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欢欣鼓舞,在□□前,满怀期待地望着前方,林观音和张之维也站在其中,听到那位慈祥的老人对着话筒,向城下北平城,向着全国人民,向着世界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
台上台下掌声雷动,就连林观音也不能置身事外,她也鼓起掌来,加入到包含着欢乐、期待、希望的人们一起鼓掌。
大家面目不同,来历各异,有普通人也有隐世已久的异人,鼓掌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就像要吐出一口咽了百年的浊气,就像终于可以摆脱那些屈辱的、不甘的岁月。
大家哭着,闹着,却也笑着。
林观音看到了国旗。
鲜艳的红色上点缀着星光,是她难以形容的庄严和敬畏。
国旗慢慢攀升,如同早晨的红日,周而复始,缓缓升起。
林观音看着它随风飘荡的模样,看着那不绝的红,脑海里闪过了许许多多逝去的人。
有周莲,有田野的孩子们,有老实的庄稼汉,有沈兰夫妇,也有那一路上的饥民和灾民,有慈悲的观音像,也有平凡又热闹的金陵城。
石忠、吴大夫、金敏、金成溪、萧茵茵、李青鸾、阿玉、遇惊鸿、夏蝉......
数不清的人在她眼前一一浮现,林观音逐渐流下泪来。
红旗高挂,太阳终于升起。
礼乐结束后,五十四门礼炮齐响,空气中荡着熟悉的硝烟味,人民眼中却再无惊慌,因为他们知道这一炮响了,他们所眷恋的土地上便再不会响起同样炮火声。
这世间的苦难。
这无尽的战火。
......
终于停下来了。
他们也终于得到了新生。
林观音转头向张之维看过去,刚巧张之维转过头笑着看她。
真好啊。
他们同时想。
我们不仅有了家,还有了国。
*
龙虎山后来的弟子们都是听着林观音手里的拨浪鼓长大的。
张之维教人和张静清一个样子,虽然脾气好些,但也是动不动给一掌栽到土里去。
给弟子们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林观音就会带着好吃的,摇着拨浪鼓,来哄那些可怜又可爱的小弟子。
她不哄还好,一哄这些小孩子就觉得自己特委屈,聚在一起嗷嗷大哭。
她身边的白虎在这时候就会嫌吵,凶猛地嗷一声,把所有人的眼泪都吓得憋回去,众人抱作一团,涕泗横流,可怜巴巴地看着林观音。
林观音让白虎变小,变成玩偶大小,被迫滚到那群小屁孩儿怀里,被他们揉来揉去,丢尽脸面。
孩子们破涕为笑,林观音便摇起手里的拨浪鼓,哄着他们入睡。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一年又一年。
甲申之乱的阴霾随着世道太平而逐渐散去。
陆瑾又开始四处瞎溜达,有时候会专程跑到龙虎山跟张之维炫耀自己有多收几个好弟子,张之维心态平和地给林观音沏茶。
有天师度的限制,他很多事情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随意了,为了磨练脾性,他专程去学了茶道。
喝茶可以简单,泡点干茶叶一口喝干,也可以喝的复杂,就像张之维如今,泡了大半个时辰,也才得了林观音手中一杯。
陆瑾说得口干舌燥,等的心烦意乱,他正要讨茶,就看见张之维问林观音味道如何。
林观音笑着点了点。
“喂,老张,我的呢?”
林观音忽然噗地一下笑出声。
陆瑾懂了,他大骂:“张之维,你个不要脸的。”
张之维挑挑眉,说:“老陆,你脾气也太暴躁了,不利于修行啊。”
陆瑾时常被张之维气的下山,但被气了,过几个月,他又找到可以显摆的,跑来山上主动受气。
像是有什么大病一样。
像陆瑾这样主动拜见张之维的有不少。
林观音时常陪着张之维身边,快把异人圈各门各派的人认全了。
在张之维嘴里,这些人就挑不出一个好人。
幸好,他现在学会修闭口禅,不然一开口,又得得罪一大批人了。
毕竟,他要想说什么,林观音可舍不得拦他。
吕慈和这些人一样,也会上山,但只是极偶尔的时候。
圈里有什么大事要在龙虎山举行,他才会来。
陆瑾因为郑子布的疑案非常讨厌吕慈,而吕慈也很讨厌这位命好的真少爷。
两位大少爷碰到一起,就别想好好相处。
张之维才不管他们打不打架,也只有林观音出手,一一拉住。
张之维见他俩消停下来了,问陆瑾:“喝茶吗?”
