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没有直达航班,半程头等舱,半程商务舱,初愿和黄泊元相邻而坐,许修言和章方舟是附近邻座,并且初愿全程没有和许修言交谈。
因为初愿与许修言协商的结果是:地下情。
初愿已经猜到是谁动的手脚,但她不愿面对,想暂时冷处理,她爸妈那边,她食言毁约在先,还没想好怎么和他们说,也不想在春节时和他们吵架,就决定暂时地下情。
许修言支持她的决定。
下飞机过海关后,初烈和孟阮来接初愿,初愿故作完全无视许修言的模样,跟着初烈和孟阮离开。
初愿在上了初烈的车不久后,收到许修言的微信。
许修言:「看包。」
初愿纳闷翻包,意外看到里面藏着一条玫瑰花手链,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许修言:「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初愿心里甜得淌了蜜,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凉着脸按微信:「收到啦,谢谢。」
许修言:「下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初愿想了想,没想出来,她哥这两天可能会仔细复盘她这件事,如果她哥也开始怀疑章方舟,可能会比较暴躁。
初愿:「你安排吧~」
第47章
初愿给许修言发微信的时候,副驾的初烈一直盯着车内后视镜观察初愿。
在他给初愿发了孟阮录的那条视频后,初愿只回了他一个“哦”字,字太少,少得他心虚。
初愿在生日平安夜那天离开,到今天是六号,一共十三天,她心情不好的这些天,都与他有关。
他就这一个宝贝妹妹,自小宠到大,唯恐她受委屈不开心,而妹妹这次难过是因为他没查清楚,是他这做哥哥的不称职,他内疚,所以他今天早早来机场接机,承认错误,哄她开心。
但他另外注意到初愿下飞机后不仅没和许修言说话,也没有和章方舟说话,只与黄泊元挥手说了再见。
她跟许修言谈掰了,不理许修言可以,人家章方舟跟她出去十来天,章方舟和她说了好几句话,她竟然也没理。
初烈一边内疚自责,一边条件反射皱眉想管她,想批评她为什么对人家章方舟有脾气,还想问她此时正在和谁发微信,是许修言吗,但他知道自己有错,所以忍住了。
初愿和许修言发完信息放下手机,孟阮感受到了前排初烈几欲出口的烦躁,不动声色地拦住初烈,笑问初愿:“愿愿旅行愉快吗?亚马逊是不是很有意思?”
初愿对孟阮是没脾气的,笑着点头:“好玩的,见了很多新物种,都很可爱。”
孟阮害怕那些有毒的昆虫和蛇,无法共情初愿说的“可爱”,不敢细问,转了话题问:“这十多天你没吃到什么合胃口的东西吧,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初愿看了眼初烈说:“清蒸初烈。”
初烈听初愿提他的名字,知道初愿这是主动破冰,不继续跟他冷战的意思了,心里长松了口气,回头笑:“哥今天中午就亲自下厨给你做一桌你爱吃的菜,有没有特别点单的?只要是哥会做的,哥都给你做。”
其实初愿心里仍对初烈有气,但她也知道初烈是无辜的,而且她还意识到如果真是章方舟从中作梗,这冲击力对初烈更大。
她知道初烈是最像爷爷的人,爷爷这一辈子,眼里最容不得伤害自家人的沙子,原则性极强,立了规矩,就一辈子不会变,即便是老朋友,爷爷为保护家人也会选择老死不相往来,也因此爷爷在家族中最有威望。
初烈继承了爷爷保护家人的坚毅性格,别家两个男人之间出了问题只要说开了喝两顿酒就好了,初烈不会,再加上初烈最疼她,如若真是章方舟故意对她使心机,那么对章方舟更失望难过的人是初烈,初烈更是大有可能会与二十多年的好朋友决裂,她就不舍得跟初烈生气了。
初愿想到这里,鼻子发酸,装作傲娇样子问:“你以为一顿饭就能哄好我吗?我怎么那么好哄呢?”
初烈讨好地说:“哥给你零花钱翻倍,好不好?”
初愿睨着眼:“还有吗?”
初烈合着双手回头,就差打躬作揖了:“还有哥真的对不起,愿愿别生哥的气了,好不好?”
初愿在别的事情上舍得为难初烈,在这事上不舍得,轻轻抿了嘴:“行吧,反正我很好哄。”
初烈终于放下心里的这块大石头,连连哄着说他家妹妹脾气好,然后过了不到五分钟,初烈恢复了霸道的强势,装作不经意的语气问:“你和你舟哥生气了吗?怎么回事?”
