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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少说两句。”
林长歌哽咽道，“廖子璇是我很好的朋友，你不要这么说她。”
“好，林长歌，你为了狐朋狗友和妈妈顶嘴是吗？”
狐朋狗友？
廖子璇还是第一次被这样评价，她更用力地箍住林长歌的妈妈。
林长歌焦急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妈妈，我是真的喜欢唱歌，我也能唱好歌，我是真的喜欢。”
林长歌的妈妈挣开廖子璇，廖子璇一个踉跄摔倒地上，林昂滑步过去扶住廖子璇，紧接着听到了一声清脆的耳光。
那记响亮的耳光给全场的声音按下了暂停键。
林长歌的左脸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我没有你这样没出息的儿子！”
林长歌眼睛里好不容易才燃起来的光，一下子灭了。
第46章 .在逼仄的青春里，廖子璇是刺破黑暗的太阳。
事情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林长歌的父亲姗姗来迟，将母子二人带下台，还不忘去主办老师那里帮林长歌弃赛。
廖子璇也在许春天和林昂的搀扶下去了医务室。
去医务室的路上，朗月高悬，廖子璇越想越气。
“不能就这么算了，林长歌的梦想，我们来守护！”
许春天柔声问，“你想怎么做？”
“我们给林长歌办场演唱会吧！”明天有节体育课，廖子璇当下就有了主意，“明天体育课是上午第四节，平时老邱不都提前五分钟放我们去食堂吗？我去求求他，让他多给我们五分钟，至少让林长歌唱两首歌。”
林昂琢磨了下，认为计划可行，“我去动员班里的同学。”
“我明天陪着林长歌，开导他，今天这么一闹，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听到许春天这么说，廖子璇言情作者的雷达嘀嘀作响，“春天，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林长歌了吧？那李楠怎么办？”
“没有！”许春天脸颊微红，“只是偶尔，会觉得林长歌过得很苦，你也知道的，我看不得别人受苦。”
廖子璇知道，许春天是从林长歌眼里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那我就买很多荧光棒……不对，我去买一堆验钞用的小蓝灯送给同学们，这样就算是白天，在树荫里打开灯，也很像荧光棒了。”
“好。”许春天笑着说，“给我们自己选的冠军组织一场演唱会，一定会很难忘。”
“许春天，你真的对林长歌没点别的想法吗？你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之前你总嫌我的奇思妙想浪费时间，这次怎么这么积极？”
“为了完成任务。”许春天说得理所当然。
廖子璇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开始和许春天商量起明天早上吃什么。
只有林昂看着许春天攥紧拳头的手若有所思。
翌日一早，廖子璇一早就去了校门口的超市买了五十个小蓝灯，因为平日里买的人不多，店家找了好几个不同样式版本的才算凑齐。
接着，廖子璇知道昨晚老邱值班，这会肯定在教师宿舍，她就带着几屉包子去找了老邱。
老邱人爽快，一听是个好事也就答应了。
但他还是好心提醒，“你们尖子班只有这个学期还有文体课了，之后的文体活动你们都不能参加了。所以，现在玩玩也就玩玩了，之后你就收心好好学习，我很看好你，你底子挺好，人也热心，以后会有大出息的。”
“我知道的，邱老师。”
“你知道才怪。”老邱语重心长地说，“上次我们几个老师吃饭，听张科说起你们班许春天的事情了，现在你们年级主任应该还不知道，也不知道能瞒多久。老张是个好人，你别总给他添麻烦。”
“我知道。”
“许春天父母那边没想着带她……”
“老师，我走了，一会上课。”
廖子璇不想再和邱老师争辩关于许春天的话题，许春天刚出事的时候，许多人都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她实在是回答烦了。
临出门前，廖子璇还是重复了那句她说过无数次的话，“邱老师，我是真的很想救救她，她的未来不该停在这里。”
回答廖子璇的是邱老师沉重的叹息。
“老师也知道，但不是所有人都理解。”
“没关系。”廖子璇转头笑着说，“有我们班主任和邱老师的理解我就很知足了。”
“少给我送糖衣炮弹，快点回去上课吧，体育课我给你留十五分钟够不够？”
“够了！”
廖子璇满心欢喜地回到教室，却被告知林长歌没有来上课。
从不缺勤的三好学生请了假，真是怪事！这下班级里保持着上课全勤的只有王潇一个人了。
上完两节课，林长歌才背着书包踏进班级，左脸还贴着厚厚的一层纱布。
其他人多少都听说过昨晚上的那场闹剧，此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长歌，许春天主动跑过去问询。
