糯口音里话语中永远没言尽的那三分,让人忍不住想去深入探究。
光是一个前院到花厅的距离,都能造出那么多花样。
这个时间,徐家兄弟带着温玉性还在外面没回来,徐月华又在前几年出嫁了,花厅主位里就只坐了徐老夫人一个。
徐老夫人在同龄人中,身体还算硬朗。可与温元记忆里的相比,还是衰老了许多。
温元越走越急,最后竟直接跑起来,扑进了徐老夫人怀里。
故人相见,未语泪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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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家玩几天就到云边啦,元霄夫妇,已经分别好久了,感觉自己像后妈!!!
第86章 观梅院忆圆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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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徐府的人就齐了。
不止是徐家兄弟带着温玉性赶了回来,就连外嫁的徐月华也带着儿子回来了。
也幸好是她嫁的近,才能赶的回来.
晚膳虽是全素宴,却一点都不单调。
“圆圆来,这是时令的糖莲藕,粉糯糯的可好吃了。”徐老夫人难得见到温元,满腔爱意在饭桌上具象出来就是温元碗里快要放不下了的菜。
“多谢外祖母,您也吃。”温元也回夹了一筷素藕带。
温元夹完之后低头看到自己碗里冒尖了的菜,抽了一口气,正准备努力吃时,旁边突然悄悄伸来了一双小筷子,是徐观棠。
徐观棠见温元看过来,耳朵尖都红了,头低着不敢抬,只小声的说了句,“我帮表姐吃一点,我还有肚子。”
他说完低头吃起菜来,期间小筷子又偷偷伸过去几次,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把温元的碗尖搬平了,可爱的不行。
“哥哥,你分一点给我,我也还有肚子。”一旁的宋闲观很快就发现了这里的小秘密,立马就坐不住了,小屁股在凳子上挪来挪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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