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停了下来,据齐玄青所说,这只血煞来的目的就是将子符贴到陈无妄身上,这些人里,白苏孔恒之的八字陈青武不知道,齐玄青能力与他相当,人选自然落在了陈无妄身上,可白苏仍然不敢相信,按照陈无妄对陈青武的描述,那应该是一位极其和蔼心善淡泊名利的道长才对,可那晚的事情告诉白苏,这次确实陈无妄错了。
那张差点要了陈无妄命的子符,也许是陈青武对他们的挑衅,抑或是警告。
“嘶.......”叶舟摸着下巴,和温雨欣对视一眼,“你听懂了吗?”
温雨欣一脸茫然,她对这些了解地还没叶舟深,甚至不知道吴杰到底做过什么,只知道是个差点伤害了白苏的十恶不赦之人。她眼里的十恶不赦同对自己亲徒弟下手的陈青武比起来还是太嫩了。
“你说清楚点,什么自己把自己掐死,一个大活人能被自己掐死?还有那个什么八字符,这又是什么东西?还有什么血煞,我都错过了点什么?”
“监控还在局里,你不信到时候自己回去看,目前局里给出的结果是畏罪自杀,不过你也说了,什么大活人能把自己掐死,而且你看了监控就知道,当时的他还在向身边的警察求助,一看就不是会自杀的样子,可结果已经这样了,总不能告诉他们有鬼吧。”白苏无奈解释,“至于那个子符,我也解释不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应该是什么邪门歪道吧,反正不是好东西。”
叶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你这个表情,陈道长不会也栽在这张符上了吧?”
“呸呸呸,你说得什么话,晦气!”白苏跳起来。
“呸呸呸,我的错,我的意思是陈道长他们是不是也觉得这张什么符很棘手?”不愧是已经在警局待过两年的人,一眼就看出白苏反应不对。
白苏再度坐回到椅子上,“他受伤了?”
“什么?!”这下换叶舟跳起来了,输液瓶被他的动作带的摇摇晃晃,被温雨欣手疾眼快地扶助。对于他们两个这种一惊一乍的风格,温雨欣只觉得世界太过喧嚣。
“齐道长已经把他带回去了,应该不会有事。”
“齐道长又是谁?”
“陈无妄的师伯,孔恒之的师父,陈青武的师兄。”
“他要找师父找到了吗?”
白苏沉默了一会儿,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叶舟不在旁边,自然也不知道陈青武如今的立场极为可疑,摇了摇头解释:“目前发生的这些事情,包括陈无妄受伤,齐道长都怀疑是陈......陈青武做的,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而且也无法推断出他现在在哪里。”
“哦.......”叶舟沉吟片刻,“那陈道长家里还有其他人吗?陈青武是他师父的话,他父母呢?”
“他父母已经去世了,他家里现在就他一个人了。孔恒之说他是被陈青武捡回来的。”
“那他家在哪里?”
白苏继续摇头,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女朋友极不称职,“我也不知道,应该就在慕州,可慕州这么多镇这么多村,陈无妄离开的时候才三岁,也记不住这些。”
“那他知道父母这么死的吗?”
“说是厉鬼索命,一夜之间家里人全部惨死,只剩下他一个了。”说到这些白苏边觉得心里难受,这么多年陈无妄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她不敢想。
“两条命案?”叶舟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是严重的命案啊,你求师父帮你查一下,肯定能找出点蛛丝马迹,那不就找到了吗?”
方才还觉得叶舟像傻子的白苏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傻子是自己。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白苏一拍大腿。
第52章 凶宅怨——2
“一家三口人父母在一夜之间死亡,凶手至今没有归案。你说的是这个案子吧?他家还有个小儿子来着。”
白苏握着手机,林琛人脉果然广,这才不到一天就要到了白苏想要的消息,还找到了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对面也是位女警,大约四十来岁,据她所说这案子是她当年经历的第一起命案,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对,就是这个......”陈无妄的过去近在咫尺,白苏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请问那家的房子还在吗?具体地址是什么?”
“我看看啊......哦,你记一下,平寨镇鱼喧湾十七号。那村子挺小的,你一去应该就能找到。”
“好,谢谢啊......”
“没事,这案子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又传到县里去了?”那边的女警有些疑惑。
“又?”白苏一愣。
“是啊,听你这声音才刚到局里吧?当年这案子由于一直抓不到凶手,县里省里一波又一波地派人,结果还是查不出来,最后不了了之。哦,这里还有当年的卷宗,我一会儿发你,那家的父亲叫乔一鸣,母亲叫高翠霞,那个小孩儿叫......”
