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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特今夜失明——识了【完结】

时间:2024-02-22 23:05:27  作者:识了【完结】
  算了吧,有些快乐自己知道就好。
  黎嘉茉在心中宽慰自己,可却阻不住失落像是澎湃的潮一样拍打她的心堤。
  她希望能有个人很迅速地给她点赞,或者是评论,“好可爱的小猪”。
  但是没有。
  黎嘉茉知道,那条朋友圈放久一点,应该就会有人点赞了。
  可她突然不想了。
  按理说,微风柔和的清晨,面对令人欣喜的小挂件,她不应该感到任何负面情绪。
  可在摁下朋友圈删除键的瞬间,她的好心情也似一起被删除了。
  默默收起手机,踏上脚踏,独自一人骑行在校园小路间。
  最初,孤独感只似一片偶然飘落的雪花,却逐渐不讲道理地滚成了一颗雪球。
  从图书馆出来去教室的时候,恰好遇上了早十上课潮。车海中,黎嘉茉像是生活的舵手一样,控制着手中的车把,谨慎缓慢地前进。
  在挤挤挨挨的车辆之间找到了缝隙把车塞进去,黎嘉茉走出车库。
  楼梯里摩肩接踵,多的是成群结队来上课的人,当然也有独自成行的学生。黎嘉茉背着书包,跟在两个男生后面慢吞吞地移动着,边听他们议论昨日的某个电竞比赛,边思考要不要从他们身边的小小空隙中挤上去、超过他们。
  正想着,右肩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陶煦那张妆容精致的脸。
  陶煦冲她笑了一下: “Good morning,黎嘉茉。”
  黎嘉茉微怔,而后牵了牵嘴角,压下自己早上的闷闷不乐,换了具轻松的语气:“早上好呀。”
  由于陶煦和她走到了同排,黎嘉茉略显匆匆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
  陶煦问她:“你是上管理学吗?”
  黎嘉茉点点头:“对。”
  陶煦又报了教室号。确认了二人是课友之后,陶煦道:“早知道当时找你一组了。”
  黎嘉茉笑了一下,没回答。
  陶煦说这句话的语气,不是惋惜,也不是后悔,而是一种不掩饰。
  话背后的含义是,因为黎嘉茉学业能力过关,所以和她一组会很有利。不过,要是没在一组倒也问题不,因为也不缺这样一个组员。
  这样的话,从旁人口中说出会显得有些势利或奉承。偏偏从陶煦口中说出,却不令人感到反感。
  或许是因为她的外表、气质、言行格外的统一。
  虽然很多人把“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贯之以贬义色彩。
  可黎嘉茉觉得,这只是一种比更大多数人更坦率的生活态度。只是现在越来越多自私的人以此标榜,导致这个词被污名化了而已。
  因此,黎嘉茉看待这个词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也因此,她觉得这个字是她所能想到最贴切陶煦的词。
  正因为陶煦并不遮掩自己的野心以及对自己的无比自信,所以很难得的,黎嘉茉第一次对这类野心蓬勃的人不感到反感。
  看着陶煦耳垂处前后摆动的大耳环,黎嘉茉有些分心地想到,陶煦的组员,应该都是和她一样成绩名列前茅且能量满满的人。
  如果她和陶煦同一组的话,其他人应该都会对让原起加入小组这件事有所微词。
  毕竟。
  “成绩名列前茅”这个硬性门槛,原起就达不到了。
  忽的,身边陶煦的声音稍拔高: “你笑什么?”