“……”
这熟悉的管教她的语气!!
初愿不想提章方舟,太耗费体力精力,转头看旁边孟阮的肚子:“嫂子,我现在碰,会有胎动吗?”
孟阮现在孕31周,肚子大了很多,每天被里面翻来覆去的小淘气又踢腿又出拳闹得不轻,她无奈拍了两下肚子,抓初愿的手来摸。
小淘气果然立即有了反应,隔着母亲薄薄的丝绸质地衣衫,隐约地伸出个拳头形状。
“哇!”初愿惊奇。
孟阮失笑说:“特别好动,可能会是个臭小子。”
“也可能是个好动的小公主呢。”
“古灵精怪的小可爱?那也不错。”
初愿和孟阮嘀嘀咕咕说着话,初烈听两人心情不错,便没打扰她们俩,终究没再开腔。
到了家,见了爸妈,初愿莫名委屈又害臊,老老实实地和爸妈一起吃了些还算可口的小点心,同初烈孟阮聊了会儿旅行路上发生的趣事。
初愿一晚上没睡,聊了不多久后打了哈欠,初烈看她累了困了,提出让她去歇会儿。
初愿也想回房洗漱休息两小时,说了两句结束语,回了房。
但在她进房门前,她犹豫着慢下脚步到停步,还是觉得这事儿不能拖,回头叫初烈。
“哥。”
“怎么了?”
“……你过来一下。”
初烈走到初愿面前,看初愿眼睛有些发红:“哪里不舒服?”
初愿摇头:“不是。”
初愿拽初烈到落地窗旁,把许修言收到伪造信和她收到许修言蒋宛儿床照的事说了,也说了朋友Leo在她面前鉴定照片确定为修图的事,另外给他看了她生日当天,她和章方舟的聊天记录。
说完这些,初愿看着初烈逐渐变阴沉的脸,把她接下来想说的“我觉得蒋京伦和蒋宛儿没那脑子,他们怎么会料定我会问章方舟,如果没有章方舟这个关键,这事就不会成”等等她怀疑推测的话给咽了回去,终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她知道其实初烈比她聪明得多。
初愿打量着初烈的脸色,轻声说:“哥,这么多年我独立惯了,但这事我不想管了,很多年前我被韩如意背刺,如果章方舟也……我不知道我还怎么和除了家人以外的人相处。哥,这事交给你,行吗?”
初烈闭眼深呼吸,半晌,揽着初愿的肩膀拍了拍:“哥明白,有哥在,你不用再耗费心思想这事,你好好休息,好好过年,交给哥,哥处理。”
初烈声音慢慢变得暗哑,初愿心疼地看他,初烈轻叹了声:“哥没事。”
初愿不知道怎么安慰初烈,唇瓣动了动,委屈说:“我不喜欢人类。”
还是动物简单,她想。
“许修言呢?你们俩和好了,还是什么状态?”
初烈忽然问。
初愿被问得哑口了两秒,然后认真说:“哥,我理解你想为我出气,所以试探看他能不能去那么远的亚马逊找我,你赌了这一局,想看他到底喜不喜欢我,想看他能不能受那苦。结果是他去找我了,也确实受了些苦。但你冤枉了他,这事你是不对的。”
“哥,我也不逼你去和他说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能抛去偏见重新看他,你认为家世不好的,可能人品很好,而你认为家世好的,可能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所以家世和人品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我想让你重新看他。”
初烈仔细听着,没有打断她,待她说完,他才慢慢出声:“我先弄清楚章方舟后,再看许修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现在只问你,你和许修言是什么情况。”
初愿:“……”
她白说那么多了!怎么又绕回来了!
初愿心虚,然后故意大声嚷嚷好给自己底气:“你们让我分手我就分手,你冤枉了他,你和我说一句对不起就算了,他跑那么远追我,他也表白了他就是喜欢我,可我明知道他一点错都没有,我也不能跟他和好!你还让我怎么样?你还想我怎么样?!”
吵没理的架,就得声势浩大,初愿心虚得眼神直发飘,但梗着脖子就是得把声音发出去。
而初愿这么一嚷嚷,客厅里那三位全跑过来看他们兄妹俩。
跑近了,初爸初妈听清楚初愿带着哭腔说的话,两人对视一眼,边咳边后退,不敢掺和。
初愿回房用力关上门,隔着门喊:“谁都不要吵我!我爱情都没了!我绝食!”
