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是好话,但听着又好像有点诡异。
是改装得很舒服的内饰,里面有张双人床,两个小沙发的高度,初愿脱鞋踩着沙发爬上去趴着,看到桌上有果篮,药包,还有个红包,她问:“都是给我的吗?”
许修言走到床边看她,忽道:“嘴张开。”
初愿立即闭紧嘴巴,许修言似笑非笑地捏她下巴:“小骗子。”
“……”
许修言俯身吻了下来,仔细描摹她嘴唇里的每一寸,游动着寻她说的溃疡。
什么都没寻到,只寻到了她的柔软。
虽是两边窗的窗帘都拉着,这里毕竟是医院的停车场,初愿紧张不已,时而停住呼吸,时而呼吸紧促。
许修言确定了她嘴里没溃疡,揉着她的耳朵逐渐深吻下去。
初愿趴着身子侧着头,有些扭曲的姿势,很快就娇气喘息起来,许修言知道她不舒服,没再深吻,厮磨地额贴额,吻了吻她唇角,放开她。
“……你还疼吗?”
“本来已经不疼,但见到你就疼。”
又是正经语气与轻佻的话,初愿悄悄瞪他。
许修言问:“小腿酸胀吗?”
初愿意外:“你怎么知道?”
许修言将她病号服的宽松裤脚挽了上去,手里倒了点精油,为她按摩着说:“对你上心,心里眼里都是你,便什么都能想到。”
“……”
初愿的一颗心再次软得一塌糊涂,边想,他是个好厉害的小偷,偷走的不止是她的一颗心,还有她的一双明目。
夜晚大雾起,失明在今夜。
明日雾散,再做个清醒的人吧。
第29章
初愿都已经做好私奔的准备,许修言最后却只是带她回了家。
合着他让她趴房车只是为了照顾她屁股疼不能坐车,说私奔是逗她的,她白白激动一场。
到家后,许修言拦腰抱初愿上二楼,径直将她放在他房间。
之后给她洗澡洗头发,换了睡衣,再给她吹干头发,最后递红包给她:“蒋老送你的慰问礼。”
初愿洗澡时只配合抬手和仰头,洗完也是许修言给她抹的身体乳,脸部护肤也是她指挥他动手,结束后她却好像自己累了一大场似的趴在床上。
听到许修言的话,初愿有气无力地摇头:“我哥对我有家训,不许收蒋家的一分钱。”
明白初烈为何会有这家训,许修言的目光扫过她手,放红包在床头柜上:“你哥和蒋公子走得可是很近。”
初愿慢吞吞地说:“他想要搞蒋公子,想摸清楚蒋公子身边可以收买的人,肯定要和蒋公子走得近。蒋宛儿折了我的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哥不可能忘了这笔账,只有蒋公子以为我哥给他面子是支持他。”
“离家那么远,还能看清楚家里的事?”
“……我又不傻。”
许修言望她的目光多了些赞赏,倒了药在手心,给她按摩软组织受伤的部位。
初愿被按摩得舒服又脸红,闭眼忍耐,努力想工作上的事,还是觉得心痒,两次想说“你别揉了”,又不想让他揶揄她很敏感,她下巴埋在胳膊里咬嘴唇,嘴唇咬得发红。
想了想,偏头看红包转移注意力,问他:“蒋老和蒋家人的不一样,跟你和你家人的不一样,是同样的吗?”
“你认为我和我家人不一样?”
“嗯。”
“那蒋老就是同样的。”
初愿安静了半分钟,向后伸手:“那我收蒋老的红包。”
许修言手上动作慢下来,眼里多了笑意,随后问:“可以亲你另一边吗?”
“什么?”
初愿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左边一凉,许修言亲了下去。
她皮肤白嫩,有弹性,像婴儿,许修言本只想亲一下,但唇瓣贴上去后就不舍移开,在她左边辗转亲吻。
初愿咬着嘴唇,越来越不舒服,呼吸越来越紧:“许修言……”
许修言以为她受伤的右边使力会疼,抬起了身,安抚她背:“知道了,等你好了的。”
突然被停住的初愿:“……”
他知道什么了就知道了,她还以为他会再用手做点什么,竟什么都没做,就这么起来了。
许修言递红包放在她手心:“应该是9999,别嫌少,是个心意。”
初愿自然不会嫌少,弯着手指握住红包说谢谢蒋老,边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刚看见他的变化,她还没来得及张嘴惊讶,被许修言捂住了双眼。
“初小姐,非礼勿视。”
“……”
“……你总这样憋着,会不会不太好啊?”