陆瑾心想,还喝屁,我都气饱了。
他甩袖就走。
但吕慈倒是留了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他倒是越来越沉稳了。
张之维问他:“还是麦冬茶?”
吕慈点点头。
张之维便给他沏了一杯。
吕慈接了茶,道了声谢,然后不经意瞟了一眼林观音,像是要从她身上瞧出什么端倪。
可林观音被他看了那么多年,是真的忘了被端木英刻意磨灭的那段记忆。
张之维又问:“专程找我有什么事?”
他可没陆瑾那么无聊,没事就爱来张之维这讨没趣。
吕慈答道:“向你夫人讨个东西。”
林观音疑惑。
吕慈看着林观音,那张被可怖的疤痕裂开的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得温情,他说:“我有了孩子,已满周岁了,想向你讨个周岁礼物。”
哪有上门,问人家要礼物的?
吕慈可真是够奇怪的。
不过也是,他疯来疯去那么多年,江湖人应该习惯他时不时发神经了。
林观音听到孩子,眸光一亮,她倒不知道吕慈什么时候成的婚,像吕慈这样的人,成婚成的这般悄无声息,对方极可能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江湖上没有半点消息。
她像当年跟着张之维四处卖货一样,仔细问了问吕慈的需求。
吕慈没什么需求,他说,只要是她送的,都行。
这可难倒了林观音。
张之维建议她把自家那只蠢老虎送出去。
把白虎气的一下子变大,想把张之维一脚踩死。
张之维给了它一巴掌,让它老实变小。
它没办法,只得委委屈屈地回到自己主人身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林观音。
林观音笑着揉了揉它的头,终于有了主意,她送给吕慈一只开了灵智的画眉鸟。
它听得懂人话,甚至会思考,性格温顺,很适合陪伴人。
它开了灵智,寿命也会很长,可以长长久久地与人相伴。
尤其适合被困在一隅,无法脱身的可怜人。
当然,林观音是想不到那么多的。
吕慈收了礼物,道了一声谢,说以后会还礼,就要下山了。
林观音却拉住了他,给了他一整副金器,跟他解释是新婚礼物。
新婚礼物?
张之维在一旁笑道:“收着吧,好歹当年送了我们一辆马车,那个可比这个贵多了。”
吕慈怔愣地看着他们祝福的笑容,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收了林观音手中的东西,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声抱歉,然后仓皇地离开了这里。
林观音和张之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瞧见了困惑。
张之维看着桌上那杯尚且温热,氤氲着茶香的杯子,把它拿起来,晃了晃,里头的麦冬便也跟着晃了晃,张之维看着已经吕慈已经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悟,而后,在林观音疑惑的目光下将那杯热茶泼洒到地上。
物是人非。
当年刺猬一样的吕家二少当然也变了。
可是,好像也没变。
他的一部分被困留在了那些岁月里。
可是,困住他的除了他自己......
又能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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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五播了!!!!!!!
我好快乐!!!!!!!!!