那边传来鼠标敲击的声音,大概是在一边看当年记载的资料一边跟白苏打电话。白苏的呼吸都开始放缓。
“乔斯瑾。”
白苏握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极力抑制,才不让声音听起来奇怪,“好......谢谢您,谢谢您。”
白苏一连说了两次谢谢,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陈无妄的本名,也是第一次觉得陈无妄不再是孑然一身独行这世间。从前看陈无妄,总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层雾,陈无妄就隐藏在雾中,让她看不真切,而如今,她可以告诉陈无妄,他除了道观,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平寨镇鱼喧湾。
白苏生在慕州长在慕州,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坐了一个半小时的车才到。村内的大部分人都搬走了,外面的墙上用油漆写着大大的“拆”,看来在不久的将来即将被开发,这个古朴的小村落也会被时代裹挟着往前走。
“那个小村子就在安山脚下,说是要建一个度假村,方便其他地方来的游客。”
这是那位女警跟白苏说的,现在看来,开发确实是已经在进行中了,还好白苏来得早,房屋还没被推倒。
村口的榕树下坐着的老人少了几位,看着白苏一步步走近。白苏见那几人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有些不自在,犹豫一下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你不能进去。”苍老沙哑到底声音在背后响起,大白天的也给白苏吓了一身鸡皮疙瘩。白苏僵硬地转身,挤出一个笑容:“啊?您说我吗?”
说话的是一位九十多岁的老太太,满脸皱纹,皮肤像是干树皮,眼皮耷拉下来几乎完全将眼睛盖住了。听见白苏的询问,也只是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隐藏在眼底的警告让人不寒而栗。
白苏只觉得奇怪,看了看村子,这村子当真是景色好,后面是山,村边有条小溪流,依山傍水的,正值午后,阳光照在村路上ʝʂɠ,肥肥胖胖的狸花猫趴在太阳下午睡,那条碎石铺就的路不知走了多少年,尖锐的地方已经被磨平,分明是一派祥和气息,若是保留村庄现有风貌改成度假村,白苏觉得也许能吸引更多人来。
“为什么不能进去?”
老太太身边还坐着两位老人,也好奇地打量着白苏,继而另一位也摆摆手:“小姑娘快回去吧,让你们老板别再派人来了,那家人啊劝不动,也惹不得。”
“什么人?什么老板?”白苏一脸茫然。
老太太神色未变,倒是方才说话的人摇了摇头,奇怪地笑了几声不再开口,闭着眼睛假寐。
“阿婆,您为什么说我不能进去,可以说清楚一些吗?”白苏蹲在老太太身边,想到以这老太太的年龄,二十多年前乔家出事的时候她大概七十多岁,也算是当年事件的经历者,神色更加恭敬,“阿婆,我是来帮朋友看看他以前的房子,以前这里有个乔家,那家的男人叫乔一鸣,您还记得吗?”
白苏一双大眼睛明亮清澈,脸蛋也带着婴儿肥,天生一副乖巧相,这种相貌在老人面前很显温驯懂事,对于拉近与老人的关系具有先天优势,果然这老太太也不例外,白苏一蹲下,几声“阿婆”叫的格外乖巧,看老太太的年龄,家里孙子孙女应该也和她一般大,只是在外工作没回来,看见白苏这个样子马上就卸下方才的防备,脸色柔和下来,不过在外人看来其实大差不差。
“阿婆,这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乖孩子,这村里啊,闹鬼。”
“啊?”
白苏瞳孔一震,不由得愣了几秒,随即笑了笑,“阿婆,这大白天的,怎么会闹鬼啊,再说了这村子里应该还有活人吧?不是说正在准备开发吗?”
老太太听见开发两个字便冷笑一声,“那些人知道什么,前几日都提醒过他们了,还非要过来,现在我看,也好几天没来了,我都说别去招惹那一家了,还以为我在骗他吗?”
白苏更懵,“什么人啊?怎么会闹鬼呢?”
“还不就是那些开发商,”老太太说,“这村子闹鬼也不是一两年了,就是最近闹得越来越厉害了,每天晚上,还能听见女人在哭呢。”
眼见说得越来越邪乎,白苏连忙打断,“是哪一家啊,会不会就是有人在哭?毕竟这村里也没走完嘛。”
“啧。”对于白苏的质疑老太太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那家人早死了,听说凶手现在还没找到,现在住的是个男人,我看那男人也有些奇怪。”
听见“那家人早死了”这句话,白苏的愕然又多了几分,几十户的小村子,不可能出那么多命案,那老太太说的只有一个可能——乔一鸣家。可他家唯一的儿子陈无妄如今在浔阳道观,那这男人又是怎么来的?白苏满腹疑问,难不成是陈无妄家哪个亲戚?
“那人姓什么?是乔家的亲戚嘛?”
“乔家哪有什么亲戚,现在住的这个人......好像是姓秦吧,大概几年前来的,看着就让人害怕,平日里也不跟外面说话,甚至很少见他出门,那宅子里每天晚上都有哭泣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住了这么多年的。”
秦。白苏不记得陈无妄或是孔恒之说过什么姓秦的亲戚,可这个选项排除,这人的嫌疑就大了起来,什么人会在一栋死过四口人的宅子里住得这么安稳?