“不憋着,一会儿去洗手间解决。”
稍停,许修言礼貌问:“你要看看吗?”
并一副他心很好很大方的样子:“可以给你看。”
初愿:“……”
就说他不正经!谁好人这么问女孩子的啊!!!
**
这一晚,许修言和初愿走不久后,被初烈给支开的王姨回来看初愿人没了,紧忙给初烈打电话。
初烈沉吟着问病房里少了什么,阿姨看一圈说没少什么,但多了个纸飞机,初烈让她展开看有没有字。
王姨展开看确实有字,不好复述,拍了照片给初烈发过去。
“走了。
——妹夫”
只有这四个字,是许修言的风格,气得初烈大晚上睡不着觉,出去绕别墅跑了好几圈。
**
过了一周,初愿的痛感减轻了些,终于可以坐椅子挨床了。
这一周,她起床后就开始一整天的站姿和走动,坐不下来,连吃饭都坐不得,许修言还挺能和她共苦的,他陪她站着吃饭。
他在家里的时候也都在细心照顾她,让她觉得好像如果她有幸能和许修言走完这一生,就算她瘫痪了,许修言也会不离不弃。
同时这一周她没怎么理父亲,因为她复盘发现究其原因是父亲的那一句要安排她和章方舟正式相亲,她才进这一场医院,于是她没主动跟父亲通过电话发过信息,但父亲好像压根没发现她在冷暴力,只有她自己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这一日,许修言去上班,初愿上午回家陪妈妈和孟阮吃了午餐,下午去市中心的环保展闲逛。
展内有了些变化与新展,上次她纠错的数据也已改了最新的,她随意转了转,忽瞧见一个似是霍小妹的身影,正躲在一个展柱后面,做贼似的偷看一个男人。
那男人站在一个用塑料瓶易拉罐做成的海豚展品前,像是已经站了很久。
初愿悄声过去站到美女身旁,弯腰看她脸,近看五官神态完全就是霍霈霖亲妹,初愿轻声询问:“请问,你是霍小妹吗?”
霍小妹本名就叫霍小妹,这名字来源于霍霈霖学写自己名字时的怨气,跟家人斗争坚决让妹妹就叫小妹,大人实在拗不过他,后来想通如果小妹不喜欢,就让小妹长大了跟她哥干仗,甩锅给霍霈霖,这就上户口叫了霍小妹。
霍小妹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嗷”一声喊出来,忙捂初愿的嘴往后躲。
“嘘,你别说话,”霍小妹紧张说,“你帮我看看,那帅哥看过来了吗?”
初愿探头看过去,正对上那帅哥挑眉带笑的目光,她觉得眼熟,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看过来了。”
初愿说。
霍小妹急得红了脸,紧忙拽初愿转弯往楼上走。
到二楼以后,霍小妹才放松下来,然后仔细上下打量初愿。
初愿今日又是随意的穿搭,阔腿裤宽松毛衣和披肩卷发,背着帆布包,未化妆,只润了一点复古红唇色,五官反而显得更加优越,笑容自信与明亮,漂亮极了。
霍小妹惊喜说:“嫂子你比照片上可好看太多了,你真人好美啊!”
初愿感受到霍小妹比他哥待见她了,笑问:“你见过我照片?”
霍小妹蓦的闭嘴,瞠目结舌,然后胡扯:“我在烈哥朋友圈里见过你。”
初愿若有所思点头,笑着跟霍小妹寒暄。
两人之前接触不多,边逛边聊,又出去喝咖啡,一小时过去,两人已熟悉,霍小妹还把她那点事都跟初愿说了。
她偷看的那个男生是蒋京伦的表弟江盛川,她喜欢江盛川。
江盛川跟蒋京伦混,时常和蒋京伦出入夜店,她知道江盛川是个花花公子,她不该喜欢,因此他每次来的时候,她就只是远远偷看。
初愿不了解江盛川,只做倾听,没有多嘴评价与猜测。
一边想,花花公子为什么会经常来无聊的环保展?好像有点奇怪。
霍小妹倾诉完自己的感情,将话题绕到了初愿身上:“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烈哥和言哥不是死对头吗,嫂子你怎么敢跟言哥谈恋爱的呀?”