  黎嘉茉回过神。
  心中反问一句她刚刚笑了吗,但由于知道自己的秉性,所以没将这句话问出口――
  她肯定又情不自禁笑出来了。
  哪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个想法有什么好笑的。
  黎嘉茉随口道:“没,就是突然想到一个好笑的事情。”
  说完,黎嘉茉心想就此揭过这个话题。
  她继续迈步往上走,却察觉到陶煦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便只得再次偏过脸。
  对上陶煦的目光时,发现她眉眼半弯,看着她,憋笑的模样。
  被这么盯着,黎嘉茉的脸生理性地发烫。她的嘴角也被感染一般,扬了扬,却又不敢笑出声,最后竟奇怪地演绎成一个类似于抿唇嘟嘴的表情。
  按耐住自己想笑的冲动,黎嘉茉才问:“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陶煦的眼里依旧含笑,只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平稳,导致黎嘉茉在听她说话时,还在心中反思了一下自己:她做不到像陶煦那样,想笑的时候还能以这么正常的语调说话。
  陶煦注视着她,说:“我经常觉得你有一种一本正经搞笑的感觉。”
  听到这句话,黎嘉茉不知道如何回复,认真思索了一下,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喃喃糊弄句:“有吗。”
  可听到她这句话,陶煦又笑了一声,黎嘉茉完全不理解她在笑什么。
  所幸陶煦也没再说什么,换了话题,把时间线拉回到昨日的奖学金答辩。
  她问黎嘉茉,为什么不去打一点比赛。
  陶煦说得直白:“经管这些老师又水又功利,你当五星级志愿者,在他们看来可能够不上一个国家级水奖。”
  黎嘉茉顿了顿,回:“我当时找不到队友。”
  黎嘉茉不是热衷于展示自我的人,她觉得在大一学年成绩公示之前,整个学院应该没什么人认识她,她也不认识各位同学。更别谈学长学姐。因此,找到合适的人组队去搞竞赛对她来说是天方夜谭。
  昨天看了大家的答辩PPT,黎嘉茉也早就明白了陶煦的综合成绩遥遥领先她的原因――
  和黎嘉茉如盲人摸象一般,通过不断试错才能慢慢摸索出大学生存法则不一样,陶煦似乎一入学就明白了该如何去收集信息、积攒人脉。
  听黎嘉茉这么说,陶煦哦了声,也没再多问,只说:“国庆回来班委应该会转发一个商赛咨询,你要是想参加的话可以找我一起组队。”
  …
  到了教室,陶煦和自己认识的同学坐一起,黎嘉茉便自己找了前排较空的位置坐下。
  程诺要逃课,周瑾桉没让她帮忙占座,黎嘉茉也就不会想到要和其他人坐一块。
  别人要和她一起走路、一起坐,她不会拒绝;但如果他人没有主动提起,她也绝不会开口去寻找陪伴。
  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也习惯了将对陪伴的需求咽下。
  放下书包,黎嘉茉戴上耳机,出门接水。
  拐过教学楼的拐角,饮水机设立在走廊尽头。耳边放着音乐,手中持着水杯,一步一步靠近饮水机的时候,黎嘉茉远远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日历一天一天推入真正的秋日,可原起却像是不怕冷一般,穿了件烟灰色短袖。此时,手里也拿着一个水杯,站在排队等接水的人群中,安静排队。偏偏手长腿长,单是站在那,就出众到让人无法忽视。
  看见原起,黎嘉茉的脚步当即顿住,下意识想要折返,但这份念头又立即被自己矫正。
  没什么好尴尬的。
  虽然对方是超级酷哥,是风云人物,是世界冠军。
  但是就是打个招呼而已,没什么奇怪的。
  像是催眠一样在心中默念最后一句话,黎嘉茉稳住呼吸与脚步,走了过去。
  在黎嘉茉的预设里,在她靠近的过程中,原起会不经意抬眸,然后在对视的瞬间,她可以自然地举起手,说一声嗨。可偏偏,明明是在排队接水,原起也没玩手机,偏偏站在那,目光却不乱瞄,整个人被一种不容他人靠近的冷酷感包围。
  直到黎嘉茉都走到接水队伍的旁边了,脑海中演习的第一幕――原起抬眸――还没有上演。
  哪怕对象不是原起,若是在平时,对方没有看见自己,黎嘉茉也断然不会出声打招呼。可偏偏,在黎嘉茉想就这样默默地排到队伍末端时,原起那句“那我和你打招呼的话,你会理我吗?”像是超级玛丽的金币一样蹦出来。
  或许是因为已经有点记不清那日原起说这句话时真正的神情了。
  在黎嘉茉的想象里,原起说话时的语气,无端地添上了一分耷拉。
  “耷拉”这个词自然而然地化成了某种小动物的形象,在黎嘉茉脑海里摇尾巴,拂得她心绪缭乱。
  一方面知道自己肯定将原起那日的语气夸张化了,毕竟他是个情绪表现不明显的人;一方面却又觉得,让人那么好的原起说出这样的话,自己有点太过分了。
  思及此,黎嘉茉镇定心神。
  在心中无声地鼓舞自己一句,“勇敢点,黎嘉茉”,黎嘉茉趁着这份决心,开了口:“原起。”
  说话的瞬间,心跳骤然加快,像是乘上了疾驰的汽车,载着胡乱的思绪狂奔。
  旁边有人也听见了这声,侧目扫黎嘉茉一眼,让黎嘉茉脸红难耐。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喊太大声了,心跳的车速逐渐加快,终于,在某个瞬间被判以超速――
  站在人群中的原起听到了她的呼叫。
  最开始,只是那平直而挺阔的肩颈松动了一下。随后,他侧目,一贯淡漠的目光,看不出和他以往的视线有什么区别。
  可黎嘉茉总觉得,隐隐有什么不一样。
  在她试图找到不一样的痕迹时,便听见原起回应了她的话。
  “黎嘉茉。”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
  和她只喊了他的名字一样。
  这不是原起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可或许是因为不习惯自己的名字在公众场合、在人潮中被念出。
  黎嘉茉总觉得,原起每念出一个字。