“怎么样？怎么前两节没来上课？”
“去医院了。”林长歌乖乖回答，“打的有点厉害，一大早充血了，我妈送我去的医院。”
“阿姨后来……”
“我妈脾气一阵一阵的，她跟我道过歉了，也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她的，我提前跟她说一下就好了。”
许春天拍拍林长歌攥成拳头的手，“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在做你喜欢的事情，学校举办这样的活动，就说明每个一中的学生都有参加活动的权力。即使你的父母是老师，也不能剥夺你的喜好。”
“我努力过了，抗争过了，我也没办法了。”
林长歌垂下头，不敢再看许春天的眼睛。
“那你也不要放弃想要唱歌的这个梦想。”许春天鼓励他，“不要总听那些反对的声音，也要听听我们这些人期许的声音。我们都相信你，你长相精致，嗓音独特，从没学过声乐唱歌也能这么好听，假以时日，你一定可以成为歌星的。”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
“要有自信。”
林长歌忽而笑了。
许春天问道，“怎么了？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不是，只是刚刚我以为是廖子璇在和我说话。你们两个说话的感觉越来越像了，不过你还是比较冷静，她太莽撞了。”
“可我们缺少的恰恰是这种莽撞不是吗？”
一提起廖子璇，许春天面部就柔和了下来，好像沐浴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下，许春天半眯着眼，笑着说，“要是你上大学后，能有子璇一半的勇敢，你做歌星这件事，还能再提前个几年。”
“说的是。”
林长歌没有反驳。
如果说一个人的中学时代必须要有一个爱慕对象的话，林长歌觉得喜欢廖子璇的人要远超过喜欢许春天或是艺术班的美女们的人。
因为她实在是太耀眼了。
在逼仄的青春里，廖子璇是刺破黑暗的太阳。
谁不喜欢太阳呢？
预备铃打响，许春天起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末了，她说，“子璇在体育课给你准备了个惊喜，你可以想想要唱首什么样的歌。”
“惊喜哪有说出来的？”
“我是不想让你太仓促。”许春天说，“这是你和音乐的告别，从此之后，你要做父母眼中的乖儿子，老师眼中的乖学生，直到高考结束的这一年半里，你都不能再光明正大的说，你喜欢唱歌了。所以，既然是告别，我希望你好好准备，这是子璇，和我们的一番好意，你别临阵脱逃，辜负了我们。”
林长歌眼眶一热，“我知道了，谢谢你，许春天。”
许春天背着身，林长歌没有看到许春天说这句话时眼里泛的泪光，她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但她知道，属于她的那段漫长的告别，已经开始了。
时间来到第四节课的体育课，是两个尖子班同时上课，邱老师先带着两个班一百多人跑了800米，又做了其他的热身活动。
这节课本也没什么太多的内容，两个班的学生分组，有在篮球场练习运球的，也有在足球场练习颠球的。
还有身体不舒服，邱老师特批躲在阴凉里看书的。
临到下课，太阳高照，邱老师把七班的学生喊到树荫下集合。
“是这样，我听说咱们班有个唱歌很好的同学，今天太阳狠毒，咱们就不继续练了，还是老规矩，听咱们同学唱完歌，提前五分钟去食堂。”
学生们自觉坐成三排。众人在廖子璇的带领下，簇拥着林长歌站到了人群中央。
廖子璇担当了主持人的工作，她高声大喊，“让我们掌声欢迎歌星林长歌为我们带来一首好听的歌曲！”
说完，廖子璇也回到了人群里，邱老师也合群地坐到了学生堆里挥着手。
林长歌环顾四周，他发现大家都在仰着头看他，手里还打开了验钞灯，发着微弱ʝʂɠ的荧光。
廉价且捡漏，却又真诚且难能可贵。
这种感觉和演唱会又有什么分别呢？
林长歌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欢迎大家来到我的演唱会，我要给大家演唱的曲目是《怒放的生命》，本来是准备复赛时候唱的……不过没关系，我更喜欢把这首歌唱给大家。”
没有伴奏，没有追光，林长歌就这样开口唱道——
“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
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奢望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像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
这是一首励志歌曲，学校广播台大课间的时候经常放，用来鼓励同学们积极上进，追逐梦想。
原本是沧桑沙哑的音调配上激烈的鼓点，此刻，只有林长歌干净的声音，在唱着他无法怒放的生命。
是怒吼，是无奈，也是静待来日。
唱到最后，大家为他用手打着拍子，也有隔壁班来看热闹的人高声附和，而林长歌在风暴的中心，从容不迫，每一个音符都唱到了完美。