初愿在听到霍小妹叫她嫂子的时候,已猜到霍霈霖应该跟霍小妹说了一些关于她和许修言的事。
虽然霍小妹看着单纯直率,但她还是保留了对霍小妹的信任,在经历了韩如意的事后,她很难再信任别人,并且霍小妹这话像是帮她哥打听的。
初愿想了想问:“你知道最后一只长江女神白鱀豚淇淇吧?”
霍小妹摇头。
初愿目露怪异,出海洋环保展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你搜一下,网上都有,我就不动嘴了。”
“……啊好。”
霍小妹愣了两秒,心道初愿和言哥的说话风格好像啊,一边拿出手机搜索,了解到白鱀豚是有4000万年历史的生物,长得很可爱,有个长长尖尖的嘴巴,而白鱀豚主要栖息在长江中下游,并于2002年“灭绝”,最后一只白鱀豚名叫淇淇,淇淇死后,各团队在长江流域寻找许久,都未再发现白鱀豚。
等霍小妹看完,初愿说:“我第一次知道淇淇的故事,是言哥讲给我听的。你想听听吗?”
霍小妹忙不迭点头:“想。”
话说到这里,时光向前翻了页。
初愿小时候有去海洋馆的习惯,是在一个周末,她很意外地偶遇了许修言。
在水族区,在巨型的发着蓝色水光的玻璃前,她正在放空地看游荡的海洋生物,过好久,她回神感到身旁有个人好像和她一样好久都没有动过,抬头看过去,这一看吓得她“啊”一声喊转身就跑,但她刚跑出去一步就被这人给抓住了。
她现在已经忘记许修言抓住的是她后衣领还是她马尾辫,但她记得许修言穿的是黑色套头连帽卫衣和深蓝色牛仔裤,她倒退着被许修言抓回到他身侧,他开口第一句是:“跑什么,我又不吃活人肉。”
不吃活人肉是什么意思,是吃死人肉吗,吓得她头皮发麻,正在她想大声喊人的时候,他又说:“知道那个长得像蝙蝠的魔鬼鱼,其实性格很好吗?”
她皱眉问:“它性格哪里好了?”
他拖着很慢的腔调,看着里面游弋的魔鬼鱼说:“它的毒刺藏在尾部,只有受到危险威胁的时候,才会开启保护机制去刺人。”
她这一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不惹他,他就不刺她,也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怕他。
之后他性格很好的样子,慢条斯理地给她讲了很多海底生物的小故事,也讲了淇淇。
讲到白鱀豚的灭绝时,她意外地在他平静声音里听到了他心底的慈悲之心,以至于她长大后每一次潜水穿梭在海底生物之间时,眼前都会闪过小时候在水族巨缸前,他慈悲望着海底生物的那一幕。
过去很多天,她才知道那天是他生日,她后知后觉明白他那天和她聊天是他心情不好的一个偶然。
也在不知不觉间,她迷恋起他的那些特质,孤独、危险、神秘、以及心怀怜悯,她总想要了解他、维护他、偷窥他,那是她小时候情不自禁的冒险。
初愿略去了她也很迷恋他的坏,没有讲,其实那天他还说了让她脸红好几回的话。
“所以,我从小就很迷恋他的慈悲心。”
霍小妹听得目瞪口呆:“嫂子你说的人是言哥吗?”
初愿笑看霍小妹:“所以你看,不了解他的人都认为他心狠手辣,而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蛇口佛心。”
“……?”
“所以,他那么好看那么强大又那么善良,我慕强又胆大,我哥不喜欢他而已,怎么可能阻止我喜欢他,我为什么不敢和他谈恋爱?”
“!!”
**
今晚许修言准时下班回家陪初愿一起吃晚饭。
初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许修言一眼又一眼,没打量明白霍小妹到底有没有将白天她说的话讲给她哥听。
霍小妹看着心粗嘴不严大大咧咧的样子,应该会和她哥说吧,她哥应该会和许修言说吧,但许修言听见她的表白,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是霍霈霖把她的表白给打劫了?
“我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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