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愿笑着起身,挽初烈胳膊往外走:“谢谢哥给我八成的满意,您让我自由恋爱就行,结婚的事另说。哥我下午和黄泊元霍小妹去海南玩两天行吗?许修言不去。”
初烈知道许修言在忙什么,应道:“你想去哪玩,我什么时候阻止过你,去吧,正好新市最近也不太平。我给你的副卡不是绑给你了吗,随便刷。”
兄妹俩笑着走出书房,初爸初妈正在墙边偷看他们俩的情况,见俩人没吵起来、妹妹没哭,初妈笑了,冲俩人招手:“两位宝宝来陪爸妈打会儿麻将,正好四人一桌。”
初愿心情愉悦地快步走过去:“好。”
**
许修言在客厅里等了一整天,没吃饭,没喝水,也没见到蒋老。
倒是见了不少蒋氏董事会的人和蒋家的那些亲戚,他们来找蒋老告状和平事,知道他在客厅,都顺道过来跟他嚷嚷,人来人往,狗也喊了一整天。
直到夜幕降临,冷白的月亮升起,王管家叫许修言去蒋老的书房。
许修言身上有伤,冻了一晚,一整日没吃饭,脸色憔悴,蒋老看他一眼,没说话,发出阵阵咳声。
蒋老本就有咳嗽的老毛病,到冬天会严重,昨晚得知亲儿子亲孙子都被人带走,一晚没睡,今早咳得更严重了,王管家忙帮忙给老爷子垂背顺气。
许修言默了默,等老爷子咳得好些,说:“爷爷……”
蒋老打断他:“我心里清楚,他们俩早晚都会出事。我之前提醒过他们,是他们不听。公安和检察院那边,不用管,该走什么流程走什么流程。”
“但是,”蒋老气得想动手揍许修言,“许修言你真行,你连我也算计!”
“没有。”
许修言走到蒋老身后,低头看着蒋老花白的头发,为蒋老顺着气说:“我为您留下了您外孙江盛川,他有能力,即便现在还不能独当一面,初烈会让他成长很快,您可以放心交给他。”
“问题是小川吗!问题是蒋氏现在遇到的问题,只有初家能出手解决,许修言你上次和我说你手里的项目是要娶初愿向初家下的聘礼,我以为你说的是西郊那五十亿项目,但你打的主意竟然是把我蒋氏拱手送初家!许修言你还是个人吗你,许修言你狼心狗肺!”
许修言垂下手,迈到蒋老身前,慢慢屈膝,双腿跪地说:“老爷子,您是我这辈子跪的第二个人,我……”
“第一个是谁?”
“初愿。”
蒋老都被他给气笑了:“你可真是,真是,王旭,那个词是什么?”
王管家弯腰过来说:“恋爱脑。”
“对,许修言你,恋爱脑!”
许修言点头认了:“三十一岁才有女朋友,再不恋爱脑就要打光棍了,还请爷爷您理解。”
“……”
蒋老被气得鼻息间重重呼出一口粗气,示意王管家去给许修言拿个软垫。
许修言没接软垫,坦然说:“爷爷,蒋宛儿折了初愿的手,是蒋京伦做的局,这事我小气,一直记着让蒋京伦付出代价。您若认为这代价太大,若认为蒋叔救过我的命,我不该这么做,我道歉,但我不后悔。至于蒋氏的两万员工,您可以放心交给江盛川,集团继续盈利不是问题。这次危机如果导致股票下跌,初烈有能力帮蒋氏化解,而我,董事长,我是来辞职的,我接下来会尽快将事情处理好并交给小川。以后我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有空多陪您散步。”
他说完这番话,蒋老许久都没有出声,遍着老人斑的脸上流露出了无奈哀伤与不舍。
许修言不欠他们家的,他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休息,费力将陷入危机的蒋氏起死回生,也弄干净了集团里那些吃白饭不干事或是干坏事的人,他是该去谈恋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但他活这一辈子,真没见过比许修言还心狠手辣的年轻人了,他大概只对初家那丫头是心软的。
蒋老扶着王管家的手,慢慢起身,撑着拐杖徐徐往外走,声音干枯了许多:“小言,每个人生都是自己走出来的,爷爷不怪你,但进去的那两位是我的亲儿子亲孙子,我面对不了他们的母亲,以后你就别来陪我散步了。”
许修言双腿跪在地上,慢慢伏地,郑重地给蒋老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
磕头声没有传进蒋老的耳朵里。
蒋老年迈耳背,步履蹒跚,一辈子经历风浪起伏,其实最失败的事情是没有教育好儿孙,儿孙之祸,又与许修言有多少干系呢。
但那些他与许修言像亲爷孙的日子确实回不去了。
**
许修言迈出蒋家的三道院门,走到路边等魏哲来接,抬眸看深邃的夜。
车开过来,车窗落下,魏哲喊人:“许总。”
这声“许总”与另一道“许修言”重叠,加了音量,来自蒋宛儿。
蒋宛儿穿着貂毛大衣走到许修言面前,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瞪着许修言,她已由爱变恨,恨声说:“许修言,你断了我们家的活路。”
许修言没什么表情,声音淡淡:“还有事吗?”