门外四人四面相觑:“……”
初妈先逃:“咳,老头子,那个,你哄。”
初爸忙看向初烈:“儿子,爸妈有点事,一会儿出去一趟,你在家看着妹妹,按时给她送饭,别让她睡太死,也别饿着她啊。”
孟阮更不掺和兄妹俩吵吵闹闹:“阿烈,我有点困。爸妈,你们出去办事顺便送我回家吧。”
初烈:“…………”
行,都知道妹妹不好哄,都躲了,真行。
**
初愿睡觉时,初烈一个人站在窗外的阳台上抽烟,今日阴天,气温低寒,冷风吹得他夹烟的手指骨节僵硬发白、发抖。
章方舟是他二十多年来最信任的朋友、兄弟,这事不仅仅是两句谎话让他失望的事,是有关信任与背叛,有关虚伪与心计。
第一次他让章方舟找人看那照片,章方舟说没有修图痕迹。
第二次初愿让章方舟帮忙换不同的人看,章方舟也说他换了人,结果仍说没有修图痕迹,而章方舟做事向来谨慎,这里面就绝对有问题。
蒋京伦再长脑子,也不会预料到章方舟找的那两个人是谁,绝对不会提前收买,大概只有换了有脑子的许修言才能够提前预料到和先行收买。
蒋京伦和章方舟之间有智慧计谋的那个人,只能是章方舟。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怀疑过章方舟的人品,而今关于信任这座堡垒在濒临崩塌。
章方舟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喜欢初愿,也很早就注意到初愿喜欢许修言,所以决定在如今这个节骨眼必须拆散他们俩?
一旦抽出这个丝,初烈发觉这么多年来,章方舟虽然从未直接对他说过许修言的不好,但章方舟也从未对他说过许修言的好,甚至还在他心里种下很多敌视许修言的种子。
若真是这样。
章方舟,章方舟。
初烈狠眯着眸,牙齿磨得紧,磨得发恨。
如果连章方舟都不值得信任,那么除了章方舟,他还能信任谁?
他第一反应竟他妈的想到了许修言。
他嫉妒蒋老、霍太和孟阮父亲对许修言赞不绝口的欣赏,担忧出现孟阮父亲让许修言娶走孟阮的结果,厌恶许修言时而喜欢孟阮时而喜欢初愿的态度,也痛恨许修言让他和妹妹之间有嫌隙……如果这些都是章方舟给他洗脑。
而嫉恶如仇的霍霈霖跟许修言是好朋友,不问世事的孟阮常帮许修言说话,从小见过无数优秀男人的初愿,又喜欢许修言到和家人发脾气……许修言是他妈的给这些人下蛊了吗?
初烈狠狠吐出一口烟,满脸冷若冰霜地拿出手机打电话,正要拨下号码,许修言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接通,许修言直接说:“初烈,有空出来谈蒋京伦和章方舟的事,我说过我会把蒋氏当聘礼送给你们初家,初愿受了委屈,提前办这事。”
冷风袭耳,初烈低眸弹了弹烟,冷淡说:“许修言,我妹妹不是物品,你以为你去了一趟亚马逊,回来说把蒋氏给我家,我就会把妹妹给你吗?”
“我知道你妹妹不是物品,不用你强调。”
许修言态度不卑不亢,语气语调很平静:“初烈,聘礼是诚意,我要的是你们家同意我和初愿自由恋爱的一次机会。你也需要孟先生认可你的一次机会,不是吗?”
初烈语气不善:“你也刚回来,不需要倒时差么,就动这么多的心思。”
许修言也语气不善:“我爱的女人受委屈被算计被气哭,我他妈睡不着,你能睡着?”
“……”
初烈其实也对许修言有些心虚,看了眼腕表时间,缓了语气:“下午吧,我中午给初愿炒桌菜,守着她吃了午饭后,过去找你。”
许修言刚去花店取了幸福树,幸福树已经被救活,他侧头看向旁边座位上换了盆、换了土、此时生机盎然的幸福树,心里有一种被修复了的安心,语气也缓了:“初愿最近吃的睡的都不太好,你照顾好她,慢慢来。另外我会叫上霍霈霖和江盛川,江盛川是我的人,他在蒋京伦身边收集了一些违法证据,下午你见了江盛川不用太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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