  她心中那辆小车的轮胎就爆了一个。
  砰砰砰三声,四轮车变成了独轮车。那仅剩的一个车轮,载着破破烂烂的车体,继续向前。最后从心底驶到她的嘴边,黎嘉茉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唇,笨拙地蹦出几个字:“好巧啊,你也在接水。”
  茶水间的人来来往往,空气间裹挟着嘈杂与热闹。
  有阳光透过走廊的窗,纷纷扬扬洒下,像是过曝的胶卷,明亮得让黎嘉茉有些看不清周围。
  在这涌动的光影里,那唯一清晰的人像在十几公分之处。他可能勾了嘴角,也可能没有,但是说话时,是偏松弛的语调:“是啊,我也在接水。”
第17章 Cupid
  黎嘉茉接完水,往回走。才走出两步,目光便定住――
  早于她接完水的原起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走廊的拐角处。
  路过的人群里,总有几束目光是偷偷望向他的。
  黎嘉茉脚步一顿。
  心下隐隐有个预感。
  而这个预感,也在下一刻得到了验证。
  原起看见了她。
  原先站久了导致有些放松的站姿慢慢摆正,目光也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她身上。
  或许是因为打招呼时便已经紧张过了,此时,黎嘉茉的心跳仍有些快,只是没有那种紧张到想要溜走的感觉了。步子也仅仅是一顿,便走上前。
  并不宽阔的走廊过道里,当二人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时,就像是在无声中达成了某种协议。
  一道肩膀偏了方向,和另外一具身躯慢慢靠近。
  两个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
  是很单纯地“走”在一起。
  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说话。
  在黎嘉茉思考着要说些什么话题,才能完美搞定从饮水机到教室这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时,头顶落下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这一层楼是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接水吗?”
  这句话就问到了黎嘉茉的领域范围了。熟知每一栋教学楼构造的黎嘉茉当即回复:“从我们管理学教室出门往左拐也有一个,不过那个只能接冷水。”
  语毕,黎嘉茉抬头看原起,就见他淡淡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黎嘉茉问:“你之前没来这里接过水吗?”
  “我之前,”三个字后,原起的声音顿了顿,才继续:“不怎么来教学楼。”
  黎嘉茉立即会意。
  想了想,她又问:“那你上个星期没接过水吗?”
  原起:“喝的矿泉水。”
  黎嘉茉点点头,慢悠悠地哦了声。而“矿泉水”三个字触发了她脑海中的某个机关,唇角突然扬了一下,黎嘉茉看向原起。
  注意到黎嘉茉的情绪似乎在瞬间由平静切换到有些高昂,原起的目光垂下,对上那双眼,发现里面还有隐隐的笑意。
  没有理由的,虽然不知道黎嘉茉在笑什么,只看到她那笑容,原起也觉得心中生起想笑的冲动。
  但只在心中把这份情绪压下,面上不显,只流露出疑问的神情,去配合黎嘉茉的表达欲。
  黎嘉茉:“你知道矿泉水的保质期其实是瓶子的保质期,而不是水的保质期吗?”
  说完,黎嘉茉嘴边的弧度加深几分。
  她注意着原起的表情,发现他在听完她的话后那漠然的神态似有些松动,黎嘉茉心中蓦地生出一种得意之感。
  果然,几秒后,她就听见原起问:“真的吗?”
  不是“知道”或者“不知道”,而是进一步的询问。
  以往,每次和别人说这个冷知识,都是结束在上一句话。可原起的这个回应,让黎嘉茉有了更上一层楼的表现空间。她点点头,语气里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快:“是的。因为干净的水是不会过期的,那个保质期实际是瓶子的保质期,因为瓶子是塑料的。”
  说完,又有一个冷知识像弹窗一样跃出黎嘉茉脑海。她继续问:“那你知道一片云的重量接近于多少头大象吗?”
  正在她预备等原起说一句“不知道”后,洋洋得意地揭晓答案时,却听见原起风轻云淡地回答:“一百头。”
  ?
  听到这个数字,有些小得瑟的笑容瞬间凝固。
  黎嘉茉意外地看向原起,眼睛里的神采被不可置信替代。她动了动唇瓣,颇为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黎嘉茉还以为,只有她一个人会对这些奇奇怪怪的冷知识感兴趣。
  可不知为何,原起却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敛眸,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离教室仅有几步之遥,他才缓慢地撤回目光,淡声道:“我上初中的时候,一个人告诉我的。”
  …
  黎嘉茉的位置在教室前排,但是她不习惯从前门进去,通常都是从后门进教室,然后再多走一段路到讲台前。
  所以,路过前门时,黎嘉茉稍稍放慢了一下脚步,见原起也没有走前门的意图,才又回归正常的走路速度。
  同时,突然反应过来,上个星期的课上,原起好像一直坐在教室中后排上课。
  走到后门,黎嘉茉侧过脸,刚想和原起说自己的座位在前面,她先上去了。却没想,一道爽朗的男声闯入二人之间,打断了黎嘉茉还未说出口的话。
  “起起!”
  冷不丁听到这个称呼,黎嘉茉心中微愣,旋即,觉得有些怪异的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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