蒋宛儿仰脸看他的无情,一行清泪滑下,咬牙质问:“我到底哪儿比不上初愿?就因为她漂亮吗?”
许修言正视了蒋宛儿,月光下他穿黑色长大衣,未佩戴眼镜,目光淡漠:“初愿离开初家,她仍是她。你离开蒋家,你什么都不是。”
初愿在被蒋宛儿折断手之前,就已经获得数项钢琴奖项,比赛,演出,钢琴演奏家,是她原本的路。
而在她失去这条路后,她没有自怨自艾,仍继续前行。
他看过她掌声如雷的毕业演讲,看过她受邀在电视台接受的每一个访谈,她工作室剪辑的有深度的短片由她出镜,全英文的视频,她从容大方,优秀热情。
她开的YouTube频道是海洋环保科普,在娱乐至上的时代是冷门,没有多高的影响力,但她仍然以她的绵薄之力努力坚持着。
她是海洋科学的博士,她坚定地研究和保护着那些无辜的生物,为世界各国提供环保的模型算法与方案,所以漂亮是初愿最不起眼的闪光点,他爱她的善良,爱她的优秀,爱她的慈悲,爱她从不炫耀自己的内敛,可能连初烈都不清楚她究竟在做些什么事。
“我父亲救了你!”
蒋宛儿大喊:“你却这么对我!”
她那么爱他,仰慕他,知道他的底线,她从不敢真的对他做些什么,这么多年都是在他身后仰望他,可她换来了什么?!
许修言依然冷淡:“蒋经理,我之前说过,你父亲救过我,我已经向他本人报了恩,和你没有关系。”
蒋宛儿哑口。
许修言再未看蒋宛一眼,连句忠告的话都没有留,开门上车,后背撞到座椅,疼得半晌没喘过气来。
车远去,蒋宛儿哭着蹲在地上,父亲过世,哥哥被抓,母亲只知道美容,她挂职在公司里,什么都不会,待到爷爷过世以后,她就无依无靠、再不能做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了,她无助地抱着自己,久久地哭泣着。
过很久,许修言才缓过来后背的疼,额头都渗出豆大的冷汗,听到魏哲担心问他:“许总,要去医院吗?”
许修言闭着眼说:“不用,忍两天就好了,别让Hope知道。”
魏哲点头:“明白。”
**
初愿和黄泊元霍小妹三人在海南玩得很嗨。
三天过去,三人玩累了,谁都不想出去,犯了懒,在酒店休息。
这一晚,初愿洗漱完毕,接到了许修言的电话。
她和霍小妹同住,霍小妹正在剪vlog,初愿戴上耳机去外间客厅接起。
“言哥晚上好呀。”
初愿小声说。
“怎么这么小声?”
“小妹在卧室剪辑录人声,我刚出来。”
“嗯。要电话做吗?我想做,试试?”
“??”
这么突然??
初愿正猜想许修言应该是在逗她,却忽然听到了一些可疑的细小的声音。
初愿:“……?”
“你,你是认真的吗?”
“想你了,正拿着我抢走你的抹胸,想我了吗?”
“…………”
初愿连忙去关上卧室门,拿着手机快速走向客卫,关上客卫门,她脸红耳热地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暧昧声响,嗫嚅着想什么,一时没说出来。
许修言低哑的嗓音,混合着他不稳的气息,传来:“要骂我变态?”