一个酣畅淋漓的高音结束了这场别开生面的演唱会。
林长歌鞠躬谢过每一个人。
廖子璇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邱老师的身边，忍不住地夸道，“怎么样，林长歌唱歌是不是好听！”
这首歌，邱老师很喜欢，也会唱两句，他不得不承认，林长歌唱得很好。
“确实不错。”
“那是！”廖子璇咧嘴一笑，“也不看看是谁看好的人。”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邱老师敲了廖子璇脑袋一下，“没有下次了，被你班主任知道倒是没什么，你们年级主任那个人，不好相处，我不喜欢，你别给我惹乱子。”
廖子璇献殷勤地给邱老师捏肩，“我也不喜欢他，我们是盟友。”
“行了，点名下课吧。”
廖子璇按着花名册点名，发现王潇不在，她喊了两边，许春天走过来小声告诉她，“长歌唱了没两句，王潇就拿着单词本和水杯往北边去了，应该是回宿舍了。”
王潇总是这样，该学的时候往死里学，该上文体课放松心情的视乎，她还在往死里学。
廖子璇不免有些担忧，“我记得她期中成绩下滑了一点，她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万一月考没考好……”
“不会的，我们要相信天道酬勤。”
廖子璇叹了口气，“但愿吧。”
“那我们去食堂吧，早去不用排队。”
“别啊，今天不得宰林长歌一顿！”廖子璇朝着林长歌招手，“林歌星中午请客吗？”
林长歌爽快答应，“教师食堂随便吃。”
逐县一中学生食堂和教师食堂，是难吃的路边摊和名副其实的米其林西图澜娅餐厅的区别。
能够抵得上廖子璇买灯的钱了，不亏！
第47章 .“没关系，至少那个时候，你会站在许春天身边，我会站在你身边。”
演唱会过后，大家积极备战月考，就连廖子璇也难得拿出一副“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拼命学习。
这期间，宋文英借着送夜宵的由头来查廖子璇的岗不下五次，廖子璇每次都在认真地学习，许春天也在帮廖子璇补之前的知识点。
宋文英这才放下心来。
考试那天中午，宋文英来送爱心餐，“你们年级主任都跟我说了，这次月考很重要，你们吃饱了才有力气上战场。”
廖子璇的年级主任邹海洋风评极差，喜欢结交有钱有势的学生家长，估计上次陈大可的事情让他跟宋文英联系上了，廖子璇只觉得自己背后的眼睛又多加了一双。
廖子璇无奈道，“他就这么一套说辞，来来回回说，也就你才信。”
宋文英也没生气，只是笑着说，“春天，你帮我多看着点子璇，你既然住在我们家，也得起到点正向作用不是？”
这话，绵里带刀，是赤裸裸的威胁。
廖子璇十分不快，讽刺道，“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拿你在公司里耍威风那套对我朋友……春天帮了我很多，你这样很让人寒心！”
“廖子璇，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宋文英厉声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收起你那些幼稚又不切实际的想法？知道什么是利弊权衡吗？那就是有利的留下，没用的扔掉，想要获得报酬就得付出，这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
眼看两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许春天连忙圆场。
“阿姨，子璇的意思是说，就算您不这么讲，我也会帮着子璇补课的。”
宋文英想着下午还要考试，也就顺着许春天给的台阶下了。
“那你们吃，我厂里还有事，先走了。”
宋文英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从钱包里拿出六七张红色的钞票塞到了许春天手里。
“辛苦费，拿着吧。”
许春天往后躲了一步，没敢收，廖子璇眼疾手快抢了过来。
“都说是辛苦费了，我替春天收了，考完试我们去吃好吃的去，算你请客。”
见廖子璇把钱收了，宋文英这才安心地离开。
两人从传达室拿着宋文英带过来的两个保温桶往宿舍走去，这一路上许春天都有些忐忑。
“阿姨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你别总和阿姨生气。”
廖子璇还在气头上，“她说的话要是有道理，你怎么不收钱？”
“这是两码事。”
“这是一回事！”廖子璇纠正道，“宋女士在拿她的价值观衡量我们的感情！那既然非要算这么清楚，她给的钱就是你应得的。不过，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付出和收获一定要和物质挂钩？和快乐挂钩不行吗？我真的不喜欢宋女士的这些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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