不过阿莲好像又被画变了
五季的阿莲是五个模样
孙悟空都没他千变万化
第71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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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灵玉自幼失怙。
是张之维把他这个小麻烦从十佬会的谈判桌上牵下来,收作关门弟子,带回了龙虎山。
张灵玉刚到龙虎山时不过五六岁,还不晓事,陡然从个小流浪儿变成天师之徒,身份转换太快,
他不免有些战战兢兢,平时念书修炼极为刻苦,生怕张之维对他失望。
要是寻常弟子,张之维只会拍一巴掌,让他“想开点”。
可张灵玉长得粉琢玉雕,性如璞玉,朴实坚韧,很像林观音。
手掌都抬起来选角度准备打了,瞧着张灵玉那双眼睛闪闪发光,对他全然信任的模样,他又下不了手了。
打,他不舍得。
骂,他也不舍得。
张灵玉和刚刚做人的林观音一样,说什么信什么,张之维怕把他给教坏了。
索性对张灵玉采取放养的模式。
张灵玉天资过人,作为天师之徒,小小年纪,辈分极高,一上山还被赐姓为张,张灵玉上头的师兄们年纪都大了,继承天师府的可能很低,张之维是什么意思大家一咂摸就明白。
张灵玉颇受龙虎山上下众人的艳羡,一口口小师叔地喊,小小年纪,要是性格油滑点说不定能称霸龙虎山。
可惜,他是个死心眼。
是什么就是什么,眼里只有好坏黑白,容不得一点灰色,恰好他年纪小,几乎是张之维和林观音一手带大的,他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张之维眨眨眼皮就知道。
于是,尊荣的小师叔的日子还没过上几年,就被人欺负了。
大家都说他是个告状精,有点什么事总想避着他。
龙虎山人这么多,师兄弟之间难免出现一些摩擦,于是冲突发生了。
小小年纪的张灵玉自然是打不过那些年长的师侄的。
粉琢玉雕的奶娃娃打架输了,不想着那些欺负他的人,坐在门槛上,自我反思。
他想,都是他太弱了,他得再努力一点。
“别想了,就你那破脑袋,想破天也想不出来为什么的。”
张灵玉吓了一跳,转眼一看,就发现门槛另一边坐了个和他同样岁数的女娃娃。
他当即脸色变了,一把把女孩儿拉进屋,关上门,喊道:“夏禾你跑这来干什么,这可是龙虎山。”
夏禾翻了个白眼,甩开他的手,哼了一声,说:“我知道这是龙虎山。”
“蠢货,你再喊大点声,就能把天师招来。”
张灵玉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瞪了她一眼。
他们都是孤儿。
不过,张灵玉是被迫失去了自己家人。
而,夏禾则是主动离开。
张灵玉是朵温室养出来的花,风一吹就散了,要不是夏禾,他估计等不到十佬会出手,就死了。
夏禾自小流浪,脾性古怪,性格狡诈,就算多带一个拖油瓶张灵玉也能过日子。
她此行来劝张灵玉下山的。
“反正龙虎山的人都欺负你,不如跟我下山去。”她拍了拍她擅自认下的小弟,“至少我不会让你挨欺负。”
“谁欺负你,我咬谁。”
张灵玉有点无奈,他说:“他们对我都挺好的,你别乱咬人。”
再说龙虎山人那么多,夏禾就一口牙,也咬不过来啊。
夏禾又哼了一声。
她戳了戳张灵玉脸上的淤青,很不高兴地说:“死心眼,你都学会撒谎了。”
张灵玉反正是不会跟她下山去的。
夏禾气急,骂道:“留你在这,也是让人欺负,不如我把你打死得了!”
说着,就要出手。
张灵玉生在异人世家,天资聪颖,要真打架夏禾是打不过的,不过,不知为何,她从来打张灵玉都跟玩似的。
张灵玉抱着头,一边说“别胡闹了”,一边躲。
夏禾满屋子打他,他躲避不得,只能往外跑,然后撞见了笑眯眯的林观音。
张灵玉吓了一跳,愣在当场。
夏禾没来得及反应,也跟着跳到了外头。
林观音笑着跟她摇了摇手。
夏禾拽了拽张灵玉的衣服,低声问,她是谁。
“这是师母,不得无礼。”张灵玉把夏禾的藏到后头,朝林观音说,“师母,她不是故意的,我这就送她下山。”
林观音笑着摇了摇头。
她伸手揉了揉张牙舞爪的夏禾的头,然后在她错愕的眼神中,拿了只笔写在随身的小本子上,写道:[吃饭吗?]
夏禾有点懵。
林观音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送到夏禾手里。
夏禾吃了。
是甜甜的大白兔奶糖。
林观音继续给她看那个本子。
[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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