“我知道了,谢谢您啊。”白苏起身准备往里走,却被老太太一把拉住,“你这小女娃娃,怎么这么不听话?”
白苏尴尬地笑笑,“阿婆,我不是开发商的人,我过来是来找人的。您说的我都记住了,现在是白天,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就出来。”
见劝不住她,老太太冷哼一声撒开手。
这村子确实好看,也确实小。
白苏循着已经生锈的门牌号一个个找过去。女警说的是十七号,在村子中间。才拐进一条小巷子,白苏就觉得的已经找到了,那栋房子在旁边楼房的映衬下格外明显,还带有浓厚的时代气息。
附近几家已经搬走,白苏走在其中,两边的大门紧闭。可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太的话给了她强烈的心理暗示,她总觉得有一双双眼睛躲在门缝之后,观察着她这个外人。分明还是下午,白苏却无端打了个寒战,这条巷子两边房屋有些高,遮住了大部分阳光,冷风吹过来就变成了阴风,也难怪白苏觉得异样。
乔家是这一排房屋中最矮的,只有两层,这样的楼房在外面不算矮,可旁边两家都盖了三层,看起来乔家就好像缺了一块,形成一个凹陷。看起来有些逼仄,甚至是压抑,给人一种住在这里心慌喘不上气的感觉。
白苏站到那扇上了年龄的木门前,这种木门也不知道能防住什么人。像是为了回应白苏的想法,上面连把锁也没有,门槛极高,都快到白苏膝盖了。里面静悄悄的,倒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白苏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子里格外清晰,把她自己都吓出一身冷汗,没人回答,白苏又清了清嗓子,伸手想敲门,“你好,请问......”
“吱呀——”门突然被白苏的动作推开,露出了后面一部分景象。
入目所及的是一间院落,院中央立着快砖石砌成的影壁,其上画着一副旭日东升图,不过这些色块也掉的差不多了,只有画太阳的红色颜料还比较明显,可在雨水和时间的作用下也呈现一种流淌的趋势,看起来像是流动的鲜血。让白苏想到了当时秦家门上血淋淋的景象。
“你是谁。”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白苏一个转身贴在了门上,可后面的门承受不住她的重量,直接向两边敞开,白苏后退一步被门槛挡住,极为狼狈地摔进了屋内,“啊哟。”
这一下是实打实的屁股着地,白苏摔得发懵,还没缓过来就被另一股强势的力量拉了起来推出屋外,那人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白苏,目光极其不善。
这是个五十五岁左右的男人,皮肤黝黑,双颊无肉,颧骨高耸,带着顶破帽子,眼神看起来有些凶狠。白苏被他的样子吓到,那人直直迎着她的目光,白苏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心虚地低下了头。
“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人的。”
“我就是这家的屋主,我说过,不搬,你们别来了。”说着,秦止戈就迈步进了屋,转身要关门,白苏连忙挡住,“我不是来劝你搬走的,我想问你和陈......乔一鸣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家现在是你住?”
“房产证在我手上,就这么简单。”
“等一下,为什么会在你手上?这家屋主不是死了吗?房产证不应该给乔斯瑾吗?怎么会在你那里?”
“跟你有什么关系!”秦止戈用力把门关上,任白苏怎么敲都没用。
第53章 凶宅怨——3
白苏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鱼喧湾边上找了个旅店,老板应该也想不到自己这店还能有人住,愣在原地好半天才试探着说了个价钱。
“五......五十一晚上?”
这价钱在慕州不算贵,老板也只是将自家二楼装修成了旅馆,并且能看出来几乎没有客人,毕竟他们也马上要走了,二楼的房间已经有些被当成了杂物间,白苏也懒得还价了,给了老板一百块钱说先住两天。那男人的样子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思来想去,决定在这里留几天查清楚,不然就这么回去又是一桩未了的心事。
“前辈,您能不能再帮我个忙,帮我查一下十七号现在登记在谁的名下啊?”
“啊?十七号现在还有人住呢?”那位女警显然也有些诧异,“一间凶宅还有人住。”
“凶宅?”白苏抓住了关键词,今天下午在村口那老太太也说了十七号闹鬼的事情,当时白苏还没当回事,如今看来,这宅子的事情似乎是平寨镇人尽皆知的传闻,但即便是传闻,也总有最接近真实情况的那一种说法。白苏没急着挂电话,在床上换了个姿势,“为什么说是凶宅啊,就因为死了四口人?”
对白苏来说,她是知道凶手是血煞,也就是鬼,可对于当年参与案件的警察来说,这就是一起入室杀人案,并且是一件至今找不到凶手的命案。
“那当然不是咯,”女警那边传来悉悉索索打断声音,白苏看了下时间,正好是下班时间,那边应该在收拾东西,“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要外传哈,我也是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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