“不是。”初愿艰难地说。
她没经验,这个要怎么做啊。
许修言说:“先帮我把眼镜摘了。”
第53章
初愿脸皮薄,后倚着洗手池,低头看地砖的花纹,没有应声。
一些被她忽略的事,随着电话里他的声音涌入脑海里……他很喜欢亲她那里,种下过很多颗草莓。
他形容过比他想象中的手感软,大得可以从他虎口挤出去什么的,还抢了她两件黑色、一件裸色的……他很喜欢她那里吗?
初愿不好意思在电话里说这个,羞臊地闭上眼,却不禁想象他坐在书房里的画面,她站在他面前,低头帮他摘了眼镜,折好镜腿,放在桌上。
“初小姐。”
手机话筒里传来他撩人的嗓音,好似羽毛在挠她的耳朵:“接下来,捧着我的脸,吻我。”
初愿身体不自主地一震。
他每次让她主动吻他的时候,他都会一直睁眼看着她,并且故意闭嘴,像是很享受她撩拨他,直到她着急或生气,推他或咬他,他才会低笑一声启唇给她吻。
他唇比她想象的软,舌也灵巧,他总是喜欢在接吻的时候逗她,蜻蜓点水,忽进忽退。
他喜欢搂她腰,按她坐在他腿上。
慢慢的,他的吻就从逗趣到渐渐变了味道,逐渐变得炽热而发急。
“今天穿连体睡衣还是分体的?”
电话里,许修言问。
初愿睁开眼,低头看自己的衣着,不安地翘了翘拖鞋里的脚趾:“分体的。”
这两天与霍小妹睡同个房间,夜里翻身时,穿分体的能得体一些,不然睡裙都会跑到腰上面去。
“穿内衣了吗?”
“……没。”
“我喜欢亲你左边,可以咬吗?”
“……嗯。”
“三天没见,很想你,亲得有些急了,不小心咬痛了你,抱歉。”
“……”
初愿听得耳朵滚烫。
“初愿,帮我解开皮带,坐上来。”
“……”
初愿呼吸微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猛地回神,实在不敢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忙捂住话筒不让他听到她的声音。
接着她听到了他皮带开扣的一声响,她紧着双腿,人也终于急了,跺脚说:“许修言!”
许修言的喘息停住,又继续:“今天想做,帮帮我?”
他嗓音里好似有些请求,好似有不同于平日里冷静时的紧绷感。
初愿终于察觉到了他的反常。
她思量片刻,轻声试探问:“言哥,是这几天压力太大了吗?”
许修言没有说话,但他那些暧昧嗓音停了下来。
初愿明白了。
她能猜到一些他面临的情况,蒋老平时再宠他,在这件事上也很难理智高于亲人间的感情,周一上午开盘,情况比他预料的差,董事会那些老头最会为难人,蒋二叔妻女岳丈和蒋京伦母亲都围着他转给他施压,各合作方和各旗下分公司都乱开,他应该都已未雨绸缪提前备了方案,然而周围声音吵,加班事情多,如果产业链也出现断链危机,压力疲惫头疼就也难以避免了。
他连说话都习惯和人绕圈子,何况是现在发生的事。
初愿缓了会儿呼吸,温声劝说:“言哥,以前总是你一个人,我知道你已经习惯什么事情都自己消化,可现在你有我了,你不让我打听你那边的情况,我就不打听,不让你分心,但是,言哥,我是你女朋友,是想陪你一起走过几十个春秋的人。”
初愿说:“许修言,以后有我陪着你,陪你一起分担你的疲惫和压力……你听到了吗?”
话筒里一片安静,但好似气氛从紧绷的安静,逐渐走向了温和。
夜里的月光照进许修言家里,他呼吸声传过来,从紧促恢复了平稳。
“想和我一起走过几十个春秋?”
“想的。”
“宝贝儿,更想吻你了呢。”
“……”
他又在不正经了,但腔调轻松,不再像刚才那么急迫有压迫感。
初愿思忖着走向晴朗的阳台问:“今天家那边是晴天吗,能看到星星吗?”
许修言走到窗前,月亮高悬,周围浮着些软绵绵的云,像幅水墨画,点点明星闪烁,他腔调轻松散漫:“一闪一闪亮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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